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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穿上试试。Δ”他淡笑着。
楚俏听着还真是心动了,不过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换,不过两人早已坦诚相见,跑去澡间换未免也太过矫情了。
她想了想,背对着他,飞快地把衣服套上。
陈继饶见缓缓转过身来,面前的妻子面莹如玉,眼澄似水,气质娴静可人,不过她及肩的黑凌乱。
他瞬间出戏,抬手为她把头理顺,“毛毛躁躁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楚俏如画的眉目一下不好意思起来,头微微前倾,抵着他的心口,低低声,“我也只在你面前撒撒娇,说好了该你换了。”
男人却是不依,“一路赶过来我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尘,别把西服弄脏了。你帮我好好收着,咱们先吃饭。”
楚俏不悦地撇撇嘴,“我想起来了,家里的衣柜里你也有套西装,你什么时候买的?”
瞧着他衣架子一样的身材,还真是怪浪费。
男人闻言,眸子微微一暗,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语气隐约有些沉闷,“是我母亲买的,自打她去世就没穿过了。”
楚俏听了,脸上的笑一僵,见他敛着眉眼,神色淡漠。
他一贯清冷,情绪鲜少外露,这一下情绪低落,想来心里只怕刀绞一样的痛吧?
她缓缓起身,伸手贴着他的面庞,咬唇道,“对不起,是我不该提起,你心里还是在意的吧?。”
“没事,过去太久我都快忘了。”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把她摁回座椅上,“趁着饭菜还热乎,快吃吧。”
晚饭后,男人又陪她看了会儿书,见她头往前一点一点的,竟还舍不得睡。
他不由摇头一笑,眼里却全是宠溺之色,抬手把她的笔抽掉,拦腰抱起她,柔柔说道,“困了就先睡,别逞强。”
楚俏挣扎了一会儿,“作业还没写完,数学也没复习,周一有测验。”
“那也得睡好了才有精神。”男人坚持,径直把她放在床上,温暖的大掌捂着她的眼睛,“快睡吧,我在这儿守着,等你睡着了就回去。”
“你又把我当小孩。”楚俏撇撇嘴,却是真的困了,抓着他结实的手臂说道,“下次换我去找你,待会儿路上你小心些,在军校也别太拼,要顾着身体”
瞧着她喋喋不休的阵势,男人真怕她唠叨个没问,亲了亲她的脸蛋道,“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趁着她闭眼,悄悄把买来的一个收音机放在她枕边,楚俏睁眼,惊喜地抬眸望着他,“哪儿来的?”
男人伸指压住她的唇,笑道,“上次不是听你说英语听力跟不上?这台收音机可以收录到国外的电台,还可以放英语磁带,对你有用。”
“可是你身上留的钱也不多,还花那么多钱给我买收音机”她心里过意不去,“这台收音机多少钱,我给你拿?”
男人抬手摁着她露在空气里的肩头,“不用,我吃住都是军校提供,花不了几个钱。倒是你,别舍不得吃,天凉了要记得穿多点。我真得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瞧着她粉粉嫩嫩的菱唇,姿态娇憨,在学校也不知被多少男同学惦记着,心道开学来那一遭还真是有必要。
“要不我送送你吧。”她翻开被子,就要起身。
他连忙制止,“你穿的少,快回去躺着。”
楚俏一夜无梦,醒来觉床边空空的,他来像是雁过无影,不留半点痕迹。迷蒙的楚俏竟有种莫名的失落,不过见枕边还放着一台崭新的小收音机,心里不由一暖。
上课照例见邵劲庭松松软软地趴桌,楚俏不由想起被他拉进小巷的那一幕,心里对他真是厌弃至极。
要不是她最后一个来,没人愿意跟她换座位,她才不想跟他坐得那么近!
楚俏心里头颇为气愤,拉椅子的动作也大了许多。
邵劲庭压根就没睡,一瞄见她的布鞋,早竖起耳朵了。
她似乎升生气了。
邵劲庭唇角微微一勾,露出邪痞的笑容来,按照策略,这个时候该他出场哄哄她了吧?
他悠悠地坐直来,瘫在座位上,双手插在衣兜里,一条长腿跨到她的椅子下,扯了一下她的头。
楚俏忍着怒气,扭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生气的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生气啦?”那真是太好了,邵劲庭欣喜若狂,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来,“要不我请你看电影吧?就当是赔罪!”
谁稀罕?
楚俏扭过身,趁着老师还没来,打算再看看书。
邵劲庭第一回被她拒绝,颇为尴尬地挠挠头。想他头一回花心思请她看电影,她竟不是好歹!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一气之下,一把揪着她的衣领,而楚俏正准备往前挪,一下受力,衣领的扣子四下飞迸,整个人往后倒去。
电光石火之间,邵劲庭瞥见她后颈上斑驳的红痕和雪白的肩带,瞳孔一下放大,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而楚俏只觉得难堪,捂着衣领,瞪大了澄澈的眼眸,里面蓄满的水珠也簌簌地往下掉,咬着唇拼命的忍住抽泣。
“别哭了!”邵劲庭心烦意乱,她愿意由着那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可他连多碰一下也觉委屈。
可偏偏那人是她的丈夫!
