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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重萱又找机会等到了韩离。
韩离乍见重萱的时候,颇有些惊讶,昨天自己明明那样说了她,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怎么她倒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姑娘。”他笑道。
重萱皮笑肉不笑,“韩公子又来找我哥哥了。”
“嗯,姑娘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起昨日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今天特地来告诉你的。”
“又是穷鬼的事吗?”
韩离心下有些不耐烦,她怎么有这么多事要说,身上只怕真住了个长舌鬼不成?
重萱摇摇头,“不是,我是特地来提醒公子,要与有婚约之女子保持距离才是。莫要不清不楚,坏了人家的清白。”
她原是暗暗有些喜欢韩离的,可昨天被那般羞辱,她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恼羞成怒之下,心中便燃起一股强烈的报复*。
韩离眯了眯眼,“此话怎讲?”
他的反应让重萱很满意,她笑了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重家与邵家已定下婚约,重锦很快就要与邵斯云成亲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婚约?成亲?
他只知道重锦对邵斯云抱有幻想,却不知竟已经议亲了。“那要恭喜你姐姐了。”
重萱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诧异,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道:“我的话说完了,公子好自为之,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啊。”说罢,带着一种复仇成功的快感,得意洋洋地从他身边走了。
韩离停在原地,片刻后才继续前行。
还真是个让人意外的消息。她就要如愿以偿了。
*
自沈宗禹初试韩离后,一封密信便从沈家寄出,去往了一个神秘的府邸。
到了次日,重二老爷重邦正审讯的一名四品武将招供,认了私吞军饷的罪,重邦原是夙夜不歇审了半月未果,如今不知怎的天公竟突然作美,皇帝眼见自己忌惮的人损失一员干将,龙心大悦,对重邦又是好一通褒奖。
重邦回府的时候,又是带着满荡荡的赏赐回来的。真是从哪都看不出来重家半年后就要被抄家的厄运。
过了两天,沈宗禹手下一名五品主事被革职查办,这已是本月以来第二个被查办的要员,二人一个在翰林院,一个隶属通政司,两人表面上看似毫无关联,实则都是重邦的旧部。
有人正在一根根地拔着他的羽毛。
于此同时,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宜王在北境击退了鞑靼、瓦拉和兀良哈三部联军,其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只牺牲了五万,却叫敌方损失了八万,最终守住了本国的疆土。喜报传来,皇帝乐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朕的好弟弟,还说等宜王班师回朝,要为他连办三天的庆功宴。
在南方,倭寇依然袭扰福建沿海区域,正二品龙虎将军林成硕率十万大军讨伐,这一次终于为举国上下出了一大口气,奋战了四十个日夜后,林家军击杀入侵倭寇十之有八,剩下的两成仓皇逃窜。本国大胜,沿海百姓无不拍手叫好,主将林成硕一时声威大振,风头无量。
这让皇帝又喜又忧。
林成硕是个老将军了,数十年来,他统帅林家军有方,整整十万大军每个人都只认他这个老头,老头有些固执,皇帝与他的脾气颇为不对,是以总是有些忌惮他,但是又不得不用他。
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告诉他,没事,那林成硕有十万大军,但咱们的宜王手里还有十五万呢,再加上其它分散的兵权,谅他林成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皇帝一想,说的有道理啊,朕有什么可担心的,朕打小背了那么多孙子兵法六韬三略,难道还驾驭不住一个老头不成?不可能,定叫他为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亲信太监转头就把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沈宗禹,沈宗禹听了简直不能再高兴,就没见过这么蠢的皇帝。当夜,沈宗禹便拟了两封密信,一封给正在班师回朝的宜王,另一封送去了内阁大学士兼都转盐运使宋衍的府邸。
……
重府内,自打姜氏接回当家权,老太太身子也不好,她的地位又日益见长。
这地位一涨,人也有些发飘。
昨夜,林姨娘病情忽然加重,午时三刻呕了两口血,还昏迷了一阵,竟有些就要过去的意思。她的丫鬟半夜去通报老太太和姜氏,老太太服了药后昏昏沉沉,只吩咐了兰溪去请姜氏帮看着点,姜氏慢悠悠地穿了衣,慢悠悠地到了她屋里,又慢悠悠地差丫鬟去请大夫,眼见着林姨娘气都快没力喘了,心里却半点也不着急。
仿佛这人命还不如一条狗。
所幸大夫来得及时,这夜也真还不是林姨娘辞世的日子,她到鬼门关转了一圈,又活过来了。
后来几天,重敏去为林姨娘取药,掌管药房的姜氏也多有为难,要么是拖着不给,要么是给了又少了一两味,总是很不痛快。三番五次都这样,重敏急得又掉了眼泪。
姜氏本来也没什么好心肠,林姨娘就是死了也跟她没关系。但林姨娘是跟重锦交好的,她暂且动不得重锦,就先动动林姨娘,反正也没有人会关心一个要死的人。
*
又过了三天,日子已至八月上旬。今年的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重彦的庭院内已有些早凋的枝叶,一片片落下来,乘着风飘荡,不知落到何方。
重锦终于忍不住来找韩离。
她来到重彦屋里的时候,两个男人又在打马吊,一旁的小炉上温着热酒。韩离轻轻抬了下眼皮,抽了张牌,不说话。
重彦这两天运气急转直上,也不知是烧了什么香,战绩胜多败少,眼下正乐呵呵地捧着马吊牌,悠然惬意的模样仿佛随便抽一张牌就能让韩离输掉亵裤。
他见重锦来,忙举过自己的牌让她看,“妹妹你看,我这手牌好不好?”
