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舌头进嘴里

7号兔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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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宁小陌听到这句调侃的“少女”,皱起了眉。

    “不插足别人的家庭,这种新闻电视上天天播。”

    宋明谦乐出了声,敲了敲桌面,“我像当小三的人吗?”

    宁小陌郑重地点了点头,“特别像。”

    宋明谦乐不可支,整个人放松下来,“说说,说说哪里像?”

    宁小陌无语,没见过被人说像小三还这么欢乐的,她清了清嗓子,一副做报告的架势。宋明谦也配合地挺直了背,两手交叠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等着。

    这么严肃认真的气氛,宁小陌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对不起,忍不住。”

    宋明谦眉目渐松,给她倒了杯水,“我和她认识了二十年,从小玩到大,已经是我的亲人了。”

    宁小陌抬起头。

    宋明谦笑了一下,“我不当小三,掉价。刚才太心急,就想亲眼去看看她腿断成什么样,这不,宁老师一句话就把我给拉回来了。”

    “宁老师?”宁小陌一时没反应过来,睁着眼看他。

    宋明谦就这么凑近了,大眼瞪大眼,似笑非笑,“宁老师好。”

    宁小陌:“……”

    宋明谦十分欣赏她扭曲的表情,也算是把刚才被一小姑娘给唬住的仇报回来了。

    他没再说话,但心里还想着那句,“已经路过的风景,就不要再打听了。”

    真的,很醒脑。

    宁小陌看着他放松的姿态,心里也不知不觉地吐出一口气,某种东西烟消云散,换上的是一种类似于“幸好”的情绪。

    幸好什么?

    幸好他没去,幸好被说服了,幸好……他没走。

    宁小陌被最后这个答案惊了一跳。

    正在她七上八下摇摇欲坠的时候,冯一大嗓门劈了进来,“哥,胡来已经到门口了。”

    宋明谦说:“你上个厕所挺持久啊。”

    “我干啥都持久。”冯一嘿嘿笑,挨着宁小陌指了指旁边,“小陌你坐过去点,待会我们喝酒,你喝旺仔牛奶。”

    宁小陌默默地听了话,挨着宋明谦坐下。

    刚坐好,门口一阵响动,“哟,前边的美女,扎马尾的那个,怎么长得跟天仙似的。”

    宁小陌回头,眉开眼笑,“胡来。”

    宋明谦背对着门,被这浮夸的开场白弄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冯一大手一挥,“欢迎纯溪镇烧饼大师荣归故里,哎呦我操|你去挖煤了吧,丑得真他妈货真价实。”

    宋明谦眉头一拧,冯一立刻萎了,他又忘了,宋明谦面前不准说操和日。

    胡来走到桌边,屁股往凳上一坐,“再说我就脱袜子堵你嘴了啊,点菜点菜,我请客。”

    冯一摩拳擦掌地拿起菜单,“也就这时候,我觉得我还能再爱你上下五千年。”

    “滚蛋。”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哥。”冯一指着宋明谦,“哥,这位就是我和小陌的朋友。”

    胡来的注意力总算落到了宋明谦身上,这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胡来面相锋利,尤其眉目,透着一股超乎他这个年龄的劲,不多,也就宋明谦这种人精能够一眼看到最精髓的东西。

    整顿饭下来,都是胡来和冯一打嘴炮,宁小陌偶尔被他俩对话逗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和宋明谦是一个方阵。

    吃完饭,宋明谦不做停留地先走了。胡来盯着他的背影很久,才问宁小陌,“这人有点面熟。”

    宁小陌以为他忘记了,“上次在公司门口,就是他给的红包。”

    那是镇政府第四次为拆迁到每家每户做工作,胡来咬着个天文数字就是不松口,他口才了得,在贫穷的北巷里简直就是排名第一的异类,非常聪明地围绕“钱”这个字做文章,洗脑了大部分拆迁户,把“团结就是力量”发挥到淋漓尽致。

    万众一心死活不同意现有的补偿条件。

    哪怕已经很优待。

    这种领袖级别的捣蛋人物,成了宋氏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

    胡来拉着宁小陌,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颠簸到魔都上海,再雇了一帮群众演员在宋氏大门口上演了一出虐恋情深。

    之所以宁小陌会被钦点随行,完全是因为,雇一个年轻貌美的群众演员价格比绿皮火车的车票贵。

    “我知道他是那个发红包的,怎么,来这儿做工作了?”胡来问。

    宁小陌说:“不是。他就是来玩的。对了,奶奶好些了吗?”

