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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宝赛结束,本次宗门友好交流会总点数前十名的名单, 就出来了。
只是这次最吸引人眼球的, 却不是名单上的第一名,甚至也不是以练气二层的低修为挤进名单最后一位的林棉棉。
说来, 林棉棉也没料到自己夺宝赛发挥得那般好,最后的点数高出了参与夺宝赛修士的平均水平不少。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扎眼的,不料还有另一匹突然杀出的黑马, 相比之下让林棉棉在内的榜单上另九人再没有什么特别可言。
黑马以练气一层的修为,在擂台赛和越阶挑战赛中总共只得了四点,却在夺宝赛中以全通十一宗门,加五个速通的好成绩, 一下子挤进了名单中的第五位。
这场交流会中, 再没有比这人更厉害的反转了。
不过最令林棉棉意外的, 还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自己, 居然是认识的……
夺宝赛结束后,本次的宗门友好交流会也算是走到了尾声。
后面也就剩下用点数兑兑奖品, 再听听各宗门附送课程的琐碎事情,再没有前头比赛时的紧凑与压力。
为了庆祝小伙伴们在本次宗门友好交流会前十的名单里占了两席,熊兰兰特地研发了几款新口味的包子, 邀了小伙伴们过来吃饭庆祝。
原本这种低修为小伙伴们的活动以前都不会拉上金丹兔, 不过有了黄品菜和咸肉肉的事情在前, 这次熊兰兰也给小兔兔发了传音纸雀。
于是晚间的时候, 林棉棉便左肩一只兔兔, 右肩一只龙猫,赴宴了。
明明小毛团的兔兔和胖毛团的龙猫看着都很可爱,可谁又能知道林棉棉像是养了两个大爷的苦呢……
林棉棉到的时候,熊兰兰还在包包子。
盆里各种的馅料堆得满满,两只毛团第一时间蹦跶到了盆边挤挤挨挨地围观。
好吧,事实上是兔兔第一时间把龙猫扯去了盆边。
说来,自从阿白吃了几回胖龙猫剥的栗子,对它的态度是越发地好了。之前给它起了名字不说,后来吃点啥也愿意分给它,现在更是还愿意带着它一道玩耍了。虽说阿白嘴上还是有点嫌弃胖龙猫笨,但是行动上倒还是显得挺亲近胖毛团的。
林棉棉见多了,又想起禁地中问天石说阿白想要化形就得等到飞升上界的话,倒是有些后悔当初没让阿白契约胖毛团。
一直是这样小兔兔的模样,阿白一定也很寂寞吧……所以才会这么喜欢和她长得差不多大的胖龙猫玩。
前几日时,林棉棉和阿白提过一次,既然阿白最近这么喜欢和胖龙猫一起玩,不如她把之前的契约解除了,让阿白能契了静静,就能什么时候都一起玩了。
不过这个提议被阿白拒绝了,只说现在就挺好,反正就算静静是林棉棉的灵宠,还是得给她剥栗子……
听起来,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鉴于这胖龙猫每日也跟个大爷一般的行径。林棉棉还特地挑了胖龙猫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带了小兔兔进里屋说的事儿。
结果这事阿白拒绝了不说,出屋子的时候,那本在院子里玩耍的胖龙猫却是静静地蹲在门边不远处,让林棉棉好一阵心虚。
只是仔细想想,又不知心虚个什么劲儿,说是灵宠寻宝鼠,可是不寻宝不说,每日还好吃好喝伺候着,就算给了阿白做灵宠,想来日子也差不多。有啥可心虚的……
结果林棉棉的自我安慰是做得不错,可惜也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那天晚上,林棉棉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不得劲。翻来覆去的,怎么都不舒服,困困地努力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半夜三更的……自己床上一床的栗子壳,身上已经压出了好些小印子……
不用说,也知道这床栗子壳必然不是林棉棉自己半夜梦游起来吃栗子留下的。
不过想着白日里到底是自己做得有些亏心,林棉棉把栗子壳收拾干净,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结果……连着好几日的晚上,林棉棉都在奇怪的坚果壳上醒来。明明她已经没有给胖龙猫准备有壳的东西当零嘴了!
