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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怎么晕倒了？”玛格丽特摸了摸脸，“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事，她经常这样。”夏洛蒂坐到金闪闪的椅子上笑着说，“没见过啥世面，还请见谅。”
玛格丽特边点头边用手扶起格蕾丝，她十分认真的看着这张紧闭双眸的脸，也慢慢明白了许多事。
“你见过她父母吗？”
夏洛蒂摇摇头，“没有，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捡到她的。”
“是嘛……”玛格丽特把脸靠到格蕾丝肩上，有些贪婪的呼吸着气味，“你们那边的强者，除了你都没人发现这女孩体内流着一半龙血吗？”
“我在我们家真算不上是最强的那一批，一开始我捡来这女孩只是为了好玩，顺便想诱惑一下这个男人。”夏洛蒂伸出手笑指一脸懵逼的伍德。
“不过……”夏洛蒂收回手苦笑着拍了下额头，“上次我尝试着放出一些脏东西靠近熟睡的她，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伍德真想大吼一句：我知道你个锤子啊！
夏洛蒂冲伍德吐了吐小舌头，很是可爱，不断眨着眼睛貌似在说“你就原谅我嘛”。
“所以发生了什么？”伍德笑的很愤怒，“我正在考虑以后要不要再爽快的跟你共享秘密。”
比如安琪儿那种。
“发生了很恐怖的事。”夏洛蒂起身接过格蕾丝，“这个女孩睁开龙眸，用幼稚的咆哮声把那些脏东西全部杀了！”
“有意识还是没意识的？”玛格丽特依旧在笑。
“应该是没意识的，可能是所谓的保护自己的本能吧。”
“那就好，如果女孩体内还有一个灵魂，那就问题大了。”玛格丽特拿出酒杯与酒。“我曾经有一个‘姐妹’，我们共享一个身体，最后我赢了。”
风轻云淡的描述，但伍德和夏洛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眸中看到了恐惧。
“我们两个自出生就头戴王冠，想必伟大王者多拉贡陛下就是看重我们两个性格完全相反，所以才把王冠留给我们吧。”玛格丽特边说边微笑着打开塞子，“一个温柔的‘我’和残暴的玛格丽特，真是完美的平衡啊。”
两冒险家只能沉默，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当年只剩下幼龙的龙域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另外一个‘我’的功劳要大过我，这我必须承认……可是，在我们一致同意离开龙域寻找传说中的故乡时，那群恶心爬虫来了，我和另一个‘我’意见完全不同，我主杀，而她却主和。”
伍德和夏洛蒂都动了动身子，他们觉得听完这席话后，会不会就被灭口了？
“一顶王冠，一具身体，两个灵魂如姐妹般相互陪伴安慰几千年，虽然时有意见分歧，但从未动过杀念。”玛格丽特苦笑着叹了口气，“可这种日子伴随着战争号角吹响……结束了，都结束了！”
金色龙眸散发杀气，杯中酒水泛起波纹，冒险家们额头渗出细汗。
“所有巨龙都在向着远方发出吼声，它们已经急不可耐，它们在等着‘我们’点头，真龙们要去撕碎那群混蛋！”玛格丽特捂住自己的脸，“在黎明到来之时，我妹妹还在摇头，她想要去寻找故乡，她不想美丽的龙域变成战场……所以，我杀了她。”
“直到死亡降临之时，她还在轻抚我的灵魂，微笑着跟我说着过往……那些艰辛与美好。”
玛格丽特闭上眼眸，杀气全无悲伤蔓延至整个房间，
“她死了…但我感觉的到，她到最后还在祝我能够完成自己的梦想，也希望我……能完成我们的心愿。”
龙眸睁开，倒映着冒险家的样子却在看着无人知晓的远方。
许久的沉默，伍德和夏洛蒂几度对视，最后都没打扰女王大人的悲伤。
“冒险家们，你们有背弃过承诺吗？”
两人同时点点头，玛格丽特也笑了笑，同样点了头。
“重回荣耀之地的诺言，就交给我们的下一任吧。”玛格丽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看了看冒险家，同时把杯口向下……