重锦看着他的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透过牌缝去看韩离,他穿着一身墨绿色杭绸锦袍,斜靠在椅背上,脑袋歪着,一只手支着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
“妹妹?”重彦又催,“你说我出哪张打他?”
重锦随便说了一张,重彦立刻抽出来打了,韩离看了一眼牌,摆摆手,打不过。
这局牌很快结束,重彦又赢了。
他高兴道:“妹妹真是我的福星。”说罢很自然地从韩离的面前拿走一两银子,又说:“谢谢韩公子了!”
韩离只微微扯了扯嘴角,洗牌,不说话。
重彦很得意,满足地喝了口酒,又拉着重锦兴奋道:“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你不知道,他都连输了十局了。前些天牌神都向着他,今天总算能叫他出出血。妹妹,你哥哥我厉不厉害?”
“厉害。”重锦应付地回了句,又偷偷看了眼韩离。
他看起来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话变少了,神情看上去也有些冷漠。重锦想了半天没琢磨明白,他怎么了,不就是输了十局吗,心情不好了?
“妹妹,要么你也来玩吧,跟我们一起。”
“嗯。”
“太好了。”重彦高兴道,“我们左右夹攻他。看他今日还如何翻身。”
韩离还是不出声,只默默洗好牌,又将牌分成了三份。
巧的是,如重彦所愿,韩离抽到了庄,他与重锦是闲。
重彦抓了牌看了看,很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又对重锦一个劲地挤眉弄眼。重锦收到他的眼神,默默转回头看自己的牌,不给回应。
有人心情不好,还是别刺激他了。
韩离为重彦和他自己斟了酒,终于转向重锦,扬了扬酒壶道:“喝吗?”
乍听他的声音响起,正在看牌的重锦愣了愣,这是这么多天来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不了,我不喝。”
“嗯。”
三人轮流出牌,重锦先出,接着到韩离,重彦殿后。这马吊的规矩是,但凡庄闲有任一家赢,那一派就赢了。所以重彦只盯着韩离穷追猛打,却放任重锦通过,韩离一人围堵两人,在牌面上颇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局牌,重彦的赢面更大,可他想让重锦赢,所以一度形成僵局。后来韩离抽了张牌,那也是最后一张可以改变他命运的牌,他抓起一看,竟是最大的一张,足以让他突出重围反败为胜。但他只是把牌一扣,没有打出去,算是认输了。
重彦见了,高兴道:“垂死挣扎也没用了吧。我们兄妹同心,其利断金。哼!叫你前几日赢我那么多次。”
重锦把最后一张牌打出去,赢了。她呆了呆,没想到一手烂牌也能赢。
韩离边洗牌边回应重彦,“你是不是在这屋里偷偷供了什么佛,这么顺了。”
“不服气了?哪里有什么佛,是我的牌技更胜你一筹。”
三人又玩了几局,每局最后都是重锦赢了,韩离的心情不好,不知怎么她赢的有点心虚。除了刚才他问她喝不喝酒,就再没跟她说过话。
以这种形势来看,拜师的事恐怕不太乐观。
一局歇时,重彦因喝多了酒,出门去上了茅房,“你们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重彦走后,屋里变得异常安静。韩离自顾喝酒,也不主动与重锦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