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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你赔的起,留的伤疤你怎么陪,小太爷可是金尊玉贵,你赔得起吗。”东方在他身后冷冷的截口,顺势还踢了他一脚。
梁隆意皱眉道:“东方,礼貌一点,人家毕竟是安国公府的少爷呐,你先替这位尊贵的少爷松松筋骨。”
东方不怀好意的笑了:“怎么松。”
“当然要松到二少爷舒服为止,但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东方最擅长的就是打斗,知道怎么打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知道怎么打会让人痛不欲生,还说不出来。
于是松完筋骨的安瑞良看起来还是好端端的,但他却疼得连脸都扭曲了,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他每喘一口,似乎是被刀子切割一般痛苦。
但安瑞良还是很硬气的开口道:“小太爷还有……有什么吩咐。”
梁隆意嗤笑道:“行,总算还有可取之处,只是太愚蠢了,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去招惹梁易凯那只孔雀。他正瞌睡找不着枕头,你就巴巴的把国公府送过去给他垫背。你也不想想,就凭你们父子那点斤两,眼高于顶的梁易凯,会不惜纡尊降贵的去你们国公府走一趟吗?”
其实以安瑞良的心智,在梁易凯出手想要陷害安芸熙,逼国公府就范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是梁易凯谋算国公府的棋子,可是他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路了。
安瑞良苦笑道:“我只是求四皇子到国公府去游玩一趟,震慑我祖父和大房,可以不用致仕。没想到他如此阴狠,竟然想要借此谋算国公府。”
“你心里清楚,可是你那个糊涂的爹,早就和四皇子沆瀣一气了。只是你们也不想想,梁易凯能夺取皇位吗?即便是他登上了皇位,就他那刻薄寡恩的性子,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梁隆意说着,拍了拍安瑞良的肩膀。
安瑞良疼的身子一哆嗦,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咬牙道:“请小太爷指点迷津。”
“你祖父白手起家,挣下偌大的国公府,不单单仅凭他的军功,没有好的头脑,早就被人害死几百回了。他不肯在皇位更迭中伸头,那是明哲保身之策,可是你却把国公府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想要下贼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否则梁易凯不会保荐你做了城防营的千总大人。”梁隆意说完,扭头对东方示意的摆了摆头,就走开了。
东方嘿嘿笑着,搬开了安瑞良的嘴,飞速的塞了一颗药丸。
安瑞良吃惊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叫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啊……”话未说完,他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安瑞良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拼命的蠕动挣扎,柔软的脖子被他抓的血迹斑斑。他极力的张大了嘴巴,可依旧觉得胸口疼痛窒息的想要炸开一般,他喷出的血都变成了黑色。
安瑞良惊恐的在地上爬着,想要去抓梁隆意的衣摆,他似乎想要求饶,但喉咙里只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卑微的祈求着,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梁隆意。
梁隆意却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东方就上前又在他口中塞了一颗药丸。
前后不过片刻,安瑞良却觉得自己在鬼门关逛了一趟,全身都是冷汗,等他的气息平稳下来,却是再也硬气不起来。在梁隆意的面前跪下,垂首道:“小太爷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只求您饶我一命。”
安瑞良为人虽然阴狠,但还是有几分才能,马上就明白了梁隆意抓他来的目的。若不是他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梁隆意是不会亲自来收拾他的,既然刚才没有要他的命,那他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额头上的冷汗却是一直不停的流淌。
