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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挺有心跳将出去,砍了这三个撮鸟出气,可又一想,即使杀了他们三个贼厮鸟,也难换的那吕将活命,还叫朱勔那狗贼得了警惕,不能莽撞,先去报了哥哥,看他如何吩咐。【零↑九△小↓說△網】
待他回来禀报了,西门庆道:“若他们在牢里害那书生性命,我们还不好下手,出了这汴州城,岂不是我们的天下?只两个害人的差官,能值甚么?就算不拿刀兵,三拳两脚也都打死了,既然他们明日要出城,焦大哥、卞大哥、郭兄弟你们三个先去城外等着,见他们出了汴州城,便悄悄跟上去,到了那野猪林,他们要害人性命时,你们跳将出去,救了那书生性命,叫郭盛兄弟回来报信,你们几个不要再回汴州城,直往阳谷县里去,在县里藏得安身,记住路上小心,不要露了踪迹。”
得了西门庆吩咐,焦挺几个都依计行事,不在话下。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朱勔府上,房中燃着幽幽烛火,而他本人,犹未入眠,手里端着杯热茶,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陪在一侧的小厮,正是白日里面见董超、薛霸的那个官人。名唤贾平,是朱勔的贴身心腹。
“都安排好了?”
“回禀相公,都安排的妥当了,那姓吕的书生,定然活不过三日。【零↑九△小↓說△網】”
“安排的仔细些,不要出了差错,本官虽然要立威,可也不想叫人拿了把柄。”
“相公放心,不过小人有一事不明。”
“你说。”
“官家都下了旨,判那姓吕的,不得做官录用,相公何必要结果他的性命,恁白摊上人命官司,又是个太学生。”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斩草要除根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官心狠手辣。”
“小的不敢。”
“你还是不明白,不是本官心狠手辣,我也是被逼无奈,本官得了这应奉局的差遣,不知多少人在惦记着本官,若是那蔡京还在相位,有他照应周全,我也不需要害那吕将性命,可惜蔡京被罢黜去了杭州,我没了依靠,若再心慈手软一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跳出来,风言风语,上书官家,说我朝廷奸党。”
“贾平你要知道在官场上,我不怕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他们位高权重,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还要揣摩圣意,这般行事自然有了顾忌,而且现在朝中这个场面,他们个个惦记着自己的位置,哪敢轻举妄动,但本官就是怕那些太学生,他们无知无畏,读了几本书,就以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肃清朝政,当真笑话,我要是不施展雷霆手段,今天有个吕将,明天就有个王将,或是别人撺掇,或是自己作死,若是说的人多了,谁知道哪天官家估计名声民意,将我罢黜了去,我朱氏一族的富贵岂不是化了泡影?蔡京的前车之鉴在前,本官不得不防啊。“
朱勔也不知是在给心腹解释,还是在诓骗自己。
“还有哪日帮助吕将的是什么人?可查出什么来了?”朱勔问了一句。
贾平陪着小心道:“回禀官人,小的没用,还没差出什么消息。”
“罢了,不必了,若是本官才得不错,那个叫吕将的书生,怕是一枚弃子,真正的主谋,却不知道是朝中的哪位大员,咱们刚来汴梁城,既然除了那吕将,也不必逼人太甚,只叫他们知道厉害,不再来招惹我,也就是了。只待日后,慢慢盘算。”
“小的明白了。”贾平陪笑着应了一句。
朱勔点了点头,杯中腾起的滚滚热气,弥散在书房中,轻轻一嗅,有些清淡悠然的香药味,这是朱勔最喜欢的饮子,产量很少,就是官家也不一定能吃得上,可他朱勔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就是应奉局的好处,只要糊弄好了官家,便就有天大的富贵权势。
讲真,区区的一个太学学生,他还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为了震慑一些人,他都不用亲自过问,这次蔡京去相,那个叫什么张商英的做了尚书右仆射,这厮一贯与自己不对眼,几次劝圣上节华侈,息土木,虽然未说去了花石纲,可看他的意思,也不少不了来找我的麻烦,若是去了花石纲,这不是断了自己的仕途富贵?
哼,现在朝着糜烂,本官就看你能得意几时。
………………
天色刚亮,焦挺几个早去城外等下,西门庆唤上玳安与剩下几个兄弟,在开封府附近则了一个酒楼上去,仔细盯着,不要出了什么意外。
酒刚吃了半盏,就听得玳安打个信号,意思是吕将几个出了衙门。
隔着窗往外瞧去,吕将面色惨然,步履蹒跚,身上虽然不见什么伤痕,但西门庆知道,这是他受了好大刺激,原本他一心报效的朝廷,这般来亏待与他,原本他深信不疑的某些事情,在现实面前被击个粉碎。
环顾看去,原本与他较好的同窗,无有一个前来送行的,朱勔老贼当真是好大势力,这泱泱大宋朝廷,无有一个清官能吏,豁出性命要救的赵宋江山,现在自己看来,当真是个笑话。
罢了,罢了,还争什么?还骂什么?当初伍子胥要求,将自己的眼睛挖出置于东门之上,他要看着吴国灭亡。
现在自己呢,是不是也要挖出眼睛,至于东门之上,看看这大好的汴州城,什么时候变得粉碎。
可笑那个不知名的汉子,当初劝自己时,自己还不屑一顾,吕将低头自嘲着,突然眼前多了一道人影,抬头往上瞧去,只瞧的一副嘴脸,上面挂着冷笑。
“堂堂读书人,还去偷别人财货,人赃俱获之后,拒不认罪,当堂辱骂朝廷命官,你这书生,还真是厉害。”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语气之间,多有几分的得意。
吕将是吃亏的人么,蔑视一眼道:“哪家的狗东西不拴好,放出来四处乱吠咬人。”
贾平没料到吕将落得这般地界,还敢有这种口气,顿时被怼了一下,胸口有些气闷,不过瞬间就平复下来,将死之人,自己何必计较呢?“我也是看你可怜,过来给你送行,这里有几十两银子,你路上拿去用。”
吕将眉头皱起,喝骂道:“将你的脏东西拿回去,省的脏污了某家。”
贾平撇撇嘴“不要罢了,看来你识不得我家主人的好心。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可惜我家主人慈悲,说你一个读书人,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定然是囊中羞涩,他不计较你的得罪,吩咐我送银子来,看来你是不识好人心,罢了,祝你一路顺风,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因你造谣生事、诽谤朝廷命官、外加偷窃财货,官家昨日下了旨,说你这等人,若入了官场定然败坏风气,因此除了这刺配之外,朝廷永不得录用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