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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岑子陌突然在餐桌上冒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法语,但是他们都看懂了他眼里热烈而一往情深的爱意。
河崎纪江忍不住开口道:“据说岑导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看来是真的。”
赵梓琳虽然已经很成熟,不再向往那些孩子们之间的浪漫情话,但是有了岑子陌这位情话高手做对比,她就忍不住对身边的来自大和民族的男友一脸嫌弃。
赵梓琳:真是货比货得扔:)。
“真羡慕阿窈你有一个会念情诗的男朋友。”赵梓琳咬着筷子头,含糊不清道。
林窈虽然被撩了一把,但是在闺蜜面前还是保持了淡定。
她笑道:“甜言蜜语有什么用?还不如你家纪江会做点实事呢。”
岑子陌:?窈窈,我也会做实事啊!
河崎纪江:?琳琳,我不是给你念过几首大和诗歌么?
林窈、赵梓琳:滚!我们女孩子说活,你们男人别插嘴。
赵梓琳看河崎纪江一脸的不服气,忍不住对林窈揭了他的老底,道:“阿窈,你有所不知,他才没你想得那么会来事儿呢!”
林窈看赵梓琳的沉痛表情,也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下文。
赵梓琳接着道:“纪江一开始的天朝话并没有现在这么好——或者说他会说,但是因为文化差异所以经常出现一些理解误差。”
林窈理解地点点头。
赵梓琳越说越“嫌弃”,哼哼唧唧道:“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试探试探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所以有一天我穿了一件衬衫拍了外景戏之后,就跟他说‘手冷,要你哈哈’。”
“然后呢?”林窈追问道。
赵梓琳看了河崎纪江一眼,他认命地把自己当时的糗事重演:“琳琳说要我‘哈哈’,然后我就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了,结果她三天没理我。”
林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子陌都对河崎纪江侧目而视了——
这男人蠢成这个样子,还能找到女朋友。也许何尚也脱单有望了:)。
在林窈,岑子陌,赵梓琳,河崎纪江一行四人吃完这顿拌醋狗粮,准备结账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同样在这里吃饭的楚阳。
比起他们轻松愉悦的朋友聚会,楚阳明显是参加了一场令他身心俱疲的商业应酬。
之前在衣服颜色上一直偏爱艳丽花哨的楚阳,今天居然规规矩矩地穿上了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宝石蓝的领带上中规中矩地别着一个样式保守的白金领带夹。
他之前流里流气的短发也留长了一点,染回了黑色,额前的刘海儿也梳到了后面,然后用发胶或者摩丝之类的东西固定住。
这副老成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比岑子陌还要年长。
林窈虽然最近一直泡在《真面假相》的剧组里,但是从小泉偶尔透露的小道消息里,也能得知最近楚家的长子和幼子的家产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林窈以为一辈子可能也不会成熟起来的风流浪子,终于在这场六亲不认的夺权中,也玩起了成人世界的规则。
楚阳最大的变化不是他的服装,而是他的气质和神情——那双总是闪动着无伤大雅的小小恶意和疯狂的狭长双眸,终于沉静下来,就像一潭许久没有起过波澜的死水,偶尔在看人的时候会泛起丝丝缕缕阴冷沉暗的黑色。
他现在这幅戒备又冷漠的模样很有些像刚刚回国的岑子陌,不过岑子陌当年大权在握,又看淡生死,比他要多几分从容和淡然。
楚阳更像是被赶鸭子上架的狮王幼崽,他没有能力,也没有野心,但是他的身份逼迫他去和新的狮王候选拼的你死我活。
如果不是看到林窈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亮了一瞬,嘴角下意识勾起的弧度,也能隐约看出他二十好几年来养出来的,已经溶于骨血之中的轻浮与不羁。林窈几乎以为他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稳重又刻板的世家继承人了。
楚阳看着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林窈,几乎想也没想就往前走了两步,但是看见她身边站着的岑子陌,他又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旁边的赵梓琳和河崎纪江并不认识楚阳,但是看着林窈和岑子陌的表情明显是认识他的,甚至他们三个之间诡异莫测的奇妙修罗场,也不像是普通的“相识”。
赵梓琳本来是应该认出楚阳的,毕竟前年林窈经历的“全网黑”,除了周元晟身份敏感,每一位“绯闻男主角”的详细资料都被无所不能的网友们扒出来了。
楚阳这张脸辨识度不低,又是开豪车的顶级富二代,本该令赵梓琳印象深刻。
但是现在楚阳装扮变了,气质也沉淀下来,和照片里倚着颜色鲜艳的限量版跑车的二世祖简直天壤之别好么!
