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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天空黑云密布,不见半点的天光,街面上忽有一道黑影闪过。
西门庆家中后门,忽然响起几声微弱的敲门声,黑影不住的往身后看,似乎担心有人跟着自己,莫约等了几息,见没有人来,心中颇为急切,想要高声喊叫,可又怕惊动了别人。
本待要走,可掂了几步,又转身回来,侧耳贴在门上,寄希有丁点的响动,“莫不是睡过了头?”黑影心里嘀咕着。
突然,黑影面露喜色,院内有了响动,紧接着是‘吱呀’的开门声,紧接着门中露出一团人影。“怎么才来?”人影似乎有些抱怨。
“沈钟那厮盯得紧,趁他睡的实了我才敢脱身。”黑影往后瞧了瞧闪进门中。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沈钟那厮的心腹兄弟许博,这厮是个好色的,他见沈钟的娘子风流,心里惦念了许久,前些日子趁着沈钟不注意,风言风语的勾搭几次,不想竟然随了他的愿。沈钟那厮每日不是大醉就是打人,要不就是留宿花巷勾栏,沈家娘子早就不耐,况且她又不是良人,许博假意勾搭了几下,她便入了巷子,每日趁着沈钟出去赌钱,她便使个信,唤许博来厮混一番。
厮混的久了,总要露出马脚,那日沈钟被西门庆打了,出去搬救兵,两人得了空隙,约在玉皇庙好一番大战,不想却被去进香的道童瞧见了,后来穿到了西门庆的耳中,被拿捏住了把柄,见事情败露,他二人心中不免惴惴不安,此事要叫沈钟知道了,他二人性命休矣,西门庆后又假意招揽,这一对奸夫**便暗中投靠在西门的门下。今日他被沈钟欺辱,心中按耐不住,只想早早结果了这厮的性命,好跟那娘子双宿双飞。
“西门哥哥在哪处,俺有急事来说。”
“谁是你家哥哥,休要脏污了我家主人的名号,都这个时辰了,我家主人早就睡下了,你等一等吧。”开门的刘二叔瞪了他眼道,虽然这厮投奔在西门庆的门下,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背主之徒,况且还勾搭了别家的夫人,如不是要他还有用,少不得唾弃一番。
许博无奈,只能点点头,在屋里坐卧不宁,不时的往门外看去。
半柱香的功夫,西门庆露了头面,“许家大郎,这么晚了有甚么事?”
许博拜倒在地:“兄弟我有要事禀报。”
“起来说话,这额头怎么还添了新伤?”西门庆将他扶起,故意问道。
“还不是沈钟那厮作恶,不提也罢,我来便是要告诉哥哥,沈钟那厮在外头请了几个贼人回来,要害哥哥的性命,被兄弟知晓了,便来相告,哥哥早作准备,不要被那厮伤了。”
“倒是跟我想到一处了?”西门庆心里说了一句,问道:“刘二叔那些伤药来,你可知道他请的是些什么人?江湖上又有什么名号。”
“别的两个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为首的道人叫做什么飞天蜈蚣,俗家姓王,不知道名字,擅使一双宝剑,耍将开来,几十人不能近身,当然若是在哥哥的面前那便不值一提。”
西门庆点点头,不理会这厮的奉承。飞天蜈蚣?水浒当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物,细细想了想,心中一动,那厮不就是原著水浒当中,武松血溅鸳鸯楼,行者夜走蜈蚣岭时,在蜈蚣岭坟庵里遇到的这厮,假说看风水,却害人全家,绑了人家女人取乐,被路遇的武二哥,一刀结果了的贼厮鸟么?
嘿,不想现在却到了这里,若是结果了他,日后倒少了一桩公案。
“他们说什么时候要结果我么?”
“这倒没有,只是借说看家中风水,伺机而动。那飞天蜈蚣现只拿了一百两银子,说是若是事成了,沈钟再出二百两。”
西门庆嗤笑一声:“这厮倒是个大方的!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样了?”
