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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什么?”
“快快躲开本上仙要施展法术了。”
千晴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巨力推到了远离剑池的地方。他和临子初同时感受到了一股飓风直吹的二人眯起眼睛倒在地上。
邓林老仙双手张开上举,喉间发出喟叹的声音:“剑池门啊,多少年了今日便将你再次打开!”
下一瞬,两人的耳边就传来了水流剧烈旋转的声音。
原本沉静的剑池潭水水面开始咕噜噜的冒泡不一会儿,朝东南方向转动,转成漩涡模样。
谭中无鱼但多水草水流旋转时,呈现浑浊的颜色,有水草的腥气飘上岸来。
邓林老仙面上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他感受着夹杂着腥气的狂风,衣袍洌洌作响。
“好了!”像是抓住小鸡一样,邓林老仙张开手,虚空握住千临二人的衣领。“你二人给我下去吧。”
千晴与临子初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剑池,被拽着衣领挪到漩涡上方。
即使是金丹修士,没有辅助的手段也无法做到直接在水里呼吸。
是以千临二人发现自己要被扔到剑池里时均露出错愕的表情,两人不约而同抬起胳膊,挡住口鼻一副防御的模样。
千晴大骂道:“你这老东西,竟然揪我的衣领”
还没骂完,邓林老仙拎着两人的虚空大手就已松开。为了避免呛水,千晴屏息住口,瞪大双眼。
只听噗通两声,这两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垂直着掉在水里。
耳鼻忽然一凉,脸颊压力骤升,大量气泡咕噜着升到上方,千晴与临子初同时掉到剑池下方。
身子在水中变得极轻,后又忽然一重,千晴猛然睁开双眼,只觉眼前由暗变亮时,包围在身边的冰冷潭水消失不见。
千晴与临子初急速向下坠落,掉在了一片崎岖的土坡上。
由于坠势甚疾,千晴与临子初在下降过程中就调整坠落姿势,以免出丑。
两人屈膝双脚蹲在地上缓冲,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旋转的漩涡开始逐渐变缓,慢慢的恢复平静。
再次打开的剑池洞口,很快又合上了。
邓林老仙露出惋惜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剑池下的残剑地,便是有一点不好,同时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修士,不能再多几个”
他等了一会儿,很快朝千临二人传音喊话:“喂,两个小兔崽子,给摔死了没有?”
千晴回头朝后看了眼邓林老仙喊话的位置,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而是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情景。
谁也没想到,这剑池下竟然是别有洞天。
剑池是潭水,潭水下方,竟然有一处广阔的空地,空地内空气不能流通,略显浑浊。地面是由尘土铺成,脚面踩在上头,十分柔软。由于靠近潭水,空气湿润,尘土凝成土块,坑坑洼洼的。
这空间在潭水之下,没有阳光,漆黑一片。幸而筑基修士以上,夜可视物,能够看清周围。
当千晴与临子初看到周围的场景后,皆是一呆。
原来,这坑洼的土地上,歪七扭八的插着许许多多或生锈、或折断的残剑。
数量之多,一眼望去,恐有万万之数。
“这里,怎么有这样多的残剑?”
这样规模的残次品仙剑,恐怕能比得上正阳仙宗的用剑数量了。只是这里是冻森荒原,修士总数也没有正阳仙宗十分之一的弟子多。
千晴愕然间,忍不住开口说道。
尽管不是对邓林老仙说话,可是那白发上仙忍不住回答:“哈哈,怎么样,是不是被吓了一跳?这残剑地,是蔺采昀当年专门用来放置自己用坏了的仙剑的地方。蔺采昀痴迷剑法,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仙剑,你看的这许多残剑,就是被他用坏了之后放在这里的。”
临子初感叹一声,道:“光是看这残剑的数量,便可窥得一角蔺采昀前辈的风采。”
邓林老仙大笑两声,说:“不错,蔺采昀的剑道修为,还是尚可”
然而反应过来后,怒道:“我让你们两个来这里,可不是让你们夸奖蔺采昀那个王八蛋的。”
临子初最后扫了一眼此地万数残剑,恭恭敬敬道:“不知前辈让我与阿晴来这里,是为何事?”
