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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心走后，子瑜并没有睡觉。实在无聊，又不能出院。只能划着手机玩会消消乐。
你有一条未读短信。
子瑜蹙眉，只觉得这号码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屈子瑜。赏不赏脸出来吃顿饭？】
“这是谁啊？”屈子瑜自言自语，手指速度随着心里的默念，飞快的蹦出了几个字。
【你是？】
【秦淮。】
【没空。】
子瑜就算有空，也没办法出去跟他共进晚餐啊！再说了，除了那天他帮了自己一把以外，也没多大交际。
如果他不是梁奕然的朋友，那子瑜到还考虑考虑。
刚拒绝，号码的主人就打了电话进来。
“屈子瑜，怎么那么不给面子？好歹我那天还送你朋友回家。”Tim对女人说话一向很轻浮。
子瑜的手绕着被角，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来约你朋友的未婚妻，总不太好吧？”
“哈，屈子瑜，我有说，只有我和你吗？”Tim让子瑜吃了一瘪。
子瑜鼻孔出着气，如果秦淮在自己面前，肯定会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不跟你说，就算有很多人，我也不去。”
秦淮在电话那头又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子瑜也被逗的笑了几声。
自己说不去，Tim也不强人所难。
美女嘛，什么时候约都可以。
“屈二小姐，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钱了。你总会跟我一起出来的。”
“你拉倒吧！我怎么不记得？”欠人钱这种事，自己从来没干过。
不用看，就想象得到秦淮的笑会有多贱。
“那天你朋友吐了我的衣服，你只给了我500。”
“那你要多少。”屈子瑜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后面加个0。”秦淮说的到是没错，五千还是打了个折扣的。
屈子瑜撇嘴，“支付宝给我，我给你转账。”
“爽快！就这手机号。”
“你给我等着。”屈子瑜的语气倒不像是被讨债的，反而她才是追债的那个。
一把撂下电话，就给他支付宝转钱过去，下面还打了个备注。
【小气鬼。】
对不起你的余额不足。手机上跳出来了这句话，屈子瑜呵呵的笑着。
秦淮啊秦淮，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是我绑定的卡上钱不够，这总不能怪自己吧。
她顺便脑补了一下秦淮收不到钱时候的嘴脸，真是想想都能笑一天。
摆弄手机太专注了，都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怎么笑的那么开心。我给你买了晚餐。”梁奕然特地去了城东的粥店买的红糖大枣小米粥。
愿意煮这种粥的店很少，煮的好的又是微乎其微。
自己去网上查了查，有什么粥是益气补血的，查到了城东的店，自己才跑过去。
在门外的时候，就看到屈子瑜在里面一个人笑的挺灿烂的，觉得她的心情应该好了点。
“我不饿。”看到梁奕然的到来，子瑜并不开心，反而是转过去，背对着他。
梁奕然想把粥放到床头柜上的，可是那边已经被一个保温瓶占了位置。
自己帮那个保温瓶往边上挪了挪，给自己的粥留出个位置。
“谁拿来的？”梁奕然打开了保温桶，里面是乌鸡汤。
子瑜终于转了回来，看着保温桶的颜色，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谁做的了。”
港真，她不是针对郁心。
梁奕然听着这话，也大概猜出了这是谁拿来的。
“我帮你盛一点，你先喝汤，再喝粥。”这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梁奕然小心翼翼地倒着汤，怕它洒出来。然后把里面的鸡腿拿了出来，用勺子，把鸡肉一丝丝的扒拉下来。
全部收拾完，才端到屈子瑜面前。
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鸡汤浓郁的香味，顺着空气飘进屈子瑜的鼻子。
屈子瑜想了想，汤是厉郁心拿来的。想着也是大哥让她熬给自己的。
她没有理由拒绝屈非南的好意，更何况这次自己出事，屈非南还没有怎么跟自己说过话，子瑜心里也是发慌的。
再三斟酌，子瑜拿过了小碗，先闻了闻香味。
然后才尝了尝味道，咸淡也差不多，乌鸡汤又合自己胃口。后来索性连勺子都不用，子瑜直接端起碗喝了。
“她知道你喜欢喝乌鸡汤。”梁奕然还作死的提了一句。
子瑜把碗放在了床头柜，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刚嘴角沾上的汤汁。
“要不要再来一碗？”梁奕然起身，准备再给她倒上一碗。
屈子瑜摇头。
“那要不要喝粥？”梁奕然又温情地问道。
屈子瑜仍旧摇头。
梁奕然这次不死心，仍旧追问：“大枣粥，喝点吧。对你身体好。”
屈子瑜的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所以既不摇头也不说话。
“这是城东那家买的，网上说这家的粥好喝，你试试看。”梁奕然看这次，子瑜没有摇头，觉得有了希望。
屈子瑜看着他端在自己眼前的粥，低头舔了舔嘴唇。
她心里在纠结，如果接过这粥，就代表自己原谅他；不接，又觉得自己太过意不去。
以前别说城东的粥了，让他给自己去买份肯德基，他都以垃圾食品的名义拒绝。
“我喝了这碗粥，在我出院之前你能不能先别来了？”子瑜觉得自己需要时间，重新去定义两个人的关系。
之前说的分手是真的，说自己累了是真的，觉得走到底了，也是真的。