如此诡异的事件,一直持续到林棉棉某日装睡,将在她枕边边剥坚果边吃的胖犯当场擒获,并且主动对前几日和阿白提的事情与胖龙猫认了错……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这哪里是养了一只灵宠啊……
只是,长得可爱,始终是有特权的。
林棉棉慈祥地看着饺子馅儿盆边挨在一起的两只毛团,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没有了那层契约的关系,小兔兔应该可以更好地和胖龙猫做朋友吧。
说来熊兰兰在擂台赛部分,也拿到了练气四层擂台胜利的二十点。不过因为她身上的法宝不够好,在后面的越阶挑战赛中得到的点数不多。夺宝赛中又有许多要学习,应变,绕弯的关卡,耿直的熊熊也只是得了二十多的平均点数。如此算下来,熊兰兰便与前十的名单无缘了。
不过熊熊向来豁达得很。虽然她没进前十,但是小伙伴进了,她就跟自己进了一样高兴。
这些喜悦,化作了满满的诚意,盛在了饺子馅儿盆里。
酸菜猪肉,麻辣鸡丁,豆腐粉丝,蟹黄鸭蛋鱼茸,果酱椰肉丁,红糖芋头泥……
光是创新的包子馅儿,就足足拌了六种。
还加上之前常做的粘豆包和菜肉包,简直是一场包子的盛宴。
一只只在熊掌下成型的包子,被准确地抛进蒸笼里,行云流水一般,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小兔兔早就迫不及待地弄出两只小冰碗,在甜馅儿盆里,一样勺了一碗,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最初胖龙猫倒还是矜持着静静站在一边,可被小兔兔塞了两口甜馅儿弄得满脸之后,终于发飙抓起了碗里的芋头泥砸了兔兔一脸,开启了一场甜包子馅儿的混战。不过还好,许是这次创新的馅儿料着实美味,打归打了,最后脸上沾着的,都还各自舔干净了。
简直像两只幼稚鬼……林棉棉如此想着,正准备弄张纸再给她们擦擦的时候,小伙伴都陆续来了。
主角之一的林棉棉可算是第一个到的,而另一个主角,却是在快到约定的时间,才踩着点来了。
就算是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孟天河看起来依旧是往日那般心事重重,略有些阴沉的模样。
不过说来也难怪。他以练气一层的修为,全靠夺宝赛的点数站到了第五名的位置上,在前十名单出来的时候,那些讨论的重心和风言风语几乎都是朝着他去的。想来他这些天的压力也是够大的。
虽然小伙伴们都有些好奇孟天河是如何不声不响地在夺宝赛上拿到了这么多的点数。但是看到他此时明显没有什么喜色的模样,大家都还是贴心地没有深入聊那些关于如何拿到点数的事情。只是在席间简单恭喜了二人,就如以前的聚会一般,聊了些闲话。
孟天河虽和往日一般寡言少语,但神色却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咸包子油润香松,甜包子味正醇厚……
一场包子宴,连吃带拿,宾主尽欢。
直到夜色渐浓,才各自归去。
孟天河住的地方离熊兰兰稍有些远,不过也是在外谷中配有灵田的这部分屋舍范围内。
金木水火四灵根的孟天河,当初在选择外谷屋舍时,有很多种选择。不过在配有灵田,靠近河流和旧灵矿址等屋舍区域中,他还是选择了更靠近小伙伴的灵田屋舍。
哦,那时候,可能也算不上什么小伙伴。只是都认识林棉棉,还有些恰好先后养过同一只猫……
不过现在,也算是小伙伴了吧。
昏暗的夜色中,少年摸了摸临走时被熊熊塞满了各式包子的储物袋,慢慢地微露出了一抹笑意。
褪去了阴霾的俊色,展露还未足一息,便被重新拧紧的眉宇遮盖了去。
“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回去练功?”
