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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杰安一直追到医院的小花园才看见思涵,思涵正十分伤心地坐在凉亭上抱着膝盖哭泣,肩膀耸动着,背影看起来柔弱而可怜,激起了莫杰安侧影之心。
莫杰安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思涵的肩膀,安慰道:“对不起思涵,让你受委屈了。”
思涵一抬头,见识莫杰安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抱住他的腰,痛哭起来。
莫杰安他了一口,手放在她头上,继续道:“林洁她不是故意的,她平常不是这样的人,她对你有所误会,所以你不要怪她。”
思涵听了默默点头,哽咽地道:“我知道,是我惹林姐不开心了。”
莫杰安没有说话,思涵这么懂事,相反林洁的无理取闹让他不胜其烦。
思涵止住了眼泪,继续道:“莫大哥,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想照顾你,我没想造成你的困扰。我现在去找林姐,向她道歉,让她不要跟你生气。”
“别去。”莫杰安拉住思涵,“这件事是她的错,怎么能让她跟你道歉呢?”
思涵犹豫地道:“那你跟林姐没关系吗?”
莫杰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想我和她都需要冷静冷静。”
思涵偷看着莫杰安的脸色,带着泪光的眼睛却带了莫名的笑意,唇角压抑不住地微微上翘。
“莫大哥,你的胳膊还没有换药,我们回去吧。”思涵担心地看着莫杰安的胳膊,挽住他的胳膊扶着他,“来,我扶着你,我们慢点走。”
莫杰安笑笑说:“我哪里就到要人扶着走的地步了,反倒是思涵你,刚才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一会儿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思涵回着笑容,“你担心你自己吧,就别管我了。”
一路谈笑着回到病房,林洁已经不在了,重新找来人给莫杰安换药,还没动手就看着胳膊上拆的乱七八糟的绷带,皱下眉头,一脸的不满。
莫杰安意识到了,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吗?”
护士批评道:“不懂就不要随便拆绷带,拆的乱七八糟,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思涵听了,知道说的是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莫杰安却想到了刚才林洁让思涵让开的画面,是因为思涵的手法不对吗,那刚才她是在关心他,而他却在指责她。
莫杰安突然抓住护士手,问道:“林洁呢,我要见他。”
护士看了思涵一眼,冷冷地道:“忙着呢,没空见你。”
莫杰安知道这是林洁同事替林洁打抱不平,故意不告诉他,而他确实也不能强迫人家,算了,不告诉就不告诉,一会儿他一层一层找就是了。
“莫大哥,你去哪?”刚刚包扎好的莫杰安就要往外走,思涵赶紧追过去。
“我去找林洁,我想我刚才错怪她了。”
思涵拉住他,劝道:“可是你的伤……”
莫杰安不以为然,道:“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脚,没关系的,思涵,你回去吧。”
“我不。”思涵冷了脸色,突然想到什么,重新扯出笑容。“我帮你一起找吧。”
多个人多个帮手,莫杰安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匆匆转过身,因此没有看到思涵眼中怨恨印度的目光。
“不好了,神经病杀人了!”
一声尖叫,整个医院楼层都乱了起来,莫杰安眼皮突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疯狂地分开人流向尖叫声传来的跑去,然后就看见一个人拿着把水果刀抵在林洁脖子上,刹那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凉了下来。
医护人员的协助下,整个楼层很快就清空了,都知道莫杰安和林洁的关系,所以就让他留在现场,莫杰安远远地看着林洁,脖子上的水果刀泛着寒光,刺得他眼睛疼。
莫杰安安抚着林洁,柔声道:“洁儿,不要怕,我在这里。”
林洁眼中含泪,整个人都吓傻了,哭都不敢哭。
那名精神病患者见莫杰安越走越近,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胁迫着林洁往后退,然后胡乱挥着刀,抵触地看着他。
莫杰安尽可能地放轻语气,试图跟人谈判道:“你抓着她做什么?”
