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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话让两个年轻人警惕起来,防止她可能做出的任何危险动作。
女人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微笑。
她的微笑让李木觉得不妙,伸手去抢她怀里的包。
女人完全没有反抗,但在李木把包抢到自己手里后,巨大双肩包上突然溢出了一股绿烟。
那股烟出现的时间连半秒都不到,几乎是才现形就消失了,苏泽浅心里咯噔一下,行动比思维更快,一把剑已经横在了女人脖子上。
一秒的时间在此刻走过。
李木松开了双肩包,他抓着包的那只手直接接触绿烟,瞬间就被腐蚀的血肉模糊。腐蚀在迅速加重,伤口中有缕缕绿烟扭动,一个劲的往深处钻。
年轻人在剧痛中保持了冷静,没用另一只手去捂伤口,身上从来不缺东西的天师甩出一根链子,往小臂上系,想要压制着伤口蔓延。
李木的链子还没系上。整辆列车猛然一晃,车厢倾斜之大几乎把人甩到墙壁上。
一时间,杂物坠落声和人群的尖叫声淹没了一切。
列车的倾翻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发生。
李木随着火车的倾斜被甩飞,苏泽浅却在瞬间下意识的调整了灵力运行,让自己牢牢站在了地面上。
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后面车厢里的莫洵身上,等发现手上触觉不对事,才猛然回神——被他用剑架着脖子的女人在动荡中站不稳,自己把脖子往剑上送了去。
苏泽浅移开剑,下意识的要去捂她脖子上的伤口——他的手没能触摸到正确的位置。
一声极其响亮的蛇嘶压过了一切,那几乎已经不是蛇能发出的声音了,它太响亮,太愤怒,几乎像某种大型猛兽发出的咆哮。
天地间有一瞬的黑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整片日光,天师们能察觉有什么东西自隐匿中现出形来。
普通人听不见的嘶吼声压得苏泽浅动作一顿,在短时间内遭受多重重创的李木一声不响的晕了过去。
尖叫声不绝,随着那声蛇嘶的响起,火车被重重一击,摇摇摆摆的又倾斜回来。被紧急制动的火车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颠簸着,在轨道上停稳了。
火车里一片混乱,苏泽浅看了眼自己满是血的手,随即视线落在了横躺在脚边的女人身上。女人的脖子被切开了一半,喷出的血染红了软包地面,有从门缝淌出去的趋势。甚至因为她被划开脖子时是站着的,墙壁上,床上都是喷溅的血迹。
女人因剧痛和缺氧扭曲了表情,一双眼睛里的光迅速暗淡下去。
墙角李木被手上不断加重的疼痛从短暂的昏迷中扯出,睁开眼睛后他极快的做出了判断:“你先去看看你师父。”
李木手上的伤口已经蔓过了小臂,绿烟吸饱了血肉,变得粗壮、凝实,像蚯蚓一样,在血肉的沃土中一拱一拱的游动。
李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那是疼的。
苏泽浅没管地上的女人,一把抓住李木手肘,带着煞气与剑意的灵力猛然爆发,往李木伤口中的绿色蠕虫身上刺去——
攻击见效!绿虫吃痛,疯狂的扭动起来,拼命往深处钻!
李木忍受不住,大叫出声!
靠在墙角的年轻人痛得整个人都蜷曲起来,挣扎着要甩开苏泽浅的手,挣扎过程中他下意识的挥舞双臂,伤口一条条被撕裂。
苏泽浅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李木受伤的手腕,两手灵力齐出:“别动!”
绿虫被禁锢在李木的小臂上,疯狂翻搅着,李木手上拱出一个又一个小包。
满头冷汗的年轻人对着苏泽浅惨叫:“砍了它!直接砍了它!”
苏泽浅不为所动:“你是个炼器师!”