临子初已然知晓,这邓林老仙虽然脾气古怪,可他与蔺采昀,均是隐世大能,他们能以散修身份,闯下那么大的名堂,已经十分厉害。
再加上他是比白藏仙尊还要早成名的修士,有通天手段。跟着邓林老仙,千晴与自己绝对能受益良多。
因此,从昨日起,临子初就一扫之前抗拒的态度,开始配合邓林老仙,言语也十分客气恭敬。
“嗯,还是你比较听话。”邓林老仙道:“你二人小心穿过残剑,去找我扔在这里的隐形兽。”
“什么?这里竟然有一头隐形兽吗?”
“不错。本上仙答应过你三个条件,一个是教你剑法,一个是送你一头隐形兽,一个是告诉你不让寒龙卧雪体在出窍修为就自爆的方法。”邓林老仙道:“今日教了你剑法,就再将隐形兽送与你,显示我的诚意。”
千晴道:“我不想要,能不能先告诉我治疗寒龙卧雪体弊端的方法?”
“不能。”邓林老仙大叫道:“这才是我压箱底的手段啊。你小子日后再不听话,我就不告诉你了。”
千晴无奈,只好同意。
与临子初在残剑地找寻良久。
残剑地地面凹凸不平,又有无数插在地上的刀剑阻挠,走路困难。再加上光线昏暗,两人一直没有收获。
临子初道:“隐形兽有隐没身形的神通我们没有侦查手段,如何能找得到?”
千晴道:“不错。冻森荒原的隐形兽,身上带有寒龙卧雪体修士自爆后的血液,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东西认我为主”
说道这里,千晴忽然一愣,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冻森荒原的隐形兽,身上有寒龙卧雪体自爆后的血液,可是这血液是从哪里来的?
蔺采昀是不是就是寒龙卧雪体?
千晴转头去看临子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邓林老仙见他二人久寻不到,大骂道:“没用的臭小子,隐形兽的幼崽是没有隐形的神通的,只有成年后认了主的才能隐形,找了这么半天也没找到,真是废物啊”
正在责骂,临子初忽然轻咦一声,指向前方:“那个不是”
千晴将想说的话吞了下去,抬头前看。
就见临子初手指的地方,有一个身体呈现蹲姿、蜷缩着趴在地上的**小孩儿。
小孩个子矮矮的,脑袋和身体差不多大骨瘦嶙峋的模样。
因为实在是太小了,一眼望去,几乎要隐没在残剑林中。
千晴快走两步,将地上的小孩儿抱起,就见那小个子男孩,双眼突出,眼眶凹陷,竟是之前千晴与临子初救出的小儿身。
这小儿身方才还是昏睡的模样,一被千晴抱起,忽然活泼起来,挪动四肢,爬到了千晴的手臂上。本想继续上前,但被趴在千晴肩头的阿毛威吓住,只好停下,搂住千晴的手臂,绝不放手。
“不错,”邓林老仙道:“总算找到了。”
千晴震惊道:“这小儿身为何会在这里?”
“因为他擅自想要认主,竟然胆敢背叛本上仙。我本是要罚他在这里看守残剑地一万年的,看在你们两个的份上,就饶了他,把他送给你了。”
“难不成,这小儿身,就是你口中的隐形兽吗?”
“当然了,我先前已经说过。”邓林老仙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道:“你们口中的小儿身,就是隐形兽的幼崽。”
临子初啊了一声,心道,当时只顾着考虑能治疗寒龙卧雪体弊端的方法,也没细听。今日方知,原来小儿身便是冻森荒原中让人谈之变色的隐形兽。
这样也好。如果是这个小儿身,那么千晴应该很乐意成为他的主人。
果不其然,千晴看向邓林老仙的方向,问:“如何能让隐形兽认主?”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株玉石藻?”
