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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第二天上午,周凝给淘淘准备了食物,便给家中的所有花草浇水,手机在厨房里的桌子上响起,淘淘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手机,就跑到厨房后门口去叫周凝,喵喵叫了两声,周凝回头看他,便也听到了手机的声音,进屋拿起手机一看,是周洵的来电。
“周洵?”
“凝凝,早上好。我刚才去买了早饭,看到门诊上班了,才想起来,你让范哥来下医院。”周洵说。
周凝道:“他一大早就去赶高铁回q城了。”
“啊?我没说让他看病吃药吗?他怎么走了。”周洵很惊讶。
周凝蹲在一边玩着淘淘的尾巴,一边不经心地说:“他不是是阴性吗?你昨天也给他查了血,怎么还要看病吃药吗?”
周洵说:“他毕竟是在高危环境下暴露了两个月,虽然我昨天查了是阴性,但不保证就真的没有被感染,所以要来看病,让接诊医生为他开预防性治疗的药,用核苷类逆转录酶抑制剂和蛋白酶抑制剂,用来做病毒阻断治疗,至少要吃四个星期。”
周凝马上站起身说:“你之前根本没有说这事,我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他应该还没有上高铁。”
“嗯,你把我电话号码给他,让他直接来医院找我,我带他去找肖河,让肖河给他开预防性药,这要不了多少时间,他还可以赶下一趟高铁。”又提醒周凝:“凝凝,你不要去处理范哥住过的房间和他用过的碗筷,我晚上下班了去收拾。”
范东接到电话时,差不多要上车了,听周凝说让他回医院,他第一反应也是和周凝最初一样,虽然他很可能还在窗口期,但他已经比昨天放松了很多精神,有种自己差不多算没事了的侥幸,被周凝说他可能在窗口期时,他才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不过,他比昨天最初知道自己可能感染了hiv时简直想自杀的崩溃,这时候他已经非常平静镇定,他说:“嗯,好,我回去医院。”
周凝说:“我把周洵的手机号发给你,你去了医院打他电话就好,他会带你去找他熟悉的医生,这样你就不用挂号了。”
“好的,谢谢你们了。”范东说。
周凝说:“谁没有难的时候呢,范哥,你真不用道谢。”
范东几乎哽咽,说:“周凝,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我昨天最开始听你们说康雍乾的事的时候,我真的要崩溃了,觉得简直活不下去了,我之后也给康雍乾打了电话确认这件事,他承认的时候,我看到一边的窗户,我简直想去拉着他跳楼。是你给我打电话,我才从那种想死的绝望里回过神来。你和周洵的大恩大德,我都会记得的。”
周凝也被他说得感伤起来,道:“你快去医院吧,路上注意安全。”
范东也收起了情绪,从车站里出去打车去医院,在出租车候车处等车时,他排在人群里,他尽量不和其他人接触,这种不想和他人接触的心情,已经和昨天从q城前来c城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昨天是总觉得其他人都会歧视他排斥他在他身上贴上“这是个乱搞所以感染了艾滋病的同性恋”的标签,现在则是不希望自己在真的被感染了之后会传染给其他人。
甚至在上车时,他也不让司机为他放箱子,而是自己放了,又小心地坐进车里,以免自己在哪里割伤了自己流了血出来。
到了医院后,他就给周洵打了电话。周洵很快就下了楼来,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和手套,看到范东后,就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口罩给他让他戴上,又替他提箱子,说:“我给你的主治医生说了,你和我去直接找他就行了。”
“嗯,好。”范东跟上了他。
因为肖河的病人范围很需要*,所以他的诊室分了里外两部分,病人进去也会关门,周洵带着范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让他把上一个病人看完后才带着范东进去。
范东注意着从房间里出来的病人,是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孩子,大约只有十*岁,长得很不错,只是从房间里出来时垂着头,拿着检验单死气沉沉地从两人身边擦过去。
范东回头多看了他一眼,才跟着周洵进去,周洵又反手关了门。
肖河也戴着口罩和手套,抬头看了周洵一眼后,目光就放在了范东身上。
周洵只是站在一边,让范东坐了。
肖河例行问了范东一些问题,范东也毫不隐瞒地对肖河讲了,周洵在一边说:“他的暴露源就是康雍乾,我昨天给他做了检测,用了两种抗体检测和一种抗原检测方法,也做了核酸检测,都是阴性,还做了培养,培养结果还没有出来。”
“康雍乾的病毒载量很低,而且是弱毒株,应该还好。”肖河说。
周洵道:“他查一下肝肾功能后,你给他开3药的xposureprophylaxis吧,开进口的自费药。他们在一起有两个多月的性生活。还是三药保险,其他注意事项,我会和他说。”
肖河点了点头,说:“行。”
在看完了病,要离开时,范东才问肖河:“肖医生也是康雍乾的医生?”
肖河点了下头,“嗯。”
范东皱眉道:“为什么不早点把他的情况说出来,要是我知道了,我绝不会和他在一起,而且,他在和我在一起之前,他肯定和不少人在一起过。”
肖河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就转移话题道:“你和小周走吧,两周后再来复查。这个药,会有一定副作用,会贫血和粒细胞减少,你可能还会出现乏力出汗发热头痛恶心想吐这些症状,要是症状不严重,你就要坚持吃。”
范东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问道:“什么叫症状不严重?”
肖河道:“这个要看每个人的个人情况,你吃药之后有什么情况,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范东拿了他的名片,点头应了。
范东要随着周洵出去时,肖河说:“如果是你,我对其他人说你是感染者,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也同样要对康雍乾的事保密。而且这些在法律中有规定。”
范东回头看他,深吸了口气,道:“那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肖河说:“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也许以后hiv有疫苗或者能治愈,这就是更好的办法。你问我那些难题,我也给不出答案,要说,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做这个医生,我宁愿去看结核病去。”
“还是算了吧,你看结核病,必须重新学起。”周洵说他。
范东又问:“刚才出去那个人,是已经确诊了?”
肖河“嗯”了一声,说:“他才刚十八岁,大一,就刚确诊不久,现在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被外面的社会人士一哄,就和人乱来,最近确诊了好几例大学生男同了。有些还不是男同,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随便和男人约炮,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些小孩儿。”
周洵提醒他,“别和人说这些负能量,我们先走了。周末请你吃烧烤,吃不吃?”
“哦,好,那我要带一家人去吃啊。”
“不要带七大姑八大姨就行。你家里几个还吃不垮我。”
带着范东去拿了药,两人到楼下树边,周洵便对范东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例如家里用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消毒,要是哪里有伤口流了血,血液可以先用浸了5000mg/l次氯酸钠的吸水纸覆盖,过十几分钟后再戴着手套把吸水纸收拾进一个可以密闭的装次氯酸钠的罐子里,然后用次氯酸钠溶液冲洗,再用水冲洗。
让他尽量不要受伤,出门最好戴口罩,“若是真感染了,在外面感染了感冒或者结核就会很糟糕。最近都不能有性生活。”
范东一一点头记下了,周洵又说:“要是要打疫苗,一定不能打减毒活疫苗,像是卡介苗这些是不能打的,一般人没有问题,感染者打了就会得结核病。”
范东又记下了,又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洵说:“按时吃药,有副作用,及时和肖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