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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程睿航立马向毛灵珊那边靠了过去。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程睿航皱着眉开口。
只见毛灵珊蹲在地上,指着地面,“你们看这!能不能看见什么?”
我狐疑的俯下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可除了一片乌漆麻灰的地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让我看什么?”我面色古怪的抬头看了一眼毛灵珊,感觉她好像在逗我玩。
毛灵珊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转头看向几乎趴在了地面上的程瑞航,“睿航,你呢?难道也跟这白痴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竟然敢说我白痴,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
程睿航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多时,他便直起身,揉着腰随口说着,“这一小块地面明显比其他地方干净一些,说明这地方之前是放过东西的,按照面积大小来推测,应该就是摆放佛龛的地方。”
三言两句,一针见血,听得毛灵珊不住的点头,不由得拍手叫好,“完美!连浩,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啧啧啧,差距啊……”
我心中狂汗,原来是这回事,不过你让我跟一个刑警队长比现场勘查?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转念一想,我不服气的想回怼,“看出这个有用吗?”
“倒没什么大用,不过至少证明佛龛是真实存在过的。”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毛灵珊早就等着了。
我们俩就这样时不时的斗着嘴,程睿航根本就不理会,冷着个脸四处寻觅着,良久,他才走到门口摇了摇头对我们说着,“你们吵够了没有?吵够了就赶快回去,这里没什么值得浪费时间的了。”
说完他也不等我们,直接迈开步子扬长而去。
一听这话,我们才住了嘴,看着对方同时冷哼了一声,急忙追了出去。
我和毛灵珊一左一右的来到了程睿航身边,只听毛灵珊率先问道,“看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收获?”
“是啊,我们的程大队长又有什么线索了?”我目光炙热的看着程睿航。
程睿航没好气的看着我俩,“我说你们俩就不能正经点?这文殊院疑点这么多你们一点都不紧张?如果你们再在这添乱的话就下山回去吧,我自己留在这追查!”
说完他就加快了步子,风一般的向前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我和毛灵珊面面相觑,相互耸了耸肩,昏暗的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拉的老长……
清晨,阳光俯瞰大地,躺在炕上的我迷迷糊糊的一翻身,整个人顺着炕沿砸到了地上!
“咚!哎呦!”
随着一声闷响,我痛苦的叫了出来,揉着腰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睁开惺忪的睡眼,脸上颇为无奈,“好端端的睡个觉都能摔下来,我是有多倒霉?”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往地上一看,哪里还有程睿航的影子?
“那家伙不会真生气了吧?”我小声嘀咕着,拿起枕头下面的手机一看,还不到七点,“这一大早的,能去哪呢?不会又去昨晚的禅房了吧?”
一想到云平和那诡异的佛龛,我的心就一阵阵的发凉,别说晚上了,就算是这明晃晃的白天,我都不敢自己去那间屋子了。
不一会,我便听见敲门的声响,打开门一看,吴杰博和毛灵珊正站在外边,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碗斋菜。
吴杰博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斋饭,“以为你还在睡呢,来,把饭吃了吧。”
我把他们让进了屋,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几乎一点油腥都没有的饭菜,我本来还算挺饿的肚子瞬间没了食欲,脸当时就苦了下来,“每天都是白菜豆腐,白菜豆腐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我真的快疯了!”
他俩也苦笑了一下,这几天我们可是饱受这斋菜的折磨,其实也怨不得人家文殊院,寺庙里的斋菜就是这样,清汤寡水的,这还算好的,有的地方甚至连豆腐都吃不上,真不知道人家庙里的和尚是咋活下来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入乡随俗嘛,不吃?行,我这就倒了它……”毛灵珊端起托盘就要往外走。
见她这样,我连忙脸上堆着笑把她拦了下来,“哎哎哎,别啊,有吃的总比饿着肚子强,放下……放下……”我好说好商量的才把托盘抢了过来。
“唉……”看着眼前的几个像白水似的饭菜,算了,捏着鼻子吃吧,边吃边把他们想象成山珍海味,心中大呼:肉!老子要吃肉!
