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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从树的树梢间慢慢隐退下去,那零星斑驳的圆点散落在地上,墙壁上,树叶像是被镀了一层金黄色,散发着夺人的光芒。
乔萧萧懒懒散散地躺在沙发上,孩子刚刚被哄睡着,她才稍微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好累啊。”乔萧萧发出微弱的声音,几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见,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大腿,连同后背一阵一阵的酸痛,稍微一活动,骨头与骨头之间就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头靠在又软有滑的枕头上,眼睛不自觉就闭了起来,照顾孩子的日子里,她从来就没有睡上一个整觉。
“咯吱”一声,顾彦熙下班回到家,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轻手轻脚的靠近,看见乔萧萧那一脸疲倦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他脱下外套,慢慢为乔萧萧披上,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就在他要转身的瞬间,茶几上放着两张文件吸引了他,弯下腰,他看见上面四个大字“离婚协议”。
顾彦熙猜想看来乔萧萧是真的动真格了,此时此刻,他心里没有任何的喜悦,也无任何的遗憾,只有对乔萧萧的心疼。
他走到孩子的房间里,抬眼看见孩子正熟睡着,嘴里刁着奶嘴,顾彦熙掖了掖被角,想着弱小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他是多么的坚强。
这时候,门铃响了,顾彦熙立刻跑出去,还是晚一步,吵醒了刚刚入睡不久的乔萧萧。
打开门,慕晶晶手里提着奶粉和尿不湿冲了进来,对着顾彦熙和乔萧萧笑了笑。
“我听晓祺说你们马上要出国了,这不赶紧给你们多买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慕晶晶讪讪的说道。
顾彦熙不吭声,其实家里这些东西早已经堆了很多,叶晓祺每次过来也买,他自己也买了不少,现在慕晶晶又买了一堆,估计得用很长时间。
“谢谢了,过来做吧。”乔萧萧说完放下脚,笔直的靠在沙发上。
慕晶晶眼神够尖的,一下子就看见了茶几上还未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前几天刚刚在家里因为这事儿和慕泽浩吵了一架,现在想起来,仍旧有些不舒服。
“你真的打算和慕泽浩离婚了。”慕晶晶现在气氛的不想承认慕泽浩是自己哥哥。
乔萧萧看了一眼上面那几个字,很刺眼,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其实,慕泽浩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我不是偏袒他或者说他的好话,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带孩子太过辛苦了,他本身就有这个义务。”慕晶晶看乔萧萧不太高兴,立刻解释道。
乔萧萧慢慢睁开眼睛,眼里空洞而疏离,她轻轻咳嗦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我不需要他履行什么义务,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慕晶晶急促的把两只脚并拢,无视顾彦熙递给她的咖啡,“可你这样做,不就是给方婷让位嘛,她巴不得你早点离开慕泽浩,这种女人,你也要纵容她。”
顾彦熙身子一僵,想到方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经意有些晃神,为了回到慕泽浩的身边,她做这么多错事,毁灭了自己的心。
人对人的加害是常见的,有时候觉得人间如丛林,一不小心就遇疯兽。慕晶晶现在心里把方婷就视为疯兽,反正这个女人就是不简单。
无论慕晶晶怎么劝自己,她的心意已决,决然的回答:“反正,我对慕泽浩是彻底失望了,他以后什么样都与我无关,和谁在一起也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解决掉,好出国给我孩子治病。”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顾彦熙识趣儿的岔开话题,“一鸣,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晚上在这里吃饭吧。”
顾彦熙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慕晶晶的注意力,她摆摆手,站起身来,“不了,我就是来给萧萧送东西的,这就去接蒋一鸣下班。”
乔萧萧也跟着一起起身,却听见慕晶晶大大咧咧的说道:“行了,你也别起来了,再睡会儿吧,我这就走了。”
“好!”乔萧萧扯出笑容,看着慕晶晶的侧脸,跟慕泽浩倒有几分相似,不愧是兄妹,基因还是很强大的,她想着是时候找慕泽浩谈谈了。
又是一个阴雨天,想起上次和慕泽浩不愉快的谈话,真希望这次会好一点。
两个人居然很默契的同时打了一把黑伞,且同时出现在约定地点的门外。
两个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却无半点火花,慕泽浩看着骨瘦如柴的乔萧萧,比上次见她的时候,至少瘦了十多斤,眼睛深陷在眼眶中,浓重的黑眼圈即使抹了粉底也盖不住它。他想着要是此刻风要是再大一点,说不定会把乔萧萧给吹跑。
