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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瞳出来之后就收到尊少的一个电话道:“我哥他睡了。因为伯父找他去处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好象太累了,所以没有参加晚会,手机忘了充电,回来之后累得倒头大睡,你要我叫醒他给你电话吗?他很安全。”他知道瞳瞳不会要他叫醒一个已经睡着了的人。
果然,瞳瞳答道:“不用了,只要他是安全没事的,那就好了,他那么累就不要叫醒他了,让他好好休息,我也要睡了。”
“那好吧,晚安!”尊少连忙收线。
“晚安!还有谢谢。”瞳瞳尽管很想听听爵少的声音,但也不能叫醒沉睡的人,只要他安全就好了,谢天谢地!她吊在半空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尊少关了电话之后,重新走进爵的房间,满屋子的酒气冲天,直冲进他的肺部,一阵阵的怒火烧上他的胸膛,他走到爵的面前,叫了几声。可爵象个酒鬼一样,醉死在他的大床上,衣服和鞋都没换,领带歪斜着,头发凌乱,一向整洁的他从没这么不堪过。房间乱七八糟,许多东西都被他丢得成了乱葬岗。他已经睡死了!象个死人根本就毫无知觉。为什么?无论他遇到了什么,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这世上还有什么问题是欧阳家不能解决的么?愤怒过后是不解。所以尊少给了瞳瞳一个那样的电话,他不知道爵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显然不是一般的问题。现在无论如何是叫不醒爵的,与其让瞳瞳一个晚上担心到不能睡,不如给她一个安心的电话,所以他那样说了。一切,当然只能等他醒来再问吧。
第二天早上,尊少从床上跳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小女佣道:“我哥起来了没有?”
小女佣愕然道:“你哥?大少爷一早就去机场了,你不知道么?他要去M国。”
“什么?机场?他要出国?一声招呼都不打?”尊少胡乱地将衣服套上,火车头一样冲下楼大声叫道:“林管家!你给我出来!”
林管家匆忙出来立在尊少的面前问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哥走了,他要出国你知道吗?”他还一边绑鞋带,一边问道。
“知道。昨天你伯父也来了,只是你不在。大少说,高中的学科他其实早就学完了,根本无需再学下去。他想提早去修完大学的课程。中国的教学方式和学科考核制度不适合他,他说他想到M国哈佛,尽快完成学业,也会继续在那边接受接班人的培训,还答应了你伯父,他将尽快地回来,接你伯父的担子。你伯父开心得拥抱大少了呢。”
“废话少说,几点飞机?”跳脚了,哥搞什么鬼?没和瞳瞳商量,对他连声招呼也不打,这是他的做人态度吗?平时象块冰一样他不怪他,最近和瞳瞳在一起不是象活过来了么?不是也谈笑风声了么?才刚刚活得象个人样,为什么又旧病复发了?莫明其妙出国?这个哥哥真他妈的让他不爽了。他拼了命地在成全他和瞳瞳,努力地适应着失恋的痛苦,他又为什么来个不辞而别?连瞳瞳也不要了?
“最早的航班。”管家答着,见尊少已经跳出大门去了,不禁摇了摇头。
尊少给了蓝羽瞳电话,自己立即开车赶往机场,一路冲红灯,不知收了几张罚单,他心里象被堵了一声臭抹布一样,简直要窒息了。瞳瞳怎么办?哥哥竟敢这么对瞳瞳!瞳瞳还一整天找他,根本就象他一样不知道爵要走的事。他是什么意思?高中的课程不用学了?修完了?他竟不知道他的哥哥这么天才!但这么丢下瞳瞳不管一去多少年?瞳瞳一定会伤心死的,他要去阻止他。
总算赶到后在机场的候车室里,双眸搜寻间,见到了欧阳爵。他一身黑色,在一排空荡荡的椅子中间,低着头,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见到他双手插在一头浓密的发丝之间。也许是因为早班机的缘由,今天的候机室顾客少得可怜。所以他显然格外地显眼,他才这么容易一眼就瞧见了他。
尊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立在他的面前,怒气在胸中翻滚着,他尽力地压抑着,才以低低的声音怒吼一声道:“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还是兄弟吗?你一声不出就走,连一声招呼也不用跟我打吗?连管家女佣都知道你今天要出国,但我却不知道!”他浑身都是火药味,就快要爆炸了。
爵少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尽是缩醉过后的红丝,充血的红,仿佛一双眼睛被火烧过似的,那么的受伤!脸上的憔悴之色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疲惫不堪,就象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九死一生之后,累得要去一个地方好好地疗伤一样,这样的爵令尊少大吃一惊!火气迅速下隆,担忧瞬间上心。爵从来不会这么狼狈!对,就是狼狈两个字,让他显得苍凉!深深的情殇!尊少浑身一震!他比失去陶心彩时更凄怆。
他蹲下身,急切地问道:“哥,你怎么啦?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说?我是你弟弟。你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了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们家解决不了的吗?”哥遇到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么受打击?他的心突然一痛,血肉相连的关系吧,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象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着一样。