炼器师少了一只手,一辈子就废了。
李木已经痛得什么都听不进了,一个劲的喊着把他的手砍了。
等苏泽浅把李木伤口里的东西清干净,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被割破了脖子的女人失去了生命气息,满地的血已经顺着门缝淌了出去。
李木被折腾去了半条命,倒在墙角气若游丝。
包厢外嘈杂的尖叫声丝毫不减,训练有素的列车员已经在喇叭里喊起了话,着手处理这场意外事故。
苏泽浅也不管李木听不听得见,对他交代了句“你在这里呆着”,踏着一地的血走出软包,往门上贴了张隐匿符,就向后面的车厢跑。
然而车厢连接处的自动门尽数锁死,苏泽浅根本连一个车厢都过不去。
软包车厢相当安静,过道上几乎没有杂物,一扇扇包厢门都开着,包厢里面都是一片混乱,车窗玻璃全被砸碎,车窗上挂着衣服碎片,沾着血,普通人在危急时刻爆发出极强的行动力,一个个都翻车窗跑了出去。
然而他们落地的姿势显然不太对,都是一个拖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往远离车厢的地方跑。
然而想跑也是跑不远的。
列车正行经一片田地,列车轨道比农田高了一米多,还装着防止翻越的绿色铁丝网,一群人趴在铁丝网上求救,远远的,有农民往这里跑过来。
苏泽浅也翻出车厢,无暇顾及许多,看地上人多,跃上车顶就往后跑,那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有胆大又没受伤的,已经举着手机拍视频直播了,他只看见一道影子从画面中划过,定睛再瞧,什么都没有。
翻上车顶的瞬间,苏泽浅就看白了。
白蛇现了原型,巨大的很,人类看不见,但有实体的妖怪为了不被发现也只能往没人的车顶上躲。
十几节车厢的距离,一息就能跨越,苏泽浅看见莫洵摆着张耐心耗尽的暴躁脸,正一下下拍着大蛇的三角脑袋:“吐出来!”
白闭着眼睛,打死了不配合。
苏泽浅不用问都知道莫洵让白往外吐的是什么。
“师父,到我身后来。”
白睁开了眼,莫洵停下手里的动作,站了过来。
黑衣男人环顾四周,张开了隐匿结界,随即一弹手指,几点莹火飞出,正对着苏泽浅猛拍的手机全部冒起了烟。
苏泽浅在莫洵身前竖了道屏障,持剑对白说:“来。”
白扬起头,缓慢张嘴——
绿烟喷涌而出!
苏泽浅出剑的刹那,莫洵只觉得眼前闪了下。
年轻人仿佛只出了一剑,又仿佛已经出了无数剑,天地万物都暗淡下去,只余那一片灿然光华,将奔涌而至的绿烟尽数斩落!
吐出绿烟,白大脑袋往车顶上一搁,发出砰一声响,游动身体一副反胃模样。
这模样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白蛇滚了一圈后,化成了人形。
这人形苏泽浅是见过的。
苏泽浅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那一袭白衣,淡然出尘的山神大人。
山神以审视的眼光打量他片刻,一抬手破掉了苏泽浅下的屏障,淡声对莫洵说:“那东西味道不好,但对我无甚害处。”
白是妖不是鬼,通天壶不克他,苏泽浅能斩落绿烟,他也能挡下,只因为出事时是原形,吞是最快捷的法子。
就算不吐出来,也能消化了,只是要难受两天,毕竟通天壶是仙器,白只是蛇妖。
“我已经恢复,就先回山里去了。”
白本意是送莫洵回榕府后自己再走,他已经没事,但莫洵有事。如果从榕府到山中还能被人半路劫道,他这山神就真不用做了。
山里的事情早一分解决就好一分。
苏泽浅的一剑是实力的证明,是说服。
白觉得自己能放半个心了。
那声“到我身后来”对白的触动也颇大。
在千百年间,莫洵不是没有虚弱的时候,但无论情况多危急,都没人敢对莫洵说这种话,更没人能让莫洵这么听话。
山神大人颇为矜持的对苏泽浅点了下头,便在一阵风中消失了。
苏泽浅收了剑,仍保持戒备的姿态,他怕哪里又冒出股绿烟来,危险实在是防不胜防。
年轻人问莫洵:“伤哪儿了?”
莫洵:“什么?”
英俊冷淡的青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莫洵,后者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脸色煞白,唇色却是殷红,鬓角更有溽湿的痕迹。
“疼得直冒冷汗,还装傻?”苏泽浅心里冒出火气。
莫洵笑了下:“这是虚的。充电宝电还没充足呢。”
看见苏泽浅相当不妙的表情,莫洵选择说实话:“确实被燎了下,不过不严重。”
莫洵撩起了袖子,手臂上有一条灼烧般的痕迹:“后来的都被白挡下了,唯有我放在袖袋里的来不及躲。”
苏泽浅拽着他的胳膊看,莫洵手上的伤口同样很深,皮肉翻卷,周围一圈焦黑,但伤口中没有绿烟残留。
和李木身上的伤很不一样。
苏泽浅把这份不同归结于莫洵和李木的实力差距。
他注意到的重点是:“你把什么放在袖子里了?”
莫洵:“……”他生硬的转移话题,“带上李林李木,我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