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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军有何对策?”如痕再道。
“还能如何?”莫璃大将军瞟了李诗语一眼,“又能如何?”
“将军的意思是?”如痕看着莫璃大将军讳莫如深的眼睛,当即就明白了。
随后再不愿意问起。
而李诗语也恰好在七八天,成功抵达余杭灾区。这一路上,最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越濒临灾区,便越是雨水淋漓。虽然六人已经换乘了马车,但还是经常陷在淤泥里,寸步难行。此刻,六人已经狼狈不堪地来到了余杭一带灾区。
临州。
此刻城里的百姓全都穿着草鞋,披着雨蓑。尽管有婢女兰姨给李诗语撑伞,但李诗语额畔的头发也还是一缕又一缕地淋湿了的。那些湿润的乌发贴在脸庞上,便将雪白的肌肤映衬地更加靓丽。远远看上去,只道这个卿羽将军越发妩媚动人、楚楚可怜。
李诗语已经无数次将自己的裙摆上的水挤了又挤。但好像还是百无一用,她那衣裙上除了水以外,还带上了因为赶路而沾着的泥巴。那些泥巴晕渍贴在自己的衣裙上,十分沉重难看。
也可以说,她有些狼狈。
“将军,这会儿雨水很大,我们必须得赶快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啊!”路总管提议道。
李诗语望了望四周,残垣断壁的凄凉。时不时能够瞥见被吹得横七竖八的布帆,甚至于各种饭店酒楼的招牌。
“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歇脚的酒楼?”李诗语闷闷道,“恐怕这几日我们在这余杭一带的日子不好过了?”思考了一瞬,专注地看着她,“这里就没有人么?衙门里呢?”
路总管抱手回道:“属下还没前去通报!”
“反正这里是不能呆了!”李诗语呐呐道,“我们先去衙门里瞧瞧吧,说不准儿还能先找个地方换身儿衣服。”瞟了身旁几个同样狼狈不已的同伴,“如果不能及早将这些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恐怕会……”想着要说感冒二字,他们几个定然听不懂。所以李诗语大多也开始学着入乡随俗,“伤……伤寒?”
路宸点头。
六人奔向这里最近的衙门,寻找临州刺史孙清伟。刚到得衙门,想要寻人。却只看到凄清的大门,耳旁清凉的冷风。
悬挂在衙门口的灯笼也在风雨中晃了又晃。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李诗语闷闷不乐地多瞧了几眼,“竟然一个捕快都没看见?”
青鸟怀疑道:“会不会这孙刺史从王都得到了消息,知道你要来,所以才卷着东西跑了。”
兰姨也道:“将军,青鸟说地不无道理啊。”
“还是先寻一下吧!”李诗语没有如此快速地否定官员。只是吩咐六人再好好找找。
路总管也走到大街上,向住在这里不远的村民打探。前行在雨中的街民被此人拉住,得知身份以后,神情激动,仿佛看到了就星:“姑娘,您不会是朝廷派来的人吧,是来搭救我们临州百姓的么。”
李诗语点了点头,随即笑笑:“是,老伯,我们是朝廷派来赈灾的,你可知这衙门里的人去哪儿了?”她握住戴着草帽的老伯的手,暗暗询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大人哪,我们孙刺史正在胡家村救人呢!”老伯唉声叹气地往膝盖上一拍,躬着身向李诗语指了一个方向。
“胡家村?老伯,从这儿一直走,还有……”后面还没把话说完,就看着眼前的老伯快速地说了句老头子还要赶回去的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李诗语看着那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雾蒙蒙中。
得了大致方向的六人便倚靠着那唯一的线路寻过去,加上中途又遇到了本地人,所以一来二去,那胡家村的方向便找到了。
“这路可真是够滑的?”李诗语一颤一颤地踩着入到胡家村的每一步。那些满是泥巴的道路让她原本的一双鞋因拖泥带水变地很重。
“将军,您慢点儿?”青鸟力气大,伸手把站在泥坑里的李诗语往前拉了拉,十分焦灼地说,“将军,您这样走会很危险的。鞋子上全都是泥,容易摔跤!”
兰姨也劝:“是啊,将军,这事儿就让奴婢们去办吧!”