邵劲庭声音颇大,一时之间引来不少同学的侧目,不由低头议论纷纷。
楚俏不愿拿琐事去烦继饶,所以也一直忍着邵劲庭,可没想他得寸进尺,直接动手了,这次真是没法忍了。
邓晓媛见状,气愤地扔来笔,拽起校服外套就冲过来罩在她身上,一把推开邵劲庭,“就知道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也算个男人?”
邵劲庭闻言,身上的戾气一下四散,拳头紧握,“都被男人上过了,她也算个女孩子?”
楚俏听他嘴里越放肆,脸上似乎被人打了两个耳光一样,臊红得厉害,却也说不出什么泄愤的话来。
求学不易,以前知青下乡返校参加高考,成家的比比皆是,绕是九班里,有几个同学连孩子都有了,颇有些见不过眼,有人出来指责道,“邵劲庭同学,我劝你还是把嘴巴放干净来,人家楚俏每天认认真真地学习,也没做什么错事,又没得罪你,你有什么理由拿她撒气?”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附和,邵劲庭面上也过意不去,偏在这时,冯翠玉收到秋云的眼色,悠悠唱道,“这可难说,听说楚俏在部队名声就不好,四处招惹是非,和不少男人暧昧不清。”
流言止于智者。
那人原来没接触过楚俏,可这阵子见她每日忙于学习,来回奔波,也不见和哪个男同学眉来眼去,倒是邵劲庭时常惹她,她也忍着没吭声。
邓晓媛忍不住为她出头,“眼见为实,我倒想问你一句,你是去过部队,还是亲眼瞧见楚俏勾搭别的男人了?”
冯翠玉被她一噎,登时没了底气,摸着鼻子说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传。”
“我倒想问一声,究竟是谁传出来的?”邓晓媛早不爽秋云了,凭啥她只需要吩咐一句,就可以看好戏?
她矛头直指秋云,“秋云,该不会是你吧?”
秋云嘴角勾着笑,还来不及收回,就见目光朝她投来,不由撇干净,“关我什么事?”
“可我怎么听说,秋兰是你堂姐?而秋兰恰好就是流言里所谓的被楚俏抢了未婚夫的女人?”邓晓媛分外有底气,“你别瞪着楚俏,是我去邱老师办公室,无意间接到楚俏丈夫的电话,听他问起楚俏在学校的情况,我多了一句嘴提起,他才特意叫我澄清的。”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看样子楚俏丈夫经常打电话给邱老师,那多关心楚俏呀?
“人家伉俪情深,你是眼红还是想为你堂姐出气?可我怎么听说,你堂姐跟楚俏丈夫订婚根本就是个乌龙,只是他婶娘托了媒,还没正式下聘,他也并不知情。反倒是楚俏救了他,两人虽是结婚后才暗生情愫,可你堂姐巴巴跟着去部队搞破坏就不能够了吧?”
一众哗然,投向秋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嫌恶,“秋云,既然是你堂姐的错,你把脏水往楚俏身上泼,好歹同学一场,你又何必?”
秋云段数比秋兰还低,一时面上讪讪,“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已经在部队和另外一个军人干部结婚了,无冤无仇的,我又何必针对楚俏?”
她本是仗着家里的关系回来补习,反倒诬赖楚俏,邓晓媛早看她不顺眼了,“可我怎么听说你堂姐是想勾引别的男人不成,反下了药被一个结过婚的军人吃干抹净,不得已才结婚的?”
有那样行为不检点的堂姐,妹妹能好到哪儿去?
虽是错误的观念,可人总是下意识会如此想。
秋云气愤交加,话里带刺,“我倒想问你了,你一个没成家的姑娘家,嘴里动不动就是‘吃干抹净’‘勾引’的,也不嫌臊得慌?你口口声声诬赖我姐姐,你是去过部队,还是亲眼瞧见我姐勾搭别的男人了?”
冯翠玉见她拿刚才邓晓媛的话堵她,只觉得神清气爽,附和道,“就是,你还不是半斤八两?”
邓晓媛也是气得够呛,“起码我亲耳听楚俏丈夫说的,你要是不信,等下次他来当着大家伙的面澄清!”
秋云火气正剩,此时顾不得脸面,见楚俏还在哭,只道,“楚俏都没吭声,你倒站出来替她说话,你该不会是仗着她长得好看,想勾搭前来巴结她的男同学吧?”
真是难听!
邵劲庭和秋云是一个圈子的,她的风评还真不见得好,众人听邓晓媛的话信了七八分,他却是信了十分,又见楚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知是他有错在前,可在场的人除了邓晓媛,也没人敢招惹他。
他瞧见楚俏的眼泪,本就心烦意乱,这会儿再听秋云说话,只觉得耳朵刺得慌,不由赫然开口,“够了啊,你要是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把你的那点丑事抖搂出来?你就等着躲家里哭去!”
谁也没料到他会替楚俏说话,秋云着实被惊到了,但还想澄清,邱老师偏在此时提着录音机进来了,一见衣衫不整的楚俏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又见邵劲庭那惹事精和秋云那祸害站在那儿,脸上不由上火,气怒道,“高三了很清闲是不是?都给我到办公室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