从乔萧萧的视角看慕泽浩,一如从前的样子,不过身上的衣裳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方婷为他添置的,脑海中想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这首打油诗,对于慕泽浩来说,还真是验证了这句话。
乔萧萧先避开慕泽浩的视线,躲在房檐下,把伞收起来,雨滴在她的肩膀上调皮的窜了出来,她往后退了两步,把扇挂在门口特意为客人下雨天放置伞的铁架子上,等待着慕泽浩走过来。
他麻利的收伞,抖落了几下,雨滴溅落在地上、他的裤脚上,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水,绅士般走了过来。
乔萧萧被风吹得微微发抖,双手抱在胸前。
“外面雨大、风大,你先进去吧。”慕泽浩让出位置,让乔萧萧先进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落了座,慕泽浩本想开口问问乔萧萧最近的状况,看她不好的状态,似乎遇见了棘手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始终放不下身段,丢不开面子。
他把两条腿夹得紧紧的,缩回自己的脚,生怕触碰到乔萧萧的小脚。一抬眼,看见乔萧萧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放在慕泽浩的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乔萧萧冷淡的说道。
慕泽浩不愿意的拿起,仔细的一条条的阅读了一番,上面乔萧萧几乎没有提任何的条件,只是强调孩子必须由她抚养,这一张纸简单的表达了乔萧萧想要彻底摆脱他的决心。不知道为何,慕泽浩心里很排斥,很不想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皱着眉毛犹豫半天。
他把离婚协议书一撇,“我不同意。”
“哪些地方你不满意,提出来我可以修改。”乔萧萧拿回协议书问道。
慕泽浩扭捏半天,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赖皮的说道:“总之我就是不同意。”
“你怎么出尔反尔,上次你不答应跟我离婚了嘛。”乔萧萧带着怒意的质问道。
慕泽浩冷笑一声,“你认为我会这么容易就成全你和顾彦熙,做梦!”
“你——混蛋!”乔萧萧咬牙切齿的骂道,可慕泽浩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两个人仇恨的对视了几秒钟,乔萧萧麻利的从包里掏出一只签字笔,唰唰的翻到协议书的最后一页,笔峰穹劲,用力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要是慕泽浩是这张纸,她恨不得用笔戳出几个洞来,“反正字我是签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生气得站起来,压抑着怒火最后说:“我看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慕泽浩听后,生气抓起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猩红着眼,脖子上的青筋突起,手上凶猛的撕碎了协议书,冲着乔萧萧的背影吼道:“我是不会成全你和顾彦熙的!”
乔萧萧听后脚下步伐一愣,身子一僵,继而微微动了动肩膀,冷漠的离开了。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尖利的勾子挂住,不停的撕扯它,好疼,慕泽浩放不开手,内心仍旧对乔萧萧依依不舍。
慕泽浩气愤的走着街道上,雨水冲刷后的街道,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偶尔树叶上会有几滴雨点落在他的身上,这个时候冷风吹过,他不再感觉到凉爽,反尔有些阴冷。
“回来了。”方婷边说边接过潮湿的雨伞,转身把它撑在阳台上晾干。
回到客厅时,看见慕泽浩若有所思的躺在沙发上,她以为慕泽浩是在想工作上面的事情,热心的问道:“公司最近是又接了什么项目吗?”
慕泽浩似乎没有听见,没有开口回答方婷的问话。
方婷嘟起嘴巴,疑惑的看向慕泽浩,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冲完澡出来,方婷看见慕泽浩没有心思看书,立刻趴在他的身边,挑逗着他。
“我有点儿累了。”慕泽浩不难烦的起身进入洗漱间,心里却无比的烦躁。
方婷郁闷的坐起来,想着莫不是慕泽浩开始厌烦自己了,她思考片刻,装出很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慕泽浩洗涑完出来看见方婷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担忧的问道。
方婷柔弱的回答道:“有点难受。”
“药吃了吗?”
方婷摇摇头,撑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样子。
“等我一会儿。”慕泽浩倒了一杯白水,手上拿着医生给方婷开的药,“来,把药吃了。”
在慕泽浩的照料下,方婷仰头把药吞下,然后依偎在慕泽浩的怀里渐渐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开始回荡,慕泽浩轻轻的缩回手,从方婷旁边起身走到书房。
睡不着还不如处理一会儿工作,这堆积如山的文件让他感到十分疲惫,职位越大,责任越大,身上的担子也就越重。
但是今晚,他的眼看不进去那些文字,他的心跳动着无法平静,总是烦躁不安,没有发现自己已写错了金额合同,幸亏发送给自己助理的时,他发现了这个问题,即使改正过来,不然还得闹出笑话。
时钟指着凌晨两点了,慕泽浩仍旧睡不着,丝毫没有任何困意,夹在众多的工作中,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慕泽浩感叹自己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