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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惨淡,晨间还比较湛蓝的天空一时蒙上了铅色的乌云。随之,雨声落檐,嘀嗒嘀嗒地响个不停。负着背篓叫卖的小贩浑身湿透地穿梭在雨雾中,疾行而去,貌似很不心甘,在人多的地方还忍不住叫喊两句。以迫的在最后的关头能够做上一两笔生意。
天下第一酥。
顾客依旧爆满。
李诗语倚在二楼窗前,目光微凝,定在一处卖雨伞的小摊前。
那小瘫挤在宅子门口,很凄清,不过既然是卖伞的地方,当然也不会轻易错过这么一次卖伞的时机。而且那小贩模样周整,穿着一双破草鞋。面黄肌瘦,看地让人很不忍心。
当然,目睹了这一切的李诗语更不忍心。未几思量,李诗语就将上午才回来不久的方成叫到了跟前。
方成边扁袖子,边走过来:“老大,你叫我有什么事儿么?”
李诗语只把手倾了倾,没怎么说话。
方成快步走近,循着李诗语食指所定的方向望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傻了。
他声里掩藏不了一丝激动:“那……那不是……不是牛一么?”
“牛一是谁?”李诗语木讷不解。
“老大,牛一就是牛叔的儿子,小弟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啊!”方成兴高采烈地解释道,“这么大的雨,他怎么还在卖伞。我去把他叫过来。”
“等等。”李诗语再往外细细瞅了一眼,只瞧见那牛一面上和善,两手揣着袖子,冷地瑟瑟发抖,“今日遇到雨天儿,他必然会固执地留在外面,不会随你进店。”思量了一会儿,出谋划策地笑道,“不如你从柜台拿点儿银钱将他摊上的雨伞买下来。”
“老大,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一些……”方成不理解。
“放心,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那些雨伞我确实有用。”李诗语摊手笑道,“你以为老大是一个喜欢同情弱小的人么?”扁了扁嘴,“我可没有那样的好心肠。”
“哦,那小弟去了。”方成回头望了望,征求了同意就急急忙忙地往楼下赶。毕竟牛一是和方成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看着他在雨中凄清地卖伞讨生活,心里也实在有些不忍心啊。
走到天下第一酥门口,方成握着伞快步跑到街对面的小摊上。从老远的地方望过去,可以大致地瞧见,自己这个小弟是同他寒暄了几句。也许是聊了聊残酷的现实或者喜人乐道的家常。然后就见那牛一急忙地收掉撑开的雨伞,然后别扭地推着推车往店门行来。
李诗语看到这儿就轻笑了下。
“在看什么?”身后温和的声音响起,莫璃大将军已经靠在了她的背后,“明明下着雨,这小贩却还如此坚持着,真是好毅力。”目光澄澈地扫了李诗语一眼,“你让方成下去帮忙,难道是因为同情?”
“不,我才没有那个菩萨心肠呢。”李诗语摆摆手,指着那牛一笑眯眯地说,“说是同情,却也算不上。其实那个小贩也是我们云溪村里的人。他的爹娘也算是给我们做事的劳工。”
“是这样?”莫璃大将军吃惊,“那你不是也要想办法厚待他?”
“他又不回去帮忙种地,我能厚待他什么?”李诗语嚷嚷道,“我只是觉得同一个村里边儿的人都应该互帮互助。何况,我也正好是看上了他小摊上的雨伞,否则也不会就这么答应了。”
“你买那么多的伞,是想做什么?”莫璃大将军禁不住好奇,“别告诉我是因为好玩儿。”
李诗语朝他扁扁嘴:“我可没你那么幼稚。”
“不是好玩儿,那是为何?”莫璃大将军一笑而过,说着就将人拉到vip座里的坐好。
李诗语嘴角牵出一丝笑:“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二楼的莫璃大将军听了后抱着双臂,静待佳音。
“牛一,正好让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老大。”方成望着他,喜乐盈盈地拉着牛一进店,“你也好奇吧。我什么时候有了老大。呵呵,不瞒你说,我的老大就是我方翎姐姐。”凑到耳旁,笑眯眯地牵起嘴角,“不过吧,今时不同往日,我方翎姐姐也再不是曾经云溪村里的一个小丫头了。”
牛一听后睁大了瞳孔:“你姐姐……她……怎么了?”
