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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进来的是一个穿红戴绿的姑娘,一双丹凤眼往屋里一扫,脸上便带上了一分咄咄逼人:“姐姐这儿原有客人啊,不知道是谁家的妹妹,怎么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岑府寻关系来了?”
岑虹站起身,将岑虞整个都挡了起来,岑虞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却能听见岑虹说的话:“你来干什么?还在外面偷听,姨母原来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那姑娘不甘示弱地道:“我哪里有偷听,难不成姐姐还说了什么不能叫人听见的话吗?”
“倒也没什么不能叫人听见的,只是恶心这么这下作的手段。”
“岑虹,你说谁下作?!”
“谁应我就说谁!”
“你!好好好,我下作,姐姐高贵,姐姐比咱们都高贵多了,只是姐姐是不是忘了你上回说的话了?”
“我倒真忘了,我说了什么?”
“你说下次要出门会带我去的,上回你带的是紫玉,这回你该带我了!”
“哦……”岑虹把尾音拖的长长的,像是将那姑娘的心一点一点往外拉扯,她心里急躁,手上不住撕扯着帕子,岑虹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但她用敛下的眼睑遮掩了过去,“这件事我自然是记得的,但,我说过要带你去宁国公府的菊花宴,你可想清楚了,这回是我一个姐妹办的早秋宴,跟国公府的菊花宴可比不了,你若想去自然也不是不行,但菊花宴,就没你的份了。”
“我自然要去菊花宴。”那姑娘说着,却有些不甘心,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越过岑虹去,她想看看岑虞的面容。
岑虹却没叫她得逞,跨了一步,正好再次挡在她面前:“那你现在还是回去等着吧,最近姨母病的厉害,妹妹还是多关心关心姨母才是正经事。”
两人正说着话,与那姑娘一同进来的两个姑娘三个少爷也在低声说话,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岑虹正应付着那个姑娘,其中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爷看准时机,大步从一侧绕过去。他看见了被岑虹挡着的岑虞,有些不知所措,转脸看向自己的几个同伴,像是得了什么指示一般,直直的往岑虞走了过来。
采薇立刻上前,挡在岑虞面前。那少爷也不惧她,十二三岁的少年已经是半个大人了,比采薇还高出一头,又高又壮,颇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便是采薇,也没能拦住他,被撞的一个趔趄。那少爷犹不满足,又去抓采薇的手,抓着她往旁边一甩。
岑虞看见旁边就是四四方方的桌角,顿时惊的上去扯住了采薇。
那少爷的目标本来就是岑虞,见岑虞过来了,立刻松开采薇,拽住岑虞:“我抓住她了。”
岑虹听见这一声喊,才看见这里的景象,来不及心惊,立刻道:“快来人拦住他!”
然而一向对她令行禁止的丫鬟婆子们却有些踌躇,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但夫人的娘家人,可真是惹不得,她们都还记得那个拒绝了游少爷的丫鬟,还是姑娘房里的二等丫鬟呢,众目睽睽之下就被拉走了,姑娘不知道,夫人却不管不问的,第二天却被抬着送了回来,回来还没两天,就投缳了。
岑虹哪里还顾得上去训斥她们,她是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力气多大的,再看岑虞,娇娇弱弱的模样,站在他面前显得更像个孩子了。但她的力气也小,上去还没有把岑虞给救下来,反而被推的往地上跌去。
岑虞冷眼看着,见岑虹摔在地上,脚似乎崴了,也毫不顾忌,立刻就要站起身来想要解救岑虞。岑虞感觉自己的眼睛微微有些热,在外人看来,像是吓傻了一样。
一直跟岑虹说话的那个穿红戴绿的姑娘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笑道:“姐姐,这是谁啊,让你这么护着?”
岑虹不理会她,对吴路说道:“你快点放开她,你若不听话,我要告诉姨母,让她罚你不吃饭。”
他果然被唬住了,看了一眼岑虞,嘟囔道:“怎么能不给我吃完饭呢?”一边说着,拉着岑虞的手左摇右摆,又不甘心放开岑虞,又不甘心不吃饭。
他力气大,岑虞虽说也是从小打架的人,但在边关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岑翊舟最大,又有谁敢跟她作对,就是能打过她的也是让着她,所以她倒没怎么挨过打,这时候被他抓着手腕,就感觉到一股锥心的疼。
岑虞微微闭上眼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她猛然一拽,带着他的手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正撞在四四方方的桌子角上,可疼的不是岑虞,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声就响了起来。
岑虞的手也被松开了,她后退几步,退到采薇身后去,而那个拉扯岑虞的路少爷已经抱着自己的手满地打滚了起来。
谁都没有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岑虞垂下头,做出受了惊吓的样子。几个姑娘少爷面面相觑,连一开始跟岑虹对峙的那个姑娘也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试探着喊了一声:“吴路?”
