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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朱雨铃站在龙椅后，距离朱元璋最近，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很小的自言自语：“天道之雷？那是什么鬼东西？朕为什么闻所未闻？”
突然，朱元璋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提前复活李时珍的因由，正是由于李时珍的医术和著述，正是由于《本草纲目》，这才耗费了大量的天子之气，在明国显化的初期，提前复活了李时珍，而不是等待李时珍的自然转世。
朱元璋目光一扫，发现满堂文武，除了李时珍之外，再也没有一个写过“伟大级别”的诗篇或论述。
与案上的《卫氏论句读》一比较，朱元璋涌起明悟。与《本草纲目》一样，二者都是伟大的存在。
这一刻，朱元璋终于明白，只有伟大的著述，只有伟大的作者，才能听到天道之雷。
由此及彼，朱元璋暗中决定，在以后的国策与朝廷预算中，必须加大天工院的投入，提升天工院的品级和待遇，尤其是宋应星和徐光启两位“研师”，必须尽快提升地位。
呵呵……
难怪卫龙镇之以静，一点也不慌张，一点也不怕死；难怪李时珍敢说，可以解开朕之困扰。
一念及此，朱元璋立刻准奏：“请神医过目。”
王振屁颠屁颠地拿起两本册子，递给李时珍。
李时珍一页一页地翻过，一页一页地比对，嘴角漾开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心中的好感越来越强烈。
这一刻，李时珍惊叹于伟大的句读发明，彻底拜服。
但是，他只是拜服于书中的内容，却还是不知道真正的作者是谁。
“陛下，老臣在此断言，这两本册子都不是原稿，而是誊写的抄本。换言之，谁能拿出原稿，谁就是发明者！”
朱元璋心中底定，笑道：“神医果然是神医。”
卫龙凝视着蔡儒，微笑着问：“你刚才拿出了三本册子，请问还有第四本吗？”
蔡儒根本不知天道之雷的存在，但他人老成精，虽然觉得不妙，却又不肯服输，犹自犟嘴：“一本足矣，何须四本？”
“这么说，你没有底牌了？”
“底牌？蔡氏够不够？”
“不够，断然不够！”为了加强语气和决心，卫龙狠狠地补上一句，“在我眼里，蔡氏就是一个屁！要是哪天憋不住了，或是哪天不想憋了，就把它排放出来，彻底清空肠子和肚子，那才叫酣畅淋漓啊！”
噗嗤！
许多人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蔡儒心中的不妙感觉，悄然间变成了不安。心下里，他非常清楚，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怂。否则，滔天之祸，顷刻即至。
“那么，守藏室够不够？世家豪门够不够？”
听到这一句，朱元璋眉头一皱，在龙椅下捏紧了拳头，以眼角的余光，瞟向殿里的世家和豪门。
面对蔡儒的底牌，卫龙不屑一顾，讥笑道：“我明白了，你只会拉大旗、作虎皮，本质上一无是处！”
“那么，你有什么底牌？新科榜首的位置吗？七品队正的官位吗？生意火爆的肉松吗？”
“哈哈……，你果然一无是处，居然把众所周知的东西当作底牌？而且，你忘了一个根本。”
蔡儒越来越不安，声音沙哑地问：“什么根本？”
“世家也好，豪门也罢，守藏室也不例外，都必须牢牢记住一个根本，这里是明国，是奉天殿，是陛下的地盘！正所谓，我的地盘我做主，你明白吗？”
卫龙政治正确，果断站队，偷偷瞥向朱元璋。
就见朱元璋脸色一整，盯视桌上的镇国神器，似乎很想打压世家的嚣张气焰，以减少各种各样的掣肘。
然而，蔡儒还在叫嚣：“世家千年传承，无所畏惧，谁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轻易招惹呢？”
话虽如此，却在蔡儒的额头，冒出星星点点的冷汗。
卫龙不再搭理嘴硬的蔡儒，而是打开百宝囊，拿出底牌，越过王振，直接抛向龙椅，大声怒吼：“陛下，微臣很不爽，必须手刃蔡儒，凌迟百刀，以解心头之恨！”
啥？凌迟百刀？
事情为什么急转而下，变成了这副模样？
王振呆呆地站着，居然没有拦截疾飞而过的册子，这是明显的失职。