    胡来奶奶八十高龄,骨头脆了,走个路也能骨折,镇上没这医疗条件,胡来就带着老人去县人民医院住了二十天。

    “还成,接上了。”胡来的小刺头已经很久没修剪了,活脱脱的像只刺猬。他接下来的话也头尾带了刺。

    “那人不简单,你俩别缺心眼。”

    冯一呲声,“你心眼多成蜂窝煤了,你就想说他是来劝降拆迁的呗,可人从来没提过。”

    “所以我才说他不简单。”

    “我信你啊,少年。”冯一朝他吐出一口烟,“待会去洗脚,足浴城来了几个新妞,尝尝鲜。”

    胡来:“不去。我要回去伺候奶奶。过两天镇上又要来谈拆迁的事,我把这次的说辞想一下,你们统一按着做,明天吧,明天来找你。”

    冯一揪着宁小陌的头发玩儿,没吭声。

    走的时候,胡来叫住宁小陌,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飞快地塞进她手里。

    “我在县里买的,看着挺漂亮,你戴着玩吧。”

    宁小陌还没来得及反应,胡来转身就跑了。

    打开礼盒,里面躺了一条银项链。

    上头还挂了个心型的坠子。

    宋明谦回酒店洗了个澡,就接到孙舟的电话。

    “宋总,没打扰你休息吧?”

    宋明谦开了空调,把遥控器搁在桌上,“这还早。”

    孙舟哟了一声,“都十一点了,换做平时你早就睡了。”

    宋明谦打开邮件,查阅集团每天发来的报表,“有事?”

    孙舟说:“宋昭远下星期集团就职,您看需不需要做些安排?”

    这事宋明谦是知道的,宋昭远从英国回来不到一个月,就被安排到营运部全面负责相关工作,在此之前,宋昭远也一直活在“道听途说”里,当然,这些说法都是不太光彩的,哪怕他足够优秀,最终都会回到私生子这三个字上来。

    这个吊炸天的身份,成为莫温婉女士对宋昭远抱有敌意的根源之一。

    宋明谦快速浏览完报表,往座椅上一靠:“一切按流程办,该配的福利都凑齐了,一个宋昭远就让你们乱阵脚了?像话?”

    孙舟一头汗,“不不不,不是宋总,主要是夫人特别当事。”

    宋明谦:“赶紧给她报个团,欧洲纯玩一个月,晚上就把人送走。”

    孙舟:“……”

    “行了,”宋明谦掐了把眉心,“先这样吧,闹不出什么事,我很快就回来了。”

    孙舟声音顿时清亮,“宋总,您什么时候回?”

    “把事搞定,快了。”宋明谦说:“一个星期吧。”

    接下来两天都是阴雨天气,计划好的游玩行程都变成了室内活动。

    宋明谦在酒店睡到自然醒,醒了就靠窗口观风听雨,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宁小陌倒是没给自己放假,在不情不愿“停职”半天后,还是来找宋明谦了。

    “我不是说过放你假了,带薪休假。”宋明谦打开门,皱眉她的不请自来。

    宁小陌指了指书包,“我想找你教英语。”

    宋明谦负手环胸,要笑不笑,“这么相信我?知道我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么?”

    “不知道。”

    “学的花天酒地。”

    宁小陌:“……”

    宋明谦笑着让出路,“进来吧,哪题不会?”

    宁小陌从包里拿出英语书,“这句话哪个翻译比较好?”

    红笔标记的句子旁边,是两行清秀的手写字。宋明谦看了遍,眉头突然拧了下,在他眉间的褶皱里,宁小陌的心猛然拔高,踩着的全是紧张。

    “小导游。”宋明谦声音沉,手指点了点书页。

    宁小陌赶紧凑上去,“翻译错了吗,哪个单词不对?”

    宋明谦扬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往上勾,像极了电影演绎的慢镜头。

    “没事,就是告诉一声,让我教书是要收费的。”

    宁小陌:“……”

    她望着宋明谦调侃的微笑,把出汗的手心握成一个无语的绣花拳。

    宋明谦还挺享受她这副敢怒不敢打的表情,心情颇好地讲起课来,“不错,比上一次有进步。准备一下。”

    宁小陌:“嗯?”

    宋明谦说:“听英语歌,做听力。”

    宁小陌“啪”的一声合上书,“不要你辅导了,可以退学费吗?”

    宋明谦挑起眉,“晚了。”

    这次听的是另外一首歌,宁小陌翻译得依旧费力,交出一份战战兢兢的答卷。

    宋明谦认真投入一件事情之中时,浑身散发着高贵冷艳的摩羯座气质,嘴唇紧抿,仿佛一开口就能吐出一把刀片。

    最后语重心长地吐出一句,“比上次有进步。”

    宁小陌砌成万丈高楼的心“噼里啪啦”坍塌成了平原。

    安稳了。

    宋明谦面不改色地说:“以后每天一首,做到你翻译正确为止。”

    宁小陌:“……”

    宋明谦把手机搁在桌上,“考上的哪个大学?”

    “湖大。”

    “在长沙?”

