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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人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我素不相识,你为啥要送我马呢?”楚渔冲着那人喊了句。
那人步履严谨,缓缓而来,扫了眼楚渔,微微笑道:“为姑娘的孝道。”
这“孝道”本就是楚渔编出来的,听着就尴尬。
“公子怎么称呼啊!”
“姓赵,字元朗。”
“原来是赵公子啊。”楚渔回过神,又问了遍,“你真的要送我马?”
赵元朗点点头。
“白送?我可没银子的,也不会给你做奴隶。”经过钱青竹的事后,天上掉馅饼的事,楚渔是打死都不敢相信。
“请姑娘放心选马。”赵元朗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渔囊中羞涩,经不住马的诱惑,一步三回头地选了匹棕色骏马。
楚渔挠挠马脖子,踮起脚尖,与马面贴面,那马儿很吃楚渔这一套,亲昵地摩擦她的头发,绕着她转圈。
这姑娘小小年纪却是个懂马的,赵元朗目露赞许。
在店老板羡慕的目光中,楚渔朝赵元朗欠身道:“那我就先替我娘谢过赵公子了。”
“不客气。”
楚渔牵着马出来,就看到那傻驴子傻傻地站在路边。
唉,不行,白拿人家一匹马,这心里真过意不去,好像欠人家多大的人情一样。
楚渔一摇头,打定主意要把傻驴子送给那赵元朗。
楚渔掉转马头,又绕回马厩,那赵公子正在和店老板算账。
赵元朗看到楚渔,笑着问:“小姑娘可还有事?”
楚渔面露难色:“我既想要你的马,又不想欠你人情。”
“哈哈。”赵元朗摸着下巴笑道,“那你就当这马是路上捡的。”
“不妥不妥。”楚渔摇摇头。
“那你有好办法?”
楚渔点点头,勾勾手指:“要不这样吧。你赠我一匹马,我赠你驴兄,也算礼尚往来,就不能算作我欠你人情了。”
“哈哈,有趣。”赵元朗笑而不语。
马店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小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人赵公子好心送你匹马,你还非得把那傻驴子赖给人家,说是礼尚往来,可你这傻驴子跟骏马压根不在一个档次。”
“你懂什么。”楚渔瞪了马店老板一眼,“俗话说,‘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我这驴兄虽没赵公子的骏马值钱,但我的心意却和赵公子一样重。”
楚渔将驴绳送至赵元朗面前,笑眯眯地看向赵元朗:“赵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很有道理。”赵元朗笑着接过驴绳,又拍拍驴脑袋,那傻驴子似懂人心般,很顺从地接受新主人的抚摸。
楚渔见了更喜,趁机道:“就说我这驴兄和赵公子有缘,瞧,多喜欢赵公子呀。”
赵元朗笑了笑,躬身道:“那就谢过姑娘的驴了。”
“那就谢过赵公子的马了,后会有期。”楚渔也有模有样地回了一礼。
“再会。”
楚渔牵着马高高兴兴地走出马店,远远的都还能听见马店老板的唠叨。
“一匹好马换一头蠢驴,我说赵公子这买卖真亏。”
“老板有所不知,我家公子自小就慷慨,又重孝道。老板赶紧把我们挑的马都栓好,我们明天就出发。”
“各位爷,稍作会儿,我这就让人弄。”
“我看这驴子还不错,待会营中,正好给兄弟们好好补补。”
楚渔听了后面这句,只能在心里替傻驴子默默哀悼。
“傻驴子,让大家好好吃一顿,你也算死的伟大了,安息吧。”
换成马,这赶路的速度明显提升许多,七天后的黄昏,楚渔顺利抵达江州。
楚渔找了家客栈,美美地吃了一顿,一觉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就觉得饿,楚渔穿上衣裳,拿着钱袋子,就下了楼。
“小二,来一笼包子,再来碗白粥,一碟咸菜。”
“客官稍作,马上就好。”
楚渔选了间靠里的小桌子坐下,边喝茶边琢磨起去汉国寻爹的事。
这些日子,楚渔也打听了不少刘知远的事。
刘知远本是晋国的权臣,晋帝被契丹人俘虏后,刘知远才做了皇帝,至于这刘知远为何要欺负爹爹,楚渔也是通过楚贵留下的手册猜到一二。
爹爹的册子还详细记录过他和刘知远同在张敬达麾下作战的场景。想必,爹爹就是那时与刘知远结下深仇。
怎样才能救出爹娘,楚渔还真没主意,刘知远可是汉国皇帝啊,谁能跟皇帝斗呢?
