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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居住在先前的帐篷里,军中士兵闲散,听说善解人意的心儿姑娘出了事情,一个个放心不下的围在四周,墨君邪到来时,艰难的从一群人里面挤出来道路。
帐篷里候着三两个大夫,均是眉头紧锁。
墨君邪沉声询问,让其中一个简述心儿的症状。
“这……”被问到的大夫,面露难色。
只见他低头哈腰,垂着苍老的眼角思索片刻,在墨君邪的轻咳声中,才犹豫的开口,“请恕老朽不才,实在看不出症状,心儿姑娘的脉象安稳平滑,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可不管老朽们怎么呼唤,都不见醒来,老朽行医三十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他说完之后,另外两个大夫赶紧附和着点头。
墨君邪轻笑了声,凉凉的瞥了眼榻上躺着的女人,“三位大夫不必恐慌,就连本将军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怪哉怪哉,如果不是患病,那或许会是什么呢?”
“这……”大夫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向墨君邪,“老朽不敢说。”
“本将军给你胆量,老大夫您有话不妨直说。”墨君邪做了个请的手势。
“依老朽之见,或许是中了邪。”老大夫叹了口气,“听说心儿姑娘是被泥石流爆发给惊吓到了,将军您想必是知道,山中多鬼祟,心儿又是姑娘家,男为阳,女为阴,不经意间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有可能的。”
顾长歌唇角一勾,故意大声呵斥道,“放肆!将军乃天命之子,他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招惹邪祟之物!我看你们这三个老家伙,分明是自己看不出来病症,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诋毁将军!”
“老…老朽们不敢啊!”三个老头吓得不轻,齐刷刷的扑通跪下,“老朽…老朽们是真没见过这种怪事啊!”
“还不说实话?”顾长歌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道,“将军,我看这三个老大夫,是没本事瞎说的,不如把他们通通都砍了!”
“我的夫人啊!”老头们哭丧着脸,哀嚎道,“就是砍了老奴们,心儿姑娘也醒不来啊!”
墨君邪及时接过话音,将计就计,“那依您之见,应如何处置?”
“不如请法师们来做法,”老大夫轻咳道,“老奴还是小时候见村子里有人做法,那人当时也是像心儿姑娘一样的症状,人还在魂儿却没了,有法师前来招魂,那人后来果然醒了过来。”
“你倒是越说越玄乎!”顾长歌皮笑肉不笑的冷哼,目光极具压迫性。
“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将军明察啊!”
“好!”墨君邪不知道在想什么,深色的眸子微垂,唇角反而笑意潋滟,“那就请法师,本将军从来不信这种东西,但既然没有办法,不如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只是这法师可遇不可求,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大夫再度开口说道,“回…回将军…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咱们孟州城内前几日来了一位法师,法师道行高深,说是卜卦算命特别厉害,已经在城中传遍了,不少百姓都狂热吹捧,不如……”
“那就请这位法师。”墨君邪果断拍板做了决定,“来人啊!”
帐篷门帘被掀开,无浪阴沉着脸走进来,“将军。”
“去城中请法师,就说本王有请,让法师到军营之中有事相求。”
“是。”
无浪领命而去,三个大夫被墨君邪屏退,帐篷里只剩下他们。
墨君邪坐在椅子上,一杯又一杯的喝茶,倒是顾长歌没有闲情逸致,她双手背在身后,绕着大床走过去走过来,眼睛紧紧的盯着昏迷不醒的心儿。
“你离那么近做什么?不怕鬼祟上了你的身?”身后有声音传来。
顾长歌头也没回,冷嗤着道,“我不过是看几眼你的小情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可不信什么鬼祟,倘若真有鬼祟,我行的正坐得端,倒是不怕它上身!”
“你!”墨君邪失笑,“伶牙俐齿,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顾长歌挑眉,她返身走到他跟前,微微前倾,曼妙的身姿压住他胸膛,“您贵为将军,我又怎么知道你的心思,最懂你心思的女人,如今被鬼祟上了身,怕是连你也不认识。”
墨君邪无奈,刚想放下茶盏,将她拥入怀里,哪知顾长歌眼疾手快,软软的玉手抚过他的腰身。
他做梦都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动作,浑身一僵,等反应过来时,蹙眉要阻拦,然而腰间的长剑已经被拿走。
顾长歌略有些得意的晃了晃长剑。
剑鞘上镶嵌了翡翠珍珠,阳光落在上面,折射成好看的晕圈。
她那抹笑容,却比晕圈还要迷人。
墨君邪微微失神,无奈的淡笑着,“你拿这个做什么?”
