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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抄家?”史太君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那婆子不可置信,再次开口:“你,你再说一次,好好的,为什么要抄我荣府。”
“当然不是抄荣国府了。”一男子从掀开的门帘里进来,在场的几人立马变了脸色。
来人,正是新册封的廉亲王,司徒照。
贾母带着贾政、贾珍立马向司徒照行礼,因为他们是想要说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之事,所以在贾珍来了以后,就把屋子里的人都支了出去,屋里也就只有贾母、贾政和贾珍,要不是刚刚闯进来的婆子太过惊慌,也不会不顾门口鸳鸯等人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从而是场面变成这个样子。
司徒照冷笑一声,倒是大步走到上座坐下,贾母因为年纪大了又是超品国公夫人,才和贾政、贾珍有资格站在这里。
司徒照本人也丝毫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习惯,此时也不给贾母赐座,让贾母同贾政、贾珍一样,站在听他说话:“本王来呢,倒不是要来抄家的,想来是那婆子看到本王带了人来,吓坏了,才会这么说的,”司徒照顿了一下,看了一下家人的表情,这才开口道:“不过呢,本王倒是真的带人把荣国府给围住了。”
贾母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转头看了看贾政和贾珍,发现两个人都把头低得低低的,本来不吭声,叹了口气,只能依着老脸开口:“那不知廉亲王派人围住我荣国府,所为何事?”
“何事?”司徒照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要债。”
“要债?”三人又是一惊。
“王爷何出此言,我荣国府何来欠了王爷的钱?”贾母开口道。
“你荣国府倒是没欠本王的钱,可是却欠了朝廷的钱,”司徒照抖了抖手里的欠条,冷冷地看着三人:“八十万两,户部明明白白地记着账,是死去的国公亲自写的欠条,怎么,你荣国府想不认不成。”
贾母这才想起来这钱是怎么欠的,顿时就觉得冤枉:“可是,可是那是当年给先皇接驾的时候才借的啊。”
“所以老太君这意思,是这借款不需要还了?”司徒照的脸阴沉了下来:“新皇登基,特命本王掌管户部,如今户部有这么多欠条,而国库空虚,难道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就不该把欠款还上吗?”说完,司徒照冷笑了一声:“本王可记得,前些日子,贾政得封一品将军的时候,荣国府里可是连摆流水席三日,那奢侈程度可是本王也不敢比啊。”
贾母一听,脸就苍白了起来,一旁的贾政和贾珍也不成多让。
“这不,就害怕你们这些老权贵倚老卖老,欺负本王这个新上任的亲王,本王才特意向皇上借兵,先把荣国府围起来再说,”说完,司徒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啊,传令下去,什么时候这荣国府把八十万两欠款还了,什么时候再把兵给撤了,当然,”他话锋一转,不怀好意地看了贾政一眼:“本王还是允许你们外出的借钱的,至于向谁借,就不是本王该操心的了,本王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要是凑不出这八十万两,本王就带人抄了荣国府。”
“王爷,王爷,不能啊,”贾母哭喊着跪在地上,贾政和贾珍也连忙跪了下来:“荣国府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还望王爷放荣国府一条生路吧。”
“生路,”司徒照耸耸肩:“本王听说当初荣国府也没给贾庄主留一条生路吧,这至亲之人都不留生路,本王何须再留,”他凝眉盯着低头缩脖子的贾政,冷笑:“既然贾将军继承了这一品将军的爵位,这欠款,自然也是由贾将军一力承担了,”说完,他看了看一旁跪着的贾珍,想起贾珍算是贾家的家主,补充道:“既然宁国府的贾将军也在,那么,也就一并把宁国府欠下的六十三万两白银也还回来吧,来人啊,带一队人,把宁国府也给围上,规矩参照荣国府来。”吩咐完了,司徒照也不停留,直接抬脚就离开了荣国府。
这一次他开始整顿户部,首当其冲地就是这权贵大臣的欠银一事,只不过荣国府刚好让皇上不喜,所以就成了这杀鸡儆猴的‘鸡’而已。
司徒照一走,贾母就瘫坐在地上,等鸳鸯等丫鬟进屋,这才惊呼着把人扶到软榻上坐好。
贾母这才哭出声来:“这是天要亡我荣国府啊,”
贾政素来是个没注意的,这个时候看到贾母痛哭起来,自是跪倒跟前:“求母亲不要为了儿子这般伤心,儿子既然承了这爵位,自然就该还了这欠银。”
“傻儿子啊,”贾母叹道:“如今咱们府里,那里还换得起这八十万两银子啊。”
贾政一愣,有些疑惑:“老太太,这是何故。”
还没等贾母解释,就有下人来报,说是王夫人来了。贾母随即摆手让王夫人进来,也不开口解释了,直接把这件事扔给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事情经过,吓得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对上贾政疑惑的眼睛,这才不得已地开口道:“老爷,如今府里早已不复从前光景,虽不是寅吃卯粮,可是也差不多了。”
“这是何苦,我记得大哥走的时候,可是只带走了老国公夫人的嫁妆而已,该继承人继承的财产,不是都应该由我继承,府里又如何出不起这区区八十万两。”
