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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是是说,那些坚韧不拔的塞种游牧轻骑将会退出格瑞布罗德的军队序列,游牧骑兵的游牧习性可以让他们适应长时间的战争生活,同时他们所掌握的军事技巧,接受的训练以及其在格瑞布罗德军中的位置,也决定了他们至少在短时间内,仍旧是合用的。
同时莱昂还有一个顾虑,如果将塞种轻骑全部职业化,那么极北地区偌大的牧场就没了人看管。在羊毛与皮革贸易日趋重要,畜牧业在格瑞布罗德的农业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的今天。莱昂是绝对不会放弃畜牧业带来的极大地好处。
也就是说,他注定无法像是将卡提尔的青壮那样,将塞种人的青壮全部编组成职业部队。这让莱昂觉得沮丧。
幸运的是,在桑干要塞建成,塞种野人源源不断的加入的现在,莱昂不需要为了骑兵兵源发愁。相反,更加吃苦耐劳,体质更好,心思也更加单纯的塞种野人的加入,反倒让莱昂的骑兵力量得到了增强——那新增的五个连队的怯薛,就全部来自塞种野人。
除此之外,在这群半开化的塞种人近亲中,莱昂还找到了一位堪称天才的战士、射手与骑士。这个年轻的,没有名字的,瘦削彪悍塞种野人的到来,让莱昂相信,他可以组建起一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最强大也最不可阻挡的骑兵军队——
那是七月中旬,在桑干要塞竣工后,莱昂理所当然的带着他的怯薛去视察了一番。在要塞里转了一圈,看着一门门弩炮的炮位,从要塞上看下去,感受了一下星形堡垒的交叉火力,看看军营,再看看仓库储备。里外里的都感觉很是满意,便又从要塞里出了来,到要塞外面,从外面看这桑干要塞的模样。同样是浑厚雄壮,相当的耐看。
莱昂眼看着自家的要塞啧啧感叹,正想要和旁边的梅尔或者雪羽说点儿什么,就听见队伍旁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兽皮衣服,浑身脏兮兮的,满脑袋的褐色头发都绑成了小辫子的男人想要往自己这里闯,一边闯一边向着莱昂这边大喊大叫:
“我要见可汗!我要见黑龙可汗!我有本事给他卖命!”
看那人的模样,莱昂就知道他多半就是自己存了心思,要拉拢的塞种野人——之一。当时桑干要塞刚刚竣工,这附近的塞种人,半开化的塞种野人,乃至是当年追随扎努特起兵造反的达兰部余孽……这些人没有一个不在意这个的。
他们全都派人去旁敲侧击的问了:“之前说修建要塞是为了迎击黑暗精灵的部队,现在黑暗精灵已经败退了,再修建这座要塞是想要干什么啊?”修建要塞的埃佩尔爵士以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于是就告诉了他们,这是为了征兵。
于是,黑龙可汗在桑干河畔,达兰部旧址建城,立旗招兵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开了。塞种人牧民们无所谓——他们都是登记在册了的轻骑兵。入时为民出时为兵。没的说。
那些塞种野人却相当兴奋——越穷的地方人越不在乎命。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同时也出好兵。塞种野人就是这种情况。所以知道消息的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了刀剑骑弓,要到莱昂手底下讨生活,挣个前途出来。
这喊着“给他卖命”的小子就是存了这个心思的一个塞种野人。只不过他比一般塞种野人多了两分上进心。在得到消息之后,他没有像是一般塞种野人那样,只是心里面有了意向,准备再看看情况,等到正式招兵的消息传过来再去。而是在得到消息之后二话不说,就跑向了桑干要塞。
在莱昂到了这里之后,他已经在这里游荡了十几天了。所以在见到了这一群衣甲华丽的怯薛兵士,红底黑龙旗与看上去气场极强的莱昂之后,就激动的跑了过来。之后就有了前面这一幕。
看到这人之后,莱昂心里面马上有了思量——这人不说本事大小,总归是第一个投奔过来的塞种野人。不收说不过去。就当是打个广告好了——如果把这个人放过去不要,事情一旦传开,说不得会对自己招揽塞种野人的计划产生影响。
莱昂就这样在眨眼的功夫打定了主意,随后走了过去。示意怯薛们把他放开,然后走到了他前面。
眼看着莱昂到了他面前,那个年轻的塞种野人马上站直了,双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说,你要投靠我?”莱昂问。
