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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正对着面前电脑中案发的照片沉思,忽然听见门外清脆的一声响动。伴随着一声惊呼,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轰然巨响。他有些见怪不怪的取下挂在自己鼻子上的眼镜,起身打开房门走进事发地。
取下眼镜的他面容更加清俊,那张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他穿着白衬衫和居家的棉裤。因为不悦而微微眯起的双眼,此刻迸溅寒光。他审视着地上坐成一团的红色,哦,不,红衣女人。女人手里还抱着一堆的牛奶盒,面包片,地上的零食散落一地,面前的冰箱被塞得鼓鼓囊囊。察觉到男人危险的气息,她回头讪笑:“你家的冰箱……好像有点儿挤哦。”
根据案发现场表明,很明显这女人妄图用食物虐待他的冰箱,终于冰箱在空间有限的情况下不堪重负“坍塌”了。
这女人,难道是仓鼠吗?
他的眼神有些冰冷,带着说话的温度也低了几分:“这位小姐,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更别说私闯民宅还来虐待他的冰箱。
而且还赖在他家三天了,不管他把门锁得再紧她都有方法进来,甚至晚上还能看见她穿着红衣四处飘荡的身子,真是不死也被吓掉半条命。
原本坐在地上还有些尴尬的红衣女人,在听见这话之后立刻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想到什么,嫣红的薄唇微勾,周身泛起丝丝旖旎的色彩。她的眼睛生得漂亮,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带着勾魂的妩媚,此刻捂嘴轻笑更是要了人的命,惹得白瑾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他是第一次见着长这么漂亮的女人,神秘妩媚浑然天成,又因着那身红衣透着些许的危险气息,她一笑,他脑子就不由得空白几分,满脑子只有她开合的红唇:“这都过了几百年了公子还是记不住奴家的名字,奴家叫红芜,红,芜。”
她的嘴因为强调后面两字刻意停顿了会儿,成了一抹朱砂的艳红。瞧见白瑾失神的样子又是娇笑道:“都说黑白无常冷面无情,我看倒是未必,我仗着容貌缠了你几百年带我去投胎你不肯,如今投胎当了凡人倒是庸俗了。”
她轻笑的声音像银铃一般好听,可话中的讥讽白瑾却不觉得悦耳。他性子有些冷,却也是个正常男人,看见美人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在她的口中倒是成了她的裙下臣一样?
白瑾就是白瑾,就是投了胎骨子里也还是白无常的死正经,只是多了几分尘世。他看着巧笑嫣然的红芜,猝然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追了我几百年,倒是我几百年都没多看你一眼,现在看你一眼也能让你上天了?”
自作多情。
剩下四个字他是用的唇语,但是效果却是不错,那个名字跟古时候青楼女子一样的女人正咬着牙看着他。他也不看她,只是大步走到沙发前,拿起座机电话按下几个数字。
“你干什么?”红芜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喂,你好,附六人民医院吗,麻烦转一下精神科,我这里有一位神智混乱的女病人……”他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一旁故作优雅的女人顿时扑了上来挂断电话,恶狠狠地看着他:“白无常,我告诉你,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姑奶奶的魂你还没带走呢就敢投胎当法医?你敢投胎姑奶奶就敢给你塞回去,信不信!”
女人愤怒的时候身后的红衣无风自起,倒真像厉鬼那么一回事。可白瑾是谁啊,他尸体见多,断肢残垣也见得多了,自然是不会被唬住。镇定自若地看了眼气得猫眼儿都瞪圆了的女人,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了显示正在通话的手机。
“喂,警局吗,都听到了吧,这里有个神智混乱甚至可能低下的女病人闯到我家里来了。恩,对,就是滨河路223号楼。”
他什么时候报的警?刚刚是他在声东击西?还有刚刚他是在骂她智障吗!!!!
红芜看见他还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气得忽然就笑了:“有本事啊你,白无常,看来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蓦地抓住白瑾的胳膊,手一紧就把指甲陷进了白瑾的肉里。
白瑾手臂顿时猩红一片。
白瑾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也没管手上的伤,只是皱了下眉,继续对着电话道:“警察同志请尽快赶来,病人现在情绪不稳,随时可能发疯。”
要说刚刚红芜还只是想吓吓他,这次是真炸了。她不知道白无常是不是喝错了孟婆汤,要不就是投错了胎,怎么这么闷骚古板的老古董嘴变得这么毒了?!短短十分钟的交锋把她压制得死死地不说,还气得她快七窍生烟了。
“好,好,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看你死了还勾不勾我的魂!”气得已经快炸了的红芜将白瑾一把甩在沙发上,巨大的力气把白瑾摔得个七荤八素的,他一把跌倒在了沙发上,红芜随即扑了过来,带着凛冽的阴风,剐蹭着他的脸颊。他看着红芜越来越近的艳丽面容,以及她身后翻飞的红袍,凛冽的气势铺天而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真的……
“咚咚咚。”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响声。那声音沉稳,仿佛刻意放慢了声音,白瑾看见红芜明显一顿,耳边同时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我说你们隔壁的造人能不能小点儿声,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白瑾趁着红芜一愣,顺势一滚就躲到了门边,红芜还想追上去,只听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门口的少年直接踹门的声音。
“再吵告你们扰民啊!”