楚阳似乎也觉得两方见面,如果自己不上前打个招呼有些怂,所以假装没有刚才的那个停顿,按照之前的方向轨迹,走到林窈面前。
“这么巧?”
他站定的一瞬间将手臂微弯,双手则插进了裤兜里,只这一个动作,似乎又成了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楚二少。
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楚阳即便小动作和之前一样,心态和品性也再也回不去了。
之前的楚阳作为不用承担家业的幼子,在孟怀芳的过度溺爱和有些偏执的保护下,带着与这个成人世界格格不入的鲁莽和天真。
但是现在,他仿佛在一夕之间,就被从自己的城堡中拎出来,粗暴地推进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社会。
他没有经验,没有目标,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去撕咬。
而咀嚼过敌人骨头的牙齿,刷的再白,也带着锋利的弧度和血腥气。
林窈对他的态度倒是没有变,仿佛他还是那个闲的没事干、整天开“彩虹车”堵自己的、愈挫愈勇的瓜娃子。
她抬手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楚二少。”
楚阳一瞬间有些惊诧,他没想到林窈看见模样大变的他,态度还能一如既往。不过转念一想,只有这样,才应该是他喜欢的林窈。
“林小窈,我跟你请个假——这一段时间我太忙了,没时间上网追星,你可千万别以为我脱粉了啊!”
林窈对于粉丝一向比较纵容。她轻笑一声,道:“知道了,荣誉会长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岑子陌虽然向来无视楚阳,但是如今看林窈对便宜弟弟的好脸色,难免有些吃醋,便伸手环住林窈的肩膀,以宣示主权。
林窈养“狐狸精”已经养出了足够的经验和心得,看岑子陌在旁边摆出一副冷淡又委屈的模样,就知道她家醋王又掉醋缸了。于是她忍不住伸手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示意他收敛一点。
但是她眉眼含笑,薄怒微嗔的模样,比起“拧”这个字,她的力道倒更像是轻轻捏一把。
不会疼,反倒是让人心痒难耐。
这两位不要脸的这一波“明撕暗秀”,果然刺激了今天喝了点酒的楚阳。
他指着岑子陌,对林窈道:“林小窈,你知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个贱人?”
此话一出,整个饭店的大堂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楚阳冷笑道:“整天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我他妈还真当你是多么无欲无求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拼命在我们楚家搅混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能耐似的……”
他刻薄道:“岑子陌,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忙活,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永远都不会姓楚,永远只是一个父不详的贱人!”
这话骂的可就是有些诛心了。
刚才言笑晏晏的林窈也撂下脸,她握着身边温凉干燥的手掌,看着楚阳,冷声道:“道歉。”
“不必。”岑子陌伸手安抚性地按住林窈的肩膀。
他看起来对被别人指着鼻尖辱骂的行为习以为常,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不自在或者僵硬。
可是林窈向来护短,看不得自己男人受气。她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一样,想要张牙舞爪地扑到楚阳身上挠花他的脸。
岑子陌低头看着气呼呼的林窈,既感动于她的这份心意,又觉得她脸颊鼓起来的模样很可爱。
但是他还是以娴熟的手法“撸猫”——他揉了揉林窈的颈窝,看她绷紧的肌肉松懈下来,然后才转过头,看着似乎有些后悔的楚阳,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似玩笑又似警告:“楚阳,祸从口出。”
他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甚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而且我觉得吧,姓楚也没什么了不起。”
楚阳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有去管旁边隐晦的看热闹的视线,随手抽了一张卡扔到前台,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剩下的人在岑导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都识相地离开了。
大魔王的八卦,可不是谁都敢听的。
什么楚家?什么父不详?什么搅浑水?
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林窈仍然觉得愤愤不平,啐道:“我还当他成熟了些许,原来还是说话不过脑子的瓜娃子!”
岑子陌心下好笑,如果楚阳真的成熟了的话,就应该像楚阡一样,主动来拉拢他。
岑子陌不在楚家的族谱上,所以除非楚海峰遗嘱上特别标明,不然他是没有资格分得楚家的家产的。
所以无论怎么看,岑子陌都只是一个助力,而非威胁。
哪怕虚与委蛇呢,也不该明着和他撕破脸——
楚阳今天这一出儿,不是摆明了要把岑子陌往楚阡的阵营赶么!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岑子陌的确是楚阡这个阵营的。
不过他提着竹篮可不是为了打水——他的最终目的是将整个楚家连根拔起,灰飞烟灭。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还有什么,是比这一幕更具有“观赏价值”的呢?