吴路只嘴里发出杀猪似得惨叫声,哪里还能回答她的话。
岑虹见岑虞无碍了,也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脚有些疼,走不了路,有机灵的丫鬟过来将她扶住了,慢慢带到岑虞旁边。岑虹抓住岑虞的手道:“四妹妹别怕,没事的。”
岑虞点点头,看向岑虹的脚:“姐姐怎么样,感觉可好些了?”
岑虹没回答,而是看向岑虞肿了一圈的手:“他伤着你了?”没等岑虞说话,岑虹忽然来了气,大声道:“快闭嘴!”这是对正哀嚎的吴路说的。
吴路是没听见岑虹的话,但其他人却都安静了下来,岑虹缓了缓气息,接着道:“吴琉玉,你快点把你弟弟带走,如果你非要找事,我可不介意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吴琉玉就是那个一直跟岑虹说话的姑娘,闻声,她不甘地道:“咱们还没说清楚呢,怎么早秋宴就要带她去,不能带我去吗?!”
岑虹冷声道:“不能。”
吴琉玉还想再说什么,可一旁吴路的□□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吴琉玉只能道:“来人,抬着路少爷,咱们走。”
抬人自然不是丫鬟少爷们的事情,几个同样穿红戴绿的丫鬟婆子涌了进来,抬着吴路往外走去了。岑虹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见岑虞看着自己,才微微收敛,又看了一眼岑虞的手腕,皱着眉道:“叫大夫来吧。”
岑虞的手腕自然还是很疼的,但她摇摇头道:“我的手腕不碍事,回去抹些药便也好了,倒是姐姐的脚……”
“我娘身边有个妈妈会些推拿接骨之术,我回头让她看看。”岑虹坐了下去,又招呼岑虞,“你也坐下吧,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岑虞依言坐下,尽管已经认出来那些人是谁,但还是问道:“刚才那是……”
岑虹苦笑道:“是我舅舅家的表妹表弟,他们就是……占了你们院子的人……真是对不住,我怎么劝我娘都不行,委屈你们了。”
岑虞笑笑,感觉到岑虹有些疲累,便借口告辞:“我也不打扰姐姐了,我先回去了。”
岑虹微微颔首,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你看笑话了。”
岑虞没接她的话,而是道:“我会去的,”
岑虹一愣,岑虞又重复了一遍:“早秋宴,我会去的,到时候还要请姐姐提前跟我说一声。”岑虹答应了一声,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
等岑虞走了,岑虹脸上的笑容才微微收敛,变成一副严厉的表情,她这幅表情,让一旁伺候的丫鬟都有些心惊胆战的,没一会儿,她开口道:“你们扶着我,去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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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翊舟今天也是早早的出去了,他回来的晚,而且一身的酒气,酒气之中又隐约带着一股脂粉的香味。徐氏闻见,脸便沉了下来。
岑翊舟还没有全醉,看见徐氏的表情,连忙道:“我只喝了点酒,保证没喝多!”行走说话倒也正常,但徐氏的表情还是没有缓和:“你去哪了?”
岑翊舟瞪着眼,似乎没听清楚徐氏的话,徐氏又重复了一遍,岑翊舟便换上了一副认真回想的表情。想了一阵,岑翊舟往前走了一大步,软倒在徐氏身上:“我哪儿也不去,就陪在夫人身边,箬嫣……”
徐氏脸一红,对岑虞和岑岱道:“你们俩先去休息吧。”两人自是乖乖地往外走了。
徐氏带着岑翊舟到里屋,给他去了鞋袜。岑翊舟一把拉住徐氏,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徐氏嗔道:“你这是在干嘛?”
岑翊舟不理会她的话,双手捧起徐氏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直看的徐氏双颊泛红,才道:“箬嫣,今天我去兵部述职了,明天、明天我就要入宫,钥匙已经拿回来了,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入住了。”
徐氏听了,也有些高兴,笑着望了岑翊舟一眼,眼波流转间,岑翊舟似乎又看见那个二八年华的高门贵女,朝自己露出笑颜,他咽了咽口水:“咱们……咱们不用再忍了吧?”
