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分家

玲珑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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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下紧张起来,皱着眉问道,“我看看,怎么忽然就疼了?”

    “从昨儿就一直疼着。”楚俏白净的手指不安地攥紧他的拇指。

    陈猛见她手背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模样不似假装,咬着牙睨了一眼妻子,“你是真想我叫你娘家人来把你领回家去?”

    孙英这下真的怕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屋把钱掏出来。

    眼见那五块钱进了楚俏的口袋,她越发不甘心,“你不是可以写字帖挣钱了吗?还跟我计较区区五块钱,真是够小气的。”

    “就是啊,要不是二婶不肯把钱还给我,我又何必写字帖?”楚俏也被她激怒了,眼里升腾着火苗。

    陈猛也知妻子那死性,嘴上永远不肯输低,不过还了钱,至少他心里会好受些。

    他懒得多看孙英一眼,又道,“阿俏刚才也提了田地的事情,也不难分,我看大勇哥以前那份,就直接给继饶得了。”

    那本来也不是陈继涛名下,何况二房平白种了那么多天,继饶也从未讨要过地租,于是点头道,“我没意见。”

    他没意见,不代表刘少梅没有,那份地底肥足,种出来的山药个头都大块些。

    分家是既定的,她自然是有多少好处捞多少,“爸,大勇伯父早年外出闯荡,他那份地和咱家的早混在一起了,怎么分得清楚?我看还是重新丈量过再分吧?”

    陈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鼻子里出气,“什么分不清楚,当年分田落户,村委会大部分的人还健在,哪户田地没个见证?”

    “田地是不难分,可爸和妈跟谁吃住?”刘少梅就怕一双公婆跟着大房,“纪涛就那么点工资,阿春要上学,阿愚还那么小,总不能没人带?”

    要是分了家,楚俏自然跟着继饶去部队吃香喝辣,每天干手净脚地享清福,可她还得在乡下的家里奶孩子下地干活。

    同是妯娌,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刘少梅分外不甘心!

    刘少梅能想到这一层,素来不愿吃亏的孙英自然也想到了,连忙说道,“继饶,你分的房子不是有两间房么?婶子跟你去部队,就睡小的那屋就成了。”

    继饶津贴高,她跟着去了,每天溜达几圈,找几家唠唠嗑,一到饭点就可以坐着领吃。

    这样舒爽的日子,谁不想过?

    男人闻言,只觉得好笑,眼里满是戏谑,“二婶,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和俏俏说好了,我只管挣钱养家,外头的大事她听我的,可家里头的事都归俏俏管。”

    他就不信邪了,二婶昨儿还对俏俏破口大骂,今儿她还有颜面来巴结妻子?

    孙英果然面露难色,怯怯地往楚俏身上看,眼里满是讨好。

    楚俏不施脂粉的小脸别过去,古井般的眸子根本不愿多瞧她一眼,只道,“二婶,阿愚可是您的亲孙子,大哥又常年在镇上,您就忍心让大嫂一个人带着?况且我和我妈都说好了,以后我和继饶的孩子,她帮带!”

    这算是彻底绝了孙英的念头。

    她一哼鼻子,“不去就不去,我在村里呆惯了,去了还不习惯呢,就让老头子去。”

    陈猛也有自知之明,怎么跟着去打搅人家新婚夫妻?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夫妻常年不在家里,我留着帮你们看看房子和田地,省得有人没得就瞎惦记!”

    他意有所指,刘少梅脸上火辣辣烧得慌,也知婆婆跟着她吃住了。

    阿愚还小,这样安排自是妥当,可一想到婆婆是楚俏踢过来的,心里忍不住别扭,“爸,我知错了,正好纪涛回来了,待会儿我们就把屋子还回去。”

    “说到屋子,”陈继饶拉了一张椅子来,摁着楚俏坐下,语气四平八稳,“大嫂打算将厅屋的物件摆那儿?”

    刘少梅还以为能逃过一劫,不过她也知继饶心思缜密,逻辑清晰,面上总不多说,可一旦开口,那就说明他是在意的。

    她一下失了脸色,底气不足道,“自然是摆在我那屋!”

    “你究竟还要不要脸?”陈继涛心灰意冷,“不该是你的东西,你惦记有啥用?我偏不信,我每月寄回来十几二十块钱,你还省得下来?”

    刘少梅听他不阴不阳的话,也生气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她又何必去做那些不齿的事?“听你的意思,你挣的比他二叔少还有脸了?”

    陈继涛脸色登时不悦,“继饶他有本事,我脸上也有光,可他的钱你就不该肖想。他没有媳妇么?他将来不会有孩子么?谁家都有难处,难不成家家都要去骗去偷?”