林窈转头看着岑子陌眼角的笑纹,更生气了,压低声音恨恨道:“我为你打抱不平,你倒是无所谓了。他骂你‘贱人’,你就一点儿都不生气么?”
反正林窈是受不了别人指着自己鼻尖骂,更别提“贱人”还是林窈最讨厌的词汇之一。
换成她,可能就会忍不住撅断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或者打掉吐出辱骂字眼的牙齿。
结果岑子陌还有心思笑!
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圣父”的属性?
岑子陌在她的发顶轻轻落上一个吻,声音低沉:“这不是有‘贱内’为我打抱不平呢么?”
林窈:“……”
楚阳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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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饭店,两对情侣分道扬镳。
大抵是因为前不久刚经历了一次生死浩劫,在岑子陌出院的首个晚上,他们俩都不太想就这么草草分别,各回各家。
四月份的晚风微凉,但是却带着春天特有的清澈和明朗,穿身而过的时候,给人通体舒泰的轻松感。
所以,林窈和岑子陌决定他们漫步走回去。
虽然两位都是天朝当下炙手可热、而且具有高辨识度的当红人物,但是浑浊暗淡的夜幕就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他俩就像京城里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手挽着手,并肩沿着马路走过。
他们在一起似乎经历了太多的惊险时刻,充斥着子弹、鲜血、阴谋与绝望。
以致于眼下只是一起散步,就觉得这份宁静的幸福来之不易。
“我以为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会坐在某一个男孩子的自行车后座,抱着他的腰背,穿过大学校园的林荫路。”林窈毫不避讳地说起自己十六岁刚看了点现代言情小说之后产生的小小少女幻想。
她的思维也忍不住开始发散:“你说,如果我没有选择进娱乐圈,而是老老实实地去念大学,今天陪在我们彼此身边的,还会是你我么?”
“会的。”岑子陌似乎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正在全情投入这一个逻辑上就不成立的伪命题。
他认真道:“如果没有遇见你,《南风馆》就会是我的收山之作。也许我会接着去大学里旁听,或者做客座教授之类的。”
“我们一定会在另一个时间点重逢,然后相爱。”
昏黄的路灯泼洒在他茶金色的瞳孔里,就像两块融化的蜂蜜桂花糖,粘牙甜腻的糖丝儿顺着他的睫毛流淌出来,晕染开大片大片的潮湿迷离的温柔。偏偏因为多了点诡异魅惑的夜色点缀,就在这片金色中摇曳起丝丝缕缕的坚韧执着。
林窈看着他的眼睛,一时语塞。
她觉得四周的空气登时粘稠起来,就像海潮上涨时层层叠叠的泡沫堵在她的嗓子眼里。
在他低头吻下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想,虽然没有经历过大学校园里的经典骑单车桥段,但是他们也算是在路灯下来了一次春意萌动的接吻。
林窈今晚也喝了酒,度数不高,但是她向来是沾酒必上头的体质。
此时她上翘的眼尾带着一抹泅散的红晕,像是画家用他的画笔沾着红玫瑰花心里萃取的花蜜,然后点缀在她的眼角眉梢,散发出漫溢而出的撩人魅惑的煽情。
她的睫毛不算是“睫毛精”那种逆天长度,但是也是纤浓卷曲,就像一只黑色凤尾蝶破碎的翅膀,又或者是雏鸟浓密稀薄的羽毛。
那双一直不肯闭上的鸣凤眼,此时带着动情之后湿漉漉的水色,映衬着今夜夜幕上漫天沉睡的星光。
岑子陌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掌,挡住了她的眼睛。
毕竟在那样的美景之下,谁还有心思接吻啊!
林窈顺从地闭上眼睛,卷翘的睫毛像是一把小钩子,在岑子陌的掌心轻轻巧巧地挠痒痒。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接吻的时候,适当的闭眼会对某些感触更为清晰。
在这一片滚烫朦胧的黑暗中,她失去了自己的视觉,却加强了自己的听觉、触觉和嗅觉——
比如岑子陌情难自己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比如唇齿交缠之际,那湿润温凉的温度,以及他灵活的舌头极尽其缠绵倾覆地撬开她的牙关,追逐着她的舌尖,深入而绵长;又比如,她就被他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清浅的酒气和软糯的甜蜜。
就在混沌模糊之际,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滴在林窈的额头上,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岑子陌松开手臂,但是还是藕断丝连地抓着她的手,像是查钱数钞票一样伸出手指捻了捻,感觉到手指之间的湿润,才有些扫兴道:“要下雨了。”
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地掉雨点,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林家派了直升机在他们头顶上洒干冰,进行人工降雨了。
“马上就要下雨了,这里离我那栋公寓比较近,你今晚要不住我家吧?”岑子陌试图“拐骗”道。
林窈无情地戳穿了他:“别闹了,我都看见你的迈巴赫就停在拐弯处呢。”
岑子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早就出院了。
于是他们只能改变行程,朝着拐弯走去。
空气中的水蒸气的比重正在逐渐加大,这让岑子陌格外珍惜他俩仅剩的几步路。
他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抬起他们十指交握的手,得意地晃了晃,道:“窈窈,你知道我们的手指为什么会有缝隙么?”
