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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时,喜叔家的骚/公鸡准点报时。
小眉端着洗脸水来到世子爷的西厢,却见世子爷房间的房门紧闭,心中大惊。
“不对啊,爷一向起得早啊。”小眉心中虽困惑得想敲门问问,敲门的手却停在半空。
“小眉啊小眉,爷多睡会儿是好事,你瞎着急。”
小眉端着水离开,过会儿再端着水来时,世子爷的房门还是紧闭着。
小眉心中狐疑,但还是压在担忧,回去准备早饭。
准备完早饭再端着水过来时,世子爷的房门依旧紧闭。
不对劲啊,钟叔都练了几套拳了,连阿飞那个大懒虫都翘着二郎腿啃包子了。
日头都晒到屋檐了,小眉估摸着得快巳时了吧。巳时还不起床,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莫不会是爷病了,或出了啥意外吧。
小眉轻轻敲响房门:“爷,起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
小眉又轻轻敲了几下:“爷,起了吗?”
里面还是没声音。
吃完早饭的阿飞和钟叔在园子里溜达消食,见世子爷房门紧闭,也跟着过来瞧。
“怎么了,小眉?”
“小眉,爷还没起码?”
“不对啊,爷是个勤快人,一向五更天起床,风雪无阻。”
“莫不是出了事?”
“我自小跟在爷身边伺候,十三年了,从没见爷起晚过。”小眉说着说着,那眼泪就要巴拉拉出来。
“小眉,你别急啊,估计就头疼脑发热,吃两剂药就好。”
钟叔也有些担忧,他可没小眉温柔,一双拳头如铁锤般,锤得木门叮咚响:“爷,你没事吗?”
“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小眉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都这个时候,你们还敲什么门。”
阿飞嫌弃地瞟了钟叔一眼,双手握拳,微微运气,冬瓜般的脑袋瓜对准门缝的位置,如奋力一击的鞠,迅速出发。
“吱”的一声,门开了。
“嘭”的一声,阿飞感觉天黑了,眼前有好多星星。
世子穿戴整齐地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众人,他眼中没有睡意,凌乱的发证明他刚起床。
“爷,你没事吧!”小眉和钟叔异口同声地问。
世子摇摇头,眼中微露不满。
“爷,我们见你一直不起床,以为有啥事咧。”钟叔咧嘴一笑,“没事就好,小眉赶紧服侍爷洗漱,我遛弯去。”
小眉局促地点点头,刚端起水盆的她听到了一句奇怪的话。
“爷,你这口味有点怪啊。”
刚转身的钟叔和小眉纷纷跟随阿飞的目光,望向坐在床上的小楚渔。
小眉手一软,“哐当”一声,水花溅了钟叔一脸。
楚渔揉揉睡眼,使劲一扯衣角,想挡住她那圆滚滚的春色,结果肚子大,衣服小。
“爷,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寂寞难耐,这滋味我懂我懂,只是再寂寞难耐也得找个年纪大点的啊。这个!”阿飞拍拍衣上的灰,摇摇头,“太小了。”
“咳咳咳。”钟叔努努嘴,让阿飞看爷的眼色。
阿飞没反应过来,前后左右瞄了圈,压低声线,继续他的计划:“钟叔,你赶紧弄点失忆药水给女娃娃吃,再偷偷将女娃娃送回家,千万别让她爹娘知道闺女被爷给睡了......”