“划花她的脸!”顾长歌似笑非笑,咬牙说道,“我看她没了这副皮囊,还拿什么来蛊惑人心!”
“长歌!”
“别拦着我!”
座椅到软塌不过几步距离,顾长歌眨眼便到,她故意用力拔剑,剑刃出鞘的声音刺耳尖锐,她扬起长剑,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剑气凛然似风,吹动心儿的长发飘扬。
忽然,一道铿锵的声音响起,定睛看去,却是墨君邪用剑鞘拦下来她的剑。
“墨君邪!”
“放手!”他蹙着眉说道。
“不放!”顾长歌作势还要往下刺,墨君邪手腕转动,轻轻一挑,她低呼了声,将泛着寒光的软剑丢到了地上。
“好!很好!墨君邪,你还说你没有变心!”她手被震得发麻,颤抖着指着他,余光瞥向软塌,分明应该愤怒生气的场合,她脸上却染上几抹笑意,扭头快步离开。
“长歌!”墨君邪追着跑出了帐篷,声音飘忽的道,“你别走!”
顾长歌当然不会听他的,她一路回了帐篷,见顾长生还在酣睡,顺势走到碳炉子旁边,往里面加了几块煤炭。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起,墨君邪匆忙回来。
他一进来,先笑着凑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捏她鼻子,“你现在演技越来越好了。”
顾长歌不置可否的耸肩,把他不安分的手拿开,“别动手动脚,我们没那么熟。”
“没那么熟吗?”墨君邪反问,“我对你浑身上下都很熟。”
“墨君邪。”顾长歌蹙眉,瞥了眼顾长生,继续警告他,“你可以出去了。”
“这是我的帐篷。”
“……”
她瘪瘪嘴,添加了煤炭后,又跑去洗手,墨君邪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顾长歌稍感不耐烦,这时听到他问,“有什么新发现?”
顾长歌一怔,回答,“装的。”
“哦?”
“刚才我故意扬言说要划花她的脸,当长剑逼近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她眼睛轻微抖了抖,你应该知道,只有醒着的人才会感到害怕恐惧,而昏死过去的人,就算是长剑刺入身体,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顾长歌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双目灼灼的看向她,“她是装的,至于为什么要装,恐怕…有人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墨君邪,你不觉得最近的事情,怪就怪在了太过于巧合吗?”
要送走心儿,路途上恰恰发生了泥石流,时机真是完美。
心儿回到孟州,三个大夫恰恰全都束手无措,一口咬定是鬼祟作怪。
提议请法师,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法师恰恰就在孟州城。
顾长歌的眼睛很清亮,她认真望着他的时候,墨君邪无法不动心。
这个女人,无论岁月经过多少变迁,无论年轮在她身上落下多少痕迹,可是那双眼睛,永远如初见时候,轻易就能撩动起他的心弦。
在这个严肃的时候,他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很可耻的浑身燥热。
墨君邪蹙眉,试图让自己冷静,那双手在触碰到她的肩膀时,理智全都消散不见,他用力将她揽在怀里,大手落在她软软的长发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声音带着激动和小心的欢喜,“嗯,知道很巧合,知道你在演戏,所以一直很配合你。”
“那你知道心儿是谁的人吗?”
“你说呢?”他轻笑着反问,“除了我的好侄儿,还能是谁。将心儿送过来,一来挑拨你我,二来打探情报,当下情况不适合开战,但能从内部分裂你我,他获益最大。不过我的小歌儿这么聪明,没有上当……”
墨君邪离她越来越近,气息清爽甘冽,还有独特的男性味道。
顾长歌轻轻挣扎,他的吻落在脖间,她浑身僵硬,轻叹着道,“别这样了,我们说正事。”
知道她反感,墨君邪不会再继续试探。
他松开她,拉着她坐到椅子上,递给她温茶后说,“他们安排法师,法师定然会有动作,我猜,他大费周章的折腾,无非是要找个理由,将心儿永久的留下。”
“那会是什么理由?”
“比如说…”墨君邪忽而轻笑,“她是天命之女,顺应天命,到时候再煽动士兵,必须要我娶了她。”
顾长歌闻言也笑了,不禁拍掌赞同,“的确可能是这样,那我在这里,就先恭祝将军成亲快乐?”
他捏住她的手,长指轻抚她的指腹。
墨君邪半垂着眼帘,幽幽的道,“我这辈子只娶你。”
“娶我可不是顺应天命。”顾长歌挑眉嘲讽。
“娶你是顺应我命。”墨君邪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