方成往胸膛处一拍,指着身后的天下第一酥:“想知道,进去不就得了。”
牛一的神色很奇怪,是那种你一看,就知道心里藏着事儿的人。而且他精神头很好,就是没有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从第一眼,你就会觉得此人很没出息。
在李诗语的眼里,这就叫萎靡不振。不过毕竟是一个村里头出来的,又算是自己小弟的发小。说来也容不得去恶言相向。只是微微一笑,打量了牛一两眼,继而伸出手去打个像模像样的招呼:“你好,牛一!”
牛一的脖子缩在臃肿的衣服里,他的脑袋垂着,好像还很不好意思。但貌似听见什么奇特的声音,逼地他忽地仰起脑袋。脑袋抬起来的那一秒,他的瞳孔里交换了很多情绪。原本的羞涩欣喜突然幻化成畏惧胆怯。神色慌里慌张。因他扁着裤腿,所以一眼就盯到他的双腿在发抖。
抖得异常厉害。
方成揽着他脖子的手,也感到他身体清微的震颤,于是不解其惑地问了句:“牛一,你身体在发抖呢,到底……怎么了?”
牛一只是摇头。嘴里小声地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但他之后唇角也开始哆嗦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毫无预兆地挣脱掉揽着他的方成,一溜烟跑进了绵绵的细雨中。
细雨中,那牛一还因为过度畏惧,摔在了路道上。中途撑着雨伞的百姓还会忍不住瞧了他一眼。接着磅礴大雨,身影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怎么了?”李诗语怔怔地看着那人踉跄的背影,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望了一眼方成,继续纳闷地问了句,“他在害怕什么?”
方成也不清楚,只是摇摇头揣测道:“不知道,兴许是老大刚刚那个……”他伸出手还自演了一下。
“不会吧,再怎么说,握个手也应该是他占了便宜罢!”李诗语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我这不是礼貌的问候么。就算不懂,也不应该被吓成那样啊!”
听见脚步声,李诗语转过去,又故计重施,握地比较理直气壮:“你好,大将军!”
握上了那双熟悉的手,李诗语这才认真地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莫璃大将军。可是这莫璃大将军除了不屑地抬了抬眉,嘴唇弯出一个阴沉的笑,似乎也没出现刚刚牛一所谓的恐惧感啊。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李诗语抓着莫璃大将军的手在那里来回交握,来回研究。
“摸够了?”头顶的声音冷冷。
“没有!”李诗语尴尬地小笑,“再握握。”越握越觉得这大将军的手很滑很软啊。而且皮肤很白,手指也相当的纤细,“你的手真不错。”在自己快要掉口水的时候,她一抚,将自己的形象果断拉回来,“嗯哼,大将军,你是不是很兴奋啊?”
“兴奋什么?”
“兴奋被我摸了呀!”
莫璃大将军不发一言,残忍地挣回了手。
李诗语的心情很静,她貌似觉得这个结局很好。如果按照她平日的作风,肯定会规规矩矩地向大将军咨询一句:“我长得很丑么?”