千晴点点头,他身上确实是有一株,是临子初抓来送给他的。
“把玉石藻喂给这小儿身,然后用手心碰他的额头。”
“那不行。”千晴当即拒绝:“这玉石藻不能给。”
临子初愣了一下,有些脸颊发烫的窘迫感。
邓林老仙大叫:“喂,这巫山湍流里的玉石藻,可都是老前辈我自己的东西,你这小贼偷了一根,现在不打算还回来,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不像话!”
“玉石藻就长在那里,我拿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你的,怎么能说是偷呢。”千晴顿了顿,又说:“这个玉石藻真的不能给。”
临子初凑到千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千晴只是摇头。
邓林老仙面上阴晴不定,道:“哼,你这小滑头。罢了,本上仙今日心情好,便再给你一株玉石藻。”
只见眼前有青色光芒闪过,浮现在小儿身面前。
那小儿身本是躺在千晴手臂上,死活不下去的模样。
当它嗅到玉石藻的气息后,整个人都癫狂了,急忙松开千晴的手臂,朝玉石藻扑去。
而后张开大口,嘴巴裂到耳垂下,凶恶地将那玉石藻全都吞到腹中。
将那玉石藻吞下后,小儿身忽然蜷缩起身体,一种莫名的天地伟力,让它的身体飘在虚空,面对面对着千晴。
“快摸它的额头!”邓林老仙道:“它愿意认你为主,不要犹豫,快碰它的额头。”
千晴闻言,抬起右手,合拢成掌,前伸抚摸小儿身的额头。
看上去光洁宽大的额头上,一碰上去,竟然摸到了尖尖的角。
尖角触感粗糙,好似山壁岩石。
尖角摸上去恐怕有小儿身的大半个脑袋大,压迫在小儿身双眼之间,将它的眼睛压得突出,眼眶却是凹陷的。
寻常人碰到小儿身的额头,是不能摸到角的。
只有做好认主准备、即将成年的小儿身,才会长出角来。
寻常人碰到小儿身的额头,能够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些幻象。这些幻象是用小儿身的魂魄凝结而成,如果隐形兽本身并不愿意认主,被碰到额头的次数多了,就会死亡。
只有愿意认主的人,才能触碰小儿身的额头,让小儿身的身体发生质变,长成成年的隐形兽。
却说千晴的手掌碰到离小儿身额头三寸远的地方时,就停了下来。
有白色的稳重纹路,赫然出现在千晴掌心,逐渐凝成坚实的灵犀角。而后凝视的白晕迅速向上,蔓延到小儿身的头部、脖颈、四肢
原本孱弱瘦小的隐形兽,慢慢退去一层人皮,有灰色的厚重皮甲,覆盖在隐形兽身上。
纤细的四肢,也变得粗壮,长出厚重的指甲。
稳重的白光,将昏暗的残剑地点亮一角,但又很快熄灭。
千晴的手掌仍旧放在隐形兽的灵犀角上,面对面站在他前面的小儿身,已经从一个干巴巴的小孩模样,变成了四蹄粗壮、头上有角的野兽。
那野兽闭着眼,驯顺的用头上的角顶了顶千晴的掌心。
千晴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无数的幻象碎片,自他眼前剧烈闪过。
好像天上的星辰一般,难以捕捉。
当他强迫着想要看清楚时,碎片就离他远些。
当千晴要放弃了,那碎片又凑到了他的眼前。
斑驳的碎片,海量的画面凑到眼前,千晴呼吸急促,他看到他看到了
正梧洲,擎天之柱,九曲八关。
一间木头小屋中,白衣少年趴在桌上,脸靠在一手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往唇边送酒。
一旁扎着红色头绳的小姑娘道:“师兄,你不要再喝了。这酒醇而烈,即便是修士,也会被醉倒。”
趴在桌上的白衣少年,就是临子初了。他喝得太多,脸颊通红,眼睛湿润的,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一样。
“我见不到他”
喃喃的,悲痛的声音,从临子初喉中挤了出来。
他恍惚的,以手指敲击桌面。
用醉酒人特有的沙哑嗓音,轻声唱道:
“萚兮萚兮,风吹其汝。
渺渺来人,属思何苦!
