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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远拍着胸脯摆出一副全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张开嘴刚想讲话,却被猛然响起的阴森的宛如贞子的面庞般的音乐吓了一大跳,自信满满的表情在一瞬间收了回去,换上瞪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嘴。【零↑九△小↓說△網】
我嘿嘿一笑,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对他道:“你都听过好几遍了,怎么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张思远对我呲牙咧嘴,我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字,心跳一下子加速了。我抓起电话,急促的叫道:“路叔?”
那头却传来十分嘈杂的电磁干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我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皱着眉试探着呼叫几声,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这一串类似摩斯电码中的声音中听出什么。我又后悔又心慌,不停地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信号干扰这一项。正当我准备放弃时,电话里的噪音忽然一下子消失了,紧接着一声绝望的惨叫声从听筒里爆发出来。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心跳的像是在坐过山车,在脑子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手慌乱的把手机甩了出去。王震向左跨一大步,迅速弯下腰,在手机将要与石头进行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把它抄了起来,对着手机大喊道:“路叔?喂?喂?”
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的滋滋的电磁干扰的声音。王震又反复试了几次,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到清晰的人声。我脸色发白,耳边不停回荡着路叔尖锐刺耳能让人做噩梦的惨叫声,不安的情绪迅速的在心中蔓延,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我扶着王霖朔的肩,支起身子来不停地向山下张望,但无穷无尽的绿色中是一片虚无。我心慌的什么似得,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王震抢过来,蹲下来背起我语速飞快的道:“我们去找他们。”
我趴在王震背上,山路的颠簸使我的伤口隐隐作痛。我咬着牙,不由得又暗暗自责起自己真是个累赘,如果我现在的脚上没有伤,估计我们的效率会大大提高。如果我现在站在地上和他们一起匆匆赶路,那我会全神贯注只顾速度,没空去胡思乱想。可现在我的两只脚悬空,一点使不上力气,于是我就开始不停地担心心慌,脑子里总想象着路叔和黑衣人横尸荒野的场面。每当这个念头只是露一个头,就像是画布刚刚揭开一角时,我便用尽全力驱赶走不详的画面,同时心里不停的祈祷。这样不吉利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不断重复循环,弄得我心力交瘁。
大家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跑回到了那一片树林里。王霖朔对附近的草丛和树木做过一番仔细的搜查之后,脸色沉重的摇摇头。王震建议道:“我们现在算是离目标近了,那电磁波干扰会不会小一些?不如我们拨个电话试一试。”
我点了点头,神情忐忑的拿出手机,拨出了号码。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拨号声,我紧张的屏住呼吸望着手机屏幕。当我已经失去信心,想放弃的时候,一边的张思远忽然变了表情,直直走向悬崖边上。【零↑九△小↓說△網】
我们不解其意,跟在他身后。他从我手里要过电话,重新拨了号,竖起耳朵道:“你们有没有听见微弱的音乐声从悬崖里传出来?”
我一怔,静下心来仔细去听,果然听到有细微的鼓声从悬崖下飘上来。王震走到悬崖边上,忽然失声叫道:“他们真的下去了!”
我趴在王霖朔的背上向下望去,只见幽暗的悬崖谷底亮着微弱的亮光,悬崖壁上竟绑了两条又粗又长,一路通向谷底的麻绳。
麻绳上有明显摩擦的痕迹,张思远望了望幽深的谷底,又望了望我们的表情,忧心忡忡道:“你们……打算下去吗?”
王震叹口气道:“他们有难,怎么可能不去救?”
张思远哦了一声,皱着眉头凝视悬崖,几分钟后忽然指着我发问:“那他怎么办
我环顾四周,伸手揪下一片长长的草叶,胡乱擦了几下后绑在没受伤的那只脚上,一边采摘剩下的草叶一边道:“我好歹还有只脚能用,这些草叶就当做鞋子好了。另一只脚绑上点布条处理一下就好。”
张思远见我这么坚决,抿着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道:“不是我怂,我总是觉得悬崖下很不吉利,很有可能……”
王震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儿,咱们运气好,不管遇见什么都能化险为夷。”
张思远面带忧色的点点头,转向我道:“你一定要小心,万一踩空了就完蛋了。”
我点了点头,心道不知何时张思远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匆忙在脚上绑了厚厚的一层树叶之后和王震打头阵,抓着麻绳踩着半个脚掌大的突起的石头一点一点向下爬。
当真正靠在山壁上,冷风呼呼的打在我的脸上,手里只有根半个手腕那么粗的麻绳,脚下的空地更是小的可怜,不得不半踮起脚时,我方才凭着焦急涌出来的勇气一下子像是冰碰上了沸水般融化的连渣都不剩。
我紧紧攥着麻绳,不停的询问上面的王霖朔它绑的是否结实。王震眯着眼睛,一寸一寸的向下移动,他的腿在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怎么回事。
我横下心,一咬牙,一边默念着这只是某个攀岩俱乐部搞的游戏而已,安全绳和救护人员都在身边,一边伸脚小心翼翼的试探下一块石头的位置。
由于我的脚的原因,我的速度比王震差了一大截。他开始还有些紧张,现在则是越爬越熟练,敏捷的像只猴子,没过一会儿我连他的头顶都看不到了。
张思远紧紧抱着麻绳,闭着眼睛大叫道:“老子有恐高症!你们他娘的快来救我!”
王霖朔试着向他伸手援助,却连累的自己差一点掉下去。我惊慌道:“二朔,我的身家性命现在全系在你身上!你可千万抓稳,永远记得我在你屁股后面!”
王霖朔不答话,粗重的呼吸声从上面传来。张思远抓着麻绳几乎不敢睁眼,在我们的再三鼓励以及威胁之下,他才敢一点一点的向下挪动。
攀岩的过程有惊无险,十几分钟之后,速度最慢的张思远也成功的站在了谷底。我仰着头,凝望着黑乎乎两边岩壁夹击的一线湛蓝,直到脖子酸了才作罢。
谷底一点都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寸草不生,与此相反,这里生长着大量的我从未见过的花花草草,各种各样的虫子在我脚底爬过。这次除了环境稍稍黑暗一点,倒和保康的山顶没什么两样。我顾不上休息,马上拨打路叔的电话,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西湖的水,我的泪……
张思远不禁笑起来:“这里哪有西湖?我看叫程海的水,李清灵的泪还差不多。”
我循着声音一直找过去,翻开杂乱的草丛,一只仍在不停颤动的手机努力在吸引我的注意。我捡起来把它揣到兜里,在四周的草丛里四处翻找了一番,却什么痕迹都没寻到,一滴血或是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我长长叹了口气,焦急和不安又开始发酵,像是潮涌一样把我整个淹没。我急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瞬间内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王霖朔向我要过路叔的手机,开始仔细查询通话记录。他低着头半晌一声不吭,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滑动。我屏住呼吸看着他,期望他能发现点有价值的东西。但他的脸却在一瞬间扭曲了,手指也僵在屏幕上方,眼睛瞪的溜圆。
我被他的表情变化吓了一跳,提心吊胆的凑过去,却无意中发现他的身后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竟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