莫璃大将军再比较中意地戏弄一句:“不,你不丑。只是无法见人而已。”
……
路总管趁着午休赶往了酉阳街,来确认心中的那个谜。
此刻,身在天下第一酥的门口。遥望了一眼比毗邻的其他小店高出半个头的天下第一酥,路总管心里生出几丝崇拜。
关键是他是抱着必会见到自己主子的希望来的,是以没有半分忧愁。
刚进店,方成就笑眯眯地迎上来:“客官,快,快,里面请,里面请。”看这店小二显地热情有礼,一时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腰间荷包里的银子。
“客官,你是头一次来我们酒楼吧?”方成开始没话搭话,“看你这身行头,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大官。”
路总管挑起眉笑地一脸真诚:“不,我也是一个替别人干事儿的手下而已。”
方成吃瘪。
“不是大人,那你也一定是个大将军咯?”方成又开始找话题。
“不,我只是一个下属而已。”路总管回答地有些没底气,“如果……再来一次,恐怕我连个下属都不是了。”
方成再次吃瘪。
一旁悠哉悠哉靠着的李诗语听见了,不禁脸色涨地通红。手中茶杯砰地一放,就走了方成的身边。顺手一拽,和和气气地看着路总管笑道:“大人,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儿罢!”
看起来容光焕发地,可不就心情更好么。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
“将……将军?”路总管惊讶相瞪,说着就从座位上立起,垂眸,“属下……可找到你了!”
“你……”李诗语想问个究竟。
路总管却又笑了:“属下看见你安然无恙,心里头就安心了。”
“我我我……你叫我什么?”李诗语抖了半天,“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路总管听着这话也很困惑,于是抬起眸,打量着李诗语的耳垂。那里有一颗豆大般的黑痣,耳形甚美。
路总管随即摇头:“属下不会认错,您就是卿将军!”
“我……”李诗语踢踢脚,十分烦躁。咋地又来一个神经病说我叫卿羽的呢?
“你认错人了!”李诗语长叹一口气,“我姓方名翎,刚到这酉阳街开酒楼。”
路总管怀疑的目光如同夜间闪烁的萤火虫。明灿灿地。又似有泪花盈烁。
“可……可是将军,属下……属下真的没有说谎啊!”
李诗语懊恼了一会儿,飞快地奔上二楼了。方成则在一楼拦住了此人。
说起来,方成对于路总管来说,只是一个小喽啰。凭他,是阻挡不了的。但是路总管识大体,并不想在此滋生事端。于是打定主意,就拱手离开了。
当然,他离开时还是很潇洒地放了一小锭碎银。
算是支付刚刚的茶钱。
方成一时怀疑地挠了挠脑袋,心中困惑不已。这人好生奇怪,怎么一见不到老大,他就走了呢?
李诗语不想解释,只能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二楼。
此刻,莫璃大将军却靠在窗户上,声音虽冷却自带了几丝玩味:“跑那么快做什么,他又没追你?”
李诗语急地眼睛发红:“他那样子比追到我还难受。”别扭地扫了此人一眼,“你又没被认错,怕什么?”
“哦,你害怕?”莫璃大将军说着也蹲身下去,“我问你,你当真不是那人口中所唤之人?”
李诗语懊恼:“喂,我有必要拿自己的大名来骗你么。”
“呵呵。可是……既然你不是卿羽将军,又何必害怕被他追着跑呢?”莫璃大将军语出惊人,“或许你不跑,结果就会有所不同。”
“什么意思,我不懂?”李诗语回答。
“你不是他口中之人,就算他追在你后面,你还怕个什么呢。”莫璃大将军有理地分析,“倒是你,明明可以不跑的,却偏偏跑了。你觉得如此一来,他对你的怀疑不会更上一层楼么?”
李诗语啪啪拍了两下膝盖,冷静道:“是啊。我又不是那什么将军,我怕他个什么。”回想自己这个藏着的举止,心中又有些生气,“如今我这个样子,恐怕那家伙更加困惑了吧。”
莫璃大将军继续火上浇油:“就因为你不敢勇敢面对,所以,如此一来,那人必定不会死心,说不准还会想些其他办法来寻你。”他嘴唇往李诗语的耳朵贴了贴,“我相信,他一定会在你身边死死地缠住你,让你不得安宁,直到……你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李诗语果断地扯住莫璃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大将军,你答应要帮忙的,不能不管我!”