闲庭邑人,怜其白发
却见新柯,长之桃柳。
寒衣君子,云何不乐?
对剑引杯,独行踽踽。
何言相思?两不相知!
何言相逢?两不相识”
“何言相思两不相识”
沙哑的歌声逐渐弱了下去,有一滴伤心欲绝的眼泪,从少年右眼角滑落,滴在桌面,凝结成可怕温度的寒冰。
临子初咆哮着大喊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见不到他,我想去找他。我是忍耐不住的,我要去见他可是哈哈,可是他不想见到我!哈哈!他不想见到我。”
临子初将眼睛埋到手臂上,无声地哭了起来,脊背不停颤动。
一旁扎着红色头绳的佩儿无能劝阻,她早已习惯了师兄时不时这样,于是也不安慰,只是用手托着下巴,叹道:
“心情不好,还喝不可向迩这样的苦酒。师兄他真是自虐的典范啊。也不知道千晴哥哥究竟好成什么模样,让师兄这样牵肠挂肚。”
残存的幻象碎片像是碎裂的冰块一样,炸成烟火般的碎末。
下一瞬,碎片旋转着,如同暴风,很快重新刮到千晴眼前,形成新的图案。
正梧洲,擎天之柱。
身后长耳的修士举着圆珠宝剑,大吼一声,用力向前砍来。
一剑劈下,地动山摇。
千晴被一个人紧紧的搂住。
那人将千晴护在身下,替他承受了长耳修士绝大多数的攻势,被震得口吐鲜血,想要说话,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用一种极为脉脉的眼神看着千晴,好像无论如何也看不够般。
握住千晴的手,用脸颊温情的蹭着千晴的手心。
然后那人自腰间摘下一块青绿色的方形石块,温润光泽。
上面写着八个字。
“阿晴别怕,我会让你活下去。”
千晴浑身大震,不能自已。
旋转的奇妙碎片被莫名的巨力打碎,呼啸着重新飘回千晴眼前,丝毫不停歇的播放着片段的画面。
“大哥,我,我在临家庄时,最喜欢曾记酒馆的卤牛肉。”
“可我现在”
“可我现在,最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若我能活下去”千晴眼神坚毅肃穆,一字一顿道:“我非你不娶。”
说完这话,千晴从左手衣襟里掏出一朵干瘪的金黄色扇形花朵,轻声念道:“以命为契,护他周全。”
天地间,似有龙吟响过,声震四野
千晴整个人像是打摆子一样剧烈颤抖,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尽管面前闪过无数的碎片残影,然而实际上只不过是用了很短的时间。自他碰到隐形兽的灵犀角后,从原本的神情淡然,到浑身颤抖,再到满面泪水,只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临子初愕然地看着千晴,心中大痛,以为千晴遭遇不测,要去碰千晴的肩膀。
“别动!”邓林老仙及时传音喊道:“不要动他,临子初,你没发现吗?望我家这个小子,身上那种气息”
临子初前伸的手不由一顿。
他感受到了,千晴身上有一种古朴的,宛若来自太古时期的神秘气息。
这气息玄妙而难以捉摸,只是感受着这种奇妙的气息,临子初就有种金丹在缓缓运转的感觉。
“难不成”
“不错,哈哈,我虽然骂这臭小子驽钝,其实悟性还是不错的,”邓林老仙笑道:“他只是抓住了大道的躯体,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再过几天,待他领悟清楚,就能突破筑基,结成金丹!”
临子初闻言大喜,喃喃道:“那就好,阿晴终于要突破金丹,不必再为此苦恼。却不知阿晴是要修行何种大道”
“待他醒来,你问问不就行了?”