    宁小陌点点头。

    宋明谦说:“回学校后加把劲,把课跟上,争取拿奖学金,学费就差不多了。”

    宁小陌抿了抿唇,“你借我的两千块钱,我会尽快……”

    “不急。”宋明谦淡淡的,“以后还。”

    宁小陌轻轻咬了下唇,“宋哥,谢谢你。”

    她谨慎卑微的语气里掺杂着一股真心实意的感情,宋明谦暂时只看出了感激,他十分确定不止这些,但他也不想再追究,他可以给的,想要回收的,永远有一把尺。

    在这把尺里,宁小陌连刻度都够不着。

    宋明谦表情缓和了一些,说:“记得啊,还的时候要算利息。”

    宁小陌心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当了一下午宋老师,宋明谦身心俱爽。两人刚吃了晚饭,宁小陌就接到冯一的电话,那边音乐嘈杂,冯一几乎是用吼的。

    “小陌把大哥叫上,来豪情ktv,人都在呢,一块来玩快点啊!”

    这把嗓子震的宁小陌手机差点落地,她无语地看向宋明谦,两眼都是征询的问号。

    宋明谦在这群毛头小伙里,称得上为“一把年纪”,乡村演唱会实在不是他的范,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于是淡淡开口,

    “走吧,一起。”

    到了豪情ktv,在包厢门口就能听见一群人在虐待《死了都要爱》。

    “死了都要爱,不疯不魔不痛快,把你当成老公来爱……”

    也不知是谁改了歌词,有人嚎着抗议:

    “爱你妈个逼啊。”

    宋明谦听出了,这句是冯一说的。

    包厢里一股烟酒味,见到来人,冯一丢了话筒直奔过来,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哥。”

    宋明谦点了下头,扫了一眼全场,胡来在,还有八|九个小青年。

    有人叫:“冯一把你朋友叫上过来玩,上局谁输了,老杨出来,亲小白一口。”

    一伙人笑哈哈地把畏罪潜逃的老杨押了回来,“亲亲亲!”

    真心话大冒险,经久不衰的ktv游戏,老中青三代青春,都被它横行霸道过。

    宁小陌机警地抓住宋明谦的手臂,“快走,他们疯起来没个准。”

    “小陌跑哪呢?”刚迈出一步就被人眼明手快地截下来了。

    再一会,宋明谦和宁小陌手里各多了一张牌。

    “按牌点比大小,点数最大的发任务,点数最小的执行,亮牌亮牌!”

    那边已经自发报点数了,宁小陌的是9,宋明谦的是……

    他翻开一看,红桃3。

    因为不算熟人,所以大家的反应不是很热烈,但冯一这个热血青年不是时候地跳了出来,“一边去,别动我大哥,亲谁啊,赶紧的,我来。”

    “有你什么事啊,一边玩去,这位哥多有得罪了啊,那谁,牌点最大的呢?”

    角落里悠悠地冒出一句,“在这呢。”

    是胡来。

    光亮在他侧脸上明暗交替,盯着宁小陌放在宋明谦胳膊上的手,烦躁至极。

    “哎呦不早说,我还在这瞎出头呢。”冯一如获大赦:“快点随便一弄完事。”

    宁小陌的手劲也松了,给了宋明谦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宋明谦看着这俩孩子,打心底地觉得有意思,勾起嘴角,笑得真心实意。

    胡来拿起啤酒仰头喝光,捞起麦克风如雷轰耳,“冯一的大哥是吧,对不住了,游戏玩的是个重在参与,爽快就成。我也没啥主意,就照着上一轮的法子来一次吧。”

    此话一出,有人起哄发笑等着看热闹。

    冯一暴跳如雷,“胡来你有病吧,都说了这是我哥。”

    还还没说完,胡来把啤酒杯往桌上“嘭”的一搁,“你够了啊,瞧见人模人样的就舔上去认哥,给你两个钱是不是就叫爸了啊。”

    冯一脸色变黑,气血直冲脑门,“大傻逼吧!”

    胡来:“一码归一码,输了认罚,随便挑个这里的女的,舌头伸进嘴里二十秒,老杨记时。”

    “我操。”冯一被气得没辙,无奈地看了眼宋明谦。

    宋明谦神色无波无澜,冷淡淡地看着这场依他为中心的风暴,以一种微妙的姿势席卷全场。

    包厢里一共四个女孩,有三个都是红脸绿毛的小太妹,这会子蠢蠢欲动,明目张胆地对这位美男子抛媚眼。

    几乎所有人认为,此时的宋明谦是众矢之的,羞愧难堪。

    胡来看不惯此人已久,总算有点类似报仇的快|感。

    冯一暗暗地说了句:“不管了,让哥亲我吧,敷衍一下算了。”

    他撩衣袖的动作还只进行到一半,一直默不吭声的宁小陌已经迈开脚步,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

    扶住宋明谦的胳膊,狠狠贴上他紧薄的唇。

    20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