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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霁笑了一声，没在意曲巧阳话语中的敌意，抱着双臂从帘子里晃悠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曲巧阳旁边。
“你压到我腿了！往边坐！”曲巧阳伸直的长腿弯了弯，用屁股把戚霁怼到另一边，“才不是我没魅力，是这个男生太小，根本不解风情。”
“是吗？”戚霁笑嘻嘻的拿过绷带，小心翼翼的替曲巧阳一圈一圈的缠好，“没受伤，做做样子还是要的，摄像机关掉了吧？”
“你出声的时候我就关掉了。你怎么在这儿？要不是对你太熟悉，刚才真要吓了我一跳。”曲巧阳重新穿好鞋子，系好绑带，站起身来，“那个韩歌，什么来路？lh会要这么呆萌的新人？演技也不怎么样，那个广告拍的那叫一个尴尬。”
戚霁抬眼看了一下包扎室门口被他关掉的摄像头，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休息室，我就一直没出去过。至于那个小男生，我只知道他是这次主捧的新人，和顾承天关系匪浅，也挺受顾家二少爷照顾，而且，他就是之前在《谁是大明星》上露过面的路人甲。”
“路人甲？”曲巧阳不是lh的艺人，对其内部不甚了解，但她非常明确的知晓，顾承天不是个傻子，没道理捧一个毫无演技和天资的小新人，那么……
“我明白了，从《谁是大明星》开始，这就是一个局。”曲巧阳的语气充满了笃定，“顾承天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签了这个新人还力捧他，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我觉得，这个新人要么背景不简单，要么就是在隐藏实力……可是看他的表现，又实在不像啊……”
“如果你说的就是真相的话，那我只能说，这个韩歌的演技是真的很高，高到了连我这个科班出身的人都看不出的地步。”戚霁摸摸下巴，“倒是你，不是要和他合作一部戏吗？到时候看看他的表现吧。说起来，乔总近期没给你下达什么任务吗？”
乔总是lh的对头——华娱的总裁，与曲巧阳的关系是圈内人尽皆知的近。
“嘁，自从费瑞泽拿了全料，公司里哪里还有我说话的地方。”曲巧阳慢悠悠的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确认无误后，才重新打开眼镜上的摄像机，一瞬间，杏目圆睁，声音又恢复了甜美，语气里带着明晰可辨的惊吓，“戚大哥！哎呀！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
戚霁配合的笑了笑，走上前来摸了摸女生只及他肩膀的头顶，温温柔柔的轻声安慰，“别怕，我也刚经过这里。刚才是谁啊？有人跟你说话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曲巧阳忍住内心想狂笑的*，无辜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和咱们一起的韩歌。他先去找钥匙了，我脚受伤，动不了。”
说着，还试探性的在地上踩了两下，一下子“痛”的惊呼一声，弯下身去。
作为出演年代戏中的民国绅士而火的戚霁，在观众面前塑造的形象也一直是温润儒雅的。见“小妹妹”扭伤了脚，立刻冲上去，担心的扶起她，表示要和她一起走。
曲巧阳红着脸点头说好，两人相携而出。
至于后期会把这一段剪成怎样的粉红或是结合之前韩歌的表现来个对比，就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
*********
对于经常被直觉左右人生进程的韩歌来说，第一时间反应到某些变化，并不是个多么特殊的技能。
离开了包扎室后，韩歌壮着胆子往前走，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亮着灯的手术室。
这很可能是一个任务场所，也很可能是某一个艺人的休息室。
从韩歌站着的位置到前方的手术室，中间有一小段纯黑的甬道。这条甬道不像他之前走过的，两边起码有发着光的灯。
这对胆小鬼韩歌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韩歌吞了吞口水，内心始终觉得那个手术室中有着什么。一方面，他不想晚上睡在这里，想赶紧集齐钥匙走出医院；另一方面……
他还想见见顾诺海。
他想，对他，说清楚他的想法。
自从那次花园之后，韩歌想了很多。从鬼屋那次开始，他就一直觉得非常抱歉。他想对顾诺海认认真真的说一句对不起，却又碍着虚无的面子张不开嘴；他想直接而大声的对顾诺海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在试戏时帮我通过考试，却又担心对方会错意；他想坦坦荡荡的问问他，喂，你是不是，喜欢我？
“嗨，像个爷们一样，说出来吧。”
韩歌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平生第一次陷入一场无疾而终的沉思，他想，如果顾诺海说是，那么他，不一定会不同意。
也许会同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前面的手术室中有他想见的人。
韩歌闭了闭眼，抛开脑子里自动冒出来的恐怖电影们，调整了一下背包，向着黑漆漆一片的甬道而去。
唯一支撑他的，就是眼前那一点微弱的暖黄色的光。
就像从心底蔓延而上的，想去追随某个人的光。
“嗨！”
韩歌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原地窜起，差点磕到天花板。