“啪”的一声,打断了阿飞的臆想。
“你这张破嘴,姐不抽你就闭不了嘴是吧?满脑子龌蹉。”
“我没说错啊,这可是村里,可在乎名节了。”
“小鱼才三岁多,有什么关系啊。”
“咳咳咳,这个终究不太好哈。”
“小眉,帮小鱼洗洗。钟叔去小鱼家说下。吃完早饭,钟叔送小鱼回家。”世子爷淡淡吩咐完,又冷眼盯着阿飞,皱着眉,“祸从口出,该长点记性了。”
阿飞抖了抖,捂紧嘴巴,灰溜溜地躲到钟叔身后。
深深沉陷在起床气中的楚渔头顶一片浓密的乌云,被一双白嫩的手抱起,小眉戳戳楚渔头顶完好的冲天辫,心里对这小娃娃一百个佩服。
小丫头厉害啊,都爬上床了,你小眉姐姐想这张床都想了五六年了,竟然被你给抢了先,真要气死我。哈哈,要不是看才三岁,看我不收拾你。
小眉帮楚渔重新梳好朝天辫,捏捏她肥嫩嫩的脸颊,笑嘻嘻地宣告主权:“小鱼,姐姐跟你说喔,女子不可以跟男子睡一张床。小鱼下次想来我们家睡,可以跟小眉姐姐一起睡。”
小眉也不管这三岁娃娃听不听得懂,然后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楚渔抓着杏仁饼和麻花,嚼得嘎嘣脆,有奶就是娘在楚渔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此时就算小眉说的是天书,她也会乖巧地点头。
世子爷听了,无奈地笑笑,再看看小眉那双谨慎的眼睛,又皱起眉。
小眉的心思,他不是不知,只是以前有阿黛,他顾不上她,后来没了阿黛,他也成了活死人。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眉对他的心,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眉,但愿你能早日明白我不是你该惦记的人。”
从此以后,他对小眉愈加冷淡许多,平常能让阿飞和钟叔做的都尽量使唤阿飞和钟叔。
小眉也隐约感觉到世子爷的变化,心中虽难过,却也无他法,她的身份确实低贱了些,俯床痛哭一场后,将少女的心事藏得更深了。
那日楚渔回家,楚贵和云娘唯唯诺诺地站在院子里迎接,笑容满面,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说错话。
钟叔在世子爷的交代下,特地告诉楚贵夫妻楚渔的担忧。
那以后,楚贵和云娘更加倍地疼爱楚渔,楚渔有了张小马和世子爷作伴,也没多少时间来想弟弟的事。
不过,娘亲肚子一日日地大起来,楚渔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毕竟村里人的闲言闲语走哪都能听到。
“就说嘛,楚贵有了自己的娃,以后还能对喵喵好?”
“喵喵的好日子到头了喔。”
......
诸如此类的话,走到哪都能听到,溪边、井边、村口、田埂......这些个人每天咸吃萝卜淡操心,每每讲的唾沫横飞,丝毫不避讳楚渔的耳朵。
因此,楚渔越来越恼这些人,捣的蛋也越来越厉害。
比如说喜叔那日和他婆子在菜地说楚渔是野种,楚渔第二天把他家新种的油菜苗拔得一干二净,全倒进了虎子家的猪圈。
比如村头牛婆子在河口洗衣服时,与一帮人说楚渔是恶魔转世,楚渔转身溜进牛婆子家,在床上拉了泡屎。
还有的说云娘勾引有钱人,被赶出来,云娘这样的坏女人怀的肯定是葡萄胎,楚渔就把他们晒在院子里的衣服全部扔进猪圈。
......
楚贵和云娘隔三差五就能收到村民的投诉,可是无论是哄还是罚,楚渔就是死性不改。
楚渔的名声越来越差,大人都不准自家小孩跟楚渔玩,她也懒得跟他们玩,每日跟世子爷学读书。
楚渔天生好记忆力,学东西极快,道德经早背得滚瓜烂熟,李白杜甫的诗,张口就来。
只是楚渔的耐性极差,学一会儿就要玩一会儿。世子教他读书写字,本是打发时间,寻个乐趣,对她的学业并无过多要求,她要玩,便陪她玩。
这种学学玩玩的方式却正好对了楚渔的胃口,她从中感受到乐趣,学得也更好。
而楚贵夫妻见闺女往禾苑跑,不仅能减少闯祸,还能学知识,就更巴不得她和禾苑亲近。
叶子黄了,农作物收的七七八八,果子成了风韵犹存的少妇。
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穿得有些臃肿的楚渔刚送走张小马,回来的路上遇见两个陌生人向她问路,年长些的男子头戴纶巾,皮笑肉不笑地问她。
“小丫头,你知道云井村往哪走吗?”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人大概被楚渔的话给逗乐了,打趣道:“小丫头精明着哪。”
他拿出一块碎银子:“你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
“看不上。”楚渔懒懒地瞟了眼那银子。
哼,这破银子也想差使她云井村的女霸王楚渔,想的美。
那人显然没想到这小破村的女娃娃胃口这么大:“小丫头胃口倒蛮大。”
说着,他又往兜里摸索了几下,摸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楚渔面前晃了晃:“十两银子!可以说了吧!”
楚渔白了他一眼:“我呸,就这点破东西,我漂亮叔叔有好几箱子。”
“小丫头,牛皮不是这么吹的。把这破村都卖了,也值不了几箱子。”那人显然没把三岁小屁孩的话当真。
“你个破人有本事别走我破村的路。”楚渔奶声奶气地呛回去,提起腿往村口走。
“喂,小娃娃,再给你加十两,指个路二十两,这买卖不亏。”那人还不死心。
“看不上。”楚渔摇摇头。
“连个小屁孩都搞不定。”旁边的男子一声冷笑,抽出了一把刀,“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云井村往哪走?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