“那怎么成?”李诗语倔强地翘了翘嘴唇,“皇上派的是我,让来赈灾的也是我,我怎么可以偷懒,什么都让你们做呢?”看着面目全非的鞋子,李诗语伸手一拽,将肮脏的鞋子扔了老远,“算了,我先光脚进村!”
路总管担忧:“将军不可!”
李诗语笑笑:“没事儿,我小的时候经常脱鞋走路的。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帮我看着点儿,别让我踩着牛粪就行?”
虽然几位手下都隐隐担忧,但因为自己低贱的身份,所以都不敢违抗命令。
李诗语就这么一扭一扬地进去了。
在一间破烂的农舍旁边,李诗语看到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干瘪瘦弱的老头。他的裤子扁到了膝盖处,脑袋上戴着个草帽。正立在院子里分发粮食。
“那老头在做什么?”李诗语再次确认道。
路宸远远地盯了一眼,随口道:“将军,是粮食。”
“不是救灾物品都没了么,怎么还会有粮食?”李诗语心下好奇,就走进去,凑到村民中看。
“那老头是谁啊?”
此话一出,隔壁好心的大婶就笑眯眯地看着李诗语:“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他……他可是我们临州刺史孙清杨孙大人啊?”看着前方的老头,李诗语一点儿不敢相信,所谓的临州刺史竟然长这个样子。
然而自己还在思虑,跟前的大娘就轻轻地抽泣起来,甚至紧紧地握着李诗语的手,感恩戴德地说道:“这些日子,如果不是孙大人,我们早就被饿死了!”
李诗语疑惑道:“是……是么,这孙刺史的心这么好?”
大娘看着李诗语一脸怀疑的模样,面上忧心忡忡:“孙大人可是我们这临州的活菩萨啊,我们胡家村遭遇的水灾十分严重。挨家挨户的米都在水里泡涨了。呜呜……”她哭了一会儿,又拿袖子去擦眼泪,“这孙大人为了让我们能够好好地活着,宁肯自己不吃,也要把自家的米全部发给我们。但是……”大娘环顾了四周,“我们胡家村的村民这么多,哪里能够全部都拿到粮食呢,到时候孙大人和自己的家人没了活路不说,我们这些村民还是救不过来啊!”
李诗语哽咽:“难道皇上没送救灾物资多来么?”
“皇上,呵呵,皇……上……”大娘满目疮痍,神情凄楚,“天高皇帝远,他哪里有闲心来管我们的死活?”
“可大娘,我们就是朝廷派下来赈灾的啊!”李诗语连忙解释,“救灾金和救灾物资什么都没送到这里来么?”李诗语不以为然地自言自语,“不可能啊,若是发生水灾,上面不会无动于衷、置之不理的。会不会是孙刺史他……”
“你以为我们孙大人是那种自己拿了东西不管我们百姓死活的人么?!”大娘恶狠狠地瞪了李诗语一眼,“朝廷中,奸臣当道。就算皇上仁慈,派人给我们送了银子过来,但是能保证银子能够不差分毫地给到我们手上么?”
李诗语懊恼:“我不知道,但是……”
“姑娘,如果你真的是上边派来管这事儿的人,那就替我们这里的百姓带个口信吧!”大娘仰天长叹一声,忽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李诗语的面前,“不止我们胡家村,还有很多很多的遭了灾的村民啊,呜呜……”她又不受控制地泪水泛滥。
李诗语整个心似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刚刚市集上看到的那些已经够惨了。却没想到还有比它更惨的地方。各处呆坐在雨水地里的百姓们,各个目色凄迷,穿着一身湿漉漉的破布衣服,不知道在盯着什么。
也许是粮食,也许是亲人,也许是一条活路,一个希望。
而现在能给他们的,除了她李诗语,还有旁的人么?
现在情况不明,李诗语根本不知道救灾金被地方官员贪污一事是否准确。皇上也没真的调查清楚。只是根据逃到王都城下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来给出了这么一个数据。
先时李诗语不相信会有这么惨的状况,可当自己真的目睹以后,她才明白。自己的所处的这个地方是古代,发生严重水灾的临州?