莫璃大将军摇头。
“先松开。”
“那你帮不帮?”李诗语再道。
“你的事儿我有说过不管么?”莫璃大将军斜了她一眼。
“那就好。”李诗语悻悻地缩回了手。
有的人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自己却是身在陌生时空,不得不求人啊。
门口有车马声传出,徐徐地朝着窄巷而去。约莫半个钟头,那马车便停了。蓝色的帘子被轻轻地挑起,两个身手矫健的人快速下了马车。一人蹲身,背贴着车口。只见得身着华服的老侯爷慢慢被另一个手下搀扶到了蹲身的手下宽阔的后背上。
接着,火速背进了房中。
因是农家小伙,又是全租。所以里间一个人也没有。老侯爷被背到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躺椅上。随之神医传亦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又在老侯爷的双膝上一顿猛扎。直到迷迷糊糊的老侯爷闷哼一声,眯起那双眼尾处布满许多皱纹的小眼睛。
他虚弱地开口:“传亦啊,到……到了么?”
贴到侯爷耳边的传亦闻言朝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侯爷,传亦这便去寻二姑娘前来。”
“等等。”老侯爷及时扯住传亦袖边儿的表情很冷静,讳莫如深的双瞳有些难以表明的意思。但传亦似乎能听懂,手心轻轻地在他手背拍了拍,只是道:“侯爷放宽心,传亦不会打草惊蛇的。”
老侯爷一笑,半眯着的眼睛又安心地阖上。
神医知道老侯爷心中的担忧。他是害怕此行,会让早已摸进天下第一酥的皇家探子察觉。这样自己所谓的相见就成了自己孙女儿卿羽的催命符。
如他所料,神医传亦还没进到天下第一酥,就被探子盯上了。只是,颇让人费解的是,神医传亦本就是江湖高手,却为何连几个跟着自己的‘小尾巴’都甩不掉呢?
不但甩不掉,他还发现跟踪的人越来越多。
由同一个方向而来,却不是为地同一个目的。
神医传亦不由地蹙起了眉头。刚刚他不过去到一间普通的药堂随便开了几副药,就发现几个小喽啰在药堂里面呆了半个时辰。甚至把自己随便开出的几副药单都一字不差地记录下了。
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拿着的武器,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拨人应该是皇族之人。因为有纪律,有秩序。而且他们只是跟踪自己并记录自己所有的出行,而非要取自己的性命。然而巷子里的另外一拨人,来历就有些奇怪了。正想着,却听见头顶喝地一声。
尖声尖气的嗓音。
“妙手回春,哪里去?”
会知道自己江湖名号的,只有江湖中人?
莫非?
神医传亦目光往上移动,只见得那身高极不正常的中年男人踩在一个比他高约半个头的男人身上。
“霍九,你再站高点儿?”那袖珍男人道。
“你他娘的,下次也像我这样抵住墙试一试?”底下的男子显然怒了,眉头凝地像一根蒜苗。
被唤作霍九的男人并非在说假话。窄巷虽不宽,却也不窄,他分开的双腿想要抓住墙,除非用自己的内力抵住。
显然,这是一个并不容易的活。
袖珍男子从后腰上摸出一捆长鞭。鞭子从墙面飞过去,疾风劲扫,挥过之处尽是碎沫一般的尘土飞扬。
“霍九,你上!”
“他娘的,你咋个不上?”身下的男子又急了,“你好歹是条汉子,争点儿气行不行?”
“好,那我去!”那袖珍男子双目如同珍珠,骤然大亮。可惜,不知为何,刚刚纵身跳下地面,手脚却禁不住哆嗦起来,茫然回头瞥了一眼,“霍九,他……他是神医啊?”