可就像郁心姐说的，自己都没有听过他的解释。也没有心平气和的跟他坐下来，好好把问题摊开。
这样子对他的确不太公平。
医生说，明后天再做两项检查，只要指标正常，自己就可以出院了。这两天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下两人的关系。
梁奕然这样时不时的来趟医院，只会扰乱子瑜的想法。
就今天跑医院的频率，比以往去她家来的都要勤快。
“先喝了这碗粥再说。”梁奕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可又很快盛出了一小碗，怕她刚喝完汤吃不下这么多。
的确，做完手术也吃不了太多，屈子瑜刚那碗汤喝完，再喝了一碗粥，就差不多饱了。
把空碗递给了梁奕然，他问自己要不要再来一碗。
“我饱了。”
“没关系，这个碗也是保温的。你喝的是粥，半夜醒来很容易就饿了。我到时候再给你弄也一样。”梁奕然把两个保温桶的盖子都拧上了。
听他的意思，晚上是想留在这里。
屈子瑜秀眉紧蹙，是刚刚自己表达的不明白吗？
“等我出院那天，你来接我行了吧？”大家各退一步，子瑜是这么想的。
“你出院，不是我来，那你希望谁来？恩？”梁奕然嘴角带笑，问着她。
屈子瑜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敢情刚对他说的，他没有一句听进去了。
她不得不再重复一次，“我最后说一次，梁奕然，我喝了你买的粥，代表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我提的分手你不愿意，我们就这样的耗着。代表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屈子瑜在工作方面很出色，不管多难的话，又或者是对方公司怎么在翻译合同上刁难自己，她都能沉着面对，应付自如。
但对着梁奕然，她就是沉不住气。
梁奕然抿嘴一笑，他当然知道子瑜的想法。
她提了分手，自己没有同意。自己过来，她也不赶，就说明两人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有些话，他就想听她亲口说出。
“我不明白，代表什么？”
屈子瑜看向梁奕然，一脸怀疑。她觉得，自己的意思，他肯定是知道，没有必要在这里装傻。
既然他非要装傻，那自己就明明白白的把话说出来。
“我的心是肉做的，不是冰。”
“恩，我知道。”梁奕然淡淡的回应。
“我现在再提一次分手，你怎么想？”屈子瑜自己挺了挺身后的枕头，让自己坐的更高一点，要跟梁奕然好好说这件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梁奕然也只有一句话。
“不可能。”
“好，分手是单方面的事。我们只是分手，不像人家结婚，还要领张结婚证。分手，只要我说出来了，就是说明我们真的完了。我可以明天就让大哥让全城的报纸发一个头条。模范情侣，同辉副总梁奕然跟屈子瑜感情破裂。”
屈子瑜说的正是激动，却被梁奕然的一句“可你不会”打断。
一瞬间，哑口无言。
屈子瑜深呼吸了一口，说出了那天自己看到的事。
“订婚那天，你和郁心姐在化妆间里，我看见了。”这句话不重，但却很有杀伤力。
梁奕然的心也慌了一下，但也就一下。
“你看到了什么？”
子瑜闭上眼睛，回忆着那天自己看到的场景。嘴唇微微掰动，“你亲了郁心姐，她推开了你。”
恩，她没说错。梁奕然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梁奕然，我一直以为犯jian这个词只适合用在女人身上，直到我那天看到你和她在化妆间，我才觉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也蛮合适的。呵呵。”
屈子瑜很少飚脏话，就算有人惹她，她都不至于用脏话回击。
除非，被逼急了。
“你也看到了，她拒绝了我。”良久，梁奕然居然只说了这么一句。
屈子瑜的情绪更激动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她答应了你，我们的订婚典礼就进行不下去，是不是？”
不管梁奕然是出于哪种角度说出的这句话，屈子瑜现在只相信自己听出来的那意思。
梁奕然的低头沉默，更让自己证实了的想法。
“你还是走吧。”屈子瑜觉得，梁奕然在这病房里多待一秒钟，自己就可能原地爆炸。
梁奕然站起身，但却没走。
“我承认我是有那种想法。”
“所以我是备胎？”
“不是。我喜欢你，但是我跟郁心在美国待过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她那时候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却那样对她，我觉得对她很不公平。”梁奕然觉得为难，骗了屈子瑜太久，这次真的不想骗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说了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圆前一个谎。
一个一个谎言层层叠加，那根名为信任的底线，迟早崩塌。
索性，现在全说出来吧。
“那你就对我很公平吗？我喜欢你，为了你，我连大哥都顶撞。现在你说的话，只让我觉得跟你订婚，是我长大到现在，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屈子瑜说这话的时候，手指不停的指向地板，眼泪也已经飚了出来。
在学校里，是他先来撩的自己。后来，他对她忽冷忽热，自己也厚着脸皮再贴上去。
现在想想，最jian。的人，是自己。
“就是想对你公平点，我才把事实告诉你。”梁奕然的声音回荡在整间病房中，这句话他没有心平气和的讲出来，反倒是喊得声嘶力竭。
