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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意文冷静了下:“云霆你说得对,一不做二不休,先让好汉帮灭了独龙部队和砍头营,断了孟卓业在外联合的这两条臂膀!先把陆路和水路货运这块保住!”
陈良雍:“那孟卓业在城里这300号人怎么对付?”
王意文:“我再去省里走动下,这次用钱砸也要把孟卓业的免职书砸出来!”
陈云霆:“我担心以现在的乱势之下,就算省里出了免职书,如果孟卓业不执行该如何是好?”
王意文冷哼道:“哼,如果他敢不执行,我只好申请省里的保安部队以叛乱之名灭了保安团!到时候看到有没有那个胆量用这300条人命去抵抗省里5000人之众的保安旅!”
陈良雍:“意文,我是担心如果孟卓业真的不执行,省里愿不愿意来管一个小小的孟卓业,或者说你能说动省里站在你这一方的把握是多少?”
王意文轻轻一拍桌子:“陈老板不相信我王意文的能力和手段?”
陈良雍:“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在时局多变,万一孟卓业在省里也有支持他的人的话……我们还是多点把握和应对比较好。”
王意文:“嗯,我会多想想办法,这些日子先减少货运来往,把城里主要分号护住,一些不重要的随他去吧,等我消息!”
说完,王意文起身离开,陈云霆一脸担忧:“爹,我总觉得心里有点慌,您看王意文真的能拿下孟卓业吗?”
陈良雍:“不好说,现在局势变化太大,那两拨儿土匪解决掉不是什么大事,也只能算是黑吃黑,要怎么解决孟卓业才是大事,王意文又不能像打仗一样直接对孟卓业开打,毕竟两人都是国民政府的官员,闹太大谁也收拾不了残局,王意文说的这个申请免职书的路子是个办法,服从的话就交出领导权,不服从也好有借口调上头的部队来处理。”
陈云霆:“只好祈祷王意文一切顺利了,希望我们没有站错队。”
两人又统计了下被砸被抢的分号报上来的损失,这个月总体来说估计是没有什么利润可赚了,正叹息着,陈三儿来通报说计凡来见,陈良雍厌烦的摆了摆手:“就说我在忙,不见!”
话音刚落,就见计凡居然用枪顶着陈三儿的脑袋快步走了过来:“陈老板,实在是迫不得已,多有得罪了,您还是应该见我一下的!”
陈云霆见计凡居然拿枪顶着陈三儿,心里突然一股无名之火就窜了上来,这还是之前那个阳光健康的青年吗?怎么一入什么党派掺和到政治里就成了疯子!
陈云霆站起身喝了一声:“计凡!把你的枪收了!”
计凡这才把枪一收,冲陈云霆笑了笑:“少东家,对不起了,我没有恶意,也不是要伤陈三儿,只是想进来跟你和陈老板说几句话。”
陈良雍:“如果你还是让我和云霆加入共.产党就免开尊口吧,我们陈家什么党也不加入,只想安安心心做生意!”
计凡:“陈老板,这阵子你们陈记被砸被抢的还少么?现在这种境况你们怎么安心做生意?不要以为有王意文撑腰就可以挡住孟卓业那帮被惹极了的已经发疯的兵痞,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陈良雍:“哼,听你的意思,你或者你背后的共.党能挡住?”
计凡:“我们党组织现在在绍兴境内有接近300名的党员在活动,另外工会还有5000名工人,农会还有3000名农民,你说挡不挡得住?”
陈云霆:“计凡,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让我们跟你一样信仰你所认为的这个世界上最先进、最优秀的政党,但是别忘记,我们始终是做生意的,也懂得衡量利弊,恕我直言,你说的这些个力量哪个是光明正大的统治着绍兴县的?现在明面上的政府不还是国民政府么?你们的组织活动不还是在地下么?每天不是还要隐藏身份面对国.民.党的打击和严查么?他们多半还要靠着隐藏身份一边养家糊口,一边应对着自身的安全问题,又怎么有能力出来保证陈记的安全?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信仰和你的组织的意思,我只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我爹真的自己感觉到你所言所论都是事实,不用你再来游说,我们自己也会主动加入的,反之也是如此,那么,在这之前,就不要强人所难了,你看行吗?”
