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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平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多大的改变,顶多就是多了一双筷子和吃饭的人,这一天拜见了老爷子和见到卫家人,基本上也就没有程安平什么事情了。
本来程安平还要收拾桌子洗碗,倒是卫怀恩阻止了他,带着他上楼,指着他旁边的房间让他进去休息,说完便自己先回去房间了。
程安平小心的推开门,看着布置漂亮的房间忍不住的心里一紧,瞪大眼睛看着,把鞋拖脱下来放到一边,小心的踩在上面,软软的像是三叔公养的那只小羊羔的白色皮毛。
程安平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意外的柔软。和他原来的隔层简直是没法比的,明亮舒适,因为太好了,程安平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懵懵的,直到窗帘被风吹起来,他才惊慌的跑去关掉窗户。
风停下了,程安平低头就看到放在榻子上面的书本,程安平迅速的朝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这才弯腰凑到书本跟前,深蓝色的精装书上面写的是他不懂的文字,程安平想到少年之前翻看的模样,忍不住的生出一股崇拜之情,就是觉得对方很厉害,小心的把书本给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个时候程安平把自己的旧布包拿出来,里面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找到里面的一个铁盒子,程安平把捏出汗的两百块钱摊平叠好放到最底下,硬币压在上面,巴掌大的铁盒子瞬间值钱起来。把铁盒放到床头柜里面的缝隙里面,然后把布包放到前面空荡的柜子里面。
做完这些程安平才松口气,突然想到叔叔还给了他带了东西,程安平又咚咚咚的把放到门后面的口袋打开,晒干的山芋片和一小包树莓果散落到地上,程安平一阵失望,他原本是想送点给的卫怀恩,但是这东西在农村到处可见,别的小孩子都吃腻了,那人肯定不喜欢。
想到这程安平就一阵沮丧,他想报答那个对自己笑的人,可是他没有任何拿得出来的东西,婶婶给的东西除了他吃,村里面小孩都不怎么喜欢,那个好看的人怎么也不会喜欢的。
捡了几块山芋片吃了,程安平才恋恋不舍的把东西整齐的包好放到自己布包的上面。
想到那人让自己睡觉,程安平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听话的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面的蓬松味,心里惆怅的情绪稍稍散去,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多干活有用,这样才不会被赶走,就像在婶婶家一样。
这么想着想着,就一阵困意涌来,程安平很快的就沉睡了起来。
房子的另一边,卫怀恩躺在藤椅上,拿着一本原装的德文书籍看着,半斜下来的太阳光打在他半个身子上面,少年美好的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
突然滴滴滴的声音响起,卫怀恩看着插在书台上面的黑色手机,皱着眉不太喜欢的伸手按了一下,对面就传来一阵咋呼声音:“怀恩!今晚出来玩吗,我们在钱柜这边开了房间,王三他们都回来,你出来啊!”
卫怀恩稍稍的把如同砖头的手机拿开一点,回答道:“下次吧,爷爷刚从医院回来,我妈带着怀珠也回来,暂时脱不开身。”
听到他的话,对面的男孩显示不满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嘟囔着:“要不是你爷爷生病我们都听说了,这次你肯定跑不掉,我不是看王三醉翁之意不在酒嘛,好啦这次他也死心了……”
卫怀恩难得听着对面的人念叨完,这才开口带着淡淡笑意的开口说道:“王三从英国回来了?你自己注意点,你爸昨天还让我看着你一些。”
卫怀恩这话说完,对方就传来一阵佯装痛苦的哇哇叫,“我家老头子就是事多,王三喊我,挂了啊!”说着对面就挂了电话。
卫怀恩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面,刚才来电话是发小谢晋,两家原先都是住在大院,后来因为谢爸职务调动便搬了地方。北市这皇城圈子卫、谢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族,两家的关系也像是比较好,所以卫怀恩和谢晋作为孙子辈的领头人物认识是很自然的事情。
说起来这个手机还是谢晋这人给倒腾过来的,这东西算是新玩意,也不便宜,不知道这小子借着他的名头打了什么幌子,谢爸才同意他用了手机,为此他的桌子上也不得不多了一个手机。
用谢晋的话说,别看这东西小几万,在他叔叔那里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只有他爸那个老古董不懂时尚,卫怀恩倒是不想要,但谢晋那小子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索性就拿着堵他的嘴。
没想到这反而成了这小子每天骚扰自己工具。
看书被打扰,卫怀恩也就停止了,折了一下页放到桌子上面。起身的时候正好从窗户边看到自家母亲牵住卫怀珠从车子里面下来,小姑娘应该是玩的很高兴,拉着女人的手说着什么,逗得漂亮女人脸上都是笑容,都是面对他不曾有的笑容。
卫怀恩站在窗户边专注的朝下面看着,脸上无悲无喜,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两人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半响卫怀恩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倒是有十几岁少年轻愁的样子。
在屋子里面呆了一会,卫怀恩就准备开门下去,门打开就看到站在他门口的小孩,脚步一顿,看着跟前眼里带着惊喜的小孩,他的嘴角慢慢的上扬,“怎么了,这是特地的等我一起下去?”