王夫人听贾政这么说,下意识地看向贾母,却发现贾母闭着双眼躺在软塌上,显然是不想参合这事,王夫人一咬牙,直接开口:“大老爷当初离开荣府,带走的是老国公夫人的嫁妆不假,但是老国公夫人出身大家,又是开国国公原配,私房深厚,粗粗估计也有个五六十万两,而之前大老爷使尽手段搜刮府里的现银,不惜抄家把那奴才的薄产作为自己的私产,全部都送到城外那小丫头手里,如今,如今府里账上的现银,也就只有五万两而已。”
“只有这么点了?”贾政听了王夫人的话,心里大惊,这要是自己好不容易袭了爵位,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就要被人追债,而且极有可能因为换不上债而被抄家流放活罪,他就觉得冤的可以:“这欠银子的,可不是我啊。”
王夫人点点头,强调道:“这还银子的,也不该是老爷啊。”
王夫人的话倒是点醒了贾政,不只点醒了贾政,连贾母也点醒了,如今荣国府已经让政儿继承,那她就绝对不允许政儿活罪,这老大享受了荣国府这么久的待遇,如今也是该做出贡献的时候了。
贾母连忙坐起身,拉着鸳鸯的手就吩咐道:“快,快派人把老大叫回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王夫人微微勾了勾嘴角,眼中精光闪过,瞥了一眼身旁的贾政,却发现贾政露出放心的样子,心里耻笑一声。
当然贾赦离府,带走了那么多财产,就让她心里恨地牙痒痒的,如今可以把那些钱弄回来,不只还了欠银,还能昧下不少,王夫人的心里就是一阵畅快。
先不说贾赦那边在得知贾母要见自己,是如何地欣喜若狂,甚至把张馥毓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带去了荣国府,这一边,贾琏看着司徒煦再次派人赏赐的东西,直皱眉头。
“我不需要这些。”贾琏抬头看着邵佐,如今邵佐已经是新皇身边的禁军统领,只管宫城所有防御,已经是司徒煦身边的红人,可是却次次被司徒煦派来给贾琏送赏赐。而邵佐也是真的见过贾琏的本事,心里反而不觉得亲自给贾琏送赏赐是看不起自己,他是真的想要交贾琏这个朋友。
“贾庄主,这可是皇上的赏赐,贾庄主还是收下的好。”
贾琏摇摇头:“给我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还能让我都用了不成,”他摆摆手,就想让邵佐把东西拿回去:“这么多放着太占地方,你带回去吧。”
我的庄主大人啊,这皇上的赏赐,那是说退就能退的,你说皇上时不时就给你赏赐,你不进宫谢恩也就算了,还这么不给皇上脸面,小心皇上小心眼翻脸,派人把你给办了。
当然,邵佐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不会这么说,他笑着摇摇头:“皇上说了,让庄主把这些礼都留下,这山庄大着呢,足够放了,”说完,他走到一个内侍捧着的托盘前,一把把上面的布掀开:“庄主,皇上说,这是他特意为庄主准备的礼物。”
贾琏这才正眼看了那托盘上的锦盒,从长度来看,贾琏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步打开那盒子,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宝剑。
剑鞘丝毫不花俏,隐隐有一些暗纹,看上去古朴大气。
贾琏的眼睛一亮,抬手把那剑从锦盒里拿出去,一把抽出其中的宝剑,一声龙鸣冲破天际,似是有龙形隐隐闪过,贾琏的嘴角一勾,心情愉悦了起来,反手就是一个剑花,发现这把剑用的真是十分顺手,比他之前的天山玄铁剑还要来的好。
邵佐在愣了一下之后,看到贾琏这个表情,这才笑着开口:“这可是皇上特意翻了先皇的私库才找到的宝剑,如今看来,庄主果然喜欢。”
贾琏点点头:“我很喜欢,”说着,他反手把剑插/回剑鞘:“司徒煦现在还在宫里。”
“皇上不能轻易离宫,不然早来看庄主了。”
“那领了赏赐是不是要进宫谢恩。”
“自然是……”
邵佐话音未落,就看贾琏一个起跳便消失在原地:“我去谢恩。”
司徒煦坐在御花园的湖心亭中,看着满园开始陆续盛开的鲜花叹气:“朕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作为朕唯一的朋友,竟然不想着进宫来和朕聊聊天,这是太没有义气了。”
“我可不需要对你讲义气。”
司徒煦眼睛一亮,转头一看,就发现已经坐在自己对面的贾琏:“贾琏,你总算是来了,”他摆摆手,挥退了匆忙跑上前想要救驾的侍卫,无奈地看着贾琏:“你这样贸贸然进来,小心朕的那些侍卫把你当做刺客给诛杀了。”
“那也要他们杀得了我才行。”
司徒煦一哽,好吧,他知道贾琏的武功很高,自己的那些侍卫都不是对手。
贾琏把宝剑往桌上一放,看着司徒煦,态度诚恳:“多谢。”
司徒煦的嘴角一勾:“不过一把剑而已,倒是值得贾庄主亲自跑一趟,朕也算是值了。”
贾琏点点头,这种朋友之间的默契让他觉得很贴心:“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龙吟剑。”
贾琏随即想到自己刚刚拔出剑是听到地雷龙鸣和看到的龙影,点头同意:“却是算是龙吟剑。”
司徒煦得意一笑:“要是没有好剑,我还把贾庄主请不过来,”他看着贾琏有些疑惑地眼神,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我请你来,是来给你看一出好戏,也是让你避一些闲人的。”
虽然贾琏还不明白司徒煦的意思,但是等贾赦被贾母哭求一番,又想要做他的孝子,可是他手上的银钱不够,自然是把注意打到了还年幼的张馥毓身上,那张来一贯都是张家忠仆,知道了这件事,立马就不干了,可他只能算是个下人,这贾赦可是主子的亲爷爷,这亲爷爷要钱,主子要是不给,就是主子不孝,这不孝的罪名,可万万不能让自家主子担上。
张来转着眼珠一想,立马领着自家主子去了贾琏的忘梅山庄,当然贾琏可是答应过要庇护主子的,这个时候可不能不理啊。
可是等着张来和张馥毓的,却是贾琏不在山庄的消息。
张来傻眼了,低头看着还有些懵懵懂懂的自家主子,当初心里的那份不安,终于是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