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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圣主此时整个脸与额角已经崩出了青筋,一只手侧放到了腰上的凹手上,刚才在紧要关头下,他猛得将手中一侧断裂的金丝快速缠在臂上,这才便得两人与金丝仍有一线相连,不至于掉于悬崖,空中强烈的翻转也使得速度微微降下来一些。
可是,即使如此,整个身体还是不受控的撞向一面悬壁,瞬间就要撞了过去。
看着眼底此时快速放大的一片岩壁,罗溪玉吓的紧紧的闭上眼晴,她已经不敢想象这样的重力下,人摔在上面的情形,耳边呼呼的风,什么也听不清。
但是圣主那句抱紧,她却不为何隐隐听到了,顿时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听话的用力扒住了他。
在离那岩壁不过百余米的距离时,圣主手腕蓦然一抖,捆在两人腰上的枯骨鞭顿时铺展开来,瞬间绷成了一条几丈余长的狰狞长鞭,一手护着肩膀一侧女子的头,另一只手连同整个右臂用力朝对面岩壁一挥,顿时鞭子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像一面石壁刮去。
此时的枯骨鞭在圣主川景狱手中,犹如的生命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他右臂的延展,而在人马上要撞上去时,那黑鞭化为一道黑影狠狠的甩在了岩壁之中。
接着便是一阵在悬崖下震荡的轰鸣声,圣主全力一击之下,那坚硬无比的岩壁生生砸出了三米之深的一道裂缝,而正是因这样的阻力才使得她们撞过去的力道顿时一缓。
待到她们缓下冲势撞过去的时候,圣主是手臂一紧,来不及的以背撞向飞溅砸来的岩石碎块,尽管罗溪玉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可是难免有擦伤,手大的石块击在一侧小腿,那钻心的痛,眼泪当场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腿骨断没断,但肯定的是出血。
而圣主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圣主全身一崩,接着一阵他身体传来的震荡,她很明显的听到他闷哼了一声,似乎有什么撞到了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罗溪玉立即便感觉到抱着他的手心传来一阵阵黏腻,甚至还有股血腥。
可是她根本来不及问,便接踵而至的一连串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翻滚撞击,那一**的剧痛差点没有让她晕过去,这还是在面前的男人承受了大部分伤害的情况下。
对于罗溪玉来说,在这样的时刻,就是一点点小石渣打在脸手上,都有彻骨之痛,何况是身娇肉嫩的身体,简直如白玉豆腐滚进灰渣中一样凄惨,整个人不过几下冲撞间就已伤痕累累了。
而最后一击甚至还有没有捱到。
因不是刀削的崖壁,中间突起的尖锐之物太多,加上两种正反力道用力相撞,速度虽然缓下来了,但外力之下,速度转移,几乎控制不住的在岩石上滑行。
如果要形容,大概就如钟摆在划动,上方有一片凸起的尖锐石壁挡住了金丝,如此一来,金丝便与石壁开始剧烈的磨擦,石壁之上开始溅出一道道金星,一片片刺耳的以铁划石的声音不断响起。
罗溪玉疼的快晕过去,她头发凌乱的缩在圣主胸前,感觉到那变得急促的喘息声,甚至知道圣主手里的枯骨鞭一直在不断挥开迎面而来的大块的岩石,大岩石碎成无数石渣,整个周围全是爆开的岩灰,他甚至不断的将鞭子尖处的倒刺插入到岩石之中,以减轻两人此时控制不住的冲势。
就在她大手上血液越来越多,圣主的喘息越来越重,但两人的速渐慢起,罗溪玉感觉到希望时,上方仍溅着火花的金丝,终于没有坚持住,从那一处突然断开。
这般一断,两个人便似脱了线的风筝一般要被甩出去。
这万丈深渊,落下去绝对有死无生,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除非神仙下凡。
头重脚轻的那一瞬,罗溪玉已惊破了胆,脸变得雪白雪白,她惊恐的看向圣主,而此时圣主的脸颊血迹斑斑,甚至右耳一直在淌血,眼中已经红光在微微蔓延,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石壁,他的表情几乎有一种该死的,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脸色那样的面无表情,就像是无数次面对死亡,没有希望,已经麻木而无感,冷静冷酷到心中只有对死亡向往。
可是这样的神情只有那么一瞬,在他看到罗溪玉时,如死水般沉静的眼中突然有了一丝清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回忆起什么,眼中的红意稍退,同时本已垂下的手却是猛得向离得最近的石壁挥去。
一条仿佛索命般如长蛇一样的狰狞的骨鞭,即使在这样的陡峭大峡骨中,也毫不显弱势,反而更加气势汹汹,那岩石壁上数道深深的割进有三四米长裂口,正彰显着它的威武与雄霸,比之凶兽还要凶万倍,仿佛就算是蝼蚁对苍山,也要在要在其它上咬下一块肉。
还好它三丈长,还好来得及,那狰狞的尖钩此时准确的用力的,深深的插入到了石壁中,两个的落势终于一缓,再次滑向石壁时,圣主仰头看向上方的距离,脚尖在壁上一点。
这一脚,犹如圆规倒画半圆,借着这一点之力,两人再度自下而上甩了上去,上面正有一处是枯骨鞭肆虐出来的裂岩,勉强可以落脚。
