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长公主府

清流彼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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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幼莲微愣,心中一跳,却并不以为张幼荷知道了什么,只是问她:“你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又有什么想问的?”

    张幼荷斜眼看了张幼莲一眼,随即掀开窗口的珠帘,看了一眼张幼莲出来的那个胡同口,果然,王铭远优哉游哉的领着小厮从里面走出来。

    恨恨的摔下帘子,张幼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为什么会和铭远哥哥在一起?”

    轻轻挑眉,张幼莲心中微安,转而打量起一脸愤怒的张幼荷。

    良久,张幼莲突然诘问:“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王铭远吧?”

    闻言,张幼荷先是一怔,随即脸蛋爆红:“你!你在说什么呀张幼莲!你还要不要脸啦,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吗!你居然敢这么说我,不怕我回去向父亲告状吗!”

    张幼莲“啧啧”出声:“哟,这是不是就是恼羞成怒的意思啊!看来我家才女荷花妹妹思春了啊~”

    不理会张幼莲的打趣,在已经快要占据了全部心神的羞恼中,张幼荷找到一丝冷静:“不要转移话题,我就问你,刚刚你去找铭远哥哥干嘛了?”

    不等张幼莲否认什么,张幼荷直接命令马车外赶车的三子驾车:“回府,我今天和张小花坐一辆车!”

    如今这整个公主府可全都是如夫人在掌控中馈,别说是驾马车的车夫,就是张幼莲院子里所有大中小丫头的月银份例可全都是要听她吩咐的。

    所以三子也没多话,只应了一声道:“那二位小姐坐稳了,我们这就回府。”马车便滚滚向前行驶了。

    张幼莲扫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张幼荷,自从测评后张幼荷升了中院,她们两个见面的机会也就开始多了起来,但那也仅限于平常的上学下学,还有课间休息的时间。

    张幼莲没有什么朋友,原来在八班的周凝云这一次又升班到了七班,八班里她唯一认识的便是那个对她极不友好的李二小姐,是以她平时课间的时候也基本上不怎么出来。

    而选课上,她选的是厨艺和匠造,张幼荷选的则是诗经及鉴赏,更是八竿子挨不着边,唯一的一门两个人都能一起上的课便是骑射课。

    这也是唯一一门张幼莲能从头到尾彻底压制张幼荷风光的课。

    不过也因此,她们在课上几乎从不交流,所以同一个年组的亲姐妹一个月下来也不过才将将见过几次面而已。

    这其中还包括了一次初一家宴。

    眼下看见张幼荷似乎身高又往上拔高了许多,小姑娘本就眉清目秀的脸似乎也更加精致起来,配上那极简单的鹅黄色连衣裙,还有漂亮的发饰,虽则不施粉黛,却也诠释了青春靓丽,张幼莲不得不赞叹,张幼荷确是极会生的。

    她们两姐妹虽然同父异母,但走在一起让人看了却觉得完全就是两家人一般。

    张幼荷的长相精致而秀气,似乎更多的遗传了她的母亲李婉,张幼莲记得那次家宴上看见,如夫人李婉便是那种既精致又秀美的女人。

    而她呢,则更多的像了张远山吧。

    虽不知长公主的相貌,但见张远山的眉眼,与她照镜时见到的眉眼几无二样。

    只不过张远山更多给人一种威严庄重的感觉,而她却揉合了女性的温婉,显得更加英姿飒爽。

    简单解释了和王铭远都说了什么,张幼荷便也不再问了,只是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似是在懊恼着什么。

    张幼莲无心去管她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只是记得,似乎明日便是张祺安说好要去给长公主请安的日子。

    时隔这么久,虽然在张小花的记忆中长公主早已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可她不知道长公主是不是也同样是这么看她的,还是她的一举一动长公主早就铭记于心,不都说天底下最了解这个人的便是他的母亲吗。

    张幼莲微微有些忐忑,晚上照例还是练字背诵一首课文,然后画一幅山水画。

    如今她的功底还画不了那种高山流水满是意境的画作,但是她也另辟蹊径,画一些溪流里的小乌龟,河里的小金鱼,再点缀三五水草,加上一二青虾,在张祺安这倒也得了个“颇有野趣”的评价。

    见今天张幼莲练起字来似乎有些不太专心,旁边看书的张祺安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

    手虽还提着腕子写字,可心却不知早已飘到哪去了。

    想了想,张祺安放下手中书本,开口道:“既然无心今日这便结束吧。”

    张幼莲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写的字不由有些脸红。

    将宣纸团成一个团扔进纸篓,张幼莲看向旁边一直注视着她的张祺安。

    眼神在她身上略扫了一眼,随即张祺安提起了别的事:“听说你和朱六在那块荒地上打了赌?”

