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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席卷而来,星火足以燎原,大片灯光燃亮了整座落芒城,如同被萤火点燃的莹白纱盖在了整座城市之上,几近繁华的扯开了暗夜的朦胧。
霍斯彦接到厉时谦的电话时已是晚上快十一点,他来到中国工作停滞的几天正打算邀他出来喝几杯,却不想这男人今晚会找上他,正好自己应酬刚结束,出了酒店便直接赶到了厉时谦所说的PUB。
灯红酒绿又暗流四射,在PUB这种吵闹的环境内,最不缺的就是热情洋溢的人和昼夜颠倒的光,台上的舞动身影妖娆放肆,璀璨而骤然变得昏暗不明的闪灯扫过整个空间。
霍斯彦推开VIP包厢的瞬间,一眼就瞧见了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心底一愣,却不禁暗道,怎么,这厉大少爷也会有今天……
“来的?”厉时谦目光凝视着窗外,修长的手指执酒杯,轻轻地晃动着时候,杯中暗红的液体反射着风情万种的光芒,好似是玫瑰的笑容,妖冶的同时又长满了毒刺。
“怎么了,我们孤家寡人凑一对?”霍斯彦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是直接从酒桌过来,还没来的及换衣服,此刻只是脱去了西装外套的黑色衬衫衬得他宽阔的胸膛愈发优雅。
相比之下,白衬衫解开了几颗扣子的厉时谦多显了几分邪肆野性,一举一动的贵族气质中一股子危险气息盘绕在空气中,还有那不知名的落寞。
在对座的位子坐下,霍斯彦端起醒酒器也往高脚杯中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品着,“真是好东西。”
“给你喝了真是糟蹋。”厉时谦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闻言霍斯彦便不开心了,“啧”了声挑起了眉头,“哎呦,这是吃炸药了?”
厉时谦不语,只是冷冷得嗤了声。
如此一来,霍斯彦便来的更加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叫他来的,怎么到头来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你来晚了,先自罚一杯。”厉时谦低沉的嗓音倏而开口,促狭眼眸的视线慢慢的转了过来,充满着这座城市所有的浮华。
霍斯彦也没恼,倒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这才轻语,“这样喝才是糟蹋。”
话毕,他又不疾不徐,“好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厉时谦是什么样的人他自是清楚不已,以前玩是爱玩,疯也爱疯,但骨子里是实在的镇定清醒。
但在他印象中,自从接手了卡维诺后这家伙好像就和从前告别了,不喝酒,倒是和他爷爷一般品起了茶。
“什么叫发生什么事了?你难得来一趟,我叫你出来聚聚还有问题了不是?”厉时谦低低得笑了,拿起酒杯抵在唇边大抿了一口,“你说……为什么信任会那么难?”
在商界没有硝烟的争斗中,信任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高尚圣人,不择手段也是正常,所谓误信与人而一步错满盘皆输更是平常不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信任的崩盘离析,那崩溃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大叫,有一天会在自己女人的身上出现。
“你的丫头……怎么样了?”厉时谦执杯举到他面前冲他示意,之前已经喝了些酒,虽然脸色上看不出异样,但此刻再次开口便能明显的看出他语气中渐渐的醉意。
霍斯彦先前也不是没喝酒,原本不打算再喝,但见厉时谦这种状态也只好作罢了。
干脆拿起了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大口饮进后呼了口气,“那个丫头啊……”
“绛儿那个性子,呆在瑞士磨练几年也好。”他说的风轻云淡,但语气中隐忍的心疼却被厉时谦敏感的注意到。
“不过她误会了你那么多年,恐怕也是心生埋怨吧。”厉时谦又为彼此倒满,说着微微蹙眉。
“埋怨……当然会埋怨。”霍斯彦若有所思,“但这能保护她,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最好的安排,吗……”厉时谦一如既往轻晃动着酒杯,终于轻轻笑道。
正欲继续喝,杯却突然被霍斯彦挡住,“你和素卿瓷吵架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跟她在一起的?”厉时谦好笑的勾唇,倒也作罢,放下了红酒。
霍斯彦见状心底便知一二了,无语的抿唇,“从我看见那天你把她从酒吧带走起,我就知道你的打算了。”
“可如果打算也出现了意外呢?”厉时谦用手支着额角,凝视着霍斯彦的目光愈发沉醉。
“那也是情有可原。”
意外的,霍斯彦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却意有所指的一字一句。
闻言,厉时谦只是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上午收到的信息上。
——我知道你的阴谋。
宋智然。
男人孤冷的薄唇蓦地紧抿,深邃的眸光也迸发出了一丝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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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长期以来的和谐终于出现了裂痕。
流言虽然得到了压制,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娜塔莉还是让素卿瓷下周再回《LUXURY》为好。
所以,无处可去的素卿瓷便陷入了彻底的彷徨和不安。
她知道自己错了,那晚的情绪过激是出乎了她的预计。但是,女人骨子里的矜持和她自身的骄傲让她拉不下脸,而且素卿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厉时谦已经连续几天夜夜未归。
他终于厌烦了她吗?