待落到那足有两米高三米宽左右的岩裂之处,圣主一站住脚便不由的往后退了数步,似乎有些站不稳,而此时的罗溪玉一颗心早就跟错弦的不知搭到哪里去了。
两条腿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落地都有些不会站的还扒在圣主身上。
离得近有一处裂口石,圣主抱着罗溪玉缓缓的坐了过去,罗溪玉还吓手足僵硬,即使脑子很清楚的知道此时有些安全了,可以下来,可是身体却不听话的一直紧紧梦着他,甚至头埋在他颈子里。
而圣主也没有催她下来,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唯一动的便是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快到罗溪玉也察觉出来,她以为这是圣主对刚才的事有些后怕才会这样,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僵硬,如果不是心跳,甚至以为这么一动不动的成了岩石。
待有足够的安全感,又闻到一鼻腔血,想到一手的血黏感,她这才腿软爬下来。
“圣主,你受伤了吗?我给你看看……”罗溪玉现在狼狈的很,满头的岩灰,身上全是石渣,脸皮都针扎一样,小腿钻心的疼,似乎受伤了,然后脚踝也火辣辣的疼,还有种湿的感觉,应该是流血了,可是相比此时她手上的血量,她觉得自己与之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说完她疼的咬咬牙,一瘸一拐的想要绕过去看看圣主背后的伤,但刚踏出一步就被圣主攥住了手。
“溪玉……”这是圣主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几乎从来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罗溪玉手被攥的有点疼,如果平时这样她可能会疼的叫出来,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这样的情形,加上身上多处伤口,疼得似乎麻木一般的忍住,她白着脸看向他。
看到这张原本应该熟悉的脸时,却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而且似乎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还是那样的鼻子嘴巴,可是哪里不一样了。
圣主的声音嘶哑,可能是流血过多,或者其它,他的脸甚至还有一丝扭曲,细看脸颊似在微微的抽搐,额角有伤,耳旁流血,整张脸毫无人色,上面甚至还有一丝焦急,但这些都不能解释她心底的异样感。
“圣主……”
“别看我眼晴,听我说……”圣主嘶哑声听起来低的可怕,仿佛变了一个调子,他用力的攥着她的手腕,力道与以前那样的温柔相比,像是换了个人般,要把她手腕捏碎了,罗溪玉疼的受不了的叫出声。
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放松力道,罗溪玉挣手间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看向他的眼晴,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是,这个人还是那个龟毛圣主,一样的脸,一样的鼻子嘴巴,可是眼晴变了,虽然罗溪玉知道圣主每次杀人见血后,眼晴都会变的红,杀的人越多,也会越红,但一会儿的工夫,或睡一觉就会恢复正常。
她也一直没有在意,可是这一次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红的多,几乎可以说是血红的眼,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地方有眼白,其实全是红色,而且红色正在弥漫。
天,魔鬼的眼晴也不过如此吧,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眼中的瞳孔,血眼可以说是眼出血,可是瞳孔呢?
在看到那竖瞳时,罗溪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仿佛被盯住一般,连动也不敢动。
那是什么?她看到了什么?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眼瞳会是扁的,她肯定的半点也没有看错,是竖着的,好似不是人类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无情冰冷……
大概感觉到罗溪玉的惊恐退缩,圣主闭了闭眼晴,他用低的不能再低,与自己声音完全不同的音调,似压抑又颤抖的对她说:“溪玉,我体内的胎毒要犯了,我很快会失去意识,会变成另一种面貌,但他不是我,可是,会很危险,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再保护你,所以你要记住我现在说的每句话,好好保护自己。
我会用鞭尾抽出一处可容人的石坑,你要躲在里面,我会将洞用石头堵死,记着,无论如何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靠近,更不要哭,你要用衣服掩住口鼻,轻缓的呼吸,直到那个人倒下,起不来才可以,在此之前就算他走到你面前,你都不要动,明白了吗?”