痛苦万分的勉强填饱了肚子,放下碗筷,打了个豆腐味的嗝,这几天斋饭吃的,脸都快和青菜一个颜色了……
见我吃的差不多了,吴杰博才咧着嘴出声,“吃完了?走吧,睿航还在外边等着我们呢!”
“睿航?”我转头看了一眼他地上空着的床铺,“他在哪?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他人影了。”
毛灵珊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刚才我和老吴在外边碰见他了,告诉我们说等你吃晚饭一起去找他,我们几个一起熟悉熟悉这文殊院的地形。”
“哦……”对于这点我倒没什么异议,不过另外一件事倒是吸引了我的注意,“你们……你们就没有觉得自从云平大师死了之后,整个文殊院安静的有点不正常吗?”
吴杰博眉头一挑,“你这么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按云平在文殊院的辈分,绝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
毛灵珊也陷入了沉思,手托着香腮,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是安静的有点过分了,佛门高辈分弟子圆寂,居然连一场像样的法事都没做,太奇怪了!”
屋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我们三个都低着头,尽力想去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想了半天还是理不出任何头绪,我便有些烦躁的一拍桌子站起身,“算了,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也出发吧,睿航不在外边等着呢吗?”
闻言,他俩这才想起程睿航的事,急忙跟着我起身往外走。
我们三个出了门一直沿着小路走,差不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程睿航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们视线当中。
只见他正负手而立,面对着一处楼阁呆呆的望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睿航!”远远的,吴杰博就大着嗓门喊着他的名字,那音量,生怕方圆几里有谁听不见似的。
程睿航闻声回过头,一看是我们,嘴角微微上扬。
快步走到程睿航身边,我顺着他刚才的目光向面前的这座阁楼望去,匾额上面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的醒目刺眼。
“藏经阁……”我喃喃的读了一遍,眼睛一亮,“原来这就是文殊院的藏经阁,离我们住的地方蛮近的嘛,我竟然都没发现。”
除了程睿航之外,剩下的人显然都是第一次来到文殊院的藏经阁,只见吴杰博双眼放光的看着面前这个泛着古朴气息的建筑,感慨了一声,“和电视剧里的差不多,你们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武林秘籍什么的?”
一听这话,我们不约而同的向旁边挪了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感觉认识他好丢人。
唯独程睿航认真的解释着,“那都是假的,现实中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存在?所谓的藏经阁,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高深的佛法佛经罢了。”
“哦,那没意思,本想着进去看看的。”吴杰博情绪有点失落。
我忍不住扶额叹息,这货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活在梦里?
“进去就不进去了,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把这几天大家的见闻和想法归纳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程睿航提议道。
我们就这样在藏经阁下面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我来回扫视了一圈,发现偌大的藏经阁院落,竟然一个和尚都没有!这让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如果不是那天云平圆寂的时候围了那么多僧众,我还以为这是座空寺呢!
想到这,我便把心中的疑惑分享了出来,其他人都认真的听着,我一口气像倒豆子似的全都吐了出来,众人沉默了一会,程睿航抬起头,思索了一下,犹豫似的说道,“其实……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云平大师那个所谓的师祖是谁。”
我和毛灵珊相互看了一眼,面色极为凝重,那晚恐怖的一幕一下子涌上了我的脑海,而云平口中一直念叨个不停的师祖,自然成为了最为神秘的存在。
“师祖?什么师祖?你们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吴杰博把头凑了过来,茫然的看着我们。
解释的重任顺其自然的落在了毛灵珊身上,刚听了一半,吴杰博一下从台阶上跳了起来,“昨晚上你们出去了?咋不叫我呢?”
“你那呼噜都打到天上去了,还叫你?雷劈你都醒不过来吧!”我毫不留情地嘲讽,这家伙的呼噜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便是隔个屋,半夜都能清晰的听到。
程睿航摆了摆手,劝解着,“行了,事情都过了,再纠结也没意义了,现在要紧的是要弄清楚这个师祖到底是谁。”
吴杰博也知道现在情况的紧迫,便坐下不再吭声,但是看的出来,他还是挺在意的。
我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晚在涟漪堂,那个胖大和尚的样子,“你们还记得藏在佛珠里的大和尚吗?”