在脑海中骤然响起的苍老声音,将孟天河那被小伙伴们的体贴温热了的心,一下子又给泼冷了。
“之前说过了,晚上要出来吃饭,今天的功法已经在下午就练过了。”孟天河面无表情地在小道上走着,在脑海中用神识回复的话,也同样冷漠到没有什么起伏。
“哼,你有说过吗?老夫不记得了。快回去,将我前日教给你的那段,加练两遍。”在孟天河的识海中,一小撮黑烟微微晃动着,像是一抹晕染开的墨点,将声音传入了孟天河的脑中。
无赖……
田间小道上,少年停下了步子,慢慢攥紧了手心。
“怎么的,之前可是你自己说愿意继承我墨魔的衣钵,愿意为我寻得身躯,我可是没逼过你啊。”墨魔在孟天河的识海中嗤笑,“不过才得了个第五名,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还要庆祝,一帮小傻子。”
“不许这么说她们。”孟天河紧紧地攥着拳头,修建整齐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面上虽还没有什么异色,识海中的回话,却已满是怒气。
“行了行了,不说就是。你们这些人类,最是奇怪。之前就算一直迟迟未能引气入体,你也没从了我。在嵌铁锈石阵中都快窒息了也没从了我。修为一直慢吞吞地涨不上去,就连那在你后面引气入体的小丫头都比你修为高了,你还是没从了我。所以你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你们这些人类阴谋太多,该不是想坑害我吧?”墨魔絮絮叨叨地吐着槽。
孟天河的脸色越发难看:“嵌铁锈石阵时,明明是你做了手脚,才让我有了窒息的幻觉!”
“那又如何,反正你也没受什么伤害。”墨魔不以为然,“你以为我们魔像你们人类这般诡计多端到无耻么。我只是使用了一个小幻觉而已,结果你就那么一点儿胆子,切,当初还以为我会加害你的小伙伴,畏畏缩缩地,人几个小姑娘都来和你和好了,你都不敢应。现在还不是又一起玩了。”
“你烦不烦!”孟天河大步向自己的屋舍走去,“练功就练功,你别说话了。”
“哎呦,这会你嫌我烦了?是谁求我教他功法,是谁求我教他怎么过那啥夺宝赛来着?”墨魔停不住地挤兑孟天河,“既然你都继承了我的衣钵了,我就是你师父知道不?你要尊师重道。”
“我得点数,你得进入小南山秘境的资格。夺宝赛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欠谁。”孟天河阴沉着脸加快了步子。
“所以你到底为啥突然想通了,愿意跟着我混了?在我继续沉睡之前,快告诉我吧。”墨魔显然十分寂寞,即便感觉到孟天河的情绪,依旧是止不住话头。
孟天河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放弃了凡俗界读了那么多年的四书五经,放弃了科举入朝的康庄大道。
走上这条修仙路,自然是想走正道,正大光明地走下去的。
可是……
外谷最外围,久久无法引气入体,却引来了这只老魔。一只想要传他衣钵,又威胁他若是将自己的存在说出便会在顷刻间灭杀了他的老魔。
那日被王传莺,王传鹏姐弟羞辱,若不是林棉棉施以援手,自己恐怕早在王传鹏的那把小银珠下炸成了飞灰。
即便如此,依然不足以让自己动摇,屈从于这老魔。
幸好,许是因为受的刺激有些大,竟就那么成功引气入体了。
若不是林棉棉……怕是自己根本不会活到这引气入体的时候。
无论是缓慢的修为,还是老魔日日的诱惑,孟天河都坚持了下来。一直到嵌铁锈石阵中,老魔趁着孟天河疲态之时,结合当时大家的推测,使了幻术,让孟天河以为要窒息而亡,顺势要求孟天河答应入他魔道,方会出手救他。
只是老魔没想到孟天河在以为窒息的情况下居然支撑了挺久,外头的人还恰好把阵法破了。阵法一破,幻术施加的基础没了,孟天河自然逃出了幻象。
无法与人言说的尴尬与担忧,让孟天河疏远了已经有些交情的小伙伴们。
直到后来,才在大家的坚持下,又重回了队伍。
长久的相处与对峙,让孟天河摸清楚了,这老魔的底线。无非是想哄骗他接受墨魔传承,日后为他前往西荒,寻回他那被封印的身体……只要孟天河不去主动与人说出他的存在,他是不会下杀手的。
既然如此,在长久的时间里,孟天河对墨魔采取的态度都是无视。
直到……
