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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只强有劲的大手把她整个儿抱离了大石头,咻得一下,飞镖尽数没入石中。
四周鸦雀无声,时间都静止了。
楚渔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鼻子一酸,哇的大哭起来。
所有人皆看向美男子,有惊叹,有惊讶,有疑惑。
有人叹道:“幸亏爷手快,不然这女娃娃得见阎王爷。”
又有人发出疑问:“荒山野岭,哪来的女娃娃?”
还有人接话:“莫不是狐妖,听说狐妖爱扮女娃娃吃人。”
没人在意,楚渔哭得无趣,一吸鼻子,把眼泪吞回肚里。
而小土匪则饶有兴趣地盯着楚渔,咋了咋舌:“女娃娃长得真白,粉嘟嘟,像个瓷娃娃,好想绑回家做压寨夫人。
又听嘣的一声,那块大石头竟崩裂了,小碎石哗啦啦地滚下来。
楚渔后怕地摸摸脑袋瓜,差点变成碎石头了,幸亏幸亏,小小的手由于害怕,紧紧拽着美男子的衣裳,水汪汪的双眼充满感激。
“别怕!”美男子单手抱起她,另一手轻拍她的头。
美男子的手又大又软,还很温柔,比爹爹满是疙瘩的手舒服多了。
楚渔窝在美男子摇篮般的臂弯里,熟悉的困意涌上心头,弯弯的眼眯了又眯,眼看着就要见周公时,受了惊吓的大白鹅不要命地扑腾起来,脏兮兮的鹅毛都飞进了楚渔嘴巴。
楚渔拍拍大白鹅的脑袋瓜,呵斥道:“大毛,老实点。”
大白鹅挨了主人的训,悻悻地垂下脑袋,使劲往楚渔的怀里拱。
荒山野岭,忽然冒出个女娃娃,一时也没人记得要继续打架。
美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飞身,抱着楚渔飞上白马,姿势潇洒。
楚渔抱着大白鹅,美男子抱着楚渔,一大一小一只鹅共乘一匹马,画风实在奇特。
楚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牛的耳朵,毛茸茸的,像摸棉花一样,牛背比村里老黑牛舒服多了。
楚渔仰起小脑袋,望着美男子白皙的下巴,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哇,真俊。
爹爹说她自小就爱以貌取人,也幸亏爹娘长得不错,不然日子得多苦。楚渔胡思乱想起来。
“瓷娃娃,你咋一个人在山里头咧?”小土匪笑眯眯地问楚渔。
楚渔小眼一翻,哼的一声:“我喜欢。”她可不会忘记小土匪的飞镖差点把她脑袋炸开花。
“哈哈,有趣。”小土匪又问,“你躲石头后干啥?”
“看打架。”楚渔一本正经地回答。
“抱着鹅看我们打架?”小土匪丝毫没有憋住笑的意思。
“大毛和我一样,喜欢看打架。”楚渔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抓出一把青豆,送到嘴边,又停住了,转而把青豆塞进美男子的嘴里。
美男子十分错愕,含着青豆没有动嘴。
楚渔转头把青豆咯噔咯噔嚼得欢快。
“爷,小心......”美男子身后的男子想说:小心有毒!世子爷,吃不得!
美男子没有理会随从的话,温柔地看着楚渔,轻抚她的羊角辫,慢慢嚼起青豆,嚼得极文雅,几乎听不到咯噔声。
“你爹娘?”美男子的声音很柔软。
“在家咧。”楚渔嚼着青豆,声音有些含糊。
美男子又问:“家住哪?”
“云井村。”
“你是云井村的呀,那儿也是我的地盘,我常去咧。”小土匪似乎对云井村十分熟悉。
“云井村。”美男子也缓缓重复,语气落寞,眼中有淡淡的哀伤。
听到云井村,美男子的随从都有些紧张。
楚渔又抓出几颗果子,一半塞进自己嘴巴,一半塞进美男子嘴巴。
美男子摸摸楚渔的头,轻轻道:“我们回家。”
“钟叔和阿飞断后,小眉与我先回。”美男子轻声吩咐。
“是。”
美男子身后走出一年轻男子,眉眼弯弯,细皮嫩肉,生得白净,楚渔忍不住感叹:就是比村里的男人好看。
两队人马自动让开一条道,小土匪笑着挥手:“瓷娃娃,你先回家,我明天来云井村带你玩。”
小土匪这话倒提醒了楚渔,她总算想起离家出走做土匪的心愿,赶忙拉住美男子的手,摇头道:“我不回家,不回家。”
美男子不解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拉紧缰绳。
“我不要回家,爹娘欺负我年幼,我要离家出走,去做土匪。”楚渔有条不紊地解释。
小土匪一听乐了:“喂,瓷娃娃,你说你要做土匪么?”
