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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歌不同意墨君邪的提议,她话刚出口,两个人就开始了僵持。
男人如鹰隼一般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他身上温度很低,但那双眸子,却像是着了火似的,烧的她无所适从。
输人不输阵。
顾长歌挺直腰背,不再看他,而是径自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之前的书卷。
她不让墨君邪过去,是有原因的。
一来是她答应了墨明煦,不守信用,担心刺激到墨明煦,对小无忧造成伤害。
二来墨明煦约她过去,肯定会在那里提前布置好,万一有什么圈套陷阱,她去的话,会比较好点。
倒不是期待墨明煦能就此放过她,而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墨君邪那么重要。
就算…
顾长歌想到这里,垂下了睫毛,她坚信整个军队里,没有了她照样会运转,但是没有了墨君邪,这个天下就乱了。
他是为了搅乱这天下而生的,他有着雄心壮志,有着将山河揉碎了再重塑的勇气和才能。
他不能被埋没。
至少,不能毁在她手里。
“我去。”顾长歌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意见,随后就深吸一口气,专心将注意力收回到面前的卷轴上。
帐篷里静悄悄的,墨君邪一直没说话。
她虽然沉着脸没吱声,但心里却如同擂鼓。
直觉上墨君邪不会轻易放弃,可……
顾长歌悄悄抬起眼睛,朝着墨君邪瞥了眼,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坐姿的男人站起身来,他长手长腿,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
她迷茫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墨君邪就此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她抿着唇没话说,然后被他放到了软榻上。
“还是我去。”她猜中他要说什么,闷闷的道,“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让你去。”墨君邪道,“这件事我来安排。”
“你什么意思?”顾长歌蹙眉,隐约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些许深意。
墨君邪坐在床边,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定期去赴约,我暗中保护你。”
“不行!”她声音骤然拔高了几个音调,在触及墨君邪那双深潭一样的眸子时,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说的缓慢点,“如果被墨明煦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你是否是一个人去,他都会怀疑。”
“怎么可能!”顾长歌一怔,脱口而出。
近在咫尺的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听完她这句话,表情很淡,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长歌。”墨君邪叫她名字,他平时总喜欢喊她小歌儿,乍一听到这个称呼,顾长歌有几分愣神,她看向墨君邪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是和之前一样的容貌,她却觉得,他的下颚绷的更紧了几分,因此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认真。
受了他的影响,她点点头。
墨君邪继续说,“我是你男人,你要相信我。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这个侄儿,我还是清楚他的性子的。”
所以?
顾长歌唇角动了动,又绷直。
“所以,我会跟你一起去,我送你到薄刀岭,不上去。”
“不行,如果那边有埋伏呢。”
墨君邪的手揉了揉她的脸颊,“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不会同意的。”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我也不会同意。”
两个人的话都说的没有挽回反转余地,顾长歌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上不去下不来,她推开墨君邪,直直的往外走。
“你去哪里?”墨君邪在身后叫她名字。
“出去透透气。”她摆了摆手,话音没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墨君邪盯着浓沉的夜色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无奈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夏季的夜空,繁星点点,月亮都显得比平常的时候要亮,一般来说,星星多的夜晚,次日就会是个好天气,顾长歌此刻正坐在训练场的大石头上方,抬头看天。
近来彼此都很忙,起初是忙着顾长生的事情,然后送走了顾长生,又剩下心儿,紧跟着便是如今小无忧。
接踵而至,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耳边渐渐响起脚步声,才把她从回忆中拉到现实世界,顾长歌偏头,看见了墨君邪。
他靠近了她,一言不发的在她身边坐下。
按照顾长歌的想法,两个人刚才因为赴约的事情,而闹得有点不开心,墨君邪这时候追出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就是不松口。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等到最后,顾长歌都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朝着墨君邪的肩膀靠过去。
“……”
她的动作,落入墨君邪眼里,索性按着她的头,让她枕的更舒服了点。
这场关于谁去薄刀岭的纠纷,被一夜吹散。
隔天顾长歌醒来后告诉墨君邪,“你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不过我希望你记得,无忧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无忧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墨君邪提醒她,“放心。”
之后的一天,墨君邪彻底投入了安排薄刀岭一行的事情,以至于成天成天的见不到人影。
等计划安排后,考虑到从孟州城到薄刀岭的距离,墨君邪决定明天就出发。
他准备回去告诉顾长歌,结果进到帐篷里,才发现没有人。
墨君邪蹙眉,询问士兵,“夫人呢?”