唉,不管了,先混进皇宫打听打听爹娘关在哪再说。
“客官,你的包子,请慢用。”
想了也白想,还是先吃包子吧。
哇,这包子真好吃,里面的肉馅用料十足啊。
“客官,你的粥,咸菜,请慢用。”
楚渔就着咸菜,把白粥喝得一干二净。
楚渔吃得忘我,直到放下碗筷时,才发现斜对面有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正时不时往她这儿瞟。
楚渔下意识地抓紧钱袋子,瞪了他们一眼,那两人朝楚渔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啃馒头。楚渔本能地觉得那两人不是好人,一口吞下最后一个包子,出了客栈,在江州玩了半日,直至晚饭时分才回屋。
洗刷完,眼皮已开始打架,真是越往北走天越冷,楚渔伸了个懒腰,被子往身上一裹,哇,真舒服。
就着烛光,楚渔捧着楚贵的册子,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不知不觉就读到了大半夜,楚渔把银子、册子等重要东西塞进枕头下,手握匕首,沉沉睡去。
楚渔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再醒来时已近中午。
楚渔一咕噜坐起来:糟糕,怎么睡到这个点,还要赶路呢!
怎么头这么疼,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好渴。”
楚渔挣扎着下床,鞋胡乱套在脚上,想要去桌子那边拿水喝,只是这脚怎么也抬不起来,她使劲一抬,刚走到第二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怎么昏昏沉沉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以前没得过这样的病啊。
“啊,我头好疼,该不会要病死了吧,苍天啊,我楚渔咋就这么倒霉呢?”
楚渔真是欲哭无泪,伏在地上,当真心如死灰,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
没一会儿,肚子里的咕噜咕噜声唤醒了楚渔。
“好饿,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
楚渔使劲吸吸鼻子,一股浓浓的香味蹿入她鼻中。
“什么馅的肉包子这么香啊。”
“啊切!”楚渔打了个喷嚏,又吸了口香气,觉得有点晕晕的。
这不像肉包子的香味啊!
楚渔觉得不对劲,反复吸那香气。好奇怪,怎么一吸气,就会觉得头昏脑涨,这香味该不会有问题吧。
楚渔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一点点挣扎着爬上床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窗户,寒气飘进屋,楚渔拼命吸外面的冷气。
冷气刺得她鼻子里酸涩般的疼,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不过,这样吸了几口气之后,她才觉得清醒许多。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的那种诡异的香味才散得差不多。
楚渔躺了半会儿,才恢复了些气力,下床把屋子里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果然在门底下发现一堆灰烬。
“迷香!”
楚渔听阿飞说过有一种香料,燃烧散发出的香味会使人昏迷。
哪个挨千刀的会对她下迷香呢?图啥呢?她最近也没接仇家啊!难道是钱青竹?
楚渔脑海中闪现钱青竹那张猥琐的脸,就觉得恶心想吐。
不过,不对啊,钱青竹又不知道她在这,再说若真是钱青竹那老色鬼,她还能活命?
不为愁!不劫色!那肯定是劫财了!
楚渔心里哐当一下慌了,慌忙中,把枕头一掀。
画,在。
册子,在。
令牌,在。
银子......
完了,整整五十五两银子咧!全没了!这可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