“是的——是的大汗!我愿意加入格瑞布罗德军队!”那个年轻人兴奋地连连点头。
“好吧,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兵了。”莱昂说完之后,便对着管理桑干要塞的塞种人首领说:“安排人,给他洗洗,准备一身干净衣服。他就是桑干要塞所招募的第一个北方塞种人士兵了。”
说是北方塞种人,而不是塞种野人,在称呼上稍微做了点儿手脚不过是个小把戏而已。对于莱昂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执行起来也一样简单,但是效果却不错。
野人这个称呼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好词,而改称“北方”则将文明程度的差异改为了地理上的不同。等于是给塞种野人们留了面子了。当成一回事儿了。
一个小小的改变,想要赢得塞种野人——我是说北方塞种人的效忠,让他们感激涕零不太可能,不过让他们产生一点点小感动,觉得格瑞布罗德的可汗拿他们当回事儿,却是可以的。这就是莱昂的目的。
莱昂说完之后抬脚就要走,却没想到那个北方塞种人不依不饶,还有话说:“可汗——大汗,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
莱昂微微皱眉,心里面略微产生了两分不悦,不过表面上却还是平静着的,他缓缓地转过身,问他:“怎么不一样?”
“……弓,我的弓比他们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整个草原上没有一个人比的过我这张弓——我的价钱比别人贵!”听莱昂问他,年轻的北方塞种人马上回答说。
听他这么说,莱昂笑了:“每一个塞种人都自称自己的弓比别人的硬,比别人的远,比别人的快比别人的准。几乎每一个我见过的人都这么说,但是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差不多的,或者快一点,准一点,但是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分别。”
“不不不,我和他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不是吹牛,我是真的,可汗,我是真的!请您允许我为您展示一下,然后您就明白了!”听莱昂这么说,那个年轻的北方塞种人更着急了。
无可无不可,抱着这样的心理,莱昂同意了这个北方塞种人的要求。给了他一把弓,怯薛禁卫又从桑干要塞的军营里面搬出来了箭靶。那个北方塞种人拉着弓弦摇了摇头,说了声不行——太软。
那弓是格瑞布罗德制式的步弓,远程抛射射程足有两百米,有效射程足有百米,五十米内换重箭足以射穿轻型链甲和轻鳞甲,最是好用不过。
不过莱昂也知道,他这么说多半是要显摆自己的本事。便笑着说话:“有什么好的,给他来一副。”
说完之后几个怯薛瞪着眼睛看那个塞种野人,就又拿来了几把强弓。
塞种人最重强弓。草原之上,怯薛禁军虽然说是重骑,平常不配弓箭,但是身份在那里呢,怎么可能没有好弓?这一会儿拿上来的自然都是上品,材料也好,手艺也佳,却都不是军队的工匠做出来的制式货物。而是这些怯薛禁军用自己的积蓄买了材料,央部落里面的老弓匠花了时间专门造出来的。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量产扎古和高达的区别。
这样的弓,放在草原上百金难求。怯薛禁卫们宝贝的要命,平时别说拿给别人用了,就是看一看都不情愿。这也就是莱昂开了口,否则的话他们怎么肯?
但是,这野人还是不识好歹,不管多好的弓到了他手里,他用手一拉,没等拉开就摇头“太轻”。
眼看着这人不识好歹,糟蹋自己的弓,一个怯薛禁军就不干了,对着他就骂了起来:“我看你是没本事拉开这样的强弓,才说这种话的!可汗在这里,怎么容得下你这样的骗子?!”说完了就要上去教训那人。
却听见那个塞种野人大喊了一声:“等一下!”说完了之后运起臂力,只听见“崩”的一声,便将那弓弦扯断,同时弓体“喀拉拉”的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眼看着就不能用了。
那崩开了的弓弦“啪”的一声,弹在了他的脸上,就像是刀子划了一下似的,当时就割出了一道口子——再看他的手上,手掌与手指关节处全都是老茧,却是一点儿事情没有!
那个塞种野人看着站在他前面怯薛,“啪嗒”一下将断弦的强弓丢到了地上,挑衅似的看着他: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