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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幼莲愤怒的一拍手中的毛笔,黑色的墨汁顿时甩了一整张桌子,甚至都沾到了她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张幼莲大声质问张祺安。
张祺安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些许的挑衅:“写的不好自然就要重写。”
“可那是我明天要交的作业!”张幼莲大声喊道。
“就那一张狗爬字你还指望着要当作业交上去?”
“可是我明天完不成作业会被先生打手板的!”
“……原来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花妹妹居然还会害怕先生打手板啊。”张祺安露出一脸好笑的表情,对她打趣道。
张幼莲一愣,刚说完话的张祺安也怔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恢复正经的表情:“流水呢,你身边这几个丫头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张幼莲忍不住轻轻咬唇,低垂着的头上快速的闪过一抹尴尬,穿成了小孩可不代表她真的变成小孩了,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有因为写不完作业而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真是,脸面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流水去厨房拿糕点了,小桥在给我洗衣服,其他人不知道。”张幼莲简单的说了一句,并未提梅兰竹菊什么请不请假的事,反正这两个大丫头不和她亲,她也无意帮她们掩盖什么,正巧张祺安问起,而她也正想试探一下这个妹妹在张祺安的心里究竟有多重的分量。
早已松开的眉再一次皱紧,张祺安打量着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突然之间觉得有些陌生,不是那种陌生人的陌生,而是那种熟悉的陌生。
他已经有六七年没和她走得这么近了,最开始他记得他们两个也是像正常人家兄妹的那种关系,而后来,后来怎么就会变成那样呢。
这种陌生,是那种久违的亲近而产生的一种陌生,又是那种少年青春对于幼妹幼弟所特有的情感的一种陌生。
张祺安从其他同学的身上发现过那种感情,可是他自己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原来有一个和自己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妹妹,是那么的,奇妙。
刚刚的一席玩笑似乎打破了藏在二人之间的那层隔阂,但也让迅速走到一起的两人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点焦虑。
张祺安急于缓解这种紧绷的气氛,便皱着眉先吩咐张幼莲背诵文章,自己则借着回去拿描红的借口往外躲了躲。
屋里,看着再次剩她一个人的空房间,张幼莲微微松了一口气,脸有些微微的发红,似乎是不好意思的,也好像是羞得。
当然,张幼莲不会因为面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感到害羞,她只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幼稚举动。
平心静气的背了好一会文章,流水却是先张祺安之前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糕点。
脚步轻快,脸上带着笑意,显然很高兴。
斜眼看了她一眼,见流水把端上来的糕点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不由突然问道:“今天的绿豆糕甜吗?”
流水马上笑嘻嘻的回答:“甜啊!”
神情一顿,随即流水便闭上嘴,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堪的红晕。
低着头,流水也不看张幼莲,却也不说为什么小姐知道她偷吃的事,也不求饶,就那么干站着,目光斜斜的看着右前方的桌子腿,两只手背在一起微微用力的勾着。
张幼莲微微挑眉,也不说话,也不看她,继续默背着手里的文章,一主一仆就这么僵硬的一坐一站,谁都不率先说出服软的话,也谁都不准备因为这件事说点什么。
良久,屋里的气氛从僵硬变成了躁动不安,流水开始不断的换着着力的脚,也不时抬头看一眼张幼莲,却也没说一个字,只等着张幼莲说什么。
脑子里是诗经节选的文章,张幼莲才不管流水是否尴尬难堪,这个人是她最开始就怀疑的,因为就在张小花堪称闹剧一样的自杀当天,正是流水陪着张小花一起去的后花园。
一开始她怀疑是如夫人那边派过来的,但是后来又觉得不对,看如夫人的样子完全就是漠视她,不把她当回事,甚至那时候她身上的县主封号都被夺了,要动手也不会赶在那时候动手。
可是她也真不知道还会有谁能处心积虑的这么害她,所以便干脆的借着今天的这个由头,好好地看一看她身边的这几个人,还有她的哥哥妹妹究竟都是什么样的人。
很快,在张幼莲已经背下来课堂上先生留的作业之后,张祺安也拿着自己当年的描红本过来了。
一进屋张祺安就敏锐地发现屋里气氛不对,看了一眼旁边干站着却好像满身怨气的流水,又看了一眼在那边背课文的张幼莲,张祺安并没有先问发生了什么,而是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
基本上一切都跟他在的时候没两样,差的也就只有旁边茶几上摆放的一盘绿豆糕了。
微微皱眉,张祺安看向流水:“平日给你们小姐送上来的糕点就是这个?”