听完陈云霆如此理智客观的一番言论,计凡比以前沧桑了不少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犹豫了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道:“我敬少东家说的有几分道理,那就这样,我这阵子就不再来打扰了,我相信等你和陈老板真正发现我所在的党的优秀,你们一定要主动要求加入的!告辞!”
陈云霆:“不送!”
陈良雍:“这个计凡能听进去你这番话,看来还没有疯彻底。”
陈云霆:“这是一帮什么样的人,他们越疯狂我越觉得可怕,还是离他们远点儿。”
陈良雍:“□□和汪精卫在内斗,几个军阀又来回打,这世道,真乱。”
三天后,独龙部队和砍头营被好汉帮吞并,除了大当家的胡大龙和倪焕章带领几个亲信土匪逃跑之外,这两伙儿土匪加起来200多人全员被好汉帮或打散、或接收,失掉了和土匪外联的孟卓业果然像是被卸掉了两条臂膀一样,各商号的货运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只是省里对于孟卓业的免职书一直还没有下来,陈云霆估计王意文想说动省里直接干涉这件事还是要费些工夫的,毕竟省里的那几位领导也分为几个不同的派系,保不齐就有和孟卓业一条线的。
孟卓业却把一肚子邪火再次都发到了城里这些能插手到的商号、工厂、码头之上,一边仍然派人冒充流氓混混索要保护费,一边又转脸换上保卫团的制服过来索要孝敬钱,一时之间城里各单位对孟卓业的愤恨更深,甚至把怒火也转到了王意文的头上,怪王意文下手太狠,终于是打破了以往多年的平衡,让孟卓业要过不下去了,才造成现在大家谁都不好过的局面。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只对你有兴趣
进入11月,计凡那拨儿共.党活跃份子在绍兴的活动突然停止了,虽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再在街上听到、见到任何关于共.产主义之类的宣传和活动了,陈云霆纳闷的想,难道国.民.党又出来清党抓人了?
九儿扑在陈云霆的怀里,无聊的捏着陈云霆的耳朵,问道:“在想什么,有心事?”
陈云霆:“只是在想,这几个月天天在街上蹦跶的那些共.产党突然都跑哪去了?一下子安静下来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了。”
九儿:“天天不是这党是那党,不是这主义是那主义的,真让人厌烦,都消失了才好!”
陈云霆握住九儿动来动去的小手笑了笑:“孟卓业和王意文也都一并消失了吧,也很讨厌。”
九儿:“你一说王意文我想起来,这几个月小翠总是过来找借口让你去她家小姐的院里,你每次都拒绝,脸色还很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云霆:“没有,只是不想去罢了。”
九儿:“真的没有?”
陈云霆翻身把九儿压在身下:“你想我有么?嗯?”
九儿:“虽然不想,但我心软,觉得她很可怜,允许你偶尔过去尽一下丈夫的义务,但不准你爱上她。”
陈云霆吻上九儿小嘴:“你也挺残忍的,只让我跟她有*关系,不让我跟她有情感上的牵扯。”
九儿:“怎么,我尽量平衡一下不可以啊?”
陈云霆:“不可以,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无论*还是灵魂,灵与肉的结合才有意义,不是么?”
九儿:“我想跟你灵与肉的结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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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3日上午,陈云霆和陈良雍正在帐房盘帐,陈三儿拿着报纸跑了进来:“东家、少东家,快看报纸,在绍兴的共.党出事了!”
陈良雍接过报纸看了一眼,一眼看见报纸上一个大大的新闻标题:浙东暴.动计划失败,大批共.党被抓!
新闻上提到共.党在浙江的省.委机关在10底成立了暴.动指挥中心——浙东工农革命委员会,暴.动的目的是开展土地革.命并武装反抗国.民.党总方针,总负责人是省常季领导人王嘉谟,但就在王嘉谟在甬部署浙东暴.动的时候,省委机关遭到国.民.党当局严重破坏,《浙东暴.动计划》及部分支部和党.员名册、各地通信联络地址均被搜走。王嘉谟于昨日在温州被捕,绍兴县委书记柳阳、靳培元等10余名党员被捕,另有多名党员仍在被抓捕当中,共.党在绍兴的地下组织陷入瘫痪……
陈云霆把眼睛从一堆帐目中□□:“爹,共.党又出什么事了?”
