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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吐月虽然能够让人暂时处于不败之地,但却并非是真正逆天无敌的,其实它算是激发人体潜力的一招,短时间内强行催动体内全部真气,使之在周身形成气劲屏障,从而人为地创造出一种无敌的环境——所以想都不用想,像这样的招式,对身体的损耗自是非常大,身体短时间内会陷入麻痹状态,不能动,更别说运功。
西门吹雪刚接住玉听风的时候,整个心都要提起来了。
还是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后才确定她确实还活着。
然后西门吹雪二话不说,便带着玉听风回去停靠在岸边的大船上了。
玉罗刹紧随其后。
陆小凤左看看右看看,只能认命地带着众人一起做收尾的工作——蝙蝠岛上原随云的手下基本都是瞎子,来自各个势力的人手都点了火把,不过半个晚上,便把整个岛掀了。
在这一过程中,陆小凤不只发现了被原随云困在最下层利用的无辜女孩,更是发现了许多门派的武林秘籍和他以蝙蝠公子的身份同江湖人做生意的记录,其行为之恶劣,心思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各势力的负责人很快便把岛上的事情传信回了教派。
所以等到了天亮的时候,原随云的恶行就已经被传得几乎江湖皆知了。
而这个时候,玉听风已经被就近带回福州了。
正当众人四处搜寻附近比较有名气的骨科大夫给玉听风接骨的时候,东方不败却在得知这边的情况后,亲自带着“杀人名医”过来了。
当然,既然是东方教主亲自指明要他治人,那“治一人,杀一人”的规矩自然做不得数。
只是平一指却表示病人的状态非常不好——这个时候,断手断脚已经是小问题了,毕竟她年纪小,骨头长得快,更大的问题还是那招南风吐月引发的精力体力透支的问题。
其实若是平常,南风吐月只要不频繁地使用是没有问题的,但目前的情况是玉听风在那之前便过得有些惨,不但长期居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也没好好吃饭,再加上受伤,尚且年幼的身体根本负荷不了,眼下还发了热,整个人被折腾得近乎气息奄奄。
平一指可以骄傲地说他能用世上最高超的手法为她接好骨头,不留一点后遗症,也能给她治好被伤到的咽喉,但却没办法救活她的命。
所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这种情况就连平一指都无能为力。
*
玉听风是被热醒的——就好像有谁把她放进了一个大蒸笼里,高温几乎要将她刚有了几分清明的意识烤化。
张了张嘴想要人给她递杯水,然而气流灌入喉咙,立刻便强化了其间的痛觉,让她不由地咳了两声——却是让喉咙愈发疼了。
似乎有人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带着沁人的凉意,玉听风忍不住轻轻蹭了蹭。这只手似乎顿了顿,然后很快离开。
正当玉听风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有温热的清水被倒入口中。
杯子微凉,水是温的,顺着嘴边淌到两颊,略微缓解了高温带来的不适。
所以就算这水同样刺激着喉咙,她也仍旧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虽然温水尚未抵达腹部便被身上的温度同化,不过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让她好受了几分,得以积攒了几分力气,勉强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扶着水杯给自己喂水的西门吹雪。
一杯水大半都洒在枕头上了,玉听风根本没喝够,偏偏嗓子开不了口,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西门吹雪。
好在西门吹雪似乎领会了她的意思,很快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如此又倒了五杯水——大半都倒给了枕头,玉听风方才满足了。
西门吹雪帮她换掉了湿漉漉的枕头,她立刻便闭上了眼——热,但是莫名的很累,累到她只想睡觉。
然而尚未彻底睡着,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玉听风有些诧异地勉强睁开眼。
西门吹雪垂着双眼,认真地看着她:“我记得你同陆小凤说过,你有一招近乎起死回生的借命——我的命借你。”
玉听风微微眯着眼,看着西门吹雪,过了半晌,方才忍着喉咙火烧般的痛,开口:“你、你认真的?很疼的。”
西门吹雪点头:“嗯。”
“没办法反悔的。”
“嗯。”
“好。”
——听风吹雪。
墨绿的真气仿佛一缕春风,自两人交握的掌心穿过。
西门吹雪双腿微微一抖,苍白的面颊染上一层潮红,细密的汗珠自额角渗出,牙关咬紧,仿佛强忍着剧痛。
好不容易积攒回来的一点真气再次耗尽,玉听风不由昏昏睡去。
但是看着她明显变得多了几分生机的脸色,西门吹雪轻轻舒了口气。
*
第二天众人看到玉听风的情况后,平一指最为惊讶——从气息奄奄到蓬勃生机,竟然只花了一个晚上。
反倒是其他人觉得小姑娘救了那么多人,没道理自己活不下去。
不过状态好了也是好事。
平一指放开手脚对玉听风进行治疗。
玉听风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不过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确实在逐渐好转。
之后再就是静心休养,平一指便率先告了辞。渐渐地,除了西门吹雪,其他人也都离开了——蝙蝠岛的事情暴露出许多问题,陆小凤将《辟邪剑谱》物归原主以后,便找到了楚留香,打算一起前往华山先从枯梅师太查起。而玉罗刹东方不败这些大佬则都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贮备等过段日子再来探望。
*
当玉听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喉咙已经不疼了,烧也已经退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西门吹雪。
瞧见她醒了,西门吹雪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后伸手搭上她的手腕——却是一脸凝重地在给她诊脉。
玉听风下意识地想要抽手:“我自己来好了。”
西门吹雪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医不自医。”
“哦。”玉听风只能任由他搭着脉,过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眨眨眼:“诶,阿雪你也懂医呀?”