而囊括临州这一带的余杭,都是她亲眼见到的这个状况。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李诗语着急地跑出院子,迷茫地望着四下的一切。漫天的雨水还在无情地下着,而李诗语那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却承载了天空淌下的无根之水,蒙住了李诗语的视线。
她想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宣泄压在自己内心的愁苦。但是天和地都是那么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
王城日光明媚、这里满天细雨。
如此大相径庭的对比。
李诗语的手指狠狠地捏进自己的掌心。她坚定不移地逼迫自己的身体转了过来,对上同样在她跑出院子就跟过来的五人身上。
“伙伴们,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水灾严重,已经处在临死的边缘。”李诗语仿佛在说着什么豪情壮志,“我没有多大的能力,但是我很想靠着自己仅有的力量去改变这种情况……”
兰姨闷了一声,紧盯着那突然坠下的泪珠:“将军……”
“兰姨,我没事儿,就是看着这儿的人,觉得太可怜了,有些难过!”李诗语仰了仰下巴,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我们必须想到施救的办法。”
“如果这雨能够停的话,说不定灾情就能减缓!”青鸟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独自说道。
李诗语也不由自主地抬起脑袋觑着天空:“有句话叫做人定胜天!就算是下雨,我们也还是不能放弃!”
“将军有什么办法?”
“发动这里所有的百姓,进行自救。”李诗语慷慨激昂地说。
兰姨思忖:“如何自救?”
“我们先缩小范围!”李诗语解释道,“另外,还要先难后易!”
兰姨摇头,听不明白。
“你们看,现在地上有两块石头!”李诗语蹲在地上,指着分搁两旁的石头道,“余杭一带虽然遭受了水灾,但必定有强有弱。灾情不怎么严重的地方,我们便派官员,简单地送些物资救济则可,另外安抚一下惶惶不安的人心。那么灾情比较严重的地方呢,我们就需要仔细对待。在我们这些官员发送救灾物资的同时,也要推动这里的灾民自己使力。”
路宸眼眸深邃地动了下:“将军想让灾民如何使力?”
“要使力也得等朝廷的救灾物资发送下来才行!”李诗语低沉地看了路宸一眼,“路总管,你派个人快马加鞭将这里的灾情禀报给皇上,务必让皇上发送救灾物资。倘若见不到皇上,就去找莫璃大将军,相信他自会有办法让皇上应承此事!”
“那好,属下这就去办!”路宸刚要离开,李诗语就一把拉住了他,“不行,走陆路至少也要好几天。万一再出个岔子,恐怕就麻烦了。”李诗语再三思忖,“路总管,你去把那孙刺史叫过来!”
路总管领命后,过去对着那正发粮食的老头嘀咕了几句。就见着他慌慌张张地奔过来行礼。
“卿羽将军来到临州,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临州刺史孙清杨恭敬有礼地低首垂眸道。
“孙刺史不用多礼!”李诗语从地上站起来,满是泥垢的脸庞抬起来,一双犀利如琥珀的眼睛直直地盯向他,“若是走水路,从这里到王都,最快要几天?”
孙刺史眯着眼睛想了想,忽而拱手道:“回卿羽将军,如果顺风的话,最快要三日!”
“好,此事儿交由你安排下去!”李诗语盯着路宸道,“路总管,这一趟还是交给你,我才比较放心!”
路总管明白了李诗语的意思,朝她点了点头:“将军,您放心吧,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将余杭的情况禀报给陛下!”
“嗯,快去快回!”李诗语认真地交代道,“水路虽比陆路快,但是也有些不安全。保险起见,如果你这次返回的时候,感觉天气不对劲的话,一定记住不要走水路带救灾物资回来了。”
路总管点头:“属下谨记。”
“孙大人,你带我的属下去码头吧?”李诗语说完又有些心慌地拉住他,“路总管,这会儿还在下雨,一定要安全抵达。”
因为李诗语在拼时间。
所以也不能很好地保证走水路会不会有危险,所以在她对路宸说出那样的话时,心里已经在打鼓了。
“将军,我们怎么办?”看着李诗语心事重重的样子,两个属下毛遂自荐地站出来。
李诗语看着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当下脱口而出:“既然这胡家村灾情严重,你们便将无法走路的老人和妇女儿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她返回院中,随意拉了一个村民问道,“老伯,您熟路,可否陪同我的这两个兄弟将那些老人转到灾情较小的地方去!”
