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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问道:“兄弟几个,这般哪里去?”
薛永道:“我们几个见哥哥多时不来,心中颇为担忧,所前来帮手。”
吕方环顾其中,见有这般多的好汉前来帮手,心中不住暗暗道:“幸亏自己不曾动手,也说了自己的错事,若不然厮闹起来,自己决计不能讨好不说,怕也要脏污了自己的名号,这西门哥哥,果然是非凡之人,有这么多的好汉簇拥与他,此次能结交下这般奢遮的好汉,真是不虚此行。”
西门庆笑道:“不过是兄弟几个起了口角,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搅扰了诸位兄弟的酒兴,走走走,一同去吃些酒水去。”说罢,携了吕方,领着众人去了狮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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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酒正酣。
这狮子楼已经没有了别的客人,只留下西门庆一伙,高谈阔论,嬉笑怒骂。
掌柜的操劳了一天,本想关门歇业,可一来西门庆是大主顾,常常在此宴请宾客,二来,西门庆也不是寻常之人,惹的他兴起,不由他动手,只手下的好汉,便将他这店铺咋个七零八碎,没奈何只能陪着。
谢老爹年岁大了,不能熬夜,便早早回去休息,应伯爵、谢希大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西门庆心腹,也不受西门庆手下兄弟的爱戴,西门庆赏了他们些碎银之后,便去赌坊厮混。
只剩下薛永、焦挺、曾睿、杨彬、玳安几人作陪,西门庆屡屡端酒相劝,栾廷玉酒量虽豪,却也已半醉了。
此时深秋,夜半寒凉,虽有美酒,可掌柜的还是端了盆炭火取暖。
狮子楼外,云散月出,疏影摇曳,楼内烛火通红,暖意盎然。
几杯酒水下肚之后,众人皆以半醉,纷纷吐露衷肠。
吕方自贩生药以来,何时有这般的快活,想起刚才之境况,心中惭愧,起身再向西门庆赔罪,这时栾廷玉才得知事情末尾,又引得众人交口称赞,栾廷玉心道:“这西门大郎怪不得有这般多人的拥护,真真是仁义之人,自己多与他相交,只有好处,无有坏处。再者说这吕方,虽然年纪尚幼,但光明磊落,日后也是一员好汉。”
西门庆将吕方扶起道:“你我都是兄弟,若是这般的见外,岂不是伤了你我的情分,来来来,再饮一杯。”
众人轰然称是,举杯相碰。
这酒吃尽了,薛永、玳安不说不说,早就对西门庆归心,焦挺、曾睿几人等人更是心折,自己西门哥哥,真乃是奢遮仁义的好汉,江湖中谁敢不敬佩。
见酒水吃的差不多,西门庆给薛永递个眼色,薛永会意道:“栾大哥,不知日后有何打算,可要去哪里谋个前程?”
焦挺半酣,摇头晃脑的说道:“像是栾大哥这般的武艺,若在东京汴州城,这么也混个教头当当,要是在咱们东平府嘛,怎么还不做个团练使?”
栾廷玉连连摆手道:“兄弟几个倒是高看了我,虽然学有几手枪棒,但无有关系在身,朝廷当中没人看顾,奈何,奈何。”
西门庆长叹一声道:“像栾大哥这般的大才,不能伸张志向施展武艺,实在是天下所失,而那些占了高位的素位尸餐之徒,嘿嘿,在我看来,不及栾大哥万一啊。”
栾廷玉给自己又筛了杯酒笑道:“天下所失?呵呵,西门兄弟谬赞,谬赞也,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哎,不说了,不说了,吃酒,吃酒。”
这栾廷玉是真醉了,正所谓交浅言深,乃是江湖大忌,可今夜也不知怎么,有些堆积在胸口的话,却是不吐不快,不然真是闷煞人也。
吕方酒量最浅,此时已经伏案睡了一阵,听得吃酒一词,又复醒来说道:“朝廷?朝廷有什么好,奸臣当道,民不聊生,现在各处都有山贼作乱,剿之不尽,直娘贼,恨不得手提我的方天画戟,杀出个朗朗乾坤。”说完,脑袋一栽,昏睡过去。
惹得众人哄笑,西门庆却暗道:“看来谁众人的三观都正,也不想轻易落草啊。”
见气氛差不多了,西门庆说道:“栾大哥既然做不得官,不如暂时在我家中落脚,要是那一日得了朝廷招揽,再去伸展大志如何?”
“是啊,栾大哥我们都佩服你的武艺,只要你留在这里,不说阳谷县,但说这东平府,谁又敢惹咱们?”玳安继续道,他和清楚自己主人对栾廷玉的爱戴。
西门庆瞪了他一眼:“我辈都是好汉,可不似那沈钟称王称霸,欺压良善。”
栾廷玉迟疑了一下,转去看向西门庆年,只见他笑吟吟的看向自己,眼中满是殷切之意,摇头叹气说道:“不瞒西门兄弟你说,来这之前,那独龙岗上的祝家庄,已经写书信给我,请我去他家做个枪棒教头,我虽然与众兄弟情深,可奈何已经受人所托,不能不去啊。”
焦挺急道:“什么直娘的祝家庄,能有几分的本事,比得过俺家西门哥哥。”
薛永也道:“就是,栾大哥那祝家庄不过是个乡野村庄,便就是有些人马能待怎地,你去了也不能伸张志向,还要受他们的腌臜气,哪有在这里咱们兄弟相聚的快活。”
栾廷玉闻言仍是摇头,说实话,栾廷玉虽然对西门庆感官不错,也知道西门庆是个奢遮的好汉,是个能交往之人,可他不能凭借一时相交,就断了自己的前程,那祝家庄有好几千的人马,自己去了定能一展所长,要是借机被那个官人看中了,少不得在朝廷里某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想自己的师弟‘病尉迟’孙立,武艺兵法均在自己之下,不就得了贵人相助,现如今已经是登州武将了么?
在此间虽然快活,但不能一展所长,不是大丈夫久居之地,故此便拒绝了。自己要做的是朝廷大将,而不是某家的护院。至于薛永、焦挺二人的本事,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是碍于他们义气相交。故此他二人的相留,便不放在心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们的梁园,却非是我的久恋之家。
西门庆多看栾廷玉的脸色,已然对栾廷玉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果然是庙小容不得真神,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当被拒绝时,西门庆还是有些遗憾。
“既是如此,那就请栾大哥在此多住几日,以表兄弟相爱之情,再者那祝家庄离这里也不甚远,骑上快马,几日也就到了,到那时栾大哥可不要嫌弃我们叨扰。”西门庆也是果断之人,继续挽留,反而叫人小觑,不如留待后日解决,反正距离自己真正的造反上梁山,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已经似乎也应该听自己老爹所言,谋个前程了,士农工商,在这个年代,仕途还是第一位的啊。
“一定,一定,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栾廷玉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薛大哥、焦大哥,你们也都端起酒来,满饮此杯!”
薛永几人见西门庆这般说了,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诸人同时举酒,俱皆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