屈子瑜像只鸵鸟，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双手紧紧捂上自己的耳朵。
她在脑海中想过千万遍，梁奕然会怎么跟自己解释这件事。现在这种场景，她也设想过。
总觉得自己能够很好的应对，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说“你走吧”。
可事实，不能。
梁奕然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掰下来。“屈子瑜。”
嘴里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但屈子瑜就是倔到不肯放下。
就算整个手被抓红，被抓痛，也不肯放下。
“我不肯分手，就是因为我还想跟你走下去。”奕然说的是真心话，就是因为亏欠她太多，才想未来做的更好。
就这么分手，他不甘心，也不舍得。
吼得震天响，屈子瑜再怎么捂着耳朵，都能听到。
双手终于自然的垂下了，但是眼皮始终没有抬一抬。
“我不敢相信你了。”子瑜的话，没有力气，没有情绪。
是不敢相信，不是不能相信。
不敢和不能，差距太大。不敢远远比不能来的更无奈。
“可以。你可以相信我。你可以。”梁奕然站在病床边上，语气比之前来的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子瑜似乎已经怕了，摇着头却又一直在小声抽泣。
“不可以，不可以。”嘴里念来念去，就是这么一句。
梁奕然坐在了床沿上，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屈子瑜哭。
不说话，不安慰，就是看着她。
屈子瑜哭了不久，就觉得累了。梁奕然之前说的可以相信却在自己耳畔回绕。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双眼无助的望向前方，显得是那么空灵。
子瑜看着墙壁，梁奕然看着她。
两个人的视线形成了一个三角，三角是几何中最稳定的形状。
“等我出院那天给你答案。”屈子瑜的脑袋，搁在膝盖上，她不是只在发呆，她在很认真的考虑自己和梁奕然的关系。
说实话，三年的感情了，真的要放下，屈子瑜舍不得。心是冷了，可是就算结成冰，也一定会有捂化的一天。
她对梁奕然最后的期望，就是他会不会选择去温暖自己的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再给一次机会，她害怕，机会给多了，梁奕然反而不知道珍惜。
所以，她在纠结。现在，只能给到这一步。
梁奕然只是站挺，肢体有点僵硬。
“你不答应的话，那我们就真的结束了。”屈子瑜发出了最后通牒。
他答应就算，不答应大家拜拜。
“我明天再来看你，保温桶里还有鸡汤和粥，你饿了就自己弄来吃。自己身体当心点。”梁奕然说的可惜又无奈，不得不接受屈子瑜这样的说法。
屈子瑜还是坚持要到出院那天。
“如果你明天来了，那抱歉，我们直接结束。”
“那你照顾好自己。”梁奕然算是勉强答应。医生说过她之前的大出血，医院送的及时，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可能刚刚太激动，她的唇色显得又特别苍白。
梁奕然为她好，才决定答应他。
眼不见为净，他觉得子瑜是这么想的。
“梁奕然。”在他要走的那刻，子瑜又叫出了他。
奕然的心里一惊，还以为是她回心转意。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病床边。
看着子瑜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给自己，他不懂，分手费？
“这...？”梁奕然并不想去接这张卡。
“这张卡的密码是我生日，你帮我取4500出来，给秦淮。”屈子瑜把卡硬塞到他的手里。
听到秦淮的名字，梁奕然悬着的心，松了下去。仔细想想，又不对劲。
“你怎么认识的秦淮？”
“那天不是你让他帮我送白煜回去的嘛！”子瑜白了一眼，要不是自己卡里钱不够，也不用他去取。
梁奕然接过卡，在手中转了两下，等着子瑜下一句要说的话。取完钱，他还是得过来还给子瑜。
“取完钱，这张卡先放你这。等出院再给我，好歹你也是同辉副总，这点钱总不会贪我的吧。”屈子瑜像是看到了梁奕然内心的小九九，打散了他的如意算盘。
“早点休息，晚安。”梁奕然拿着卡，走出了病房。
他拨通了秦淮的手机，“见一面，给你东西。M2见。”
没有找银行取钱，而是直接驱车前往M2。
郁心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习惯性的将化妆水对着掌心晃两下，但没有打开盖子。
没有一点点的湿润，厉郁心也双手搓搓，往脸上拍打。
屈非南在后面，看着她的每一个步骤，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的盖子没打开，哪有水？”屈非南忍不住提醒出声。
“啊，”郁心回神，看了看自己手心，是干巴巴的，“哦，忘了。”
轻描淡写一句“忘了”，这可不想厉郁心的风格。
“有心事？”
“没有。”厉郁心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我妹妹发生这样的事，我的心事都没有你大。”不经过脑子思考，说的那是谎话。
厉郁心再擦了乳液，但是动作明显慢了很多，她用很轻的声音问了屈非南。“老公，我有事想和你说。”
思量再三，她觉得有些事，屈非南迟早会知道。
早知道和晚知道不一样，是不是自己主动交代，那也不一样。
“说吧！”
夜还长，该说的话也有更多。该知道的，永远也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