“灾情较小的地方?”老伯涕泗横流,连忙摇头:“邻村的地方倒是不像我们这里这么严重,可是……我们前去,他们也不让啊!上一次我们这的人就自发着去了,可没曾想那边的村民又将我们这的人活生生赶出去了,说什么这是老天旨意,”
“为何不让,难道他们眼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老人坐在这里等死么?”李诗语气急败坏地说,“这村里大多数的房屋已经冲塌了,还怎么住人。既然邻村不怎么严重,为何不能拿来救急?这些村民是人,他们就不是人了么,就不知道邻里街坊该互相帮助么?”李诗语气地直跺脚。
“姑娘,没办法,领村是属于江州刺史管辖了。而且……江州刺史似乎也很乐意他们村里边儿的人这么干!”村民看着李诗语,表情哀伤。
“看来,这最罪魁祸首应该就是这个所谓的管辖者江州刺史了。”李诗语暗自嘀咕了一阵儿,就对着青鸟笑道,“青鸟,你让这里的村民收拾好东西,我们往领村出发?”
青鸟干脆道:“是!”
“我倒要看看这江州刺史有多大能耐?”李诗语冷哼一声,就扁起袖子来。但是颇让李诗语怀疑地是,村子和村子之间竟然会被分到两个不同刺史手中。真是让人诧异无比。
不过当临州刺史孙清杨护送路总管路宸到得码头,回来带路之际,才渐渐明白,这两个村子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因为中间隔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所以两边天气千差万别。
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实在让人不明白。李诗语身为现代人,她没弄明白,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不好意思,她地理不好。
“大娘,还要走多久啊?”青鸟向前面带路的村民打听了一句。
村民抬手往山峰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地回答:“这还早着,山腰都还没到呢?”
“还要爬到山腰?”李诗语看着自己的脚,全是被小石头磕磕绊绊的伤痕。
细心的兰姨看着李诗语脚背上的伤痕,不忍心地伸手去扶:“将军,要不奴婢把鞋给你穿上吧?”
“那怎么行,这样的山路,你脚还不给石头磕坏了啊!”李诗语爽朗地回道,“没关系,我是……武……哦,不,我是习武之人。等一会儿翻过了山,再去借村民家一双鞋子便是了。”为了让兰姨宽心,她甚至拿眼神扫了扫前面带路的孙刺史的双脚。如竹竿一般瘦骨嶙峋的双腿。他脚下的一双草鞋踩在泥水中,裸脚背上全是条痕。尤其是后跟,那条长长的血痕,就那么清晰地印在李诗语的眼里。透过李诗语,再进到兰姨的眼中。
李诗语那时总有一种感觉,这个临州刺史孙清杨绝对不可能是贪污救济金的地方官员。不仅不是,而且他还应该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父母官。就如同身后那些跟随着的村民,愿意如此信任跟随的理由,并不是她这个初来余杭赈灾的卿羽大将军,而是前面带路的临州刺史孙清杨。
孙……清……杨,李诗语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同时,她也打算将这个荣耀的名字告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告诉他,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父母官。而地方所有的官员都应该以他为榜样。
走了大概三个时辰,才翻过那座大山。李诗语的脚也因为这漫长的山路,磕地伤痕累累。她企图强撑,来掩饰。但是,一旁的兰姨还是看出了端倪。
“将军,你……”
“其实,这伤倒没什么,就是脚总在泥水里泡着,有些疼!”李诗语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朝兰姨吐了吐舌头,“不过也总算爬到山顶了,翻过去的话,应该就可以歇歇了。”
临州刺史孙清杨,停下脚步,回头看,恰好瞥见李诗语和其婢女呆坐在草地上,怅然地望着瞅着伤痕尽现的脚。
“将军?”孙清杨单膝跪下,看着李诗语满是泥垢的脚,看着就要脱自己的草鞋。
“孙大人,不必了。”
孙清杨误以为李诗语是嫌弃自己的草鞋,一时皱巴巴的脸上布满了想象不出的尴尬。但是李诗语却也瞅出了端倪,只轻言细语地解释道:“孙大人,您别多想。其实,我这脚没什么事儿的,只要到了那村,打井水洗一洗就没事儿了。我以前经常光脚丫子出去玩儿的。”
兰姨震惊?又是这话?
呵呵,说笑吧,自家主子堂堂小姐,少时经常光着脚丫子走路,有些……不成体统吧?这将军不会安慰孙刺史,胡乱说谎话罢?