    “谁偷谁骗了?”刘少梅自认当时邮差来时,她一人在家,那事她做得隐秘,没人晓得,况且她也问了,登记簿不是随意给人看的东西。

    陈继涛眉宇间的失望之色渐浓,有气无力道,“你当真以为冒领钱财就没人知么?别忘了继饶有军官证,他要查个登记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弟妹手上有伤,干不了别的营生,就指着继饶寄回来的钱度日子,可你呢,拿着本该属于她的钱找木工做床架?非逼得她写字帖拿去挣钱,她的手要是治不好了,你良心何安?”

    “我没给你寄钱么?是,我工资不比继饶的津贴高,但我断不会比别家差,咱们干手净脚地过清苦一点的日子成不成?”

    他的话字字诛心,刘少梅听得眼泪直簌簌地掉,肩膀一抖一抖的。

    陈继涛这次下定决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又道,“你就是心气太高,什么都想比过别人家。可弟妹面对歹徒敢扑上去救人,你敢吗?她嫁给继饶是她用手换来的,你敢断一只手么?这世上有哪样是不需要付出就搓手可得的?什么萝卜配什么坑,弟妹她念过高中,她配得上继饶,我就是给你钱,你考得上么?”

    刘少梅被他数落得抬不起头来,泣不成声,“继涛,我知错,以后再也不敢那样了……只是,外头的床架和衣柜已经做好了,没法儿退回去了,我手头也没钱还给继饶了。”

    “你以为没钱就不用还了?人家的婚房被你糟蹋成啥样了?我看还是赶紧把他的床架搬过来,把厅屋新的那套还回去。”

    那她费尽心思,岂不是给楚俏做嫁衣?

    刘少梅心有不甘,可再也不敢反驳,心道她怎么也白得了一副床架。

    谁知楚俏竟递了纸笔给她,还大言不惭道,“大嫂,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你既然没钱还,那就先打欠条按手印,我总归信你不会赖账的。”

    刘少梅简直想吐血,继饶房里的那副床架,她原本想着也不是自个儿的,糟蹋起来可没半点可惜。

    欠条要是一打,那就相当于她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副满是尿素味的床架,还是她祸祸上去,怪不了任何人。

    楚俏要是精明起来,还真是可怕。

    刘少梅细数起来,心头竟涌起一阵惶恐来,嘴上推辞着,“楚俏,妯娌之间还要打欠条,说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楚俏也觉会伤了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但刘少梅什么为人她再清楚不过,正是为难之际,她抬头征询着男人的意见。

    陈继饶立在她身后,盯着她修长细白的颈项,倒不觉有半点为难,瞥了刘少梅一眼,沉沉开口,“大嫂好像忘了还拿了八百块钱。”

    八百块,不是八块,也不是八十块!就是继饶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正四百来块。

    孙英眼睛都直了,这回也不站在儿媳这边,质问她,“少梅,你到底吞了继饶多少钱?”

    陈继饶澄清道,“那八百块可不是我的,上次部队后山的水库塌方,人手不够,俏俏积极组织军嫂造饭烧菜,立了头等功。领导还亲自过问了,直言要特批给她一笔治手的钱。过阵子上级还会派人查访资金落实的情况,那笔钱我可不敢私藏着,一拿到就寄回来。要是发现被谁吞了,那是要抓去上军庭的。”

    刘少梅吓得腿软,怅然泪下,大喊悔不当初。

    可是她的钱眼在作祟,怪得了谁呢?

    上军庭,她的罪名一坐实,岂不是要被收监,那她一生不就完了?

    日后阿春去上学,同学都道他母亲是个劳改犯,这会给孩子多大的阴影?

    刘少梅这才真正知道害怕,泪眼汪汪地仰头望着陈继饶。

    心下翻滚,其实说楚俏精明,可细细数来,最深不可测的恐怕就是他了。

    从他一回来摆出的不松口的姿态,到查看登记簿,再到继涛回来,他摆明了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今时今日,他提出分家,谁还会说他半句不是?

    她强自镇定,“继饶,你是开玩笑的吧?”

    陈继饶目光炯炯,性感的喉结一动,神色肃然,眯着眼问,“大嫂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还是你以为部队是儿戏的地方?”

    “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刘少梅呜呼哀哉。

    陈继涛被她气得简直口不择言,“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赶紧把钱还给弟妹,否则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要是拿得出来,她又怎会被吓得腿软?

    刘少梅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爬过去一把抱住丈夫的大腿,声音颤抖,“继涛,钱还不回去了,这可咋办啊?”