“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公子也是个人物,何必妄作了小人呐,既然贼船不好下,你就不要下了。”
安瑞良有些意外的抬头道:“小太爷的意思是……我不明白。”
“你可以继续为他效劳,但是要把那只骄傲自满的孔雀的一言一行都暗中告诉我。”
安瑞良垂首,掩去目中复杂的神色,梁隆意也不看他,只是淡淡道:“安瑞良,我奉劝你不要和我作对,这个地方你是找不到的。而且你中的毒也没解,需要一个月服一次解药,暂时压制毒性。如果你胆敢和我玩阴的,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安瑞良慌忙叩首道:“属下不敢,一定密切注意四皇子的一切动向报告给您。”
“嗯,只要你做的好,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如果有事,可以和东方联系,他每月会给你解药。记住了,不要在我这出什么幺蛾子,玩什么心眼,我梁隆意的脾气可不大好。如果惹怒了我,在京城这地界上,我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费吹灰之力。”
这明明是一间密室,无风无月,可是安瑞良却觉得自己的脖颈后面一阵阵阴凉的寒风拂过,他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随后,北燕朝廷里有几位身居要位的官员无缘无故在家中遇刺身亡,还有几个在京城中交游广阔的市井之徒也神秘地失踪。一时间,京城里人心惶惶,皇帝派了刑部和京兆伊两个衙门联手侦查,可是忙了月余,也没有破案,便不了了之。
八月十六是安芸熙十二岁的生辰,要过童关开锁,又是一整轮的成人礼,所以办的分外隆重。
林氏也是因为安芸熙上次病重,揪心不已,现在就想大办寿辰,冲冲喜。安芸熙却是懒散惯了,非常不耐烦,但是也只有配合自己的母亲。
于是裁衣服,做首饰,连鞋子都让府中的十几个绣娘没日没夜的熬了十几天,用金丝刺绣做了一双绣花鞋,鞋面上还镶嵌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莲步轻移间,露出那璀璨夺目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忙乎了几日,就到了八月十六这一天,林氏忽然想起今日要开锁,就嘱咐安芸熙别忘了佩戴,她自幼就戴在脖子上的银锁佩玉。
安芸熙这才想起自己的银锁在安庄的时候,给了梁隆意,也不知现在丢在什么地方,她也不敢去问,一筹莫展。只好偷偷的去告诉了安瑞靖,他也没法子,银锁可以到铺子里买,可是上面的佩玉却是极其珍贵的,上哪里去找一模一样的。
可是时间不等人,林氏已打发了几波人来唤,安芸熙只有硬着头皮出去见客。
林氏虽然性格懦弱柔善,但掌握着国公府的中馈,为人脾气又温和,所以肯来捧场的贵妇倒是不少,熙熙攘攘地将整个大院都坐满了。林家自然是全家都来了,送的礼物也极其珍贵,可是安芸熙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生辰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过童关开锁了,现在自己的锁没了,一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如何收场,饶是她机灵,此时也想不出注意来。
安若梅送的礼物是自己亲手秀的枕头,被面,绣工精美雅致,安芸熙道了谢,让疏影收了。
安若梅见她的小脸一直紧绷着,不由说道:“你这个小懒虫,大伯母还不是一片好心,费了这么多心思给你过生辰,看你的小脸耷拉的,好似谁欠了你的银子没还似的,瞧你的嘴厥的都可以挂油瓶子了。”
因为有外客,安若梅今日也是盛装打扮,她身穿绯色纱裙,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安若梅已经十四了,气质清雅,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别致的飞云髻,如雾般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
安芸熙看见她佩戴的项链,眼睛一亮,伸手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低声道:“三姐姐,我们从小带的锁链,不是姐妹们各自一条吗,你十二岁生辰过后,那链子哪里去了。”
安若梅不解的轻颦柳眉:“奶娘给我收起来了,妹妹问这个做什么?”
安芸熙狂喜:“姐姐,你能不能把你的链子借我一日。”
安若梅闻言一惊,又看到她空落落的领口,顿时就明白了。她伸出芊芊玉手一点安芸熙光洁的额头道:“你呀,让姐姐怎么说你好,你的链子呐。”
安芸熙沮丧的叹道:“在安庄里遇险的时候,给跑掉了,也不知掉在哪里了,好姐姐,你就帮我一回吧,求求你了,好姐姐……”
安若梅长叹道:“等着,我给你取去。”
安若梅的链子和她的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里面镶嵌的宝玉不一样,外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