程安平一脸局促,这个新家他只认识这个人,想到这他鼓了鼓勇气朝跟前的卫怀恩点头,磕巴的开口:“哥、大哥、我能和你一起吗?”
说完程安平有点懊恼,平时在婶婶家喊程文大哥的时候一点障碍都没有,喊跟前这个人的时候反而不知道怎么顺溜开口,幸好开了一个头,总算磕巴的说完,程安平仰着头努力的让自己看着跟前的人。
“好啊。”
和程安平的紧张相比,卫怀恩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答应了,轻飘飘的两个字降落到程安平的耳朵里然后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随之而来就是喜悦,对方同意了!他喊大哥这人没有骂他,真是……个好人!
在程安平非黑即白的世界里,人也就好人和坏人区分,此时卫怀恩就是他心目中的大大好人!
喊出了第一声大哥,下面的话就容易开口多了,程安平大眼睛里面盛满了细碎的小心翼翼的喜悦,看着卫怀恩再次出声道:“大哥、我、我们一起下去吧。”
看到这个眼神,卫怀恩突然想到爷爷之前说的话,心中赞同的想到:的确是个纯善近乎傻的小孩。这般态度倒是意外愉悦了卫怀恩,纵使他现在表现的老成稳重,其实也就是十六岁的少年,面对这样信任的眼神总归是心情愉悦的,微笑的摸了摸跟前小孩的头发,“走吧,那就一起下去。”
程安平眼睛一亮,低着头小步的跟在卫怀恩的身边,像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小奶狗。
两人这般下楼的姿态直接映入到下面人的眼睛人,卫怀珠嘟着嘴快步的跑到卫怀恩的跟前抱着他的胳膊,偷偷的瞪了一眼旁边的程安平,看到他往后退了一步才得意的开口朝卫怀恩撒娇:“哥哥你有没有想我,我可给哥哥你带了东西!”说着就要拉着卫怀恩去看她带的礼物。
这般样子倒是把程安平排除在外,在一旁的淑媛赶紧的插话:“怀珠你忘了我们给小哥哥也买了礼物呀,带着小哥哥一起去看看,我们怀珠可是听话的小美人哦~”
这般语气倒是哄的卫怀珠嘟了嘟嘴,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表情勉为其难的拽着卫怀恩的胳膊,“那我就让哥哥带着他一起,不过我是不会喊他哥哥的,哼!”
漂亮小姑娘发出娇嗔也是让人没法生气的,即使这样不太礼貌,淑媛也只是瞪着一眼自家女儿,没舍得责骂,转而朝程安平哄着:“安平,怀珠是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快去跟他们看看东西,我给你买了衣服之类,一会都拿到房间,以后缺什么就和阿姨我说哦。”
程安平低着头,听到女人温软的声音,涨红了脸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虽然心里面有点难受,但是这点话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以前程文和婶婶还说过更难听的话,他明明已经习惯了,可是心脏还是有点钝钝的感觉,一时间倒是不敢在这个漂亮的小女孩面前喊卫怀恩大哥了。
这次出门的确买了不少的东西,卫怀恩的围巾和鞋,程安平全身上下三套衣服,小公主的首饰,零零散散的奢侈品像是大街货一样被放在地摊上任小公主分配着。
程安平不安的拿着手上的衣服,本来他是不想接的,大概是卫怀珠的眼神太凶狠,他吓得实在不敢动,只好拿着求助般的看着卫怀恩,想到自己已经住了那么好的房间,现在还收人家这么多的东西,一看就是很贵,一向是付出大于回报的程安平彻底不安了。
像是看出小孩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卫怀恩才开口说道:“妈妈送的,你就拿着,穿我的旧衣服不好。”
程安平抿了抿嘴,拎着满手的东西,心里面一遍感谢遇到好人,一遍小声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报答人家,仿佛这样心里不劳而获的负罪感就减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