再回头，一束手电筒的光直直的从下而上照在一个人惨白的脸上。
韩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你不要怕……是我啦。”对方也被韩歌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按灭了手电筒，甬道里重现黑暗。
眼前是漆黑一片，听出对方声音的韩歌抚着胸口大口的喘气，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靠……吓死……我了……秦酥！艾玛……人吓人，吓死人啊……”
秦酥嘿嘿笑着，从腰间拎出一串什么。周围太黑，韩歌看不清，却能听见它们彼此碰撞的声音。
“！！！金钥匙！你这么快就找到了！”韩歌惊讶的叫出声，“在哪里找到的？”
“喏。”秦酥抓起对面那人的手，朝着那间闪着微光的手术室指去，“那里找到一把，然后刚才遇见一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完成了一个任务，给了我一把，还有一把是我在地上捡的。嘿嘿嘿，一共三把。”
……这幸运值……
韩歌干瞪眼不出声，一把握过秦酥的手，连声说着“蹭蹭喜气”。
“你也去找找看嘛，我觉得那个手术室里还有，因为我只找了一处，那里面还挺大的呢，反正也没人，你好好搜一下。”
韩歌愣了一下，说出的话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望，“……没人？”
“对啊，一个人都没有。哎，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啊，你为啥这么怕鬼啊？咱们都是男孩子，平时也看过一些鬼片，你居然这么怂，没道理啊。”
依照秦酥的思路，男孩子不说顶天立地，可被一个非马克思生物吓成这样，也有点不可理解。
韩歌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瞬间涌现出一堆碎片化的不堪记忆。
他摇摇头，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和还在原地懵比的秦酥告了别，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秦酥百思不得其解，扭过身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瘸一拐的曲巧阳和耐心的扶着她的戚霁。
曲巧阳的国民度很高，近年来拍过不少青春傻白甜爱情偶像剧；戚霁是人们心中的好好先生，几乎成了“绅士”的代表人物，秦酥一只小虾米，乍见两位于他而言的前辈，自然是激动不已，跳着就跑上前，准备给两人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问候。
只可惜被戚霁一声国骂吓住了。
秦酥在暗处，能看得清迎面而来的两人；曲巧阳和戚霁在明处，看不见藏在黑色甬道的秦酥。
“真是麻烦，我经纪人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非要我来参加这种节目，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都有谁也不告诉我，只跟我说有大神，要我见到了好好抱大腿。tmd，来这半天了，我一个都没见到，就见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游来的小虾韩歌，据说还有一个傻了吧唧的叫什么秦酥的。真是服气，这种咖位的也跟咱们上一个节目了，真是low。”
戚霁的声音很好听，温温醇醇的，让人如沐春风。
可此时，秦酥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侧身避在一个小角落里，突然想起自己哥哥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小酥，这个圈子水、很、深，你要保护好自己。”
*********
手术室中果然没有人。
韩歌强压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巨大的失落，叹了口气，开始一点点的搜寻整个空间，想找到一点线索或是找到一把钥匙。
一无所获。
韩歌颓败的坐在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地上，准备休息一下继续寻找。
不知节目组的人在搞什么鬼，真个废弃医院的温度骤然下降，不到五分钟，刚才还由于跑动而出的热汗就落了下去，一阵阵寒冷袭上韩歌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韩歌赶紧跳起来原地踏步，想要通过运动找回一点温暖。
“警报，由于一位寻宝者任务失败，全医院开启北极模式，气温会骤降，直到另一人任务成功，气温才会回升，请各位做好御寒措施。”
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在空荡的走廊里一遍遍的回荡着，韩歌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术床上那一单薄薄的破布。
……这是什么设定，没人告诉他啊！
韩歌欲哭无泪，也不管破布上的暗黑色是不是什么他不可描述的物质，抓起来就往身上披，然后团坐在手术灯下，企图用暖黄灯寻找温暖。
“……傻子。”
一块毛毯从头降落，稳稳的披在韩歌瑟瑟发抖的身上。
“早就让你来找我了。”一杯温水被塞进了韩歌的手里，“还好，还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