随即就没了声响。
白瑾喘着气看着沙发边立着的红芜,还在想着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要真打起来还真不是她的对手。正做着防备,却见红芜站在原地阴狠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却不敢靠近。
她在怕什么?
白瑾有些疑惑,而事实上,红芜也的确怕着门口那几下猛踹。
倒也不是怕,而是有所顾忌,刚刚那几下敲门声看似毫无章法,却是让她嗅出了非比寻常的气息。
那群臭道士的气息。
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猛踹,他在警告她,别作乱。
哼,臭道士,坏她事。
她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已经站在门口的白瑾,终于勾起红唇冷笑一声:“算你走运。”丹寇的红指甲在她嘴角划过,带着一丝阴冷的诱惑,她忽然看着他蓦然一笑,“没事,你甩不掉我的,咱们来日方长。”
白瑾看着她笑得诡异,忽然,她嫣红的嘴唇撅起,在空中给他递了个飞吻,媚眼如丝,迷离的月色在她身后晕染,白瑾明知不可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心快了一拍,他看见她魅惑的红唇微勾,轻笑一声,随即,从窗户一跃而去!
等白瑾回过神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和满地的零食。
这里是二楼,她应该……摔不死吧。
白瑾揉了揉自个儿的胳膊,却意外地发现刚刚被红芜抓过的地方已经乌漆墨黑地一片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疼似的呲了下嘴。
这女人,指甲里藏了毒吗。
还真以为自己是古代为了换取情报委身权贵最后死于非命的□□吗。(你是怎么构建出这么一个荡气回肠的悲惨故事的==)
又想起刚刚那催命的敲门声,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还在外面,白瑾转身开了门。
却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对面222号挂了个招财猫门贴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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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几天那女人也没有再出现了,对门新搬来的邻居每天早出晚归,白瑾性子冷淡,也不喜欢去刻意的搞好邻舍关系,因此至今白瑾都没跟对门的少年打过照面。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白瑾每天泡在局里,解剖着各式各样的尸体,唯独头疼的,是那场碎尸案。四肢完全分散,体内器官正常,唯独没有头,这让他很难找到死者的死因。
直到一礼拜后,他接到了萧剑的电话。
清河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短短半个月内,c市发生了两起杀人案。其中一件碎尸案令人发指,发生在c市正东的位置,而这场凶杀案,同样的令人胆寒,却是发生在正西的位置。
等他匆忙赶到现场,四处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四周都是围观的群众。案发地是一个狭窄的小巷,白瑾接过白大褂披在身上,戴上手套走了过去,萧剑见了他赶忙起身迎上来:“死者女性,又是一起凶杀案。”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大步走了上去,萧剑在身后急切说着。
“早上晨跑的人路过发现的。”
“晨跑?”
大早上的往这么偏僻的巷子跑?
现场比起之前的碎尸案更甚惨烈。下半身齐齐不见了,就留下光溜溜的上半身,头颈分离,所幸头还在。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死者浑身光溜溜的,除了伤口没有外部的伤害痕迹,只是眼睛向上翻起,露出大量眼白,嘴还大张着。
他伸出手把死者的舌头拉了一截出来,已经发青。
没有中毒,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痕,只有无故失踪的下半身。
白瑾边框的眼睛泛着冷色,他一边继续摸着死者的手臂,一边说道:“年龄22-25之间,身体上肢出现尸僵,初步断定距离死亡时间5-6小时,创口不均匀,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痕,看来是直接死亡。至于死因……”白瑾看着死者脖颈分离间整齐的切口,眯眼说道:“应该是一刀砍头毙命。”
“不是的哦~”就在他打算起身片刻,身后突然传来清铃般清脆的声音,“怨气冲天,是厉鬼所谓哦~”
这声音……
他猛然回头,只见身后身着大红色嫁衣的少女,肤白凝脂,顾盼笑兮,手中执着一把红伞,在人来人往中显得异常扎眼。她却仿若无人般继续重复:“不是人为,是鬼做的哦。”
不知为何,白瑾觉得此刻的巷子,有些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