“你们可别不信,这习武之人,是要经常练练脚的。”李诗语随口胡诌道,“不过小的时候没发现,现在才突然明白,其实是有好处的。要不是有光了一次脚丫子的经历,现在又怎么能够光着脚丫子走三个时辰的山路呢?”
李诗语说完就想抽几个嘴巴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如此光着脚走,好一点儿就受个伤,感冒一下。不好地,以后老了得个风湿,就像她爷爷一样!
“好啦,孙大人,兰姨。你们不要再操心我的脚啦,还是赶紧下山吧!”李诗语一想着自己所做全是抓紧时间赈灾,所以半刻都不敢耽搁。唯恐乱了自己的赈灾计谋。
“孙大人,还是赶紧下山吧!”兰姨搀扶着李诗语,转眸对孙刺史道。
于是一伙人又磨磨蹭蹭地往山下而去。还真是奇怪,这个所谓的领村竟然是阳光明媚。甚至方田里,还有村民拿着锄头在忙农活。
“这里……”李诗语看着这村儿,心里头当时就升起了希望。如果将遭了水灾的人迁到这个地方暂时躲避,也许能争取到皇上把那些救灾物资送过来。
青鸟兴高采烈地笑道:“将军,我们真是捡了大便宜,这下可以不用穿这湿漉漉的衣服了。”
李诗语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呵呵……是啊,是啊。”
孙清杨把所有的村民送到这个地方,就要动身上山回去。李诗语不明其意地询问道:“孙大人,这就走?”
“是!”孙清杨拱手。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李诗语误以为他只是想在自己面前做做样子,可后来一想,趁着时机试探一二总是好的。
于是乎她围着孙清杨转了转:“孙大人,好不容易走到这领村来,怎么立刻就走?”
“卿将军,下官必须走。”孙清杨毕恭毕敬,目中露出伤感。
“必须走,为什么,孙大人可否给本将军一个理由?”李诗语故意笑着试探道。
“下官身为临州父母官,怎么可以在别人的领域里苟活。何况临州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还会不会下雨,会不会发生水灾,都是不得预料的事儿。”孙清杨说着就在李诗语完全未能预料的情况下跪下去,“卿将军,您能将这些村民带到领村里,妥善安置。下官感激不尽,但是……下官不能忘却自己的责任,所以……”
李诗语得意地摆摆手:“孙大人,我并不认为您在这里呆上片刻就是推卸责任。相反地,我还认为您很有责任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好官。同样地,您的这些努力也不会白费,因为等这一次水灾过后,我一定会上报给陛下,给您一个大大的奖赏。”
孙清杨听后,满面喜悦地跪下去:“下官多谢卿将军!”
“不用谢!”李诗语兴奋地将他扶起来,“既然您都谢我了,那是不是也得听我说两句?”
孙清杨客套地退了几步:“将军请说!”
“好不容易从那边翻到这边,您要回去,也不用急在一时嘛。”李诗语眨了眨眼,“且不说我想让你带着我去见见那位江州刺史,另外也想让您能够暂时歇息一下!”
这个真正的大人,李诗语暂且不会告诉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身后跟着的那些妇孺儿童在看到这么一个美好的领村时,心里乐得开了花。但是早就想过但是又没进去的村民,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怕。
李诗语一眼看破他们的畏惧,当下扁起袖子:“各位放心,要是他们不让你们进去,我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反正我也好久没打架了,手里也有些痒!”
村民看着李诗语那细胳膊细腿,细皮嫩肉的身板儿,也没对她抱多大的希望。李诗语知道,凡是在别人质疑的时候,能够保持平常心,且运用自己的能力去让别人心服口服,那才是最最厉害的。凭着自己的身份去压倒别人,并不算什么本事。
所以青鸟贴在李诗语耳边说的那句:“将军,他们根本就不信。”的时候,李诗语全当上天给予的一个考验。
果不其然,片刻,这领村里正干活的村民就扛着锄头,拿着木棍,往这山上奔来了。
“不要怕!”李诗语勇敢立在这些狼狈的村民面前,“先不要妄动,等他们上来再说!”
