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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宇是在夜店狂欢到深夜十一点才发现路蒹葭不在的,古城本来就有很多老朋友,收工之后,他就带着剧组的一些后辈朋友到常去的一家夜店玩了,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身边少了个人,直到几个粉丝挤到他面前,兴奋地喊:“小哥哥!我喜欢你!”
白天宇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冲着粉丝笑,将手拢在嘴边,也冲着粉丝喊:“我也喜欢你!”
粉丝为这一句“喜欢”感动又激动,欢呼着抱在一起痛哭。
就是这个时候,白天宇发现路蒹葭不在他身边,那个自称是他头号粉丝的女人。他突然倦了,听不到DJ所放的他的音乐,也听不到朋友们喊他真人献唱的声音,他点燃一支烟,借口吸烟离开了夜店。
路蒹葭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昏黄的街灯下偶尔走过的或形单影只或成偶成群的路人,满腹心事便活了,睡不着,又懒得动,把自个儿折磨得眼泪直流。
情绪就要奔溃的瞬间,有人敲门了。
路蒹葭如脱兔一般蹦起,鞋也不穿,径直冲向门口,打开门,紧紧抱住门外的白天宇。
白天宇吓了一跳,然后发觉她在颤抖,于是安慰,但她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白天宇问:“你怎么了?也没出去玩。”
路蒹葭将脸埋在他的锁骨里,他意识到她在哭。
白天宇抱着她,先挪进屋里,关上门,才又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路蒹葭松开他,看着他,泪眼婆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要失去你了。”她又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说:“你不要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把我忘得太干净,小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记得我,要尽可能久的,记得我。”
白天宇本就是个敏感心软的人,被她一番话说得鼻子酸酸的,他轻轻抱着她安慰:“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的,说什么记不记得,你要去哪儿啊?”
路蒹葭看着他,说:“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你呢?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哈?”白天宇笑了,说:“你不会是在梦游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路蒹葭蹙着眉头,紧紧拉住他的手,说:“小哥哥,你认真的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白天宇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认真的回答。
路蒹葭突然笑了,笑得让白天宇心疼,她描着他的眉眼,鼻唇,含着泪说:“我这么努力想让你喜欢,你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可是你,你为什么可以那么随便就跟别的女人说爱呢?说什么永远在一起吧,一直爱下去吧。”
白天宇躲着她的眼神说:“那是对粉丝。”
路蒹葭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说:“我也是粉丝,你忘了吗?为什么不能对我说一次?说你也喜欢我啊。”
白天宇湿了眼眶,他说:“你和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们对我的欲望,止于言语的满足,而你,却想要我的全部。”白天宇捏着她的下巴,说:“你说你是我的粉丝,却贪得无厌,想将我占为己有,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你我的关系了。”
路蒹葭的心思被戳穿,连她自己都没有看明白的心思,就这样被白天宇血淋淋地剖开了。
她的眼泪枯竭了片刻,是难堪得躲起来了,然后又痛得无以复加,难以自制地流了下来。
她格外认真,格外忧伤地吻了白天宇,她说:“我是你的粉丝没错,我崇拜你,想要保护你,疼爱你,可靠近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你没我想的那么脆弱,我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强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更想被你呵护着,被你疼爱着。我每次看到你温柔细心地照顾女艺人,我就控制不住的嫉妒,你每次传绯闻,我明知道不是真的,可我还是很在乎,凭什么她们可以跟你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我就是想将你占为己有。”
白天宇帮她擦掉眼泪,说:“粉丝的爱,是只求我好,不求回报的,但你现在的爱,索求了太多,已经使我不敢接受了。路蒹葭,我不可能跟粉丝在一起,索求太多的爱,我不敢接受,不求回报的爱,我更怕辜负了。所以,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路蒹葭大哭起来,“你这是谬论!”
白天宇揉揉她的头发:“谬论就谬论吧,这是我的底线,我绝对不会去伤害我的粉丝。”
路蒹葭打掉他的手,哭得歇斯底里:“你已经伤害我了!为什么?白天宇,我这么爱你,你却总是让我难过!抛开我的问题,我只问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白天宇第一次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产生了犹豫,他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和粉丝恋爱交往,可现在,他犹豫了。他也曾安慰自己说,路蒹葭不算粉丝,她也是明星,是偶像。他甚至开始否定自己的誓言,偶像和粉丝之间,不就像是谈恋爱吗?他自己不也常说,他的粉丝都是他的女朋友吗?那路蒹葭为什么不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他也想试着接受路蒹葭,但白婳的悲剧一次次提醒他,他不能和李长歌一样。
路蒹葭突然将他推倒在沙发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明明就是喜欢我,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白天宇也想知道啊,他在逃避什么?仅仅是路蒹葭粉丝的身份吗?是因为白婳吗?还是说,他逃避的,不过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李长歌?
路蒹葭突然吻他的眼角,温热的舌尖舔舐掉他的眼泪,再将那咸涩的味道送到他唇边。
她吻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唇齿相亲的那一刻,他的防线彻底崩溃,他紧紧抱着她,狠狠地索吻,这个女人,在五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跟他说:“白天宇,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那个时候,他微笑着拥抱了她,心里嗤之以鼻,想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太多了,她算老几?可是,他忘了,这个女人不只想和他在一起,还想永远不分开。
此时此刻,抱着这个女人,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他想,就这样吧,至少这一刻,他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