两人都明白意思，伍德和夏洛蒂同时向玛格丽特举起酒杯，献上友谊也一口饮尽。
火辣辣的，龙族这酒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你们可以啊，居然真能一口喝完。”玛格丽特拍拍手赞赏道，“上次来龙域的那几个人类，比起你们可差远了。”
“嘿嘿，我们的酒量一直可以。”伍德掐了掐有些难受的喉咙，“不过呢……那几个人类是？”
“名字我忘得差不多了……”玛格丽特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真想不起来了。”
“陛下不用勉强，想不起来我们喝酒就好。”伍德主动起身倒满三杯酒。
夏洛蒂瞪了他一眼，伍德冷漠的撇过头。
你都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我这种小肚鸡肠的家伙肯定要把你这杯酒倒满！
夏洛蒂看着杯中如鲜血一般的酒水，满满的，让她连掐死伍德的心都有了。
“对了，我刚和你们说了从来没说出过的秘密，你们能懂是什么意思吧？”
两个年轻人突然不再斗气，连忙笑着举起酒杯，三杯酒相碰，都从彼此眼中了解了想法。
无论代价如何巨大，玛格丽特治下的龙族都没有妥协！它们会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在喝下第三杯酒之前，你们还能回头。”玛格丽特再次举起倒满的酒杯，“喝完这杯酒，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伍德和夏洛蒂几乎是同时笑了笑，看着杯中酒，因为声音而荡起一丝波纹。
他们的内心也在荡着波纹，不平静，但他们还是把酒杯举起，这次碰撞的声音比之前要有力的多。
“干杯！”
……
“吓死我了，说到那伟大王者多拉贡的灵魂被亵渎时，声音真可怕。”伍德心有馀悸的拍着胸口。
“是啊。”夏洛蒂点点头，“不过这件事那群幼龙貌似不知道。”
“嗯，希尔达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跟我们说的。”伍德点了支烟面朝冷风，“背叛龙族的后代，杀死龙王的弑君者，亵渎伟大王者灵魂的爬虫……等等诸多罪名加到一起，怪不得龙族会这么愤怒呢。”
“你看看希尔达就知道了，虽然一直像个邻家大男孩爱笑，但谈到关于那群家伙……我们的敌人时，他总是会握紧拳头，虽然努力压制愤怒但还是提高了声音。”
夏洛蒂边说边向伍德伸出手。
“没错，而且希尔达这家伙居然是下一代龙王，这是我没……你这只手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烟啊。”
“女孩子抽什么烟？你本来看起来就已经很没活力了，再抽烟，恐怕这辈子与活蹦乱跳的美少女无缘咯。”
“哼，我在没外人的时候都这么可爱！”夏洛蒂捏了捏自己的小脸蛋，“你居然还说我不是美少女？”
伍德倔不过夏洛蒂，只能认命般拿出一支烟。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主动来找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是啊……咳咳，怎么这么难抽？”夏洛蒂皱着眉头将烟化为灰烬，“那时我怎么都没想到，现在会和你变成这副模样，这样相处。”
“你不是占卜师预言家吗？怎么，这都没预料到？”
“没预料到，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是从我们接触的越来越多，第四阶段之后吧，我们的关系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夏洛蒂笑着坐到地上，任由夜风把自己的发丝吹的凌乱。“你实力居然这么追上我了，我真是好气啊，我这种大姐姐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
“狗屁自尊心。”伍德也坐到地上，“那时我们相处的不错，虽有戒备但很像一对知己，相敬如宾且能倾谈一些心语。”
抽了口烟，伍德看着月光下的完美侧颜，自觉的掐灭烟蒂。
“那时你的侧脸也很美……”