“哥哥放心,我都已经备细的妥当,那厮往日里贩卖私盐的账簿都在此处,还有那厮藏在家中的私盐,我也看的仔细,只等哥哥号令,便到衙门里去告首,只是县里的公人押差,都是与他交好的,哥哥要当心,不要叫那厮有了什么反复。”
“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已经上下打点了。”西门庆将账簿拿在手中,粗略看了几眼。“明日一早,你就去衙门里状告,其他的不用理会,我自周全。”
“多谢哥哥为民除害,要是能结果了那厮的性命,他藏在家中的半数家私,我全都献给哥哥做礼。”许博已经将沈钟得罪的死了,这次要是不讲沈钟结果了性命,沈钟若得了空,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不由的他不心狠手辣,赔出些财货也要结果了沈钟的性命。
西门庆点点头:“一切都是我的收尾,你只管去做便是。”
许博点头称是,伤药了不用,拱手去了。
“主人,这货是个背信弃义的,还是小心些好,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刘二叔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叫玳安唤人将他盯紧了,况且他也不敢有什么反复,要是叫沈钟知道了他所做的,命都没有了。”
…………
次日清晨,沈钟宿醉未醒,忽然听得门外一阵的吵嚷。
“甚么人,怎么敢来这里吵闹,不要命了么?”沈钟喝骂一声,将要起身,却发觉自己被困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
“直娘贼,什么敢害我,许博……你这厮哪里去了。要吃我的拳头么?”
“泼贼,你叫唤甚么?今日你的性命休矣!”许博面色狰狞,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显出身来。昨夜他回到沈钟家里,与那妇人商量一宿,怕他醒了,得知自己被告,耍起性子来要杀人,故此趁他睡的实了,捆绑了事。
“直你娘的许博,你敢缚我?谁给你的豹子胆?”沈钟双目圆瞪,怒吼出声,浑身挣扎着,似乎要将身上的绳索挣断。
许博上前一把将他扯到地上“你还在嚣张?你看看门外是谁?”话音刚落,只听得前门后门喊声齐起,一二十个做公的抢将入来。
“李都头,你来的正好,这厮背信弃义,勾搭贱妇,要谋害我的性命,还请都头做主。”沈钟喝道。
李都头冷笑一声:“你不要无赖良人,正是他与你家娘子,状告你贩卖私盐,还不跟我到衙门中去?”
“你……”沈钟这时才反应过来,“好个奸夫***居然敢谋害与我。”
许博在侧撇了撇嘴道:“你休要聒噪,要是没有,便叫官人们搜一搜,嘿嘿。”
沈钟听了恶吼一声,挣扎着要扑将上来,却被众公人打翻在地。
李都头挥了挥手,便叫手下公人去搜家,他们这般做公的,平日最喜欢的便是抄家,这时候油水最多,便是知县相公知道了也不会多少什么。
沈钟早就声名在外,好的家资,此时有了机会,谁不上下其手。
一时间,人人踊跃上前,不多时便在许博的带领下,找见了藏匿私盐的地窖。
李都头道:“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抵赖。”
沈钟恶狠狠道:“呸,平日我给你的孝敬少么?怎么敢谋害与我,若是到了公堂,我自把你也咬将出来。”
李都头眉头一皱,手下做公的,拿起水火棍便是一顿好打,直将他嘴打的烂了,牙齿也不省几颗方才罢休。
“李都头,沈钟这厮还有几个贩卖私盐的同党,藏在一家客栈当中,我带你们去拿人……”许博说道,他现在比西门庆更要除恶务尽,以免再有后患。
………………
“主人,今日要抓那沈钟,咱们不去看看么?”刘二叔问道。
“有甚么可看的,除掉那厮是众望所归,我少了一个对手,县里少了一个恶霸,公人差役多了几分油水,县里的相公有了好处与政绩,便是他的娘子与弟兄,也各有所得,这么多人都盼着他死,你觉得他还能翻身么?我怕他在县衙中都活不了几日,请霍家兄弟,不过是加了一层防备。”
“那沈钟请来的几个恶贼。”
“区区毛贼,值得甚么?况且沈钟都命在旦夕,他们哪还有心思再来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