李诗语交代道。
“你……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要跑到我们这里来了么?”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看着李诗语身后那些熟悉的面孔。
一个大娘哆哆嗦嗦地迎面直对:“孩子啊,……我们村里边儿发了大水,实在没地方可去!”语气甚似哀求。
“大娘,这我可不管。反正这山就是屏障,就是你们村儿和我们村儿的界限。无论你们那边是发大水还是什么,我们这里就是不能来!”青年握着锄头,背挺地一本正经儿的。
“说得可真好笑!”李诗语上前走了两步,怒目圆睁地盯着那个青年,“这地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就不能来。你说这山是你们村儿和我们村儿的屏障,是你们和我们的界限。那好,我也想问问你,当初是谁拿这么一个山来划分界限的。现在我觉得这山作为屏障划分界限实在不大公平。烦请大哥将这拿山分村的人找出来,亲自和我比对比对。”
“妹子,说话可别这么冲!”那青年手指定着山峰笑道,“这座山不仅是你们村儿和我们村儿的界限。同时还是临州和江州的划分线。如果……妹子真觉得不公平,那不如到皇上面前参一本。反正临州和江州都是由陛下分拨的。
”哦,你不提醒我还忘了?“李诗语抬下,兴致勃勃地抱臂,轻蔑地扫了一眼,”这座山的确是临州和江州的划分界限,但并不代表它一定就是一层不变的。也许明儿皇上就将江……临两州合并为一个州了!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歪门邪理么?
那青年跟着一怔。整个人面如死灰。待身后那些村民拿着镰刀,扛着锄头的人都到齐了以后。彼此的较量才真正开始。
“哼,反正你们今日别想过去!”青年带头朗声吼了句,身后其他村民也跟着一起起哄。
“过去还是不过去都不是你们说了算?”李诗语淡定地笑道,“因为你们江州刺史见了我们,也得让开路去!你们以为区区一个刺史,就可以成功把我们拦在山上么。”
她认识江州刺史?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为何会来此地?所有的村民都不得而知。但是能够碰到一个如此牙尖嘴利的人,这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
所以听到她说会让江州刺史同意将领村的村民安置好,心中就感到万分奇怪。
“我知道你们不信,也知道你们在怀疑我,但是……”李诗语笑地盎然,“但是是不是真的,也总得让我试一试,最好能够亲自证明给大家看啊!”而后又狠狠地叫道,“刚才那位大哥,有句话我也得提醒你一下。什么叫做山那边的人发不发大水同你们这边毫无关系啊。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好笑的话。就算你们不是一个村儿的人,但好歹都是余杭一带的百姓吧,也是这风辰国的子民吧。我们那里都知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可你们怎么还这般自私。那万一有一天,你们这里也发生水灾呢,是不是也特别希望看着你们自己的媳妇孩子在这里等死啊!你们这里因为有山相助,所以没有遭受什么大的水灾。但是哪一天老天爷看你们不顺眼,非得弄个什么别的灾呢,那……”凑到那些趾高气昂的村民面前,“你们是打算找个安生的地方活着呢,还是等死啊?”
有的村民还真就李诗语的话套进去了,点头直道:“当然是找地方安生了,谁想等死啊!”
“看,连你们自己都这样想!”李诗语暗自欢喜地笑道,“所以啊,我们都是想活着的对不对?可眼下你们领村的村民正遭受水灾,你们非但不去帮忙,反而在这里幸灾乐祸,落尽下石。那有一天你们跟我们一样,我们又以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你们,你们心里是什么感受?”逮到了这样的机会,李诗语当然会忍不住说落他们几句。
临州刺史孙清杨站在村民当中,被李诗语这番话深深折服。他固执地以为,这一次,上峰真的是派对了人。这位卿羽将军一定会让临州那些正受着煎熬的百姓慢慢地好起来的。
因为从他这个当了几十年地方官的过来人眼里,这位卿羽将军真的很睿智,同时又真的很努力。
以前只道风辰国有位冷艳绝美的女将军,没想过亲自接触下来,才发现是如此的可亲和优秀。
领村的村民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终于动容地放下了手中的利器,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来搀扶那些全身湿漉漉,身子疲软无力的老人以及那些年少无知的孩子。
“这下可好了!”李诗语嘘了一口气,抓着兰姨的胳膊轻声笑道,“说真的,我这胳膊腿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如果真的要打起来,可能还要青鸟他们帮忙!”