“刚学了一点基础。”西门吹雪一边说着,一边收回手:“嗯,脉象中正平和,恢复的不错。”
玉听风十分乖巧地笑了笑:“多亏了阿雪——话说阿雪啊……”
西门吹雪:“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玉听风看着他:“我记得好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很好——唔……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在你后面下山,是你为了照顾我,特意放慢了速度。”
西门吹雪回答得言简意赅:“举手之劳。”
——他本就不是当真冷漠无情之人。那时已经是傍晚,待入了夜,那片山林便充满了危险,尤其是对于一个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只是放慢速度而已,他的时间很多,这并不算什么。
玉听风看着他,眼睛闪亮得仿佛外面夜幕上的星子:“可你后来还让绿摇姐姐给我送来换洗的衣服了呀,真的非常及时!”
西门吹雪抬手拂去她垂落在脸颊上的一缕鬓发,脸上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顺便而为。”
——这也不是谎话。当时他在烟雨楼沐浴换衣,突然就想起跟着他下山的那个个子矮矮的小女孩似乎什么都没带,便随口吩咐了帮他换衣服的□□给她送去女子出门在外常备的物件。
“可你后来还让绿摇姐姐给我送来披风了呀。”玉听风眼睛睁得大大的。其实她不是这种喜欢跟人争辩的性子,但是不知怎么的,她现在特别想要让西门吹雪承认他对她是不一样的:“你这总该是特意而为的吧?所以为什么呀?”
这一次,西门吹雪的表情终于有了一分变化,唇角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因为——你是玉听风。”
“嗳?”玉听风疑惑地眨眨眼。
西门吹雪却突然起身,轻轻扶着她的头,将她的姿势摆正,又看了看她手上包好的胳膊和腿也被束缚得规规矩矩,便帮她将被子掖好:“按照平大夫所说,你该休息了。”
“哦。”玉听风乖巧地应道,然后在西门吹雪的注视下慢慢闭上。
受过伤的身体大约也是有些乏了,沉稳绵长的呼吸声很快便从她鼻端传来。
西门吹雪站在床边,垂眸凝视着小姑娘干净乖巧的睡颜,思绪不由飘散开来——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吗?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只是随手而为。小姑娘本就生得乖巧可爱,天真讨喜,瞧着还十分无害,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倍生好感,而孤身一人,更是让他难得生出了几分关切——对此,西门吹雪只能归结于眼缘。
但若只是眼缘的话,也就仅止于此。
让他之后仍旧对她多有关注的是她的名字。
客栈住宿的时候是要登记的,当然有些人不识字或者懒得登记也是无妨,偏偏玉听风一听说要登记,就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后来绿摇去给她送衣服的时候一打听一看——身为烟雨楼红牌,她自然是识字的,去给西门吹雪回报这事讨要赏钱的时候便顺口提了玉听风这个名字。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名字当然只是一个名字,但是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却很不一样。
首先就是她的姓氏——“玉”这个姓并不很常见,而他所知晓的,也就只有那两个人是姓这个的。其次便是她的名字——“听风”这个词跟“吹雪”实在是太搭了!
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名字,西门吹雪便立刻联想到了他那位十分、非常、特别不靠谱的生父。
若非他知晓自己的母亲在生下自己后便去世了,而玉罗刹不管其他方面如何,在感情方面却有非常严重的洁癖的话,他险些都要以为这是他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添的妹妹了。
然而就算这个小姑娘不是他的妹妹,应该也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