    “八百块钱,几天就被你挥霍完了?”不光是陈继涛,陈继饶夫妻也觉得匪夷所思。

    刘少梅擦着眼泪说道,“我哪儿敢乱花?我弟好赌,欠了高利贷九百多块,家里哪里凑得够那么多钱?妈只好打电话找我要了,哭着喊着说再不凑够钱,就要把我弟的手指头给炖了,我家就那么一个弟弟……”

    “他就是个无底洞,你填得平么?再说了,那是弟妹治手的钱,你也敢拿?”陈继涛气急败坏,拼命忍着才没动手,“那小子也是被你爸妈给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真该把他扔部队里练练!”

    “楚俏的手可以缓一缓,可要是不救我弟,他可就没命了!”刘少梅一抽一噎道。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八百块,你拿什么还给弟妹?”陈继涛气得脑仁疼。

    她要是有法子,又何必等到现在,只好舔着脸问道,“继饶,部队派人来访的时候,你看能不能拖一拖,到时我再想法子把钱凑够。”

    也不是他诚心跟刘少梅过不去,男人一叹,“难不成上头要审计调查还要通知我?你叫我怎么打听?再说了,八百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嫂觉得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陈猛也怕儿媳真被抓去收监,家里又有两个小的,只好出言请求道,“继饶,你有什么法子,帮帮少梅吧?她这次一定吸取教训了……”

    “二叔,不是我不帮,部队是说一不二的地方,谁敢侵犯?”陈继饶目光如炬,扫了一圈,又道,“唯一的法子就是把钱要回来!”

    “可钱已经还给高利贷的刺头儿了,怎么拿?”刘少梅想想就觉得可怕。

    他面色凌然,语气冰冷,“那没办法,你家人没把你弟弟教好,他闯的祸就该他背!他既然赌得起,想来也是付得起断指的代价!”

    那种人也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钱已经被拿去堵了窟窿,就算让我弟断指,那些刺头儿也未必愿意把钱退回来呀。”陈继涛也急了。

    男人心下一凛,个个以为他是救世主么?

    陈猛心乱如麻,突然抬头,“继饶,你不是还有一笔库……”

    “二叔,难道您也气糊涂了?”陈继饶赫然打断他的话头。

    那笔钱一旦动用,那他就彻底暴露了,裴家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二叔为了大哥,岂不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可明明犯错的不是他,凭什么要他承担?

    刘少梅眼睛一亮,“爸,您的意思是继饶还有一笔钱?”

    陈猛也知失态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没道理让继饶去背呀!

    他连忙摇头,“是我老糊涂了,继饶的钱都寄回来了,哪还有什么钱?英子,那些钱不都在你那儿存着一直没动么?”

    那笔钱孙英嘴上说是给继饶娶媳妇儿用的,但操办继饶的婚礼的钱她一笔也没垫。

    那笔钱她原是想着养老的,哪里肯掏出来?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钱?早就用光了!”

    “英子,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就算不为少梅,你也该想想阿春和阿愚,孩子还那么小,你就忍心少梅被带走?”

    刘少梅是真的恐惧到极点,“扑通”一下跪在孙英面前,涕泗横流,“妈,求您帮帮我吧,我真是没法子了,往后我弟要是再找来借钱,打死我绝不借给他了,求您帮帮我吧?”

    孙英面冷心硬,挪开身,“你求我也没用,那钱早花光了。”

    陈猛见妻子那死性,也是心寒,人要是散了,还要钱干啥?

    他气得拍桌,“你这婆娘两句不骂你,是不是皮痒了?阿春阿愚可是你亲孙子!你想过没有,继涛媳妇要是出了事,儿子孙子往后还认不认你?”

    “继涛,”说着,他也不管孙英同不同意,反正他晓得钱塞在哪儿,只道,“别管你妈,钱就塞在你妈屋里桌腿下边的蛇皮袋里!”

    “你这老东西竟敢翻我的钱!”孙英气炸,瞠目瞪着他,但她手脚到底比不及儿子来得利索,从屋里跟出来时,儿子正高高举着钱,面上哀求道,“妈,少梅就算犯天大的错误,可她还是阿春和阿愚的亲娘,您不看她的面,也想想两个孩子。”

    见孙英顿时没了声,陈继涛顺手塞给楚俏了。

    而楚俏立在继饶后头,她又不敢真的去抢,只跟找儿子撒泼。

    楚俏冷眼瞧着吵吵嚷嚷的场面,顿觉心累,所幸男人有先见之明提出了分家,不然以后她都不知会被坑害到什么地步。

    她想了想,二婶收着的钱也还是继饶挣的,那八百块就真由着打水漂了?

    大嫂胆小怕事也就只敢在窝里斗,楚俏想想总是觉得不甘心。

    她一脸郁闷,皱着鼻子的面容透着几分娇俏,落在男人眼里,自是美不胜收。

    她凑近他耳边道,“那笔钱回头咱们想办法讨回来吧?”

