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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乌鸦急不可待的样子,龟老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向后一招,湖中两只巴掌大的鱼儿凌空飞至脚下,接着手掌抚过,活蹦乱跳的鱼儿立即晕死过去,鳞片纷纷脱落……
他从抓鱼、谢鳞、去脏、挂架,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足三息时间,显得纯熟至极。
做完这些,向阳只不过刚进入修炼状态,龟老眼见丝丝红光向向阳方向飘去,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上身旁的大石,惬意地闭眼打盹,静等鱼熟畅食。
自从二十年前回到出生的这片山湖,他也没别的爱好,也就这点口腹之欲。
他已经活得很久了,做为龟妖,长寿是他的天赋之一,甚至比一些踏入王境的修行者活的都久。
多少年前,他曾沿着这条小溪游入南河,饱览南河两岸风光的同时,也目睹了人族修行者是如何奴役、残杀妖族。他也曾在南海遨游,亲历了南海龙王尽管对天海阁百般奉承,水族却依然过着如奴仆般的日子……
当他伤痕累累回到出生之地时,这里已有了个名字叫双豹峰。与当初离开这潭湖的满腔豪情不同,回来之时许多事他已不屑计较,不屑到双豹峰的羽、兽两族火拼他也当猴戏一般看着。
忽然,龟老猛力嗅了嗅鼻子,接着睁眼看向架子上挂着的鱼儿。
火,还在燃烧,,火焰也在随风轻舞,但架子上挂着的鱼却依然如故,没有焦痕,没有鱼香,与生鱼丝毫无异。他伸手探入火中,熊熊烈焰包裹着手掌,但冰凉一片,并没有木柴燃烧应有的温度。
龟老看着芭蕉叶下的向阳,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有惊骇,有嫉妒……最终都转为浓浓的羡慕。
他昨天就已知道小乌鸦可以吸收火力,当时便认为这部功法很了不起,以他的想法,就算小乌鸦吸走了一部分热量,多等一会也能把鱼烤熟,哪知竟被吸得如此干净彻底,过了顿饭工夫都没有半点动静。
这是什么功法?比自己原先想像的还要高明许多,也许这只小乌鸦终有一天会变成火鸟吧?龟老摇了摇头,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抬起挂鱼的木架在稍远处另生起一堆火。
火鸟,妖中王者也。自上古以来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强者,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凤凰,至今在天钟世界还有许多有关凤凰的传说。
如果龟老知道传小乌鸦功法之人比凤凰名声更显赫,功绩更伟大,实力更强悍,是妖族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个妖帝,不知会作何感想?只是这个妖帝在妖族文化传承断绝,人族又刻意抹灭的情况下,他的名字在天钟世界已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
向阳自然不知龟老对浴火诀评价是如此之高,但火的热量在气海沉淀的速度却显而易见,他可以感觉到散于血肉的能量不但在增强体质,甚至还在改变细胞结构,当然,这种改变非常微细。
这次修炼并没出现意外,直至火势渐小,气海再也容纳不下热量向阳才从空冥状态退出。
成功了!向阳喜不自禁,就算平时稍显矜持的他也忍不住“嘎”的一声欢呼起来。这次成功可以说是他踏入修行以来最重大的突破,一堆小小的柴火就能抵得上在南定荒原一个多月的修炼,就能抵得上在双豹峰十数日的努力,他似乎已找到了奎牛所说的强者之路!