“神医咋了,你怕个什么?”那男子也收了双腿,纵身一跃,立在霍九的旁边,“放心吧,我刚刚看了。就他娘的一个。相信我,我们两个打他一个绰绰有余。”虽然他面上表现地淡定,但是越是出奇的淡定就越令人怀疑。
神医传亦轻轻松松地拨出一根银针,对着那两名男子吹了下,狂妄地一笑,:“二位若真的无聊,不如吃吃我毒针的厉害也不错?”夸张地将手掌一扬,“呼,就这么一下,人就尸骨无存啦!”
“尸骨无存?”两名男子大张着嘴巴。
“我也不信。”神医传亦傲然地一转头。
“那你还?”袖珍男子不明其意地问。
神医传亦笑地风轻云淡:“正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想找你们两个试一试运气么?”
他把这比作运气!竟然比作运气!
这神医传亦淡定自若,只区区三言两语便让两位男子神色慌张,不能自已。
“就你们这样,还闯江湖?”他继续镇定地瞟了两人一眼。
那袖珍男子急地面色发红,兜转身后的长鞭,用力一挥,如同打谷子一般,穿透空气,着地之时可见漫天沙尘。
“你……你狂妄什么?”鞭子脱离地面,再次抬起,这一次却直接奔向了神医的脑袋。传亦出左脚,退右脚,一个转圈,轻松避过长鞭。这么一来一回,再一躲一闪,貌似那用力过度的男子也经不住折腾,整个靠墙,呼呼地喘着大气。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的路了么?”神医传亦故意不屑地挑了下眉,“却不知你们的主子是谁,竟然这般不自量力!”
名唤霍九的男子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不就是一个治病的人么,还敢跟我们英名盖世的魔教教主相提并论!”
魔教教主?神医传亦一惊,莫非他们是那魔头白刹的弟子?
那么此次现身,究竟是想做什么?
未能思考出个大概,就见得他闪身离开。身后两人提足便追,却被两枚银针扎在脖子上,阻了去路。
袖珍男子摸着银针狂叫:“霍九霍九,我要死啦,我要死啦!”此话带着哭腔,让身后站着的霍九也禁不住全身发软。
毒针扎得这么准儿,他们一定会命丧当场了。
哇哇一声,两人抱头痛哭。哭地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时候,一个挑着大粪的普通老者从巷头慢悠悠地晃过来,瞧见两个男子哭地如此伤心,不免好奇:“两位小兄弟啊,大白天的,你们哭什么?”
霍九转过一个脸,可怜兮兮地惨叫道:“老头子,我和我兄弟要毒发身亡啦。”
“不会吧。”挑着大粪的老伯将扁担放下,小心翼翼地往两人身旁走过去,摸着两人的脑袋望了一眼,“你们生龙活虎地,不像中过毒啊。”
袖珍男子将脖子伸出去,踮起脚给那挑粪老伯看:“就这里就这里,扎了毒针。”
那老伯眯着眼睛,笑了下,伸手就将两人脖子上的银针拔了下来。一见是白银打造,当下宝贝似地摸了摸,心想:“这么个好东西拿回去,老伴儿一定会开心的。”
不由自主地再次挑起大粪,往另一道巷口离去。窄巷里寂静非常,唯剩扁担重压的咿呀之声。
“胡二,你痛不痛?”霍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霍九朝他摇摇头:“不痛!”
“不好。妙手回春是骗我们的!”霍九反应过来,再出去追时,却哪里有那神医的影子。
早就走地无影无踪了。
但此刻皇族密卫还在,他若再次前往天下第一酥,必定会被发觉。为了此行顺利,神医传亦便动用了自己的人脉。
密信一路畅通无阻地送到李诗语手中时,李诗语还隐隐感到不安。首先吧,她自认为自己的文品还行,但是那密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让她读懂意思,还真有点儿看不懂。
看不懂也要请人看懂。
因为她觉得如果不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儿,刚刚那个乔装打扮的小厮绝对不会有意识地将纸条塞到自己的手上。
何况,还是一个从未打过照面的小厮。
“这封信上说了什么?”李诗语将今日之事告诉了莫璃大将军。莫璃大将军刚看到信,脸上就阴沉可怖,看地一旁的李诗语都好奇地凑近了些。
莫璃大将军拿起信,凝重地问:“何人给你的?”