还是……
真如宋智然她所预料的那样?
不……
不会的。
卧室内,素卿瓷凝视着手中的杂志,终于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猛的放下,她双手抱住了头,手指抓着头发用力的拽扯着,急促的呼吸后低嚎道,“该死!”
明天就是周五了……
浅灰色窗帘随风而动着,落地窗外漆黑暗夜,连月光都悄悄躲在了云层之后,那隐约的阴影散布天际,而阴影后的光散发着小心翼翼的光芒,清冷室内中的一切是诡异的安静……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在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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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雅典酒店,7:00 p.m
夜色阑珊,觥筹酒光,位于落芒市最奢华的雅典酒店因为正在举行某个商宴而敞开了大门,如梦幻般的灯光在夜幕中显得更加隆重,大厅前的喷泉波动了水面倒影,酒店内部边靠美丽的环城河,水晶般四溢的流光剪影映射着整个被黑夜席卷的水面。
而在这般隆重的宴会气氛下,二楼的复古特约餐厅显得格外宁静。
古筝声静静得在空气中流动着,一个个包厢似得餐位用垂帘竹席的形式隔开,每一处布置都充满了浓厚的中国风。
能在这间用餐的宾客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个个来历都不可小视,而在这种极其适合商谈的场合,窗边最靠内的位置,厉时谦姗姗来迟。
“你好像很焦躁?”
早早等候在座位上的女人见到来人后优雅的笑道,她轻轻拂过耳边的短发,露出了小巧的耳垂,一举一动都大方贵气,可看向厉时谦的目光却充满了小女孩的依恋。
淡淡的茶烟飘散在空气中,迷雾般映着他冷峻的眉眼,一身西装革履愈发气质的高大身材,光是看背影就足以给人造成莫大的心理压力。
这个男人,果然是她的毒。
厉时谦看了宋智然一样,不语,只是走到她身前坐下,冷嗤,“宋小姐倒真是机关算尽。”
话音一落,他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谦和不再,鹰眸里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冷凝,骤然的转变简直暗黑得可怕,一种宋智然从未感受过的危险气息散发着,她心底“咯噔”了一下,却见他薄惬唇角冰冷得连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由感到了一丝失落……
可很快,一丝算计的笑容便浮现唇角,又很好的被掩盖住。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那厉哥……你也应该知道,我都查出了些什么。”宋智然依旧使用她以前对他亲昵的称呼,只不过,相比曾经,此刻这一声“厉哥”到底是少了份女孩的娇啧,更像是一个毫无情绪的客套称谓。
见她笑意更深,厉时谦唇角终于勾起一丝弧度,他端起面前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愈发的平静,“哦,查?”
宋智然见状抿唇点了点头,下一秒蓦地起身,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半个身躯轻轻往厉时谦的面前靠,轻笑,“是啊,我知道你一切的计划,所以,我才会这般胜券在握。”
果然,她终于看见厉时谦的眉头不可抑制的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