士兵面不改色的道,“夫人说她去城里泡温泉了。”
“泡温泉?”墨君邪疑惑,这话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相信的,那女人知道享受,什么舒服好玩的都要尝试一番,可放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忽然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他阴沉着脸耷拉下来,“这么晚了夫人还没回来?”
“没有。”
“她有说去哪里泡吗?”
“说是孟州城西头靠近郊区的那家。”士兵不敢抬眼看墨君邪,只听男人喘气声都变重了几分,“她什么时候就去的?”
“早上将军您刚刚离开,夫人后脚就走了。”
墨君邪拳头紧握,真是气的笑出声来。
好。
很好。
非常好。
他就知道她不会是这么安分的女人,怕是昨晚上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偷偷摸摸的去赴约,然后才故意说要跑出来散心,今天早上又故意装出那副服软听话的乖巧模样,惹得他放松警惕。
死女人!
墨君邪牙齿磨的咯吱咯吱作响,怒火隐约在往上窜,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把那个女人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心里面再气,也无济于事。
顾长歌人已经走了,他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去追赶。
于是原定明天出发的行程,被墨君邪挪到了今晚,他下令让士兵们列队出发,摸着漆黑的夜晚就离开了孟州城。
与此同时的顾长歌,却刚刚找到一家客栈。
她从军营里出来后,去买了匹马,没完没了不要命似的跑了整整一天,身体有几分难受,但却是还可以坚持。
谁知道马儿却不乐意干了,跟着她颠儿颠儿了一整天,没吃的没喝的,于是闹起来了脾气,当即走的漫不经心。
顾长歌跟墨君邪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过马儿也是通人性的,见马儿懒洋洋软绵绵的步伐,隐约猜到了几分。
没办法。
都是祖宗。
她哭丧着脸好说歹说,劝的马儿到客栈一定让她休息,这位马祖宗才配合的挪到了这里。
走是肯定走不了的,只能在这里休息一晚。
顾长歌让小二把马匹牵走,再三叮嘱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马大爷。
小二笑盈盈的答应了她,一边恭敬的牵着马儿往马厩走,那模样倒是真的像在伺候一个祖宗。
顾长歌觉得有意思,难得轻松的弯了弯唇。
她奔波了一天,在大厅用了点晚饭,然后就进房间洗漱休息。
这一夜相安无事,隔天醒来她从小二手中接过马匹,和昨晚上那副恹恹的模样完全不同,马儿毛发流畅,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
她摸了摸它的鬃毛,骑上它奔赴远方。
接下来的两天,顾长歌都在赶路。
时光悄然转移,夏初时分温和的阳光消失不见,如今照在她身上,那些明晃晃刺眼的光,恨不得将她剥下来一层皮。
短短两三天的功夫,顾长歌都觉得她被晒黑了。
这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暴露在阳光下的脖颈,火辣辣的疼。
顾长歌心中哀叹着,幸好她已经到了薄刀岭。
她至今还在山脚下,并没有上山。
约定的时间是明天,薄刀岭足足有五千多米高,别看现在天气晴朗朗的,恨不得用白光晃的人眼睛都瞎了,等到了山顶上,寒气逼人得穿大棉袄。
顾长歌决定,今晚在山脚下休息,明天天不亮就开始爬山。
薄刀岭的山脚下有不少茅草屋,都是靠山吃山的老百姓,顾长歌牵着马靠近后,找了一家看起来顺眼的阿婆,询问能不能住宿。
“可以啊!”阿婆操着浓浓的口音方言,对她点头说道,“可以可以。”
顾长歌人长的好看,虽然已经为人母,但她肌肤白皙,富有活力,在阿婆眼里,妥妥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于是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顾长歌的手往自家里带,一边走一边说,“最近山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顾长歌不明所以。
阿婆笑了笑道,“家里昨天也来了个要求借宿的。姑娘,你是没见过那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
顾长歌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