“我也不认识。”李诗语挠挠头,有些吃惊,“不过他今天塞给我的时候,好像有些害怕。”
“害怕?”
“是啊。那人塞给我纸条的时候,手心都握出了汗水。”李诗语憧憬地抚着脸蛋,“我还以为又是谁暗恋我,给我写的情书呢?”
莫璃大将军额头立刻生出黑线。
“啊啊,不说了,你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李诗语急不可耐地问。
“有人要见你!”莫璃大将军并不点破。
“谁,是谁要见我?”李诗语摸不着头脑。这古代,她没几个认识的人,尤其是还没遇到几个连见个面都要用传纸条这样奇葩的人。
“忠勇候!”
“哦。”
莫璃大将军抬起脸,仰面盯住李诗语,仿佛需要从那个女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不同,“他是三代朝臣。就连当今皇上都要敬他几分。这样的贵人,你却只是一个哦。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呀。”李诗语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摸了摸鼻子,“也许上次你画的广告起了作用,一下就宣传到了那个什么候那儿也说不一定啊。”
“愚昧!”莫璃大将军怒喊。
“笨一点儿也无所谓了,何况笨鸟还可以先飞。”李诗语给自己找台阶。
莫璃大将军气地不轻。
这女人简直无可救药。
“今晚上不要睡得太早!”莫璃大将军嘱咐,“既然有人相邀,你也不能一直闲着。”
“可不可以不去?”李诗语算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莫璃大将军随意地碰了碰茶杯盖,睿智地问:“不去,就要送命。你……”
李诗语举手投降:“我去!”
“真去?”莫璃大将军再次确定道。
“能不去么?”李诗语沮丧地摊手,“你这相当于只给了我一个选择啊!”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啊?”沉稳的声音饱含戏谑,“反正你武功不错,说不准儿能够化险为夷。”
“那也行?”李诗语一屁股坐上莫璃大将军的大腿,“你陪在我身边,我就考虑考虑?”
莫璃大将军冷眉,语气也动容了些:“别胡闹,这次是大事儿。”
看他严肃认真的样子,李诗语只好服从:“好好好,这要命儿的事儿就听你的。”李诗语搂住他的脖子,“决定好了么,就今晚?”
“是,也许我们这次见的人能够救你!”莫璃大将军得心应手地将人往怀里一抱,“但是无论听到什么,你都不要激动。不然,说错了话,我可帮不了你。”
李诗语认真地点头。
英俊的脸再次现进水灵的双瞳,莫璃大将军霸道地在她雪白的额上轻吻了一下。
李诗语又羞又慌:“能不能别这样?”
莫璃大将军鼻翼抵着她的鼻翼:“你说呢?”
……
莫泉大公子撞见两位亲密已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了。跟着的属下司兴有时也会不好意思。倒是莫璃这个大哥,看得格外地淡。偶尔也会探讨研究:“司兴,阿璃是该成婚了吧?”
司兴笑着附和:“说不准儿。”
随后轻笑离开。走在三楼的楼梯上,莫泉大公子叮嘱了一声:“司兴,替我把明日的行程安排好。”
“大公子,你怎么……”司兴疑惑,“这么快就走,将军那边……”
莫泉大公子欣慰地回答:“看见他这样,我这个做大哥的替他高兴。若是赶得及时,再次回来没准儿还能给阿璃送一份大礼。”
“大公子,将军不会让你离开的。”司兴忍不住将莫璃大将军交代的事儿脱口而出,“其实,这次将军请大公子前来帮忙,目地就是为了留下您,不想您常年在外奔波。”
“阿璃待我这个大哥可真好?”莫泉公子温和地自言自语着,“他呀,这么多年,也不怕我是个累赘。”
“可大哥从来就没有成为累赘,不是么?”一回头,二楼的莫璃大将军就负手立在身后,“大哥,阿璃这里就这么让你住不惯么?”