“我知道。”夏洛蒂微微笑着，“那现在呢？”
“更美了。”
“嘴巴真甜，我要是个普通女人早就沦陷了。”
“就是因为你不是个女人，所以我才敢这么对你说……”伍德耸了耸肩叹口气，“或许看起来很贱，但我现在真心有些迷茫。”
“被爱情环绕，身在福中却因为幸福而烦恼……”夏洛蒂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所谓的嫉妒，就是这样吧。”
“让你嫉妒真是对不起啊，虽然我现在突然有些开心。”
夏洛蒂斜视一眼，直接给了伍德胸口一拳。
“这个充满威严的斜视，有一些当初的感觉。”伍德也望向夜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共同仰望星空的时候吗？”
“抱歉，不记得了。”夏洛蒂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远处河流倒映的夜空，“但我知道有很多个夜晚，我们或许都在望着夜空思索心事。”
“嗯……或许是像现在这样在地下城，或许是在家，也或许是我们两个夜猫子睡不着，跑到房顶折磨自己。”
“有时候，我也会迷茫……”夏洛蒂看向伍德，“我在想，我能否一直表现的那么坚强？我能否如自己预想中那么强大？我在想很多很多事，但其中大多数，直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
“我也是啊，我很害怕，真的真的很害怕。”伍德呼出口气暖了暖手，“我害怕废除奴隶制度失败只能大开杀戒；我害怕每一次的地下城之旅，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我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我却都做了，并且没有回头路。”
夏洛蒂笑着点头，“比如刚刚那杯酒。”
“是的，特别是刚刚那杯酒。”
“你不喝不就好了？”夏洛蒂努努嘴，“又没人逼你。”
“可你都开始拿起酒杯了，我不跟难道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别把你后悔的事怪到我头上！”夏洛蒂冷哼一声撇过头。“有能耐你现在跑去跟玛格丽特陛下说‘我要回家’啊！”
“绝对不干。”伍德头摇的像拨浪鼓，“比起后悔，我更在乎我的小自尊，我绝对会遵守誓言与殿下共赴战场，血战到底！”
“那么就来吧，我的骑士先生。”夏洛蒂脾气全消，笑着伸出手。
伍德抓住了夏洛蒂的手，也微微笑着。
那么就来吧，该死的龙族战争。
……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们两个倒是跟我们讲下到底要干吗啊！？”希斯娜头靠伍德肩上，看着夏洛蒂。
“玛格丽特陛下是个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内心无比残暴血腥的领主，你们能记住这件事就行。”夏洛蒂在与希斯娜对视，“我刚也把战场的情况说了，反正绝对不是所谓的势均力敌。”
“真龙军团实力强悍，久攻不下只是因为所谓的庇护？”十六皱着眉头边问边抱住想要吃龙肉的妹妹，“所以我们要去做的事，就是解决那庇护？”
“你比你妹妹聪明多了。”夏洛蒂神色认真的点点头，“龙威对我们人类而言没那么严重，在龙族全体趴下的瞬间，我们干掉持剑的……那货叫什么名字来着？”
“巴洛卡。”伍德接过话茬，“干掉恶龙巴洛卡，让伟大王者多拉贡的灵魂获得自由！它的意志会带领龙族迈向新的时代！”
“玛格丽特陛下的宣言。”夏洛蒂打了个响指，格蕾丝开始端上咖啡，“忘了跟你们说了，格蕾丝也会跟我们一起上战场。”
喀嚓……杯子全部落到地上，摔个粉碎。
格蕾丝颤抖着抱紧身子，跪在地上低着头，先是流了一会眼泪，接着面如死灰。
“玛格丽特陛下说的吗？”格蕾丝的声音毫无波动，如同机械。
“不是。”夏洛蒂摇头指着自己，“我说的，有问题吗？”
“不，没问题。”格蕾丝说完张开嘴，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笑容。