他可还记得路过留香苑,也就是张幼荷的院子时,他看见的可是四样糕点,晶莹剔透有之,软糯喜人有之,且全都盛放在翡翠冰玉盘子里,当时跟着他的吉祥是怎么说的,哦,他说,这种普通东西现在的小姐们都是不稀得吃了已经,早都换成黄金糕珍珠丸了。
所以他以为内院里的所有小姐恐怕都是这么骄养长大的,包括他那个久未见面的妹妹一样。
然而这是什么?城隍庙门口一文钱两块的绿豆糕?什么时候这种东西都能搬上公主府小姐的桌子了?
还没来得及说这绿豆糕的事,张祺安便看见抬起头的流水嘴边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糕点渣子。
深吸一口气,都没听清流水说了些什么,张祺安便大声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居然敢偷吃主子的东西,滚出去跪着去!”
看见张祺安脸上不假言辞的愤怒,张幼莲觉得,似乎张祺安对于他这个妹妹也不像是张小花想的那么冷淡。
只是本身古代的男子情绪就比较内敛,以前的张小花又不主动与张祺安交好,男女内外院一分,又没有一个像样的母亲和父亲来维持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就越来越生疏了。
刚发完火的张祺安看着哭哭啼啼跑出去非但没有在院子里跪下反而跑回自己房间的流水,怒意更甚了。
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祺安对张幼莲说道:“描红,先描十页,我一会回来检查。”说完,张幼莲便见张祺安阴沉个脸大步离开。
等到第二天,张幼莲从再次上任为陪学丫头的小桥口中才得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怎样如同暴风雨一样的清洗事件。
流水是如夫人带来的小厨房做饭婆子的侄女,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后来送到了张小花这,张小花也不是个会管下人的,再加上院子里没个掌事的婆子嬷嬷,就让流水等人更加放肆了。
所以别说是罚跪,就连大声骂过几个丫头张小花都没有做过,而昨天晚上,流水本就觉得自己委屈,且她吃张幼莲的糕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以在张祺安骂她之后压根就不觉得自己错,反而痛哭着跑回自己房间了。
这也是张祺安之所以生气的原因之一。
当然,除此之外,另外两个占着大丫头的位置,还拿着大丫头的月银的幽兰竹菊却更让张祺安认识到了张幼莲在公主府的处境。
一时之间,张祺安想了良多,从他小的时候朝局刚刚生变,到后来公主府的地位一落千丈,且加上皇位的更迭,还有一连死去数个却至今为止都不能称为是皇子只配称呼叛军的几位先帝的儿子。
本就聪慧的张祺安在那个时候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其中最大的便要数张远山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了。
后来,便有了张幼莲,但随即长公主就开始小佛堂清修,张祺安也不过每个月才能见到母亲一次罢了,所以对于这个一出生便遭厌弃的妹妹他还是很怜惜的。
但没过几年就出了奶嬷嬷的事情,也让张祺安逐渐寒了心,是以从那以后基本上就再没怎么过问过张小花院子里的人。
也正是因此,在得知如今张幼莲院子里一共就只有四个丫头且无论是从书房还是厨房端上来的糕点来看,一丁点都不像是长公主府的嫡长女,恐怕就是个七品小官家的小姐都要比她的日子过得好,于是,张祺安便直接找了管家。
幽兰竹菊这两个有私心的丫头甭管如今都在哪又是因为不在小姐身边伺候,一律降为三等丫头,且再也不能回张幼莲的初心苑伺候,直接给分到外院厨房去了。
张幼莲身边的小桥还是她的二等丫头,流水则降为三等丫头,还让管家再从外面去买几个调【教好的贴身丫头回来做她的一等丫头。
一系列事情处理下来,手段干脆又利落,如雷霆一般,还额外给她配了两个浆洗丫头和两个扫院子的婆子。
所以今天晚上放了学回家她就可以挑自己的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