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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晴坐着小马扎,对着一盆小鱼开始行动。两寸长的小鱼开膛破肚去掉头,刮掉鱼鳞,最后洗干净。看那数量,估计只够炸上两盘就不错了。
“晴晴,咱们晚上吃饺子,到时候把这鱼和虾都给你炸一盘,多了也吃不完。现在天热也没法放时间长了,你送些去给你奶奶,你爷爷爱吃这个。”王晶说完话就找袋子开始装了,许向晴眼见着鱼虾分出去了一大半,家里剩下的是一小半,心里叹口气。爸妈都是孝顺的,可惜爷爷奶奶的心偏的厉害,看不见。心里不是滋味,可是许向晴嘴上什么也没说。
许向晴提着袋子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村东头走,路上遇到村里有名的爱八卦嘴碎的一个婶子王丽,她丈夫叫秦海,所以村里的大人叫她秦海家的,许向晴都是称呼她婶子。“向晴,又给你爷爷奶奶送什么呀?”
“婶子,河里的一点小鱼小虾,我妈让我送去,我爷爷喜欢吃。”向晴笑着回话。
王丽撇撇嘴,“你妈呀就是太好心了,家里有点什么都惦记着孝敬老人。只是这会恐怕是不稀罕咯,你姑姑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呵呵呵呵。”
王丽也不把话说清楚,前言不搭后语的,阴阳怪气的笑着走了。
许向晴也不在路上耽搁,一会就到了爷爷家门口。一股海腥味从院子里传出来,应该是有海货,难道是有人来了。
院门没关,许向晴就直接推门走进去了,只见奶奶邓亚娟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拿个尼龙袋子把身后的东西挡上,好像怕孙女许向晴看到一样。
虽然是几秒钟发生的事情,许向晴还是看清楚了。奶奶身后的两个盆子,里面有海鱼有对虾有螃蟹。这些东西奶奶肯定是不会舍得自己掏钱去买的,估计是那个在机械厂做厂长的姑父送的。想到王丽见到自己那副表情现在都就明白了,姑姑送回来了大鱼大虾,自己拿来的那点河里的小鱼小虾奶奶自然就看不上眼了。
小姑许莲因为模样长得好,嫁给了做厂长的罗小波。在向晴家里还在地里费劲了力气也挣不了一个钱的时候,罗小波已经能一年挣上几万块了。许莲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对于娘家的兄弟就看不上眼了,就像这一次,姑姑许莲今天应该是回西庄了,要不然王丽也不会突然说一句许莲更漂亮了这样的话。可是姑姑却没有去自己家坐一坐,又不是隔得远,就在一个村,真是让人心寒。要不是赶巧妈妈让她来送东西,她们都不知道姑姑许莲回来过。
许向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边奶奶邓亚娟见是孙女来了,也没个好口气。“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敲门,没规矩。”
许向晴对于奶奶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觉得奇怪,“奶奶,在河里钓上来的小鱼和虾,都已经洗干净了,我妈让给送点过来。”
一看是来送东西的,邓亚娟的脸色好了点。“你放那就行了,没事就回去吧。”
“奶奶,那我就走了。”许向晴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院子。
正巧这个时候三婶王彩云笑呵呵的走进来,“娘,听说姑姐回来了,给您带了不少的好东西吧。您大孙子向明最近因为天气热都没胃口,您这有什么好东西给点呗。”
王彩云直接从许向晴的身边经过,就好像没看到那里有个人似的。许向晴只是嘴角上翘,心里冷笑,然后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爷爷家,顺手关上了院门。
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声音也能想象的出来一墙之隔的另外一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娘,他姑可真是孝顺,给您送来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这些可都是最好的,要花不少钱呢。”王彩云一脸谄媚的凑到婆婆邓亚娟的跟前。
“我养的闺女那自然是最好的。”邓亚娟一脸的得意。
“娘,这他姑送东西送的勤,这么些东西您和我爹两个人人哪里吃的完,分我一点呗,吃不完就坏了。您儿子和孙子那也是需要补补,这整天吃菜叶子,脸都变青了。”王彩云说的自己可怜兮兮的。
“少在这蒙我,你们有本事也自个挣大钱买去,别想着又从我这拿。一顿吃不完也没事,我闺女还给了我一个冰箱呢,放在冰箱里,时间再长也坏不了。”邓亚娟坚决的守卫属于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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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晴越走越远,渐渐的也就听不到声音了,但是她知道,依照三婶的能耐,最后还是会从奶奶的手里拿到不少的东西。要是三婶拿不下奶奶的话,她还有绝招,就是让那个堂弟许向明去爷爷家撒泼哭闹,不给东西就不走。在向晴的记忆里,三婶用这一招百试不爽,从许向明还不记事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要上五年级了,还是那一招。可是不管招数是否有变化,抠门的奶奶吃这一套就行。
向晴只是去了自己爷爷奶奶家一趟见了奶奶一面,好心情瞬间也就消失了。想起前世的种种,许向晴果断的放弃了这辈子与这些亲人和睦相处的想法。有些事情只要努力总会有收获,可是还有些事情,即便你再怎么努力也还是白费力气。
前世父母用十足的善意对待着每一个亲人,可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许向晴永远也不会忘记,她得到消息父母双双车祸躺在医院需要急救的时候,家里的钱不够了。她急忙给他们打电话,说尽了好话也答应写借条日后会还的,可是那些所谓的亲人回答自己的都是一样的,没钱。
没钱,多么的可笑。前两天还在你的面前炫耀刚买的首饰,新换的车子,转眼间就说没钱了。那时候的许向晴真的感觉到了绝望,最后还是日子过得不讨好的舅舅给了三万块钱,自己又和同事借了一些,这才凑够了。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父母的生命。
许向晴想着前世的种种,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哀伤,就这样回到了家里。
王晶叫了女儿两声,可是没反应,再看女儿的脸色,以为受欺负了。“晴晴,你怎么了?”
许向晴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担忧的母亲,前世有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可是她都选择沉默,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本能的那样选择了。很多年以后,许向晴和一个心理医生说起此事,找到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