朱元璋抬手一抄，接住册子，也不打开，就扔给李时珍，问道：“是否原稿？”
李时珍打开册子，又合上册子，站起身来，离开绣墩，走向卫龙，深深揖拜：“老朽有眼无珠，请榜首恕罪！”
很显然，卫龙抛出的一本册子，正是句读的原稿，其中隐有天道之雷，曾经在封面的笔划间留下雷电的印迹，以至于同样听过天道之雷的李时珍可以感应，可以分辨。
也就是说，满堂文武只有李时珍因为《本草纲目》，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卫龙才是句读的发明者，蔡儒是剽窃者。
同时，李时珍想起殿前的一幕，自己不齿榜首的作为，弃榜首而去。此时，情况已然不同，李时珍陷入深深的自责，这才检讨自己，以三百多岁的高龄，以神医的崇高地位，以天道之雷的见证者，向卫龙揖拜。
卫龙急忙闪开，不敢受礼：“神医言重了，卫某愧不敢当！”
“句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请受老朽一拜！否则，老朽于心不安啊！”
突然，朱元璋拿起和氏璧，运转愫气，启动功能，就见和氏璧射出一缕肉眼可见的清辉，将卫龙定在原地，闪避不得。
朱元璋笑道：“请神医代朕礼敬榜首！”
“遵旨！”李时珍欣然领命，面朝卫龙，正式揖拜，“老朽拜谢榜首，代陛下礼敬榜首，代天下人恭谢榜首！”
滴答！
蔡儒额头的汗珠滚落，神色慌张，大喊大叫：“老朽不服，老朽断然不服！”
朱元璋冷冷地问：“为何不服？”
“两本册子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私相授受、区别对待、公然袒护卫氏？殊不知，老朽才是正宗的发明者，卫氏才是可恶的剽窃者！”
朱元璋笑而不语。
李时珍笑而不语。
他们都不想揭开天道之雷的隐秘。
他们都想把天道之雷当作自家门庭的底蕴，列入家学的传承，以飨后裔。
这就是世家掌控知识的现实，这就是世家封锁知识的事实。
有鉴于此，卫龙眼珠一转，瞬间做出决定，毅然公开隐秘：“蔡儒，你今天必死无疑，断无幸理！那么，我也不怕告诉你，在我的册子中，含有天道之雷的光芒，受到天道的庇护！这才是我的底牌，你呢？你拿得出来吗？”
“天道之雷？那是什么鬼玩意？为何老朽活了两百多年，却从来不曾听闻过？”
“你想知道原因吗？”
“你讲，我听。”
殿中的一众人等，学着蔡儒的样子，纷纷摆出侧耳倾听的架势，静静等候卫龙的答案。
“很简单！你活了两百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噗嗤！
朱雨铃笑的很开心，笑的花枝乱颤。
文武百官哄堂大笑，就连最刚毅的徐达也是捧腹大笑，就连最稳重的刘伯温和朱元璋也是对视一眼，微笑点头。
然而，还有一人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他坐在世家豪门的队列中，双眼始终闭合，神色始终不变，身体纹丝不动，仿佛世外高人，跳出五行外，不在五行中。
正是明国守藏室的吏正，正是道祖的血脉后裔，正是“清心寡欲，清静无为”的李含道。
蔡儒面红耳赤，目光一扫，看到顶头上司李含道，急忙求救：“吏正老大人，老朽不相信天道之雷的存在，特别是书中藏有天道之雷，简直就是荒唐、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李含道睁开一丝眼皮，淡淡地说：“质疑天道之雷，就是质疑道祖和龙神，真是无知者无畏。那么，你想听吗？”
“想听！而且，非听不可！否则，老朽断然不服，就是死，也是死不瞑目！”
蔡儒心存侥幸，抱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想听，就听着。其实，不止你想听，老夫也想听，大家都想听。”李含道慢吞吞地站起来，稳步走向殿中央，伸手擎起一本薄薄的册子，面朝朱元璋，恭谨地揖拜，“陛下，请恕老臣冒犯龙颜，圣前放肆。”
“无妨！请吏正施法，朕也想听听天道之雷！”
“谢陛下不罪之恩，老臣这就施法，重现天道之雷。”
就见李含道取出一块小小的印章，开始现场施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