临子初点点头,仔细观察千晴。
见千晴面上的泪水滚滚而落,几乎将衣襟打湿,皱眉问:“前辈,阿晴为何流了如此多的眼泪”
邓林老仙也是奇怪。
按理说,隐形兽认主后,千晴碰到隐形兽的灵犀角,就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残影碎片。
既然是最想看到的,为何千晴会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
邓林老仙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却不想在临子初这样的后辈面前承认自己不知道,于是打算开口胡说。
就在这时,千晴面前体型庞大如山的隐形兽,忽然渐渐缩缩成只有拇指大小的形状后,嗖的一声,落在千晴左手手臂上,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个白色的灵犀角图案,浮现在千晴手臂的皮肤上。
“好!”邓林老仙喜道:“认主成了。”
临子初单膝跪在地上,凑到千晴身边,等待千晴醒来。
当千晴睁开眼时,他看到的就是临子初那一双乌黑、浑圆、满是担忧的眼。
是了,就是这一双眼了。
“阿晴”临子初开口,刚要说话。
回答他的,是千晴忍耐不住的拥抱。
千晴用力扑到临子初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由于冲势甚疾,临子初又毫无防备,一下子给千晴扑得后仰过去。若不是临子初撑着右手手扶住身后,就会仰头摔倒在地上。
“阿晴?”临子初愕然,左手搂住千晴的脊背,问:“怎么了?”
千晴忽然放声大哭,滚烫、湿漉漉的脸颊,紧紧贴着临子初的脖子,将大片的眼泪粘在那人脖间的皮肤上。
临子初有些不知所措,听千晴这样哭,他也忍不住想落泪了。
“大哥。”
不知哭了多久,听得千晴忽然开口,临子初浑身一震。
千晴紧紧搂住临子初的脖子,说:“你是我的大哥。”
“你”
“我看到了,”千晴说:“我看到你给我刚卯我早知道是你,可我实在是记不得了。大哥,我”
说到这里,千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是不经常哭闹的。因为千晴幼年开始流浪,无论怎么哭喊,也不能引得父母爱怜,只会凭空浪费体力。
随着年龄的增长,千晴自尊心愈加强烈,他争强好胜,除了遇到很不甘心的事情,他也很少会哭。
临子初的眼泪只留给千晴。
而成年之后,千晴的所有眼泪,也都与临子初有关。
听着千晴颠三倒四,不知所云的解释,临子初全然明白了。他抬起右手,一双皓白的手臂紧紧搂住千晴的腰,他不住亲吻千晴的耳垂,颤声说:
“看到了?看到就好,阿晴,你想起我了,你想没想起,我对你的心意”
千晴用力点点头,忽然起身离得临子初远了些。
由于情绪激动,千晴体温极高,贴在临子初胸前,十分温暖。这一离开,就显得有些冷了。
临子初自下而上看着千晴,刚要凑上前去,再次紧贴那火热的胸膛,就被千晴用左手抚摸了右脸颊。
千晴轻轻的捧住临子初的脸,过了一会儿,低下头亲了临子初的嘴唇。
冰冷的,柔软的。
两个人相识这样久,什么都做过了,但为何没有接吻的记忆?
千晴呼吸骤然急促,他把临子初推倒在地,用力亲吻。
甚至用牙齿咬他的嘴唇,似乎要把他咬下来吞到肚里,但最终还是不舍的,只是狠狠咬了几口而已。
临子初默默忍耐着千晴近似发泄的动作,他引导千晴伸出舌头,满脸通红,在这昏暗无光的残剑地中,几乎要窒息一般
突然。
剑池上用神识观察的邓林老仙不满地大叫:
“你们两个亲够了没有?”
