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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棠的寝室里背手站着两名侍卫,两个宫女一个正在水盆里绞帕子,另一个跪在床铺内侧照顾她,冰晶一脚踏进来,第一眼便看见水盆里一团正散开的血!霎时心沉到了底里……
床上的禾棠却睁着眼,看见冰晶一脸紧张的走过来,低缓道:“怕什么?只不过是点外伤,若不是我身上见了血,那两个侍卫便要冲过去追你们了,我是自己凑上去挨的这一下子,那个伤了我的白白赔了自己一条命,哎!我也是作孽!”
她右臂被刀刺伤了,此时包了厚厚一层纱布,还有点点似红梅一般绽放的血迹!看着有些狰狞。
“嬷嬷,疼的厉害吗?”亭欢的眼泪在打转。
“傻孩子哭什么,这点伤根本上不了台面,当年我救驾的时候可是心口上插了一刀,我这是要吓吉妃和宣渤,怎么倒吓着你了呢?”
“那吉妃娘娘和二殿下呢?”亭欢抹了抹眼泪问。
“吉妃也古怪的很,一看见就血就面如纸金,当场晕了!二殿下便将她背回去了,照理女人不大会晕血的吧?何况她从前也没这个毛病……”她这话的意思女人都懂,屋里的侍卫只当没听见。
“冰晶,你让他们出去吧,我想换身衣裳……”
桂子便带着两人出去。
“你们去凤仪宫顺利吗?娘娘怎么样了?”
两人便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禾棠长长叹了一口气:“娘娘这回可吃苦了!还有肚子里的小公主,这事得快些解决才行,宣瀚又偏偏不在……”
“那西府里呢?许慎怎么样了?”
“三殿下说许医生高烧了三天,今天的情况还不知道,晚些时候会有一个叫应同的往来递消息,对了,顺子和那个去请太医的小宫女回来了吗?早上我把这事告诉了戴公公,他也说立刻派人去找的……”
“回来了,就在冰晶姑姑和亭欢姑姑回来前半个时辰……”那个洗帕子的宫女轻声回答,禾棠松了一口气道:“冰晶去问问怎么回事,人回来就好,事情弄清楚就可以了,千万别怪他们!”
“是,冰晶知道,我这就去吧……”她福了福便出门去了。
“下一步该怎么做呢?”亭欢有些茫然。
禾棠说:“昨儿大家都没好好休息,今儿什么也别想都回去好好睡上一觉,这院子里有近二十个侍卫吧?”亭欢说:“大约有四十个!”
“好,那我就放心了,叫厨房熬粥蒸馒头来,吃饱了睡觉,天塌下来也不管了!”禾棠一声令下,望雪阁里又忙碌起来。
吃馒头喝粥,简单的酱菜和冷盘,这大概是亭欢在宫里吃的最简朴的一顿,但是却觉得格外的踏实和满足;冰晶放下碗后说:“我去问过了,顺子说出门后就遇到了鬼打墙!”
看着亭欢讶异的表情,她又解释道:“就是没完没了的迷路!平时不管走得多熟,一旦遇到鬼打墙,直到把人转晕了也出不去,这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呆在原地不动,或者一直沿着墙左转弯,不过顺子说了,后面的法子也不中用!他被困在一个回字形的巷道里,始终走不出来!后来实在累得不行了,便倒在墙角睡了一觉,第二天醒过来一看,自己就在西六宫最西边那个琉璃铸的出海蛟龙大照壁下……”
禾棠听了淡淡道:“也许是个障眼法,总之,人没事就好,传我的话赏他们两每人一个五两的虎头银锞子”
冰晶道:“已经赏了,嬷嬷你可要净净身子?”禾棠摇头道:“擦擦脸吧,一切都等明儿再说,休息好了咱们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亭欢和冰晶同时点头,还好,有嬷嬷在大家都不慌。
第二天亭欢和千春睡到巳时过了才醒,只觉得精气神又回来。
小宫女端了洗脸水进来,亭欢问:“嬷嬷和姑姑醒了吗?”小宫女回身一福道:“回亭欢姑姑的话,嬷嬷和冰晶姑姑也刚起,现也正梳洗呢!”
院子外头应同已经来了,每天的巳时,是他第一次来探视的时间,见几个人都还没起,便站在院子里等着。
很快亭欢收拾好了出去,冰晶也正派人请他进正客厅回话,应同说,“属下来之前先去了一趟凤仪宫,戴公公说娘娘那里还是老样子,让我来问问嬷嬷怎么样?”
“我很好!”禾棠坐在床上,手臂用了上好的金创药重新包过了,精神看着也还可以。
“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我们殿下派了重兵将朗辉阁和仙俪殿看守起来,今儿一早有侍卫去报告,说郡主卧床不起,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知道,太医已经过去看了……”
“哦?”这里三个人对视了一下,眼中多了些疑惑。
“还有,二殿下那里……”应同顿了顿。
“他昨天送了吉妃娘娘回去后就出宫了,至今未归,我们殿下正派人四处找他……”禾棠明白,就算找到了,宣浚也不方便强行把他带回来,虽说宣浚是嫡子,但宣渤毕竟是兄长,这些人里头最让宣浚头疼的就是他。
“十有*去了他叔公那里……”禾棠说,“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去回话吧,我们这里很好,让殿下不要担心……”
应同走后几人用了一顿可说是早膳也可算作午膳的,之后便关上了门开始合计。
亭欢向坐在床上,腿上放了个小饭桌,正细嚼慢咽的禾棠走去,冰晶用勺子在给她喂白粥,她吃的不多,但总算还能进一点。
“嬷嬷,我想去看看叶芝凝……”禾棠缓缓咽下嘴里的粥,左手食指在那件秋香色的圆领袍身上轻轻摩挲,那里仿佛有个结头,她用指甲努力的抠着,半晌才抠下来……
“去看什么?”她声音微哑。
“她能为这么多人下魇,亭欢想,她自己身上一定有个关节点,若能拔出她的,是不是皇后娘娘、吉妃娘娘她们都能好转?”
“不行……”禾棠低声却果断道。
“还是等大殿下回来吧,至于除魇之事,你终究太年轻了做不来,或许等许慎醒了他能有点办法……”
“大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呢?许慎又什么时候能醒?”禾棠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