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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肃杀的房间,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一片暗沉,每个人木然地干着手中的活计。白瑾穿梭期间,他们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一样,再仔细一瞧,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这分明是回到了从前!
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上的一位妇女,带着秀气的眼镜,样貌温婉美丽,齐耳短发,不停地翻阅着什么。见他过来连忙紧张地将他抱起来,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抱着他匆忙离开。
从始至终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时空的回廊漫长而又令人窒息,那间房子离他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亮点,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好似进入了隧道当中。被母亲抱着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周围的场景焕然一新,是一个郊外,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接过他将他塞入轿车里,母亲紧随上车。汽车飞驰而去,仿佛身后有猛虎野兽在追赶,年幼的他只能看着母亲在一旁紧张地颤抖。
双手还紧紧地将他扣进怀中。
那间小屋子里有人追出来,在疾驰的汽车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起床了。”依稀间,车子的前方忽然是一片光明。伴随着一声男音,白瑾被刺眼的亮光弄醒,林止蔺含着牙刷的脸近在咫尺。白瑾手疲惫地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将他拍开。
“喂,难得见你赖床啊,不上班吗。”林止蔺嘴里含着牙刷说话不太利索。
白瑾自顾自起床穿衣:“做梦了。”
“哦,梦到啥啦。”
他刚问完,白瑾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林止蔺后背一紧:“不想说算了,算了。”为免白瑾的起床气殃及到他,林止蔺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洗漱,吃饭忙完白瑾赶到局里正好到点,周围人诧异于难得他也有晚到的时候,却没人敢上前跟这个冷面法医搭一句话。也就只有萧剑泰然自若地上前跟他打招呼,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局长有事找你。”
白瑾疑惑看他。
萧剑看了眼周围,悄悄说:“估计是我昨天跟你说那事儿。”
白瑾点点头,进了办公室。
刚进门,局长亲切地招呼他坐下。办公桌前不光有局长,还有一个身材高大,背对着他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那男人看起来已有五六十岁,模样沉稳,引起白瑾注意的是这男人回头看他那一眼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老早就认识他一样。
“白瑾,这是专门负责这段时间连环凶杀案专案组的组长,傅成安。”局长笑着解释,白瑾闻言心底顿时了然。局长又指了指白瑾打趣道:“咱局里的镇局法医,白瑾,负责这案子的解剖和资料分析。”
“久仰大名,果然是年轻有为。”傅成安坐在原位置上笑意满满却不伸握手礼,白瑾也不甚在意这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直截了当问:“有事吗。”
“哦,白瑾你把尸检报告还有一些资料分析给傅组长交接一下,还有一些细节再好好说说。”看得出局长对这位傅组长很是客气,向来铁面的包公今天竟然和颜悦色地交谈,似乎还想把办公室让给他俩,起身就要走。
“尸检报告我一会儿签字再交给你们组的法医就行,不劳组长您亲自跑一趟。”
局长对于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有些不满:“那不行啊,今天傅组长就是想要更加了解案情才来找你的。”说完,局长靠近他悄声说:“再说,是傅组长指名点姓要找你,那肯定是有要紧的细节要谈,你可不能敷衍了事啊。”
上司说话哪有不从的道理,白瑾尽管不太耐烦还是答应了。临走前局长一张脸笑得开了花,还好好招呼着傅组长茶水不够尽管开口之类的。傅组长自始至终只是含笑看着白瑾。
白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皱眉道:“我去给你拿报告,劳烦傅组长等一会儿。”他刚起身,傅成安也跟着起来,同时说道:“正巧我也没什么事,跟你一块儿去吧。”
“报告都是重要机密场所,非局里人员禁止入内。”白瑾不咸不淡地说着。
傅成安也不生气:“可能白警官还有些不清楚,我们是直接调任到c市公安局的重案组,按理说,也算是这里的人了。”
白瑾轻描谈写地瞧了他一眼,见他满眼笑意和蔼的样子,也不再反驳他的话。打开大门的瞬间,所有人都见着他们的冷面法医脚步生风地往外走,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笑面虎,步步紧逼。
萧剑有些担忧地想上前,却被身后的局长按住摇头。
白瑾进办公室翻找了一些资料,放在一个盒子里,身后的男人进门左右打量了一番似是来玩儿的。他收拾好后将箱子递给他,却见那男人清点了一下笑道:“白*医,这不对吧。”
“怎么不对。”
“这资料……怕是少了吧。”
白瑾回答:“目前掌握的资料就这么多。”
“包括你电脑里的那些灵异数据分析比吗。”
此话刚出,白瑾猛然回头怒视他,眼镜折射出冰冷的寒光,那男人却不惧,依旧笑意盎然,白瑾这才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进我家的人是你?”