千晴当做没有听到一样,右手向上,穿过临子初身上的白衣,摸到他胸前柔软的皮肤。
临子初身体猛地一颤,挣脱开千晴炙热的嘴唇,断断续续道:“前辈劳烦前辈再多等一会儿”
“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奖赏千晴,他会更听话,乖乖和你比武打斗。”
“”
“可是他现在分明有所感悟,再过几天,即便是要冲击金丹也可以了。”邓林老仙大喊:“我要你们现在就比斗。”
然而千晴此时与临子初紧紧相拥,一只手正在临子初胸前要害处摸索,如何能叫他二人提起长剑,比武打斗。
邓林老仙也发现了,他气得跳脚:
“临子初,你这贼小子,难道是骗我不成?你不是说我奖赏千晴后,他会更加努力吗?”
临子初说不出话来,他被千晴牢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千晴受不了邓林老仙的聒噪,他抬起头,看了邓林老仙那个方向。
大声道:
“我在努力啊,臭老头。我很快就能在床上打败寒龙卧雪体了。”
“我不想看你这方面的努力!”邓林老仙骂骂咧咧:“毛还没长齐的两个臭小子,还要学大人谈情说爱,真是气煞我也!气死本上仙了!”
可由于这残剑地一次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即使邓林老仙再怎么恼火,也不能下去把两人拽上来。
又骂了一会儿后,邓林老仙逐渐安静了,离开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黑暗无边的残剑地,只剩下千晴与临子初两人,在无数残锈刀剑、阴森兵器的包围下,不停地抚摸、亲吻着彼此。
“大哥,我之前是不是已经和你有过肌肤之亲?”
“为什么?”
“我曾经用过百忍宗主的鲜血,想起过一些画面。那时我就是这样压在你的身上。你抬着手,我看见你的手腕,就这样”
拉起手臂,啾的亲了一口。
一股麻痒到极致的感觉令临子初难以忍耐,他想缩回手,可又被千晴硬拉着,从手指尖开始亲吻。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有这么敏感。或者说,这手指对千晴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临子初急促喘息,艰难地说:
“不不是的。那是我们在打架。你刚见到我,在委陵阁里,我们大打出手”
听了这话,千晴不由一呆。
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样也好。日后我娶你入门,如果提前和你有过关系,望我家那些臭东西,又要罗里吧嗦了。”
临子初偏过头,用另外一只手挡住嘴,用余光看着千晴,有些忐忑地说:“我临家是配不上望我家这样的贵族的。”
望我尊族,去天尺五!
正梧洲贵族之首,权势滔天,极竞豪奢。
千晴摇摇头,俯身吻了临子初的眉眼。
那是临子初的脉点,最为要害之地,击之既死。除了最亲密的爱人,谁也不能碰的地方。
“我非你不娶。”
他再次说了这样的话。
时间向前推移。
邓林老仙双手向天,打开剑池之门时,引得天地异象,狂风骤起。
原本平静的冻森荒原,因为这剑池之门的打开,变得热闹非凡。
有一矮个修士目瞪口呆地望向巫山界附近,用吼得声量喊道:
“这!这气息,是仙藏传承我的天啊!”
不远处,光头修士震惊地看着胸前穿胸而过的利刃,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身着彩衣的男修,沉重的躯体再也无法支撑,重重地摔倒在地,死不瞑目。
“呵,”那彩衣男修将刀从光头修士胸前拔出,仰头看向远处天地异象,欣赏道:“这是大乘修士的仙藏传承,此事一经传出,必定会争个头破血流。我先杀了你,也算是提早解决一个忧患了。”
木华仙宗。
裴松洲与其余几个弟子奋力攀爬巫山湍流,见到远处的天地异象,裴松洲眯起眼,叹了口气,道:“还是暴露了,走,快走!早一日到达传承之地,就早一分继承仙藏传承的希望。”
冻森荒原,城镇内。
许希音站在屋外,看看远处天地异象,云雾翻滚,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屋里沉睡的两个男人。
“仙藏传承大范围的显露了。”
“小仙主与临子初还是没有音讯。”
“哥哥和闻人师兄还是这样。唉,我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人相识这样久,什么都做过了???,但为何没有接吻的记忆?
阿晴,你误会的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