“夏洛蒂，我警告你，我的格蕾丝已经很可怜了！”伍德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茶水，“你再这么恐吓她，我就要把她抢走了！”
夏洛蒂轻哼一声，“格蕾丝，抬起头看着我！”
格蕾丝如人偶般的抬起头，泛红眼眸没再流泪，也没有什么温度。
“你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待在我身边，还是跟着这变态走？”夏洛蒂伸手指向伍德，“给你五秒时间思考。”
“我跟着殿下。”倒计时没开始格蕾丝就点头回答，“格蕾丝的生命，是属于殿下的。”
“嗯，乖。”夏洛蒂很少笑的如此刻这般开心，快步走上前抱紧格蕾丝，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格蕾丝啊。”
“嗯，但格蕾丝还是很害怕。”
“害怕是正常的，因为我啊，也在害怕……嗯，我们旁边的变态更是个想出尔反尔的胆小鬼！”
“嗯……殿下，你好久没这么抱我了。”
“我之前有抱过你吗？”
“有啊，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摔下床，喉咙沙哑说不出话担心被殿下丢掉，脆弱的想哭时，殿下也像现在这般抱紧我，轻声告诉我没事的。”
“是哦……但我好像不记得了。”
“真的忘记了？”格蕾丝眼中又开始含着泪水。
“没有啦，但是……”夏洛蒂微微红着脸，“但你声音太大，被别人知道这事我会很丢脸的。”
“为什么？温柔不好吗？”
“不好，因为我不想被人看作是个温柔的人，而且我真不是个温柔的人。”
“那么我就哭咯。”
“哭吧，我最喜欢你哭的样子了。”
格蕾丝笑着流出眼泪，颤抖着抬起双臂轻轻抱住夏洛蒂，闭上眼睛感受着体温。
虽然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情况，但气氛很温馨，众人没说什么安静的走出龙穴，望向天空中刚升起的太阳。
“主人，要抱抱。”凯瑟琳贴过来抓住伍德的手。
伍德笑着张开怀抱，抱住了可爱的小魔女。
“姐姐，要抱抱。”
“滚！”
十六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她揉着脸蛋，火辣辣的疼。嘴角抽搐，她一记扫堂腿把十七扫倒在地。
接着她扑倒十七身上，给不听话妹妹的脸蛋来了一巴掌。
啪！
你特么是真打啊！
众人头疼的扶住脑袋，十六匆忙当中回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打在她身，也疼在我心啊！
温馨的两对主仆，非常不和谐的一对姐妹，剩下的众人只能欣赏龙之山谷的风景。
说是山谷，但这一片地方却无比无比辽阔宽广。
大到冒险家们飞到与云层肩并肩的地方，往下看去都看不到龙域的边际；甚至连龙之谷的交界处，那个尸山血海的战场都只能看到个模糊影子。
下方有一条宽阔的河流，而长度——据希尔达所说，龙族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条河流始于何处，终于何方。
只知道，这条河流穿过了整个龙域。
有些龙说，这是先王创造龙域时特意留下来的，为了告诫后代不要永远待在这片庇护之地。
一定要去往更大更辽阔的世界，飞出龙域让整个世界都听到龙族的吼声！
安逸退化，在灾难来临时毫无反抗之力。玛格丽特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她妹妹，在这条河边立下了传承几千年的规矩。
在恶龙军团进入前的几千年，几乎每年都会有一批幼龙前去外面，狩猎魔兽甚至高等怪物。
伤亡必不可免，但这就是规矩，只有在生死历练中活下来的战士才能被龙族承认！
两条幼龙在天空中嬉戏着，它们打闹累了落在河边，俯下脑袋饮着河水。
喝完后，它们仿佛又恢复了力气，继续嬉闹着飞向远方。
“龙域真大啊。”伍德揉着凯瑟琳的小脑袋感叹道，“我感觉，比克拉丝提纳大陆还要大上一些。”
众人点点头，略微思索神色变得惊讶。
想到这，就会联想到创造这片土地的安琪儿与多拉贡龙王，那么问题来了。
能创造这样的世界，他们是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