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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余对着短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宿舍三只在台阶上回头,看着满脸呆愣和惊讶的何余,发生什么事儿了?
“余余?”孙秋怡叫她。
何余抬起头,一脸委屈,腮帮子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秋怡,我会不会死啊?”何余声音抖抖索索的。
三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
这死小孩说什么呢?
回宿舍,大家围着坐了下来,听何余讲了始末,乔弯弯赶紧帮何余将手肘上的创口贴撕了下来。
何余用手机浏览器搜索着“用了过期的创口贴会怎么样”,她仔细地看着每一条结果。
“弯弯,网上说会伤口感染……”
“秋怡,你帮我看看没感染吧……”
“圆月,我伤口会不会化脓发烂啊……”
何余开始絮叨,一絮叨起来没个一段时间根本停不下来。
“放心啦,我们重新帮你洗伤口,再帮你涂新买的药。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立刻送你去医院。”弯弯镇定地说,手上动作没有停过。
何余点点头。
孙秋怡和王圆月瞅了眼何余的伤口,摔的还挺大,两人也不忍心看,全权交给了乔弯弯处理。
王圆月担心,没好气地说:“你说你走个路还跟别人撞了,这下好了吧,伤口还挺大。”
何余撒娇一笑:“我们家圆圆的月月关心起人来还是这么别致,来亲一个!”
“破小孩,你死滚。”王圆月不理她,端着盆去洗菜了。
孙秋怡摆好煮火锅要用的锅,拆了包在超市顺便买得开心果,笃悠悠吃了起来,还不忘剥好了往何余嘴里塞几颗,安慰她受到惊吓的心灵。
“余余,你说你救命恩人就是你编辑?”
孙秋怡卖力地剥着手里的一把开心果,随口问了那么一句。
乔弯弯帮何余涂着药,也竖起耳朵听着。
“嗯。”何余应,目光落在孙秋怡手里的开心果上。
孙秋怡剥完一颗又喂给她,“你这个救命恩人呐……怎么说呢……跟你还挺有缘的。”孙秋怡眨巴眨巴眼睛。
何余木讷地点头,是挺有缘的。
孙秋怡又挑挑眉,“何余滴,你滴,明白滴?”
“啊?”何余摇头。
乔弯弯啧的一声,“秋怡,行了,别贫,你看这死孩子这傻样,你那么说,她能明白?”
孙秋怡思了思,直接明白说:“余余啊,你真的不抓紧这个机会发展发展?”
何余反应过来孙秋怡话的意思后,立刻举起双手,激动地站了起来,比了个“x”的手势。由于太激动,乔弯弯刚给她涂了的药水蹭了一大半,所以又得重涂。
“no!”边做动作,何余嘴里也即刻否定。
“行行行,no就no吧,余余,你别激动。弯弯给你涂药呢。”孙秋怡拍了拍掌心的果壳,双手按着何余的肩,让她重新坐下。
乔弯弯又拿起棉签给何余上药,调侃她说:“余余,你上次不还夸他什么都好吗,怎么让你发展一下就怂了?”
何余脑海里蹦出来贺煜那双冷漠不耐烦,又深邃不见底的双眼,身上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事情要感觉对了才行的。”何余一本正经说。
乔弯弯继续打趣:“那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没感觉,我看我们系那几个男生,可都对你‘垂涎三尺’哟~”
何余反应迟钝,缓了缓反问乔弯弯:“弯弯,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乔弯弯被问愣了,孙秋怡也是一愣,她们都忘了何余还是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小破孩子。
伤口处理好了,乔弯弯挤在何余的小凳子上一坐,顺着何余的长发,“诶,我怎么了忘记我们家小破孩还没谈过恋爱。”
乔弯弯捏了捏何余的脸蛋儿:“喜欢是什么感觉啊……怎么说呢……秋怡你说说看。”
孙秋怡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说啊?”
乔弯弯点头,何余满怀期待。
“我是异地恋嘛,我跟我家那位就高中时候认识,喜欢什么感觉,就是你想起他的时候会傻笑吧……”孙秋怡两眼朝天花板,思考了下说。
何余默默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乔弯弯,也很期待她的答案。
乔弯弯思考后,说:“触电吧,我对我现在的男朋友是这种感觉。”
何余似懂非懂。
“聊什么呢!菜洗好啦!煮火锅煮火锅!”王圆月欢呼雀跃。
乔弯弯指着王圆月说:“你可以问问圆月吃货,毕竟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问我啥?”王圆月不解。
孙秋怡勾着王圆月的脖子:“余余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给她说说。”
王圆月一笑,“这还不简单,你希望他成为你独一无二的饲养员,你就是喜欢他嘛。”
饲养员……
何余:“……”
“行了行了,吃货,你别说了,你一说话就毁气氛了,咱们吃火锅哈。”孙秋怡笑着无奈摇头。
“我哪里说的不对嘛……”
“对对对,都对!”
“那你们怎么这副表情嘛……”
“没没没,没表情!”