“对的。”楚渔郑重地点头。
“那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小土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楚渔再次点点头:“你是小土匪。”
小土匪眉毛一挑,吐出嚼了半天的狗尾巴草,笑嘻嘻道:“我是小土匪,你想做小小土匪,那咱就是一家人,要不跟我回我家可好?”
“好。”楚渔想了下,果断点头,说完要挣扎出美男子的怀抱。
“你还小。”美男子柔声制止她。
楚渔挣不脱美男子的手,又想到了娘亲的木条子,不由大喊起来:“我不要回家,我要做土匪。你放开我,我要做土匪。”
面对拼命挣扎的楚渔,美男子明显有些头疼,只想赶紧把她送回家,“驾”的一声,马儿已跑起来。
这下小土匪可不乐意了,长/枪一横:“喂,你聋子吗?没听见瓷娃娃想跟我回家吗?你赶紧把瓷娃娃还我,我就放你一命。”
想了想,小土匪又补了句:“把瓷娃娃还我,你那些什么金子银子,我也都不要了。”
一听金子银子要长翅膀飞走了,土匪窝充斥着不舍和忧伤,然而,小土匪的决定,他们谁也不敢反驳。
美男子没理会小土匪的威逼利诱,继续往前走,小土匪见这家伙竟敢对他的话置若寡闻,当下火冒三丈,一个飞身扑上来抢人。
美男子厌恶地皱起眉,阿飞已挡在身前,紧接着,美男子的手下把小土匪围成一个圈。
自家头头被群攻了,土匪们自然也都围了过来,两伙人也不分青红皂白,又打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蜿蜒的山道上又忽地冲出一队人。
新冒出的这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领头的正是楚贵。
“喵喵,喵喵,爹爹来救你了。”
“小毛贼,快放了我女儿,我们云井村的锄头可不认人。”跟在楚贵身后的村民们刹住脚步,一边喘气,一边吆喝。
“哪来的土匪回哪去,想来我们云井村作恶,让你们有来无回。”
“喵喵,你等着,我来救你。”这是虎子的声音,楚渔探出小脑袋,虎子正在拉他那把弹弓,瞄准的正是美男子/胯/下的牛头,楚渔一急,忙喊道,“虎子,你住手,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白色的牛,还长得这么好看,你敢拿弹弓打它,我拿鞋垫抽你。”
“啊,不打它,那咋救你呢?”虎子犯难了,不情不愿地收回弹弓。
女娃娃把白马认做白牛,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贵轻咳一声,更正道:“傻闺女,这是白马,不是白牛。”
“原来是白马啊!我正奇怪这牛咋没有牛角呢,原来是马呀!”楚渔恍然大悟。
村民们有扛锄头榔头的,有骑毛驴黄牛的,还有女人抱着屁大点的孩子,浩浩荡荡上百人,憔悴的云娘见楚渔落在一群土匪手里,哭出了声。
小土匪将楚贵上下打量了一番,拱手行了一礼:“您就是瓷娃娃的爹?”
“怎么的,你小毛贼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打我闺女的主意,看大爷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楚贵举起手中的棍子,昂首挺胸,气势汹汹。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瓷娃娃说想跟我去寨子里住几天,叔叔您要不要一同去住住,我家有好酒好菜。”小土匪笑眯眯地看着楚渔,越看越喜欢得紧。
“喵喵。”云娘哭得喘不过气来。
楚渔挣扎着要下地,美男子将她送至楚贵跟前,云娘抢先扑上来,一把抱住楚渔,大哭起来:“我作的什么孽。遇到你个冤家,娘打你几下,你就离家出走,还要做土匪,你让娘怎么活。”
“娘,哭花了脸丑兮兮的。”楚渔似大人般轻拍娘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