傅成安耸耸肩:“不算是我,我只是远程遥控,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体力活干不动。”
见白瑾跟警惕的豹子一样盯着他,他随意一笑:“别紧张,我知道你私下在调查着什么,这也跟我们的方向一致,既然如此,何不加入我们的队伍,这对案件的发展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白瑾冷冷地看着他:“我想不用了。”
“可你现在手上有的资源,根本没法跟上案件进度啊,那金砂的来源,还没查出来对吗。”他像是掌握了全局一般笑着,“我们需要你手上的资料,而你,需要我们手上的资源,不是吗。”
白瑾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将箱子扔在一旁:“那看来这些资料对您来说是没用了,我先走一步。”
“白瑾。”傅成安突然叫住他。
“不想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吗。”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猛然锤在白瑾心间,这是日日夜夜缠绕着他的梦靥,如今被人光明正大的暴露于阳光之下,他止不住地颤抖,愤怒。他忽地回头凶恶地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我说。”他突然停顿片刻,满意地看着白瑾紧张的面容,似乎极为享受,“你母亲的死,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说。”母亲死了这么多年,除了警方单方面的尸检报告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断言他母亲的死。
“凭我是你母亲多年的同事。”傅成安胸有成竹地挑眉,悄悄地靠近了他,“还凭我是你和你母亲的救命恩人。”
他宽厚的手忽然抚摸上白瑾的柔软的头发,目光忽而变得慈祥:“白瑾啊,都长这么大了。”
白瑾冷冷的目光像一柄刀子,一刀一刀剜在他的脸上,而他却像是无所察觉:“撒谎,我母亲是生物教授。”
那男人慈祥的目光顿住,仿佛变脸一般阴沉地望着他,他一声冷笑,按在白瑾头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你母亲是749局的要员,749局,记住了吗。”
他顶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母亲……真的是一位勇敢的女士,为了你为了你父亲,不惜背叛我们。”
“你撒谎!”白瑾忽然大吼。
“我是救了你和你母亲的恩人,是我带着年幼的你还有你母亲逃出来的,你记住,现在你母亲打乱的平衡,由你补回来。”他猝然的冷笑稍纵即逝,一瞬间又恢复了和蔼和亲的笑容,他慈祥地手拍了拍白瑾,“好好想想吧,我已经知道金砂的出处和买家了,至于怎么办,就看你的了。”
他意味深长地笑容在白瑾看起来是那么扎眼,傅成安离开了房间,只有白瑾对着地上的箱子发呆。
他突然困扰地抱头蹲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妈妈……”良久,空气中传来一声低咽。
已经十点了,客厅的时钟滴答响动,红芜来回踱着步子烦躁不已,一旁的林止蔺见了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要真不放心就自个儿出去看看。”
红芜立在原地片刻看着林止蔺,盯得他都快起鸡皮疙瘩了。正在林止蔺要反抗的时候,红芜拿起伞就要出门。忽然大门门锁转动,白瑾憔悴的面孔赫然出现在面前。
“诺,说了没事吧。”林止蔺努努嘴,被红芜瞪了回去。
白瑾却不对劲,按照平时来说,白瑾回来即使是面瘫脸也会打起精神跟红芜说话的,但奇怪的是现在回来一声不吭直接把自己关进屋子也不知道在干嘛。红芜和林止蔺面面相觑,直觉事态不对。
“诶,要不你去看看。”林止蔺戳戳红芜。
“这下不怕人鬼殊途了?”
林止蔺板正脸看她:“说正事儿呢,谁让你往那方面扯了,不去拉倒。”兴许是白瑾的情绪传染给了他,林止蔺脾气也不小,被红芜噎了转身就走。
而无辜的红芜纠结片刻还是摸进了白瑾的房间,却见他只是坐在电脑面前发呆,手里还拿着电话,似乎刚打过电话不久。她无声无息地飘荡在他的身后,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红芜。”白瑾忽然开口。
“嗯?”
“我知道金砂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