林棉棉被王传莺连累,跌入了禁地门中。有传言她们是被大讲堂传送阵广场上的某人或是某些人,用劲风吹进去的。只是宗门上面,既查不清事情来去,也没法对营救拿出章法……最后只说,入了门境地,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简直……荒谬。
唯二能对林棉棉伸出援手的,一个闭关了快一年,一个正好出了宗门归期不定。
剩下的……他们……修为低到,能付出的只有担心二字。
孟天河,主动唤醒了时不时就会在他的识海沉睡的墨魔,请求接受他的传承,请求他让自己快点强大起来……
然而即便是自诩对修真界所知甚多的墨魔,对禁地门也持有着敬畏的态度……
还好,林棉棉终是安全地出来了。
孟天河没有背弃他与墨魔的约定。
无能为力的事情,一次,就已经够了。
只是,一旦踏上魔道,自己又还能在这五行宗的路上,走多远呢……
深夜,安静的灵田小道上,少年渐渐放缓了脚步。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都说人世间,时间最是无情,平头百姓,帝王权贵,都只有数十年,最多百年多的一生而已。
而在修仙界,时间,却已不再是那般珍贵的东西。
一晃,上一届宗门友好交流会,已经过去了近两年的时间。
即便灵根资质一般,林棉棉仍是努力在两年里,把自己的修为,又提高了一阶,现在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士了。
而元昭阳,在两年间,也终于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小金丹,滚成了一枚大金丹,眼见着,再迎个雷劫,就能丹成了。
这一日,元昭阳能感觉到,体内的金丹已不再继续吸收灵气,只要自己再最后推上一把,应该就能迎接天道雷劫,丹成出关。
只是,她却最终没有进行这一步。
因为林棉棉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上来了。按着以往的频率,就在这两天里,林棉棉就会上来一次。金丹一成,风云易变,元昭阳可不想林棉棉上来的时候,自己恰好在迎接雷劫,那肯定会吓坏小姑娘的。
三年,都忍了,难道还忍不了几日么。
事实上,林棉棉也没让元昭阳忍上几日。
隔日,就上来了。
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就像这两年里,隔上几日,就会出现的场景。
元昭阳已经看习惯了,却还是觉得开心。
果然,这次隔了好几天,是因为大讲堂连开了几堂种植学的课程,林棉棉碎碎念的开篇,就解释了这次上来的时间隔得有些久的原因。
一直没有回应,只能对着岩石说话,也是服了她能一连说上两年。
元昭阳自知快要出关,面上亦是带了喜色,在听林棉棉说话时,不免有些感叹。等到出关之后,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将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一点一点说与自己听。
应该……不会吧……
毕竟在自己闭关之前,那还是个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呢。
这么想想,就觉得出关什么的,也不是很让人开心了啊。
许是感觉到元昭阳的颓意,那已经胖了好几圈的金丹不安分地在丹田里跳了几下,却还是被元昭阳按压了下去。
哼,以为我还是当年控制不住你的我么?小火猫冷冷地撇撇嘴,抖了抖耳朵。
在与金丹斗智斗勇的两年里,元昭阳已经完全重掌了身体与修行,即便现在金丹将成,也容不得它作妖半分。
金丹终是安静了下来。
外头林棉棉却是从大讲堂,说到了最近的日常。
静静。
又是静静……
小火猫慢慢地搓起小火球。
第一次听到这只胖龙猫时,元昭阳关心的重点还在那只六阶妄食四不像上。
没想到,危险的六阶灵兽只是湮灭在了那段故事里。而那只胖龙猫却是出现在了两年的每段故事里……
秘境中活泼的静静,出来后傻乎乎的静静,每天会准点敲碗等投喂的静静,寻宝只能寻到油包子的静静,得罪了会偷偷把食物蹭脏给阿白吃的静静,不开心时会半夜把坚果壳撒棉棉一床的静静,开始和阿白做了好朋友的静静,在棉棉的卧室有了一张小木床的静静……
从有些奇怪的别扭,到有些莫名的生气,再到每次听到都从头顶酸到尾巴尖儿……
果然就算听了两年,依旧不开心,每次比上一次更不开心一点!