    张幼莲点头,这事她也从来都没瞒过张祺安,每天晚上她这边本该熄灯的时辰却经常亮起烛光,在府里已是人人都见过的情景了,只是下人都以为她是在刻苦学习而已。

    “也不算打赌,我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着自己做点什么,每次上匠造课陈先生便让我雕一些简单的小鸭子小兔子,我看朱瑜他们做的房子很是精致呢。”张幼莲解释。

    “我听说过,不过最近听说好像朱七也参与进去了?”张祺安问道。

    “哦,是,他不是也在中院吗,每天看朱瑜做那些他就也跟着画了一张,后来朱瑜求到我这我就大方的也分给他一块,反正地方大得很。”

    视线扫过张幼莲晶亮的眼眸,然后落到她身前的书桌上,也不知张祺安是在透过她看谁,亦或是在思考什么事。

    “无妨,你和他们多交流些无碍。”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张祺安重新看向张幼莲,他记得张幼莲如今也有十二了,这年纪不算小了,再过两年从锦绣念完了书,家里似乎也该安排她的亲事了。

    斟酌片刻,张祺安突然叫旁边伺候笔墨的灵木去厨房要一盘桂花糕来,然后又亲自把房门和窗户都关严,这还是自从张祺安开始帮她复习功课的头一次紧闭门窗。

    张幼莲看着张祺安,心里猜他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果然,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张祺安思考了一下,从长公主开始说起这件事。

    “小花,我之前问你恨没恨过母亲,当我知道你说你现在不恨了我很欣慰,你知道为什么吗?”张祺安略带一丝引诱的问她。

    张幼莲心中一跳,知道可能张祺安要跟她说的便是那些所谓的皇族秘辛了,摇了摇头,张幼莲老实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母亲也不是自愿去小佛堂清修的,可是她为了我们,为了长公主府这上上下下近千口人,也不得不这么做你明白吗?”

    将当年的事细细的给张幼莲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末了,张祺安还道:“我观如夫人虽则掌管中馈,但往日也不见对你这多有克扣,所以你对于如夫人只需要做到一个嫡女对庶母的尊敬即可,其它的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不可以故意为难她,明白吗?”

    “可是哥哥刚才不是还说如夫人是,因为那个原因才来的我们家……”

    “当年的确是这样,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虽然它在他的心里是一个疙瘩,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如夫人早就不是什么李阁老家的庶出小姐,也更不是什么金口玉言指婚过来的什么人,而是我们府上的如夫人,她也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如夫人,即使我们的母亲不出世,即使我们的母亲以后不在了,她也最多就是如今这样,你明白了吗?”

    按着张幼莲的肩膀,张祺安看着她的眼睛,头一次说这么多的话,问她。

    张幼莲也同样凝视张祺安的眼睛,良久,点头。

    第二天一早,张祺安果然早早地就来到了张幼莲的院门口等着她洗漱一新的出来,然后领着她去府后头被单独隔出来的小佛堂给长公主请安。

    张幼莲不知道来之前张祺安有没有和长公主说过她要去请安的事,她也不知道长公主又知不知道今天她也会来,且看见她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心里略带一丝紧张和忐忑的,张幼莲跟着张祺安第一次迈进了这道属于长公主府真正长公主所在地方的大门。

    出乎张幼莲意料的是,长公主既没对她的到来有什么评价,也没有想象中的冷言冷语,她甚至都没见到长公主的脸。

    小佛堂所在的这个院子以前在长公主府是做什么大家都已经忘了,反正后来这处院子在被重新修缮过一次后,长公主就搬到了这边来,而原来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除了被带过来的一些,剩下的人基本上都被发卖了。

    张幼莲看见的院子有些出乎意料的干净和整洁。

    一尺见方的青石板整齐有序的铺在地面上,在院子的最右边有一颗大榕树,树下还有一张石桌三个石椅,左边则是悬空系着的一些白纱,张幼莲先还以为那是普通的纱布,可走近才发现那是已经刺满了经文的经幡,不由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