林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没有缝隙,那还叫手指么?”
岑子陌:“……正确答案应该是——为了让我们能填满彼此的缝隙,就像这样。”
林窈:“哦。”
岑子陌:“……”天都被你聊死了。
他觉得,就算一个纯种的法国男人站在这里,也撩不动林窈这样有着钢铁直男思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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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岑子陌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晦暗的雨雾。
在一片难捱的静默中,岑子陌终于开口:“可以收网了。”
他没有开灯,所以书房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前有并不明晰的月光。
而那片黑暗中,则默默站立着数个臣服于希尔家,臣服于他的侍从。
也许古代会叫“暗卫”,现代会叫“保镖”,而夸张一些,也可以叫他们“死士”。
他们会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包容他每一个天马行空的变化,然后为他付出生命。
岑子陌低下头,借着月光在自己手里的文件夹里翻找出一份简历一样的纸张,上面印着楚阳的头像。
楚阳就像二十岁时候的他。
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声中,时光也伴随着“滴答”声混乱颠覆起来。
在经历了一场接踵而来的连环陷害、背叛与折磨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许就是如此了——
他太弱小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成就,几个小小的奖项,在强大势力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的荣誉与名誉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压垮,然后糅杂着他的疲倦与绝望,和整个天朝的吐过来的唾沫,打碎碾磨,然后变成一滩杂污的血沫。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是他想去争什么,不是他想接管希尔这个既有足够权力、却又足够危险的姓氏。
而是生存逼着他尽快成熟起来——
他最爱的艺术抗不过舆论,他的摄影机也无法成为保护他的盾牌。
只有手里握着足够的权力和筹码,他才能有继续追求梦想的资格。
即便他“成熟”的过程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步履维艰,就像是走在一根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下面就是爝火与狂风,像一只贪吃的怪兽一般,张着嘴等着吞吃他粉碎的尸骨。
但是他终究是一步步走了回来,回到了最初的战场,并摘下了天朝最宝贵的明珠。
如今,他看着这份简历的目光冷静而遗憾。
可惜了,他有五年的时间让自己成熟起来,玩转上流阶级的那些规则,甚至成为了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而楚阳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他已经从楚阡的手里把所有的底牌都拿走了。
现在他手里握着的那些证据,足以让整个楚家分崩离析,并且把孟怀芳母子送进监狱。
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啊——
如果是九年前,他拿到这份证据,什么都改变不了。因为“公平女神”从来只会青睐那些真正有着话语权的人。
而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让法律实现它应用的“公正”了。
岑子陌把手里那些已经浏览批示过的文件看也不看就扔到了后面的茶几上。
身后站着的几位下属则沉默地收好散落的纸张。
他看着落地窗倒影出来的自己模糊的眉眼,在如漆黑汪洋的夜幕反衬下,他那双本来该灿若星辰的瞳孔,在失去笑意和温柔之后,也变得安静而森冷,晦暗淡薄,恍若幽冥。
他要对付的,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以及名义上的母亲,如果要以道德评判,那他岑子陌可真是一个畜生。
不过他不会因为那点血缘关系就手软。
因为九年前,在他落难之际,从没有一个所谓的“亲人”伸手拉他一把。
整个楚家,永远都存在着竭尽全力想要弄死他的人。如今他尚不知自己的寿数有几何,自然是“小人得志”,要在自己尚且风光、大权在握的时候把他们踩在脚下。
这样,在自己死后,前往地狱的路上,看见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扒皮的丑恶嘴脸时,才会觉得互不亏欠。
他转身离开窗前,弯腰在文件夹里,抽出写着“孟怀芳”三个字的文件,然后草草翻到最后一页,印上自己的家族印章,然后重重按在侍从的胸膛上。从这几页薄薄的纸张中,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颗心脏就在自己手掌里跳动。
岑子陌笑了一下,逆着月光的面孔不甚清晰,但是却能听见他无情又高傲的怜悯道——
“就从她开始吧。”
“是时候让我的兄弟们,成熟起来了。”
------题外话------
楚家真的要药丸了,不过蠢棠会尽量给楚阳小奶狗一个好一点的结局的
另外,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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