莫泉大公子缓慢地走下来:“阿璃,你别误会。大哥……只是忙生意。”
“忙生意,呵?”莫璃大将军责备道,“大哥,你可知道,你的身子,容不得你如此折腾?”
莫泉大公子眼神暗淡:“大哥了解,可是我不能放弃。”他抬目的一瞬很坚定,“不仅现在不能放弃,以后……更不能放弃。”他固执地按着莫璃大将军的肩,“阿璃,你知道的,如果哪一天,我不再奔波,或许只有一个结果……我已经死了。”
司兴震撼。
莫璃大将军瞳孔里更是交织着道不明的痛苦。
一旁的李诗语也站出来咋乎:“是啊,大哥,大将军好不容易和你团聚,你可不能急着走啊?”
莫泉大公子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卿姑娘,在下真是有要紧的事儿办。”
“什么要紧的事儿,这么急?”李诗语追根究底,忽略了别人对她的称呼。
“生意上的事儿。”莫泉大公子不好意思。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儿,我们更应该合作了。”李诗语将莫泉大公子拽回二楼空着的vip座里。一招手,将莫璃大将军也叫了进去。
李诗语一开口,便道:“大公子,早先听闻你生意做得不错,我心中好生羡慕。正想向你请教呢?”
莫泉大公子再次拱手:“我只是闲着无聊,开了几家店而已。”
“既然是闲着无聊,那在哪儿挣不是挣?”李诗语开始钻空子,“我正好有个提议,不知道大公子愿不愿意?”
莫泉大公子温婉地回答:“什么提议,卿姑娘但说无妨。”
“我还规划了很多赚钱的活儿。想着让你当我的助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李诗语想寻找一个突破口,“我免费提供吃住,怎么样?”
莫泉大公子本是生意之人,听完这话以后,睿智的脑袋一转,眼角的笑意越发深:“卿姑娘,我……”
“等等,先别忙着拒绝。我话还没说完。”李诗语伸出手掌阻止她,“这些生意不会捆绑住你,你还是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不过你的任务更艰巨了一些。”
莫璃大将军听完有些微恼:“羽儿,你……”
“我和你大哥说话,你先别打岔。”李诗语骄傲地仰起了脑袋,“我也许比大公子会做生意?”
一听此话,莫泉大公子有些不赞同了。这卿将军好生嚣张?
“卿姑娘这么看?”
“不错。我敢跟你打堵。”李诗语一本正经,“也许你经验比我丰富,但是我创新能力比你强!”
说完那话,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你个现代人在古代人面前卖弄,也不害臊?
不过,这是在骂她自己。
前些天回云溪村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儿目光清澈,穿着一件破烂衣服,光着两脚丫,但是手里却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满了鲜艳的牡丹。
李诗语当时拿钱买了一朵以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打算开个花店。但是花店要开地特别地与众不同。当然,这只是个还未去实践的想法。眼下,她只是想用法子为莫璃大将军留住他的大哥。听刚才他两人的对话,李诗语知道似乎这莫泉大公子的去留在他的心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倘若莫泉大公子走了,他心中的希望也会因此泯灭了。
“嘿嘿。我眼下还没想好。”李诗语道,“但是大公子,我敢保证,我的店儿一定会很容易赚钱。”
莫泉大公子说话挺温柔,目光亲切:“我相信卿姑娘的话。”话忽而又转折,“但是我还是要走。卿姑娘,我知道,你和阿璃留住我都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诗语点头,“可是我想说地是,你没必要亲自去奔波。老板老板,所谓老板就是只指教底下的人,却不亲自动手。就比方说我。我和大将军开这个酒楼,自己就从来没亲自动手过。全是用人。”
莫泉大公子忍俊不禁。
“你别笑,会利用他人的劳动价值也不错啊!”李诗语制止道,“但是你看,我们的天下第一酥顾客也不少对不对?”