每次林棉棉说起静静的囧事,让元昭阳不开心。
林棉棉要是不说静静的囧事,元昭阳就会猜这段时间静静和棉棉又有了什么新故事,更不开心……
大概,需要更新一下自己的食谱了吧……
小火猫慢慢地磨了磨牙。
快要,可以出去会会那个叫静静的家伙了。
在林棉棉走后,算着她应该已经到外谷了,元昭阳就迫不及待地对金丹来了临门一脚。
林棉棉回到外谷时,阿白正在院子里和静静剥豆子。
这是最近她俩发明出来的新游戏,在规定的时间里,谁剥的豆子多,谁就可以在下一顿饭的时候多吃一碗饭。
讲真……林棉棉真的觉得这个游戏很幼稚。一来,自从进行了这个游戏,家里的饭菜消耗得就格外快……二来,每次剥出那么多的豆子,做成菜都要吃好久,吃得都腻了。
“你们下次可以比一比别的吗?比如说比谁切萝卜快,比谁剁肉快,比谁剥栗子快也行啊。天天吃豆子你们都不腻吗?”林棉棉看着院子里两个已经快要堆满的巨大木盆,心累,想哭。
而两只剥豆子剥到飞起的毛团,根本认真到连抬头看她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林棉棉无奈到瘫倒时,一声巨大的轰雷炸响,吓得还没挨上凳子的她,又弹了起来。
原本还对林棉棉的话无动于衷的小兔兔,也立刻抬头,看向了天空。
万仪峰……
“这猫……咳……这么响啊。”阿白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咽了回去,却是难掩激动地蹦上了林棉棉的头顶,“元昭阳,元昭阳要出来了!三年了,她不会孩子都两岁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想被元师姐打啊!”林棉棉看着远处不断聚集的云彩,同样激动到心跳加快,就连小兔兔乱蹬腿子把她的头发蹬成了一个鸡窝,也没有注意到。
又是一道雷劈下,林棉棉却没再觉得害怕。
真是……太好了……
一人一兔,紧紧地握住了爪爪。
胖龙猫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手下却还是不断地剥着豆子,并且趁着没人关注它,顺爪从阿白那边的盆里捞了几爪子到自己的盆里。
已经两道雷了。
金丹九道雷。
还有七道,元师姐就能出关了!
一道,两道……六道,七道,八道……
咦……
二加八等于十……
林棉棉下意识地把兔兔从头上抓下来,只见阿白也是一脸的蒙圈。
正在她们四目相对,各自检讨算术是不是太差之时,远处的万仪峰,又是一道雷响。
就知道!三年生个金丹,肯定生了个妖怪!沉迷各类话本的小白兔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了林棉棉的手腕上。
在小白兔还有些犹豫之时,远处万仪峰上空,不断聚拢的层层劫云,却是开始泛出了大量金色的光线。
这是要……凝相么?
小兔兔震惊地张大了嘴。
成就金丹时,需受天九道雷劫,助凝金丹者淬炼金丹,强化肉身。一般来说,除非是大奸大恶受天谴者,一般的修士,能凝丹到迎接雷劫这一步,只要不是靠丹药堆起来的虚假修为,都是能过去的。
而天资卓越者,在凝丹成功时,会伴有天生异相。
当时她们还在苍冥山时,就亲眼见过一次巨剑异相。
只是那次,那位师兄是受了九道雷劫之后,劫云渐散时,才显出了那光芒万丈的巨剑。
元昭阳这是怎么回事,雷劈个没完也就算了,雷还在落呢,云还聚着呢,那金光就往外钻是搞什么!
三年结丹,结丹时还搞这么大动静,看来五行宗是不能久待了。
小白兔担心地望着万仪峰之余,目光却是有些不舍地从院中的一人一鼠身上扫过。
伴着雷声,道道金光挣扎般从层层劫云中钻出,首尾交联,渐成图像。
“这是……”林棉棉惶然开口。
“巨虎之力。”小兔兔揪着毛毛信口胡诌。
“没有……王字……啊……”林棉棉已被天上异相震到,此时与小兔兔的对答,全凭本能。
“还在凝呢。”小兔兔胡乱搪塞。
就在阿白想着下一句该怎么对答时,只见远处雷声突然密集,天上本已差不多凝成的金相竟是在道道的雷击下开始溃散。
“糟了……”在这几年读遍观世堂凝丹之术玉简的阿白如何看不出,这是凝结金丹要败在最后一步了。
八十多年,八十多年的坚持与等待啊……
如果这次失败,恐怕元昭阳……只有不足百年的寿命了。
小兔兔心中发酸,眼中一热,脸上的毛就湿了两撮。
“那只老虎……老虎怎么要散了?”林棉棉尚未到金丹这个层次,可这不妨碍她看出此时情况的不好。
“棉棉……”小兔兔跳上林棉棉的手掌,认真与其对视道,“你可愿意,与我上万仪峰。现在,就在这雷劫中。”
为什么?