陈良雍把报纸递给陈云霆:“自己看吧。”
陈云霆看罢,叹了口气:“国.民.党、共.党、军阀,整天来回折腾,今天你得势,明天我得势,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良雍:“哼,我看没个几年理不出个头绪来,前阵子计凡还不遗余力的劝我们加入共.产党,现在倒好,连老窝都被国.民.党给端了,亏得我们立场坚定,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陈云霆:“那个计凡也是走火入魔了,对了,看被捕的人员名单上没有计凡,这次算是运气好没有被抓,上次被清党大队的人抓去关了几个月都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陈良雍:“人各有命,能坚持自己的信仰和理想也挺不容易的。”
陈云霆:“现在帐上的活钱不多了,被砸抢的几个分号需要大量补货,还有被烧毁的那家也需要重建,需要不少钱,帐上这几万块钱是不够的,爹您看是……”
陈良雍犹豫了下:“云霆,以当下的形势,你对陈记的生意有什么看法?”
陈云霆:“爹,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局势混乱,陈记又有王意文插手和孟卓业捣乱,未来有太多的未知数,与其花费大量资金去修复或重建那些被砸被烧的分号只是徒增成本,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缩减成本,如果真的到了局面无法控制的那一天,也好轻身撤出、明哲保身。”
陈良雍:“唉,这些分号是爹当年一家一家开辟出来的,现在居然到了要一家家关闭的时候,爹这心里可真不是滋味,不过,爹心里也明白,你说的是有道理的,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这么想,只是一直狠不下心来,看来我们父子俩是想到一块去了,那就这样吧,那些店关了就是了,投入成本重开还不知道是为谁做了嫁衣裳!”
陈云霆看了看鬓角突然有了些花白陈良雍,心里也是一片沉重,出言安慰道:“爹也别太难过,陈记从您创立到这几年的兴盛,是您辛劳和努力的结果,但造成现在的结果却不是您的责任,个中原因云霆都很清楚,您就不要自责了,现在余下的大部分分号依然还在正常赢利,也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陈良雍:“嗯,解决了陈良和和陈厚霁这两个威胁,又暂时制止了孟卓业暗地里的插手,已经是很幸运了,以后……就看天意吧。”
到了11月底,陈记在绍兴城里又有两家分号被烧,也有其他被王意文控制的商号遭到打砸,王意文心里都很清楚是孟卓业所为,知道跑到孟卓业团部去拍桌子也没用,眼下王意文等的只是一纸对孟卓业的免职书,可就这份免职书却卡在省保安司令部的裘司令手里了。
按说王意文已经走通了省主席郝润生这条路,省里的诸多大事拥有最大话语权的应该就是郝润生了,偏偏这个保安司令裘保仁是个倔脾气,又素来和郝润生这种圆滑的人脾性不投,做为省主席的郝润生又不能硬性命令裘保仁去对一个县里的保安团长发布免职书,按理来说还是得做为一省最高安保长官的裘保仁来亲自签发,郝润生自然也不会为了王意文的意愿低头向裘保仁说软话,即使王意文向郝润生给了好处也不行,毕竟是一省长官。
王意文又在裘保仁身上费了不少工夫,通过不少渠道打算他的喜好,想要投其所好走通关系,但无论王意文送什么礼、给多少钱,这个裘保仁却是一直油盐不进就是闭门不见,搞得王意文也没了辙,事情就僵到了这里。
孟卓业也知道王意文最近一直在跑这件事,见王意文一直无法得逞,心下颇是得意,在城里明收暗抢得更嚣张了。陈良雍和陈云霆每天奔忙于不断出事的各分号收拾残局、安置人员,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九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帮不上忙,只叹自己除了会发发脾气、甩甩鞭子也做不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