爵望着尊,欲言又止,最后却变成淡淡凉凉地说道:“对不起,哥要到M国去,事先没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没跟我说没关系,我们是兄弟。可是,你知不知道,昨天瞳瞳找了你整整一天,她担心你有什么事。你怎么能连瞳瞳都没打声招呼就走?你知道她有多担心你吗?你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说出来?哥,你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了吗?还是,有什么难言的事情?不能说出来吧?”尊少一说到瞳瞳,微微气愤,腾地站了起来。
“别提她!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爵淡然的声音霎时变得短促,痛苦,无比的心碎!他好象是已经无力再听到瞳瞳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不能提?你才在全校的师生面前宣布要和她订婚,扬言她是你未来的老婆。转眼之间你说连她的名字也不能提了?为什么?你不是爱她吗?她犯了什么错吗?纵然是她犯了什么错,你既已宣布她是你的老婆,你就该原谅她,让她改过,而不是一走了之。何况,瞳瞳又会有什么错?你要是不给出一个理由,我就不让你登机。”尊少突然怒发冲冠,但因这里是机场,他将声音压低,只是,火气怎么也压不下。
突然,他发现爵少的视线越过他,向他的背后望去,那目光竟充满了鄙视,凉薄,厌恶,深深的愤怒和轻贱。他巡着他的目光回头,立即见到了呆若木鸡的瞳瞳,浑身颤抖的瞳瞳,正不知所措地望着爵少,承受着爵少象魔鬼一样残忍的目光,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的话,瞳瞳只怕就要死了。
瞳瞳就站在尊少的背后,爵少的面前,但她的脚却象已经灌了铅一样,再也没法子移动半步。她听到尊少的电话就赶过来了,尊少所说的话,也是她想说的。爵少望见了她,但那陌生的眼神,带着鄙夷,厌恶,痛心疾首,恨——各种各样的情绪,却唯独少了她最想要的“疼爱”,这些统统加起来之后变成了冷漠,一种漠视!冷到骨子里的漠视,就那样向她直直地射来,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但是,心底之中却有一个无比渴望的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爵!你怎么了?你要到哪里去?”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不是她说的,而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这时候,登机的催促一再响起。爵少拉起他的行李箱,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再说。
尊少抢前一步拉住他。
瞳瞳终于大声叫道:“爵,为什么?我爱你!”她冲动地大声喊道,心中翻滚着惊涛骇浪!他为什么走?为什么离开她?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为什么那样受伤?为什么那样鄙视着她?他不是爱她吗?为什么转眼之间他就可以掉头走掉了?他还是那个说要让她依赖的爵吗?他不是说要让她学会依赖他的吗?她不用学,心,早已经开始有了依赖。“你过几天就回来吗?你去哪里?是不是过几天就回来?”
爵回头,寒潭似的双眸扫回一眼,竟然冰寒刺骨地说道:“你的爱,比陶心彩的爱更廉价!我不屑!我不是去几天,而是几年,既然你来了,那就说声再见!不,最好是永远不见,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这样的女人!”
尊拉着爵的手一紧,死死地盯着爵,说道:“解释!你给我解释!不然,我不让你瞪机。”
爵望着尊,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不用解释,你迟早也会知道。”他说完,将尊少轻轻一推,转身而去,一步也不再回头。
“爵,我爱你!我爱你!不要走!你有什么误会,回来我给你解释。”这一声呼叫已经一声比一声变弱,泪水象珍珠一样一颗颗地掉到地上,她感觉到天旋地转,天昏地暗,力气从她的身体里被一丝丝地抽离。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她的爱比陶心彩更廉价?他不屑!他要走,要离开她,一句解释也不用听她说吗?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吗?爱情就这么脆弱吗?他的爱就这么轻飘无痕吗?他对她的爱就这么虚幻吗?风一吹就走了?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有爱过?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瞳瞳!”眼见瞳瞳好象要倒下去,尊少一个箭步抢上去,将她抱起,这时,飞机已经要起飞,而欧阳爵不再回头,彻底消失。尊少低头,发现瞳瞳已经昏厥在他的怀里,心中狠狠地一痛,他将她抱紧,快步流星地走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