“当然记得,你想说什么?”程睿航目光紧盯着我,瞳孔中闪烁着希望,哪怕是一丁点线索他都不会放过。
我露出思索之色,迟疑着徐徐开了口,“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一样,我总觉得那个大和尚的形象我好像在哪见过,或者说……似乎在哪听过,但……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他到底是谁,反正就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程睿航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仿佛并不理解我所谓的这种感觉,气氛又陷入了僵局,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云平的师祖,但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云平是死于佛珠里的大和尚,也就是他师祖的手里。
这种种的疑团萦绕着我们,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们网在其中,看不透,看不真……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毫无预兆的在我们身后响起!
急忙转身,我们只见一个须发皆如雪一样白,身披僧众衣物的老僧提着把扫帚,笑眯眯的看着我们,自上而下透露出一股子仙气儿。
坐在这的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主儿,一搭眼便看出这老僧不一般,我急忙施了一礼,“晚辈拜见高僧,敢问高僧法号?”
所有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无论是从气势举止,还是身形步法,即便是云清大师生前都没办法和眼前这位相提并论,来了文殊院也有好几天了,几乎没有人见过他!
“善哉,善哉……施主是在问贫僧法号吗……”老僧皱着眉认真想了一会,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连贫僧都不记得了,人老了,记性差了,施主们就随便叫吧。”
“无欲无求,去伪存真,您才是真正能担得起‘大师’这两个字的人啊!”程睿航由衷的赞叹,他一生见过很多那种所谓的得道高僧,但直到今天,他才真正发现,什么才叫真正的高僧!
“阿弥陀佛,身既无物,何况于名,高于不高,外物耳。”老僧双手合十,微微的朝程睿航躬下了身。
程睿航急忙扶起,眼中充满着好奇,“大师不必多礼,只是……您今天贵庚了?这文殊院的不是第一次来了,怎么从来没见过您?”
老僧低下头,控制着扫帚,来回扫着院中的尘土,信口回答着,“年纪吗……。也不记得了,光是来到这藏经阁都差不多有五十年了吧,贫僧也很少露面,只是看着这文殊院一波又一波的弟子,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方丈,最后换的贫僧都烦了,也懒得去关注他们……”
闻言,我们都是瞪大了眼睛,面色震动,深深的吃了一惊,五十年?这是什么概念?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藏经阁作为佛门重地,不满足一定的年龄要求是不可能被安排进去的,一般来说都是至少三十岁起才有资格,那岂不是说这老僧至少有八十岁了?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可是看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身上完全没有那种年逾耄耋的老人所应该有的迟暮和疲乏!
扫着扫着,老僧忽然停了下来,“你们刚才是在说云平那小辈的师祖是吧?”
小辈……我不由苦笑,全文殊院上下,估计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资格这么说了吧。
不过他这话让我们精神一震,我急忙走了过去,站在老僧面前问道,“您……您知道那位师祖的身份?”
程睿航几个人也都围了过来,眼中异彩连连,以这位老僧的辈分来讲,他确实有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只见老僧拄着扫帚想了一会,又转身打扫着地上的灰尘,“如果说文殊院有着这样一位师祖的话,贫僧想就只有后山的那位了,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就亲自去看看吧。”
后山……我们一阵默然,难不成这五台山后就是那位大和尚的埋葬地?
“您直接说不好吗?”吴杰博像个愣头青似的出声问着。
对于这货的神经大条,我们几乎都已经习惯了,程睿航在左,我在右,生生的把吴杰博架了出去。
“咋了?哎哎,有话好好说,我难道又说错话了?”吴杰博委屈的像个三十几岁的孩子。
对于他的话我们直接选择自动屏蔽,就在我们几乎走出藏经阁院落的时候,一阵苍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云清的死,你们也不用查下去了,他是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唉……”
闻言,我们立刻回头望去,发现只余一声重重的叹息,而那老僧的人影却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