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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坐在季执云邻桌的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旁边的另一名男子。
另一人同样压低声音道:“二皇子的计划是在申时,那我们就提前半个时辰动手。”
季执云一边听着两个人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谈话,一边故作悠闲地喝着杯中的碧螺春。虽然他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准备些什么,但两人话中的“二皇子”却不得不让他在意。
该不会就是金国的那位二皇子……若他猜的不错,看来金国是当真按耐不住了。
至于两个人所说的申时,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只要能在这三个时辰之内弄明白他们的计划,亦或者是找到金国的那位二皇子,说不定就可以防备住对方的阴谋。
只是这件事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先不说他们的“射奕”比赛会持续到什么时辰,光是这人山人海的街道就让他头痛不已。
既然已经无意间知道了有人想要在申时做一些小动作,季执云也就无心再继续喝茶,叫来店家结了茶钱便重新返回“射奕”游戏所举办的地方。人数还是如他离开之前一样,不,甚至比他离开之前还要多上一些。
看着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季执云除了在心底默默叹口气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好在子书墨怕季执云回来之后找不到他们,因此一直都等在人群之外。
现在见季执云回来了,子书墨忙拽着季执云的胳膊往人群里面钻,面上显得有些焦急道:“季兄,还好你回来的及时,这个比赛的顺序是由抽签决定的,好巧不巧,赵兄抽中了个‘十五’。”
“十五?”季执云一听这个数字如此靠前,庆幸他回来的还不晚之余,也不禁感叹赵漂的运气:“怎么会派堂兄前去抽签……他的运气一向不是很好。”
关于赵漂运气不好这件事,当初在边关行军打仗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比方说某次赵漂突发奇想想要去找找边关的果子,说是因为他从未见过所以好奇得很。季执云不放心赵漂一个人去,特意找了两个信得过的属下也随赵漂同去。
当时赵漂还万般不情愿,说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呵护着。结果当天晚上,赵漂就被他派去的两个人架着回了军营。
据两个人口述,赵漂找到了个颜色翠绿的果子,应当是边关特有的。出于好奇,他就尝了一口,结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季执云深感无奈的同时,只道怪赵漂好奇心太盛,因此才会中了果子的毒。
谁知道第二天赵漂醒来之后,还哭丧着脸跟他诉苦道:“执云,医术上不是说颜色越艳丽的东西就越是毒性强的吗?我还专门挑了一个翠绿色的果子,看着明明那么无害,谁知道……难道是连老天爷都嫉妒赵爷我的如玉美颜,所以才要……”
“够了。”季执云忍无可忍打断了赵漂的自言自语,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赵漂的脑门上没好气道:“有这力气自夸自大,还不如多去看看书长点脑子。你不知道还未成熟的果子多半都是翠绿色的吗?”
赵漂就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一般,又因为被长辈训斥所以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故作伤感道:“可怜我年纪轻轻就要遭此劫难,幸亏那毒果子没有毁去我这一副英俊面庞,不然我可不敢再出去见人了。”
季执云一只脚踏在赵漂所躺的床上,面色阴沉活像是要把赵漂生吞活剥一般恶狠狠开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毁了你这一张脸?”
赵漂愣了愣神,连忙身体后仰离季执云远了一些,死死护住他自己的脸喊道:“别别别!我认错,我投降还不成吗?赵爷我可是要靠脸生活的,你要是坏了我这一张脸,我可就没有活路了!”
