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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侠09
阿肆绕着长廊走,走了半天,又绕回了原来的地。
她看见沈青书倚在红柱上时,先是一愣,又立刻转身,想要避开他。
那个男子苦笑一声,快步走到她面前,第一次没有笑容。
“阿肆。”他的声音很轻柔,隐隐约约缠绕在她的耳畔。
她一直知道他的声音是很好听的,从第一次,第一声轻笑里就知道了。
那种,□□地,从脊柱的尾端密密麻麻地爬上后脑勺的触电感。
他无疑,符合她,以及她这个年龄小姑憧憬的最佳儿郎形象。
他伸手,想要去拉她,又觉得她可能不喜欢,指尖稍顿,落在了衣袖上。
说话多了份小心翼翼。
“别恼了,这里结构错综复杂,你……”
他欲言又止,思衬再三才又说道。
“你绕不出去的。”
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形一僵,他叹气,目光里有温柔缓缓凝聚了起来,手指勾着她的袖子,轻轻地扯动,拉着她走。
“走吧,这个时辰,是该见阁主了。”
通常情况下,阁主是分做两批的。
第一种是笔者向往仙风道骨之流,这阁主也就自然是鹤发童颜一身正气让人望而生畏,拂尘一挥大抵就是敲定大是大非的。
第二种笔者往往是喜好颜色之类,这类笔者的笔下通常出现的是俊俏儿郎,那类的阁主往往也就生的好颜色,年纪尚浅却颇有作为的。
作为这本书的笔者而言,说来惭愧,就是个好色之徒。
心里思衬着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叫阿肆见着的也就是生的极其好看的。
江湖术语,斯文败类。
所以阿肆第一眼看见这位阁主的时候,着实没吓一跳。
笔者不老实,可阿肆老实人啊,没见过妖里妖气的人,扎扎实实地给吓着了。
她看着这位抹了脂粉的阁主,悄悄地走近沈青书,再悄悄地问了一句。
“这阁主……该不会是个姑娘吧?”
楚容皱了柳叶眉,声线一下子拔高,眉角处都是妖艳颜色。
“哟哟哟哟哟什么叫是个姑娘啊,我楚某行的正坐的直,怎么着就像个姑娘了?”
阿肆迥然,咂吧咂吧嘴,不说话了。
这真不能怪阿肆,从小到大跟她那群魁梧的师兄师弟混在一块,没见过类似东方不败的人。
“楚兄见谅,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些。”沈青书看了阿肆一眼,笑意宛然,好心开口解释。
那楚容从鼻子里冷哼处一声气来,整个人好似没骨头一般,懒散地倚靠在木柱上,神情高傲。
“罢了,若不是你,我倒真是要追究个遍的。”
他手指细长,捻作了一株兰花,整套动作做下来奇怪地不叫人讨厌。
“说吧,找我何事。”他说话的时候往往尾音上扬,明明是温吞无趣的声调,却处处透露着挥散不去的□□。
阿肆皱眉,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违和,抬眼去看沈青书,却发现他神色淡淡,并无什么变化。
开口,“来拿我放你这的东西。”
楚容一愣,靠在木柱上的身躯缓缓站直,神色里也不复适才的漫不经心。
“你……”
他欲言又止。
见他惊讶,沈青书笑,用手抚平衣袍上不曾存在的褶皱,缓慢开口。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了。”重复了一遍,却多了一份毋庸置疑的肯定。
楚容有些疑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可立刻就恢复了过来,楚容秀气地朝着他们二人翻了个白眼,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拿回就拿回,本阁主替你看管东西还不收取你银两,这口气倒像是欠你似得,你这人……真是凭的没良心。”
他转身,衣衫浮动,施施然走向前。
阿肆觉得这人实在古怪地很,可想归想,还是跟着沈青书走。
庭院里,红梅盛放,风景正好。
对于楚容的府邸之大,阿肆初入时,是见识过的。
所以当他们东拐西绕的好久,居然还能找到目的地,这点不得不让阿肆赞服。
这是座厢房。
朱红色的门半开,隐隐约约看得见屋内的陈设,乍一看并无二异。
径直走进去再看,楚容挪开了书橱,展现的又是一间密室。
密室内又是一道狭长的通道,灯火通明。
三个人里,一个人扭着细柳腰熟稔地带路,一个人面色淡然,跟在后面,还有一个阿肆,跌跌撞撞地好几次要摔倒在地。
楚容嗤笑她,如花的小脸此刻活像只偷腥的狐狸。
“诶哟哟哟,姑娘家的走路怎么跟个大老爷们似得这么莽撞,丢人哟。”
阿肆脸微红,被噎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反驳回去,可转念一想这人长得像东方不败保不准性格也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也乖乖地也就闭了嘴。
姑奶奶不打女人和阴阳怪气的人,暂且饶了你!
一旁的沈青书乐的看热闹。
三个人沿着暗道走,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面前堵着一道门,挡了前面的路。
门面平滑,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约摸胸口处高的地方,有一到凹下去的印子,像是放寸钥匙之物用的。
阿肆见状,有些迟疑,
“怎么……”
话还未说完,却看见沈青书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声线柔和。
“玉佩。”
她疑惑,只是依旧从身上取下玉佩,递于沈青书。
他掂量着手里的玉佩,无端发出一声轻笑,又递于楚容。
楚容接过玉佩,放置在凹印处,只听地轻声的一声响,门也就开了。
一行人内心都或多或少有些心思。
而阿肆就很简单了,除了有些紧张,就是又有些兴奋。
这缘何兴奋,自然啊是有原因的,大小的话本里就说过了,密室里往往存着金库,摆着长明灯的,随便捞一块回去就是稀世珍宝。
到时候沈青书做他的大事,她趁乱捎走几块金条,给了爹,二哥和师傅,自己再开家酒楼,专门接待江湖人士,做一代疏财仗义的女侠。
她想着,嘿嘿嘿地搓了搓手,看着沈青书的眼光都愈发友好了几分。
一旁的楚容冷笑,像朵玫瑰花似得。
阿肆没有理睬,心里的算盘打的甚精。
只是事实叫她失望了。
这里头无金银财宝,也无长明灯的,便是想象里绝世高人的尸骨,也不存在。
除了长年累月的灰尘和蜘蛛网,同普通厢房无大差别。
她有些泄气,不由抱怨说沈青书这也没什么话题,你叫姑奶奶来就是为了看着破屋子的,姑奶奶居然还信了你的鬼话吃饱了撑的陪你来,真是无趣。
沈青书没有理她。
他从案几之上,取下一只匣子,轻轻扫去匣盖上的灰,再缓缓打开匣子。
他抿着嘴唇,竟是第一次让阿肆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他的神色从未如此认真过。
木匣打开之时,连阿肆也笑不出来了。
灰色的布下,安安静静躺着一只虎符。
霎时,四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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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婳束了腰带,将脸以黄泥涂抹,直至认不出原来的模样时,才从后门缓缓走出。
一个时辰以前,她遣散了下人,谎称自己身体不适。
她的动作必须要快,若不是她日夜摸索,这宫里,想必是难以逃出去。
她不能,也无法子看着自己的阿兄陷入这趟泥水里。
这次,成败得失,在此一举。
这多年徐徐图之的东西,却是马上就要实施了。
她蓦地抬头,天空里残云席卷,翻腾着看不清的雾色。
似乎是,风雨欲来。
她心中有些不安,却不再敢多想,只是拉低了帽檐,快步走了出去。
殊不知,有的人,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