    “嗯,别担心。”男人眉色淡淡,眼里却透着坚决,几个高利贷的刺头儿他尚且还不放在眼里。

    男人抬起头,沉沉开口,“这些钱先给俏俏治手,等部队上头派人来了也好有个交代。但那八百块原本也给给俏俏的,大嫂最好还是去问问。”

    刘少梅本来松了一口气,一听又紧张了,“那……我咋问?”

    还得寸进尺了!

    男人面色不悦,“怎么问还需要我教你?大嫂,当初你领钱的时候怎么没问要怎么领?”

    陈猛听着只觉得心烦意乱,“行了,要吵就出去吵,耳根不得清净!都出去吧,继饶和阿俏你们俩留下。”

    陈继涛也觉得没脸,只道,“爸,那我先出去把继饶那屋收拾干净,您好好歇着。”

    刘少梅脸上还挂着一泡眼泪,抽噎道,“继涛,我去看看阿愚,要是还没醒我就来搭把手。”

    孙英眼珠子骨碌转着,木已成舟,她自知再闹也于事无补,闷哼着走了。

    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陈猛满脸愧疚,“阿俏,嫁进陈家受了那么多委屈,是二叔对不住你。”

    楚俏垂眸,细细想来,也是她怕极了再像上一世那样飞扬跋扈,最后闹得众叛亲离的下场,重活一世,她才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说来她也有错,要是懂得把握个度,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如此一想,她倒释然了,“二叔,我明白的,以前是因为不确定,以后该是继饶的东西,我会好好守着的。”

    说着,她抬眼望了一眼身侧的丈夫。

    男人眉目含情,不过拘于二叔在,并未有过多亲昵的举措,纠正她道,“可不止是我的,你也有份。”

    陈猛见小两口和好如初,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要不是那时我把钥匙给了继涛媳妇,也不至于闹得局面如此难看,阿俏说得没错,该是你们夫妻的家产,二叔之后好好替你们守着。”

    “二叔,要不您和我们一块去部队吧?您腿上有伤,我不放心。”楚俏皱着眉说道。

    陈猛哪儿还有脸麻烦侄儿,连连摆手,“我怕是住不惯就不去了,你们在城里过日子也不容易,啥都要钱。我这腿也快好了,农闲时去做几天短工也能挣点钱,旁的不敢说,养活自个儿还是没问题的,往后你们也不必寄钱回来。”

    二叔倒是通情达理。

    楚俏也不好叫他为难,“那怎么行?身上留点钱,万一有个事也好应急。”

    陈猛推辞,“要是出事,我自会托人通知你们,那钱你存着也是一样。”

    陈继饶颔首,“谢谢二叔,大哥一个人怕是搬不了,我出去瞧瞧。”

    楚俏也紧随其后,正要扶起掉地的横条,就听男人出言道,“横条重,你别乱动,让我来搬。”

    楚俏心里一暖,“嗯,那我去打水把床板擦干净。”

    她一转身,就见抱着阿愚的刘少梅立在房门前,她盯着床架和梳妆桌一点点搬进屋里,脸色分外阴郁。

    目光触及楚俏,她隐隐露出一丝痛恨来,可即便再不甘心,那也不是她的东西!

    楚俏收回视线,心里冷然,她只不过是拿回属于她的那份,自认做得并不过分,刘少梅要是心里有恨,也怪不着她半分!

    等家当搬完,已是正午。

    孙英一下丢了七八百块,整个人都蔫儿了,哭丧着一张,当听丈夫叫她去割一斤肉回来时,她当即反驳了回去,“没钱吃啥肉?”

    楚俏也不跟她计较,也不想临走这几天闹不愉快,摘下围裙道,“我去吧,再称一斤豆腐怎么样?”

    “顺道换几个鸡蛋吧?正巧家里还有几个西红柿。”刘少梅见丈夫从头到尾都没多看自己一眼,有心讨好,奈何钱包太瘪了。

    陈继饶倒也不计较,横竖过两日他就带俏俏回部队了,到时钱也不必每个月寄回来,“俏俏,我和你一起去。”

    她一人去朱秀芳的店里,定是又要被她说一通。

    楚俏知他的顾虑,只是没必要,她又怎会经不起半点风雨?于是笑道,“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楚俏去称了一斤五花肉,到了朱秀芳的店里,她果真冷着一张脸。

    店里也有好几个邻舍在,楚俏也不想无端生是非,只笑着道,“婶子,麻烦称一斤豆腐。”

    朱秀芳瞄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就给她称了四块,裹在油纸盒里。

    那油纸盒又皱又脏,楚俏忍着气接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轻了好多,一看就是不足称。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

    楚俏冷冷一笑,“婶子,我眼神不大好,刚才没瞧清秤砣上的数,要不您给我再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