林棉棉愣了一下,却突然想到了问天石的那个回答。
所以……
不是平日里常去陪她。
而是在今日,在她凝丹之日,在这雷劫之中,陪她么。
“好。”林棉棉点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而此时,也容不得她去问更多为什么。
“我……不一定护得住你。”这是阿白早已想好的计划,可真正实施起来,心中却仍有些不忍。
兔非草木,孰能无情……
殊不知,草木亦有情……
林棉棉换上了储物袋中,那身收藏得好好的,元昭阳的旧衣袍,笑道:“不必你护。元师姐,会护着我的。”
小兔兔觉得此时,自己的下巴毛大概能拧出一碗水来。
“走吧……”小兔兔轻轻把爪爪搭在了林棉棉那只带着玉镯的手腕上。
纤细的灵气,自兔爪流入玉镯,左右流窜,进退得当,在重重禁制中,慢慢地杀出了一条路来……
这是元昭阳闭关近两年时,阿白能想到的最后一招。为了这一招,她缠着林棉棉,在林棉棉的床上,睡了半年。终是摸索出了元昭阳在这玉镯中下的禁制解法。
阿白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用到这个解法。
然而,这一天,终是到了。
巨大的冰碗贴满了符咒,倒扣着,带着一人一兔飞向了万仪峰。
胖龙猫静静地剥着豆子,看都没看那离去的一人一兔一眼,堪称相当无情。
只是在那冰碗终飞入劫云中时,胖龙猫却是突然起身,砰地一爪踢翻了阿白的豆子盆。
一群!智障!
胖龙猫端起自己的那盆豆子,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林棉棉的卧室,然后把它们都倒在了林棉棉的床上。
有本事!别回来了!就你们!最能!
一摞摞符咒,在雷劫下,被劈做了飞灰。
最后就连那大冰碗,也被劈出了一个大豁口。
不过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它还是带着一人一兔,飞到了目的地。
熟悉的巨大岩石,已不见了踪影。
一地的黑色粉末,分不清是什么,也辨不出是怎么弄成了这样。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小兔兔再次把软爪搭在了林棉棉的手腕上,一小缕灵气钻入玉镯,轻轻地拨开了最后一个机关。
一道雷自天而降,却在临近地面时,分做了两股,一股朝着原本岩石后面垒砌的石堆,一股竟是朝着阿白与林棉棉而来。
呵,小兔兔冷笑着取出了一把法器伞挡住两人,瞬间又在伞上结出了一层发光的厚实冰霜。
一道雷过后,冰碎伞烈,兔爪毛烧黑了一撮。阿白回头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林棉棉,又摸了一把长剑出来。
身边的轰轰雷鸣,法器破碎发出的咔咔声响,还有小兔兔偶尔发出的抽气声,林棉棉都听得分明,只是她,却做不得什么。
自被阿白带到此处,她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再问些什么,就开始觉得,身体似乎有哪里不对。
像是,突然开始变得疲惫,变得困乏,身体也开始变得沉重……
自打开始修仙,这些感觉,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是因为这些金丹劫云,产生的巨大压力么……
林棉棉觉得开始有些喘不上气,像是前世考试前熬了好几晚的感觉,又慢慢地,像是熬了十几晚,几十晚的感觉……
周围的声响,细小砂石蹦跶到身上的感觉,林棉棉渐渐,都体会不到了。
是……怎么了呢……
元师姐还在努力凝结金丹,阿白正在努力抵挡雷劫,自己怎么就要睡着了……
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义气……
林棉棉痛恨着一落地啥也能干,只能被一只小兔兔护在身后的自己。
可终究还是,渐渐地,合上了眼。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力的林棉棉,却是没有来得及看见,渐渐散去的劫云,以及空中那炫目的巨大的,金色没有王字的……老虎……
被劈碎到堆叠在一起,只靠层层阵法勉强支撑没有垮塌的石块,终是四散着,飘了开来。
小巧的,绣有黑橘云纹的绣鞋,飞快走近了那倒下的一人一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