徐氏媚眼如丝:“这儿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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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岑翊舟又是匆匆离开,而徐氏这回事决不再同意岑虞离开自己身边了,她一次离开,岑虞失了一对红脂雀,第二次离开,岑虞肿了手腕。
虽说岑虞的手腕上涂了药,看上去已经好了不少,可她还是心疼,让岑虞陪在自己身边,指点她如何挑选礼物:“咱们过两天要去一趟你外祖家,上回我告诉你徐家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岑虞点点头:“徐家可是外祖家,怎么能不记得。”
徐氏摸了摸岑虞的发髻,欣慰道:“虞儿真厉害,那跟徐家姻亲的人家呢,你也都记得吗?”
“也都记得的。”
“记得就好,以后见了面,至少要知道别人是自家亲戚。徐家是你外祖家,世家大族,送礼不用送的太贵重,黄白之物世家向来是看不上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万万不能送了别人讨厌的东西,能送别人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好,但如果打听不出来别人喜欢什么,那也至少要知道别人讨厌什么,万一送岔了,那还不如不送来的好。”
“女儿记住了。”
“你外祖父最喜欢茶壶,你爹曾带来一对紫砂壶,你还记得吗?”
“是那对百乞母子壶吗?”
“对,就是它们……”
随着礼单一点一点地增加,日头也渐渐升高了起来,徐氏看了看时辰,将紫毫笔放下,舒缓了一下肩背:“剩下的下午再说吧,咱们先去用饭。”
岑虞上前给徐氏揉了揉肩膀,等到徐氏舒坦了,母女俩才携手往宁园走去,走到半路,却遇上面色匆匆的朝霞,朝霞是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容貌出挑,平日里举止也是端庄大方,如此行色匆匆,还是头一回。
见到徐氏和岑虞,朝霞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脚往两人身前走来。
等她走到面前,徐氏问道:“朝霞,你这是着急往哪儿去?"
朝霞叹了口气:“老夫人让我去请个大夫来。”
“请大夫?”
朝霞往四周看了看,稍稍压低了声音:“二夫人,是因为昨天四姑娘和路少爷争执的事情,听大夫说,吴家那少爷的手可能要废了。这事连老太太都惊动了,您要早点做打算。”
徐氏一下攥紧了岑虞的手,脸色沉了下来:“真的废了?”
“还没确定呢,所以老太太才让奴婢拿着帖子去请那位有名的刘大夫。”说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将碎发勾到耳后去,“奴婢要走了,老夫人还等着呢。”
“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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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翊舟接过太监递过来的圣旨,立刻跪在地上,将圣旨举过头顶:“谢圣上隆恩!”
德成帝抬眼看了看他,沉声道:“还不快滚,等着朕留饭吗?”
岑翊舟慌忙说不敢,接着立刻告退,一步步后退着出了御书房。一时间御书房里又变得安静了起来,德成帝看着面前那之乎者也的折子,突然将朱笔一扔道:“纪昀,你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屏风后慢慢走出来一个人,白袍玉冠,不是纪昀还是谁。他走到德成帝面前,跪地道:“多谢皇上……”
“屁!”德成帝把奏章扔到他身上,“这是朕的意思,你谢什么谢?”
纪昀拾起砸在自己身上的奏章,翻开看了两眼,道:“这是林太傅的折子,他举荐左易接任岑翊舟的位子。”
德成帝朝纪昀挥挥手,纪昀站起身,把奏折摆在德成帝面前。德成帝闭上眼,脸上显出一丝疲态,他今年已经六十一了,却还要为这样的小事操劳忧心:“你觉得如何?”
“十分中肯,我曾经与左易打过交道,他跟岑翊舟一样,都是很有才华,又不会轻易低头的人。林太傅没有借机举荐自己的人,反而举荐了一个更亲近华首辅的左易,很不容易。”
德成帝闷声道:“你替朕批了吧。”
纪昀拿起朱笔,沾了朱砂:“皇上,不过是画个圈而已。”这种事情他可不能插手,虽然只是一笔的事情,可这一笔,代表的意义可大不相同。
德成帝苦笑了一声,睁开眼,接过纪昀手里的朱笔,正要批示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纪昀道:“你说让朕不要把岑翊舟的倔脾气放在心上,朕看着,他似乎不怎么倔啊。”
“臣与他在路上同行过,岑将军的脾气若不倔,那可没人是倔脾气了。”
德成帝放下了朱笔,砖头看向纪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此时他再也没有刚才的疲态,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面对敌人的雄狮,身上散发出让人想要臣服的威势来。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