莫泉大公子有些感动。
不知为何,这是被亲人挽留的感觉。
“那好,我就先不走了。”莫泉大公子不动声色地扫向莫璃大将军,却于他的侧颜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随之再次上了三楼。
而莫璃大将军面色难看,走出vip座,扶着二楼楼梯扶手。
李诗语劝解道:“为什么还不高兴,大公子那边不是答应你不走了么?”
莫璃大将军把脸垂下去,神色几经落寞:“大哥虽然口头上答应了我,可心里却还是想着要走的。”
“不会吧?”李诗语啧啧舌,“不至于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走,连同你说这个亲弟弟说一声都不行吧。大将军,你想地太惨了,需要宽点儿心。”抢先一步,走到莫璃大将军的跟前,“有一点儿,我不明白,你大哥身边明明有人伺候着。你怎么就不愿意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呢?”
莫璃大将军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含着苦楚和辛酸,可是他没说。
有轻微的叹气声萦绕耳际。
李诗语不再追问,但下意识地还会让自己住口,给他一点儿伤心的自由和空间。
“别忘了晚上的事。”莫璃大将军走到最底的一级楼梯,突然回身看过来。
李诗语认真地指了指脑袋:“放心,都记在这儿呢。”
……
迷蒙夜色,冷风幽幽。
三更已过。
天下第一酥也关了大门。
如痕一身从幽若的夜色中跃下来,一如既往地推了店门来到莫璃大将军的面前。
“外面的探子撤了么?”
如痕拱手垂头:“刚刚离去!”
“马车呢?”
“将军,正在南路街巷等着呢。”如痕再道。
拉了正杵在身后的李诗语,急急忙忙地夺门而出。
暗沉的天幕下,如痕询问:“将军,要把马车唤来么?”
“不。”莫璃大将军摇头,“谁也不知道那些探子会不会再来,若把马车赶过来,难免打草惊蛇。”
“那?”
“走房顶。”莫璃大将军一出声,双手将李诗语的细腰一揽,二人直逼天下第一酥的屋顶。
明明是三人,却只有两个黑影在夜风中疾驰。
李诗语抓住莫璃大将军的衣领,眼睛却不敢去看。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潇洒地飞来飞去。
“喂,我问你个事儿。你说我这种又没钱又没貌的女人,你这个大将军有没有可能会死心踏地啊。”踩在瓦片的摩梭声在风中渐灭。
不多时,三人便停在南路街巷。
莫璃大将军放下她。
“上车。”莫璃大将军冷了一句。
李诗语心中那个悔啊。
这家伙是故意装作听不见么?他会不会误以为自己其实已经倾心于他了?
“哦,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莫璃大将军在马前停步,“哦,对了,你问我似你这样无钱无貌的女人,我有没有可能对你死心踏地,是吧?”瞳光饱满真情,嘴角一笑如春日暖阳,“在我心里,你并非无钱无貌的女人,相反,你很特别!”
李诗语小鹿乱撞的心片刻间有了栖息之所。
她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唇角弯出一个笑。
笑容里有她最美的期待。
“还不上来?”入了马车的莫璃大将军探头深沉地嚷了一声,迫地李诗语不得不急忙上去。
帘子放下。
如痕跳上驱赶马车的位置。
驾地一声,马儿狂奔,马车被拉动着离开。
“你刚才那话是不是说明你喜欢我了?”
“无聊。”
“你同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你脸红了。”
莫璃大将军被戏弄后,真去摸脸。不过自己有意识隐藏的心思却于此时此刻暴露无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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