圣主用着根本不是自己音调的声音,说着这么一番话,乍然听来怪异至极,可是从这话语中,罗溪玉听到了急切,虽然声音异常的冰冷,甚至话里的意思她都没有完全明白,只听得声音头皮都麻了起来,可是她知道这个人在为她考虑着一切,听得出里面字字句句饱含关切与叮嘱,她没办法不答应。
她一直听到葛老说起圣主胎毒一旦发作的可怕,可是葛老却从没有说发作后的情形,只说对圣主的身体伤害极大,每一次都是无法挽回的伤害。
罗溪玉点头,可想到什么,又急得口不择言道:“圣主,我先给你包扎下伤口吧,哦不,我给喝花茶水,睡一觉就能好,葛老说胎毒发作前一定要睡觉,睡一觉就好了,圣主现在睡吧,我可以陪着你,你可以练功,不要让胎毒发作,圣主,你……”她还想说什么,可是眼前的圣主突然身体抖动了下,那怪异的动作生生让罗溪玉嗓子里的话掐在了喉中。
抖到第二下,圣主的脸色已有些发青,他没有睁开眼,但是身体已经开始微颤似乎在忍受着剧痛,他用尽全力放开了罗溪的手,喉咙动了几动,才沙哑的挤出一句,似乎已控制不住音调般的困难:“太……晚了,听……话……”
说完他僵硬的握紧手中的枯骨鞭,突然往一旁的石壁上一甩,顿时那尖锐的刺尾便如割豆腐一样,在石壁中掏出个可容两人的石洞。
而这时无论他喉咙怎么动,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血红的眼盯着罗溪玉,手艰难的指着那一处碎壁,此时他眼中那五分之一的眼白已经开始被红色填满,而脸上抽搐的更严重,额头脸颊的汗水滴到了地上,指着碎壁的手指都难以控制方向。
罗溪玉已经被数度吓破了胆,一次一次一次的,可是眼前这个人,这个状态,她一边觉得荒谬,怎么会有人突然变的不是自己,可是一面又信得鬼迷心窍,那一刻她简直是一瘸一拐的忍着疼连滚带爬的挤入洞里。
那洞说来有两个人大,可是也够坐着伸直脚的,连腰都抬不直,如果不是她身弱体软,恐怕头都不好塞进去,可是没办法挑剔,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照顾到舒适度,她便如同一个半曲的虫子,曲在洞里,只哆嗦的露出一张脸。
圣主僵硬的起身,一步一步的移过去,连脚都似抬不起来,但他仍执着的走近,看着惊慌的罗溪玉,他动了动手,却没有摸过去,而是蹲不下去的半跪在地,一块一块石头拿起堵住,只**块就将洞口堵得严实,直到抖着手推了推后确定无虞,这才起身。
只是刚抬起右腿,整个腿便似千金重般又重重的落了回去,似乎已对身体失去的控制力,罗溪玉此时正蜷在石壁里全身不由自由的哆嗦,可是她还是顺着石头堆着的缝隙向外看。
看到圣主低头半跪在地,似乎要起身,但试了几次,手指已用力磨抓着碎石头,直到试了四次,才终于从地上摇晃的直起身,罗溪玉看不清圣主的脸,但黑袍上的血走一步滴数滴,撒得到底都是,而他似已经不在意。
他僵着动作,手里拖着黑鞭,脚步拖在地上,转身艰难的离开罗溪玉所在的石壁,向最远的裂缝口走去,似乎要走的远一些,又似乎想回崖下。
那一步一步执意,就在罗溪玉本来用衣袍掩着口鼻,忍不住想松开喊住他,因为再走几步就真是掉到悬崖下了,可是刚手一动,便见圣主突然脚步一停,一种怪异的声音传来,然后全身骨头如重组一般的响起,整个脊背不复挺直,反而以一种腰身眍,肩膀下垂怪异姿势,正面不知如何,只看背部,罗溪玉便全身发冷起来。
那个熟悉的人,不过只是一个动作的变换,她便知道,圣主,已经不在了,而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圣主所说的,失去意识后的另一个人。
罗溪玉不清楚为什么圣主会有意识不存在一说,甚至胎毒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也不得而知,她想过会不会是人格分裂一类,但是这么久的时间相处,圣主的意志非常之强,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比,第二人格的存在几乎微乎其微。
但是有精神类隐疾的人,第二人格的人比例也很大,她不懂也想不明白,但也知道原本的圣就已经可怕至极,似乎胎毒发作后,连葛老都谈之色变,那应该是更可怕的存在,她怎么能不怕。
不过很快,罗溪玉又排除了第二人格一说,没有什么人第二人格会连眼晴瞳都变了,变得不像人一般,甚至没有感情一般,连话都说不了,只会发出声音。
可是意识到这一点后,只会让她更为恐惧,这到底是什么?圣主的胎毒本质上与这个人有什么区别,胎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罗溪玉手颤的紧捂住嘴,不敢有一丝气息外漏,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好像只要发出一点点声音,或者有一点点气息大了,那个在崖口边弯着身体似乎暴躁的左嗅右闻的在寻找什么的异样人,就会立即察觉的走过来。
她一边惊恐的透过石缝看着,一面捂住嘴,呼吸变得很慢很慢,她告诉自己关健时刻不能掉链子,可是就算她再小心再小心,这个石裂毕竟只有三四米的空间。
那个人一直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断的四处走动,没有规律的急燥的一遍一遍的,终于,他像是闻到了什么,原本背对罗溪玉,却倏的转过身,那弯着腰,手垂在膝上的怪异人,血红的眼晴竟突然的,毫无预兆的,盯向了罗溪玉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