毫无征兆的响起了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同时似乎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断裂的脆耳之声。
本以为赵漂挨了一拳至少会老实一些,谁知道他第二天顶着个漏风的豁牙,继续要去军营驻扎地旁边的小溪里面捕鱼吃。
季执云照例派了之前负责保护赵漂的两个人陪同他,结果不出季执云所料,当天夜里赵漂再次被两个人扛着回了军营驻扎地。
问起原因,其中一人情不自禁带着鄙夷的意味道:“说了让他不要吃,他偏不听,现在昏迷不醒完全是他自找的。”
季执云表示能够理解,待两人退下之后扶着额头去看望昏迷的赵漂。赵漂的睡相称不上好看,四仰八叉一个人就占了整张大床,导致多余的一床厚被都被他踢到了地上。
见到赵漂惊为天人的睡相,季执云也只能默默把赵漂摆正,再给他重新把被子盖好,确保赵漂短时间内不会乱动之后才又收拾起赵漂的营帐。
各类书籍全都杂乱的堆在一起,长剑盔甲等也是随地乱丢,无数双鞋子堆在角落似乎还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最后就是赵漂本人……摆在这里似乎也有些碍眼。
等季执云好不容易收拾完赵漂的营帐,赵漂也刚好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执云……”赵漂下意思的就要哭诉出声,却在注意到营帐内的变化时目瞪口呆。
季执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对着赵漂气喘吁吁道:“麻烦大爷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乱跑了?知不知道替你善后是一笔多大的开销,光是这两天替你请大夫解毒,士兵们的军饷都快要发不起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阻止赵漂的好奇心。
谁料赵漂根本就不中招,甚至是不把季执云的话听在耳朵里。
“执云你可别吓我,我这个人平生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吓。”赵漂好似以暇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根本不把季执云的话放在心上。
殊不知,就是赵漂的这句话,导致了他日后数不胜数的悲剧。
季执云忽然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为什么会派赵漂代替他们的队伍抽签?不是“派”赵漂去的,而是赵漂自己要求去的。多半是因为赵漂那该死的好奇心,以及他那不信邪非要证明不是自己运气不好的毅力。
子书墨没忍住轻笑出声,在看见赵漂之后又立马摆正了脸色,就好像刚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两人终于穿过层层人群,若不是这其中子书墨一直紧紧拽着季执云的胳膊,恐怕他们两个早就要被人群挤散了。
赵漂看见他们两个终于回来,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上前拥抱住季执云,一双手不停的在季执云的后背上拍着:“堂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差点要被堂兄大卸八块。”
就在刚才短短的一会时间里,季鸿毅一共对赵漂进行了五次嘲讽,两次人身谩骂,以及一次人身攻击。虽然不怎么疼,但这也是大大伤害到了他的脆弱小心灵。
抱着找季执云替他报仇的目的,赵漂立马开始扮起可怜来。
季鸿毅在一旁冷哼一声,似乎是在无形讽刺赵漂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
季执云被赵漂勒的难受,拍拍赵漂的胳膊示意人松手。他怎么能不熟悉赵漂,眼下这种情况,多半是赵漂想找他同季鸿毅理论而已。但是季执云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让赵漂“诡计”得逞。
“咳咳……你先松开。”季执云好不容易推开紧紧抱住他的赵漂,猛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抚着胸口道:“堂兄,你到现在还没被兄长大卸八块已经算是好的了。”
赵漂意想着季执云能替他说话,却没想到季执云如此直接,竟然会反过来帮着季鸿毅一起伤害他。听到季执云的回话,赵漂就如一座石像般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始终沉默不言注视着这场小闹剧的钱柯,忽而撑开折扇微微掩唇笑道:“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要好,赵公……赵小姐,现在季将军已经回来了,你还是先调整一下准备上场比赛吧。”
注意到赵漂身上穿着裙裳的一刻,钱柯及时改了称呼,不过这称呼在知情的众人耳中听起来,就是无比的怪异。
季鸿毅起了一身恶寒,隔着季执云甩给赵漂一记锐利的眼刀。赵漂刚回过神就无缘无故被他瞪了一眼,险些又要故技重施去抱季执云。
好在季执云早已不知不觉远离了赵漂几步,这才没被赵漂令人窒息的拥抱给抱在怀里。
赵漂佯装眼角有泪的模样,抬手轻拭眼角道:“可怜我如此美貌,却要遭人嫉妒,承受着本不该由我来承受的过错。”
这话差点让季鸿毅没忍住给赵漂一巴掌。但是想起刚才他打赵漂的时候,周围人谴责的目光,他还是决定暂时先忍一忍,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再跟赵漂好好“算账”。
可怜现在还不知道他在不久之后就要面临一顿毒打的赵漂,还在那里上演苦情女子遭人嫉妒的戏码。
周围不时有人侧目,对着季执云等人指指点点。季执云只当完全没有看到,任由赵漂一个人自导自演,将周围的议论之声也权当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