“但是兰姨今日只见识到了将军的本事啊!”兰姨钦佩地笑道,“要是大将军知道将军这么厉害,说不定……”
“呵呵,我也这么想。待这一次回去了,可得好好跟她诉诉苦。”李诗语瞥了一眼身后愣着的孙刺史,“兰姨,孙刺史年纪大了,不能这么折腾。既然这地方天儿这么好,不如向这里的村名打听一下,顺便去到市集给孙刺史准备一件干净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再让他骑马回去。”
“将军是要……”
李诗语吐舌:“这么好的父母官,总得尊敬爱戴一下吧!”
“好,兰姨记住了!”
……
跟随李诗语一同抵达的莫家死士在临州城外停留片刻,打听了他们翻山的用意以后,就直接骑马赶往了江州驻扎。
关于他们主子莫璃大将军在他们临行之前的交代,他们一刻也不敢怠慢。
因为莫璃大将军这样告诉他们。
此行保护的女人是你们一直敬佩的、在沙场上同男人一样出生入死的卿羽女将军!
莫家死士汗颜!
当然了,她也是你们日后将要效忠的将军夫人!
莫家死士震撼!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如此卖命的真正理由。为了临州遭遇水灾的百姓,也为了他们主子的一番话。
……
逃到王都的余杭灾民已经在莫璃大将军的安置下好好地生活了。王都一如曾经热闹非凡。繁华的城中,透着一丝平静。
莫璃大将军也为此不用再在城外帐篷里歇息,而回了莫泉大公子管理的天下第一酥。
莫泉大公子手抚着账簿,笑如春风地盯着莫璃大将军:“阿璃,今日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啊?”
“没什么大事。”莫璃大将军故意伪装道,“不过是这几日安抚灾民,有些疲倦罢了!”
“那这次回了天下第一酥,就好好地歇歇吧!”莫泉大公子坦然地说,“这几次,大哥在生意上赚了好几笔银钱,正想问问阿璃,你的莫家军,需不需要……”
“大哥,不用!”莫璃大将军瞪了莫泉大公子一眼,森肃地说,“二弟是将军,还会差些银钱么?”
莫泉大公子听后,面色一僵,身子随着那颗心也禁不住蒙上了寒意。但是比较难过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实误会了这个弟弟的心意。他想着,即便是做了这么多事,可这个弟弟还是不能心安理得地去依赖他。
这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有些时候,你不能总是否决大公子的好意,因为你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莫璃大将军又突然想起来李诗语替他分析的一句话。也许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体谅和关心就是给莫泉大公子最需要的东西。但是他忽略了自己所谓的方式。在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他便故意诡异地对着莫泉大公子嘿嘿一笑。
“什么笑地这么开心?”莫泉大公子不解地嗔了他一眼。
莫璃大将军侧了身,神采自得地看着莫泉大公子道:“大哥,你适才不是告诉我这次你在生意上赚了很多银钱么?既然如此,那么二弟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儿?”
莫泉大公子宠辱不惊地站起来,看了看莫璃大将军神采奕奕的样子,颇为诧异:“二弟,不会吧,大哥可从来也没有想过你会这样求我?”
“呵呵,这世上的事儿难料嘛!”莫璃大将军学着李诗语俏皮的口吻问,“大哥,你……不是一直想看二弟找位夫人么?”
“嗯,是啊。”莫泉大公子仓皇地起身,“看你这样子,莫非……是要告诉大哥,你已经有心上人了么?”
“大哥眼力劲儿一向很好,难道看不出来么?”莫璃大将军反问了一句。
莫泉大公子垂首笑了瞬儿,忽而抬头:“二弟所说的莫不是卿羽……将军?”
“正是,二弟想让她给你做弟妹。大哥,你意下如何?”莫璃大将军下巴贴着凳子,笑眯眯地问。
“呵呵……”莫泉大公子笑了一会儿,神情自得,却又饱含真情,“只要是阿璃自己看上的,大哥都喜欢。而且,也只有阿璃自己看上的,大哥才能如此高兴是不是?”
“呵呵。这么说,大哥是同意了?”莫璃大将军单足一提,整个人已然奔到了莫泉大公子的身旁,用脚拐了一个板凳坐下,撒娇道,“大哥,那……过段日子,我就想法子把她娶过来如何?”
“过段日子,呵呵,是什么时候?”莫泉大公子提议道,“不如这次卿羽将军从余杭赈灾回来,你便……”
“不,这次不行……”莫璃大将军情绪失控,毫不怀疑地脱口而出。
那些事儿,不能让羽儿也跟着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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