那名精神病患者想了想,笑道:“没有人跟我玩,我喜欢这个姐姐,想让她跟我一起玩。”
莫杰安继续道:“可是一起玩不需要拿刀啊,刀是用来切水果的,刀给我我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那名精神病患者思索了一下,断然拒绝,“不好,我一把刀拿走,这个姐姐就要跑,她不想跟我玩。”
“她不跑,我保证。”莫杰安循循善诱,“来,把刀给我。”
那名精神病患者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地让他感到信任,慢慢地将刀递了出去,与此同时,莫杰安给林洁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趁机跑开,林洁自然是看懂,眼看着刀慢慢离开了她的脖子,曲起手肘往后一撞就跑,不料那人反应十分迅速,恼羞成怒地收回刀就要往林洁身上刺去。
“洁儿,小心。”
眼看着来不及,莫杰安纵身一跃扑了过去,将林洁整个人护在怀里,刀深深地插进他的后背,一刀过后,那名精神病患者还不解气,拔出刀又刺了过去,林洁哭着去推莫杰安,莫杰安却死死不肯动。
直到医院方面制服那名精神病患者,莫杰安已身中数刀昏了过去,两个人去拉他,才将他拉开,他怀里的林洁倒是完好无损,不过一身白大褂,已经被莫杰安的血染成了红衣。
林洁紧紧握着莫杰安的手,哭喊道:“莫杰安,你醒醒,你要睡,我要你醒过来。”
仿佛听到她的呼唤,莫杰安躺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林洁泣不成声的样子,艰难地抬手给她擦眼泪,扯出苍白的笑容,朝她笑笑,想让她安心。
可林洁心都快不跳了,哪里能安心,脸颊蹭着他的手道:“你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你答应我,莫杰安,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没事。”
莫杰安微微一笑,声音极低,“洁儿,你别哭,别担心,我说,我会没事的。”
林洁笑不出来,她心里明白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快快快,让开他需要做手术。”
到了手术室门口,医护人员正要将莫杰安推进去,却见他死死拉着林洁的手不肯放,似乎有什么话说,只是他的声音太低了,林洁只好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附耳在他嘴边。
“洁儿,对不起,我爱你。”
林洁哭着回应他,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莫杰安继续道:“洁儿,别哭,我会没事的,我没有跟你结婚呢?”
林洁点头,“我知道,我等你,我等你出来。”
莫杰安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的,却还是坚持说道:“洁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必须说出来,他怕他再不说,就永远没机会说了。
林洁哭着道:“我愿意。”
莫杰安露出心安的笑容,动了动唇,松开了手。医护人员迅速将他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在林洁的面前关了起来,一道门而已,却生生地将她和莫杰安隔成两个世界。
莫杰安最后的话没有说出声,林洁却分明看明白了,是:等我。
会的,莫杰安,我一定会等你的。
林洁蹲在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医院的同事都聚在周围安慰他,每个人心里都很好受,明明前两天还人人羡慕的小两口,怎么一转眼就这样呢。
思涵谁也不认识,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外的椅子上,脸色十分阴沉,瞥向林洁的目光更是怨毒无比。
都怪她,要不她,莫大哥怎么会这样。
经过难熬的一夜,手术室的急救灯终于灭了,门打开,莫杰安正陷在昏迷着,林洁上去抓住医生询问情况,见医生神色轻松,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正常跳动了,一口气松下去的同时整个人都要倒下去。
医生继续稳定家属道:“手术很成功,幸亏是年轻人,底子好,不然换个人这一关肯定挨不过去。好了好好让病人休养,多给做点有营养的膳食,这次失血,要好好补补。”
林洁不断地道谢,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莫杰安被推到病房了,林洁也要追过去,却同事拦了下来,押着她去食堂。
“你也听医生说了,他已经没事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对呀对呀,不然他还没好,你又倒下了,到底是谁照顾谁。”
“你放心,姐妹们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们的专业素质,你还不放心。”
林洁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好由几个同事陪着去食堂吃了点东西,不过之后怎么都不肯休息,非要去看看莫杰安才放心,同事拦不住,见她吃了东西,精神渐好,也就不管她了。
“思涵,你走吧。”
思涵摇着头,带着哭腔道:“莫大哥,你不要赶我走,让我来照顾你。”
莫杰安却丝毫不为所动,道:“思涵,走了一次鬼门关我才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我爱林洁,我这一生也只会爱她一个人。”
思涵继续争取道:“我知道,这跟我照顾你并不冲突。”
莫杰安摇摇头,“洁儿,她不喜欢,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思涵脸色难看起来了,冷声道:“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莫杰安不假思索地回答:“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思涵不死心地问道:“那我呢?”
莫杰安一怔,道:“思涵,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你也会有真正爱你的人,你应该去外边看看。”
思涵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茫然的样子,“我知道了。”
随后思涵就起身离开,打开了病房的门就看见林洁站在门外,目光相对,怨恨的目光若是可以实质化为刀剑,林洁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狠狠地擦着林洁的肩膀离开了。
林洁此时却没有与她计较的心思,目光看着莫杰安,相视一笑,过往误会争吵就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莫杰安轻轻唤她,“洁儿……”
林洁点头回应,她想这是她听过最美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