……
……
晚间,贺煜一人坐在办公桌前,五楼的灯全部都熄灭了,只剩下他电脑屏幕发出的一点儿亮光,员工早都下班了,只有他,天天用工作麻痹自己,除了工作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填补他的心了,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静止坐在这儿。
保安上楼,巡查,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贺总编,时间不早了。”
“嗯,马上走了。”贺煜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
他垂眸,眼光被桌上那一张平整的一百块钱钳住,随后又侧过脸,看向挂架上套着防尘袋的那件干洗好的西服。
顿了顿,他拿出钱包,将那张一百块工整的放进了皮夹里,又走到挂架前,拿下了防尘袋,随性的单手反手在肩上一挂,懒散地走出了办公室。
保安大哥看了眼那个溢出孤独的背影,摇了摇头,每一回都是贺总编走得最晚。过年那段时间,他偶然见过贺总编一个人在办公室喝闷酒,明明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人人都知道贺煜是h&k出版社的少爷,吃穿不愁,他永远都是苛刻严厉的模样,恨不得让所有人讨厌起他。
贺煜将西服扔在汽车后座,随后坐进了驾驶座,他看了眼表,时间还早。
明天是周末,公司休假,他也不用来了。
他打开车窗,左手支着脑袋,食指和中指微并,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前额,目光离散,一副思索晦深的模样。
半晌后,他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无人的停车场回响。他发动车子,似是想到了该去的地方。
边开车,他边给手机号码簿里的一个人打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便接通了,好似电话那头的人看见是贺煜打来的,很急切地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低沉疲累,没有防备。
“嗯,有事?”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轻柔的女声。
“喝酒吗?”
那头的人轻声笑了,有点嘲笑的意味,“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嗯。”
“你还是自己喝吧,喝死了也没人管你!”那头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还带有一丝赌气的成分。
贺煜的声音有些低声下气,“你还生气?那事儿都过了三个月了。”
如果贺煜手下的员工听见贺煜用这种语气,估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要知道,在他们眼里,他们的老板冷酷无情,时而会暴躁。
“贺煜!”那头的人吼。
贺煜沉默,怎么气氛就变得这么严肃了。
长时间的静默后,那头的人平静下来,声音再度柔和伴着哽咽,“三个月前,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们的婚事作废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沈薏,再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你身边,陪你开怀畅饮啊……”
“婚事是父母定的,我以为你不在意的,我……”他无奈,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那头的人又轻声笑了起来,话里全是苦涩:“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看出来,我喜欢你,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我沈薏喜欢了你贺煜整整二十年啊!”
贺煜怔愣,素来冷漠的脸上多了错愕和慌乱。
思考良久后,他恢复镇定,沉着道:“我很抱歉。”
“你别再打电话给我了。”电话那头的人极为恼怒地掐断了电话。
他是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他。
他以为她最近不联系他,只是因为当时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婚事时没有给她留面子,她生气所致。
贺煜数着日子,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和沈薏就是朋友,也只是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那回事情。
况且之前他高中、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啊,而且沈薏自己也正常和别的男生谈恋爱。
他一直认为,双方父母在儿时随口一说的婚约,彼此从来都不在意的,也从来都不作数的。
贺煜揉着眉心,头疼……头疼的要命……
油门一脚到底,车在路上飞驰。
声音嘈杂的酒吧内,贺煜猛灌自己酒,他想着刚才沈薏的话语,脑内乱的很。
这半个小时内,他做了许多假设。假如,让他真的跟沈薏结婚,他愿意吗?答案是他不愿意啊,哪怕把他的脑袋往臭水沟里涮一遍再捞起来,还是这个回答。他对她,从来都是友情,没有爱情。
“最烈的酒。”贺煜将玻璃杯往大理石的台面上重重一放。
酒再次被满上,他又一饮而尽。
贺煜掏出手机,盯着那串号码,思索着要不要打过去道个歉,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这人,最不会的事情,就是挽回。
他又视线下移,沈薏的电话下面是那个“旺仔小馒头”。
想起她胆怯害羞的模样,他嘴角一勾,摇了摇头。
贺煜点开短信,他今天下午发的信息,小女生没回,也不知道看见了没有。
难得干了回好事,结果给人用了过期的创口贴。
他轻笑,自嘲。
一杯一杯的烈酒下肚,贺煜神智已经不清醒,他指着手机,对着大理石台对面的酒保,醉醺醺道:“这个,这个人,我今天给她用了过期的创口贴,她居然没回短信。”
“她居然没回短信!”
酒吧生意嘈杂,酒保对贺煜这种醉酒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符合着点头,只当他是失恋了。哪知道其实贺煜跟小女生一点关系也没有。
***
何余洗完澡在宿舍看着美剧,手机震动了,她扫了一眼。
哎妈呀!救命恩人!
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
“喂。”何余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电话那头的人恭敬地问着。
何余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没错啊……是救命恩人啊……
她愣愣道:“啊……认识。”
“我是doc酒吧的调酒师,这位先生他喝醉了,您来接一下他吗?”
打电话给何余的正是酒吧的酒保,贺煜喝醉后,他拿起贺煜的手机,拨通了刚才贺煜指给他看得那条信息的主人的电话,猜想着应该是那个让贺煜“失恋”的“前”女朋友。
“啊……那个……其实我跟电话的主人不熟。”何余辩解着。
“小姐,我明白,您也许跟这位先生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可是他醉成这样,您还是来接下比较好。”酒保劝说着。
明白?明白啥了?
她怎么反倒是不明白了。
何余糊涂了。
“不是……我……”何余反应慢,酒保又抢先一步说话。
“小姐,doc酒吧,您到了再打这位先生的电话吧,谢谢。我这边还有别的客人,麻烦您了。”
酒保就这么挂了电话。
“我……”
她是真的跟他不熟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