“好臭。”没等他完全兴奋起来龟老就捂着鼻子道。
一经提醒,向阳也闻到了臭味,这种情况在第一次吸收篝火时就发生过,正是自己体内排出的杂质,当时自己刚闻到这股味道就被猎户所擒,雕鹏也在悲痛之中,一连串的事无暇顾及,后来还是在来双豹峰的路上才去清洗的。
“快去洗洗。”龟老催促道。
向阳赧然,快步奔向湖边。
“唉哟,别弄脏我的湖。”龟老张手一挥,道,“去下面洗。”
向阳双爪刚沾湖水,忽然浑身动弹不得,接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往湖下瀑布掉落。好在下了湖面禁固之力便已消失,他连忙张翅滑下,找了个浅水区域将身体洗净。
正待飞回向龟老表示感谢,抬头看见顶上飞瀑流泉,不由心中一动,既然没有专门的淬体之法,能不能依靠外力增强体质?绝大多数鸟类由于身体构造等原因是不会游水的,至少现在这副身子就不会游泳,如果不是自己灵魂穿越而来恐怕会更加畏水吧?想以流瀑冲击力淬炼肉身首先就要学会游水,要不,给冲下水潭淹死倒不如说是冤死。
时光飞快,转眼已过了一个月。
向阳扔下爪下的两只野兔,这时龟老也点着了火,他便进入凉棚阴影下修炼起来。是的,在龟老帮助下原来的芭蕉叶遮阳已换成了一座五尺高的凉棚。
这一个月来他身高已长到了两尺,在修炼速度上,依靠吸收火的热量,与双豹峰诸妖相比,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随着修为的提高,原来一大堆柴禾,加上龟老所用,够他吸收两天,现在却增加了四倍不止。但向阳每天备柴的工夫却反而减少,原先要飞老远去捡碎柴断枝,半个月前他就能很轻易地折断小儿臂粗的树枝了。当然,在他备柴时东边放哨的小妖偶尔也会过来帮忙。
唯一麻烦点的是,龟老的鱼吃没了,就这么丁点大的湖,早就只剩小鱼小虾几只了,所以向阳每次来之前都要去远山捉一两只小野味回来,大兽他倒不是杀不了,就算虎豹也有把握轻松击杀,主要是太重提着飞不回来。
这点上向阳也是乐意的,龟老每天都帮着生火加柴,光有回报而没付出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段时间他生活过得极有规律,天没亮醒来先修一遍上清仙诀,接着就去抓小兽,回来差不多也到龟老出水府的时候了,然后再修炼浴火诀,由于他每天都早来,龟老出府的时间也提早了些,并随着他修为提升,吸火也增加到了一个时辰,龟老还要帮他加柴,等他修炼完毕,总会分给他点烤肉才回水府睡觉。
吃了烤肉便到湖下瀑布淬炼身体,也许有了前世的记忆,他没两天就学会了游泳,别看这瀑布不大,站在瀑底崖石任由水流冲击,不用一会就腿疼背疼,每次他都要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方才作罢。
淬身之后,稍作休息他要再次进食补充体力。这还没算完,还要花半个时辰准备柴禾,可怜湖边北峰这片树林都成了光秃秃的树丫子,也许明年春天主干会长的更壮实些吧。
这一连串的事做下来也就过了午时了,下午才是自由活动时间,雕鹏还在闭关,当奸细的工作也暂告一段落,傍晚之时他会到黑石崖放松一下,然后四处晃悠一圈,天黑了再修一次上清仙诀,然后,睡觉。
如此有规律的生活,向阳并不感到枯燥,反而找到前世工作时忙碌的充实感。
龟老又加了一次柴,感觉到火焰传出了温度,这代表着小乌鸦本次修炼已经结束了,但他这次并没像往常那样立即跳出对自己行礼,睁了一下眼睛,旋即闭上。
正当龟老微感诧异之际,忽听向阳仰天一声长啸:“啊……”
是的,不再是那嘶哑粗劣的“嘎嘎”之声,而是声调饱满的妖言发音!
龟老欣慰一笑,向阳迈步走出凉棚,神色满是激动。
“龟……老…….龟老。”毕竟太久没说话了,刚修成通经成言,对体内发音器官还很陌生,甫一开口倒显得十分生涩,但毕竟有着前世三十多年的说话经验,龟老二字出口之后声音便顺溜了起来,向阳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龟老这些日子关爱。”
说话的感觉真好啊!
“不错,吐音很是清晰,看来你学的妖语术也很高明。”龟老笑咪咪地点了点头,把发音归功于向阳所学的妖语术,倒是也说对了大半,本来奎牛传的通经成言就比羽、兽、水三族删减版的妖语术要完整的多。
“小乌鸦,你修成妖语啦?”忽闻身后传来朱鹳惊喜之声。今天正好是她放哨,刚才向阳一声长鸣,早已把她惊动,甚至连南峰兽妖也在湖对面察看。
“是,多谢朱……鹳姐这些日子对小弟照顾。”向阳转头行礼道,他本要叫朱鹳妹子的,但想想现在小乌鸦的身份还是临时改口为鹳姐。
这声谢也是真心实意的,无论是自己从南河火山受伤回来她那发自内心的担忧,还是在这备柴之时,遇上她两次值哨,两次都帮忙到最后,而且速度法诀还是她所传。
朱鹳只点了点头便对龟老垂首,恭恭敬敬地道:“见过龟老。”
“不要多礼。”龟摆了摆手,又看向向阳,“既已修成妖语,何不试试妖力外放?”
向阳恍然,修行之初便知道通经成言与妖力外放难度仿佛,刚修成妖语,光顾着激动,倒是忘了妖力外放。
浴火诀那是不用说了,纵然修行极快,但向阳仍认为是篇残缺功法,并没有教人如何打通妖力外放所需的经脉。
上清仙诀虽慢,却胜在完整,这一个月来不管浴火诀效果如何明显,他都没有停止修炼上清仙诀也有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很怀疑奎牛口中的老爷,欢喜菩萨口中的上清天圣,就是封神传说中的通天圣人。
既是圣人功法,自然妙入毫颠,现在修行的慢,应该是自己资质太过平庸,或是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精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