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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禧脸色霎时转青,他自个儿深知这宫里头的几位皇子都与自己不睦,虽然往日仗着太后疼宠,倒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如今外头风言风语的都是当今圣体违和一事,要不了多少时日这些个皇子里头就能出一位储君,得罪了谁保不齐将来就是杀头的大事。
故而,即便听着鸿纣语带讥讽,鸿禧也不敢再像先时那样嚣张,收敛三分神色,佯作谦恭道:“五哥教训的是,是鸿禧糊涂了,竟忘了先去给皇祖母请安。”
鸿纣剑眉微蹙,难得鸿禧能拉下身份做小伏低,他竟不好为难了他。温吞的一摆手,反正鸿禧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待日后寻了他的错处再行发落也是一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刘天巧找回来。
鸿禧见他手势,略为会意,忙向鸿湛告了辞,带着家下仆从,乘上轿子往宫里去。
待他走远,鸿纣才不悦的呵斥孟桐道:“叫你来是为着你稳妥,怎么出了事你反倒不如一个书生了?”
孟桐忙单膝跪地,叩首回道:“事发突然,小人也没料到世子会到咱们车上拿人,况且那巧哥儿他……”
孟桐说到这里敏感的顿住,小心觑了鸿湛一眼,鸿纣将他眼神看的分明,知是有隐情,便忍住气没再追问下去,抬头望了望远处,吩咐道:“着人出去找找,见了刘天巧,叫他速回滴翠园来。”
孟桐说声是,转眼要走,看那马车旁就自己一个人,走了找谁赶车去?这一愣神,鸿湛倒是明白过来,笑道:“五哥身边就带了刘天巧和孟桐,眼下天巧不见,孟桐若是去寻他,可叫谁给你赶车呢,不如让我身边的人去吧。”说罢,就叫来王进,“你出去仔细打听打听,问问可曾见到刘天巧往哪里去了。”
王进领命而去,鸿纣默不吭声的听着鸿湛嘱咐,眉眼低垂,抬脚就上了马车。
鸿湛紧跟着他坐上去,孟桐知道鸿纣是生气了,不敢多问,忙驾车回滴翠园。
且说王进顺着巧儿他们离去的路追了许久,向沿街左右买卖的人问了,都说没看见。王进又是急又是累,却不能辱了使命,只得自个儿摸索着往前找。
原来巧儿和周福襄并没有走城门口的那条南北大路,奔了几步就拐进一侧的胡同巷子里去了。这儿是出了名的花街柳地,白日里不营业倒也是个清净出处,二人耳听得身后没有追赶的声音,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巧儿好不容易喘息均匀,却见周福襄不住的盯着自己看,她是个聪慧的人儿,自然明白鸿禧方才的那番话,叫周福襄听进了心里去。这样的身份,她本想瞒上个三年五载,这会子东窗事发,倒也是个说实话的契机。
她静心等着,周福襄果然按捺不住,余光瞄了瞄她的深情,良久才怯怯问她:“元茂……刚才那个鸿禧世子……他说的话…….就是什么恒亲王府的王妃,你……你…….”
大概是不知怎样开口,说到这里,周福襄不由磕磕绊绊起来。巧儿看着他的窘迫之态,想笑却又倍觉心酸,深呼吸口气,只得自己吐露一切:“雁卿若是想知道内情,巧儿可以直言相诉,只是内情太过曲折,还请你耐心听完。”
周福襄忙点了点头。
巧儿长舒口气,这才缓缓而道:“刚才那个鸿禧世子雁卿你是见过的,正是三月二十八日桥上所遇之人。那日我匆忙向你求救,事出突然,并为跟你解释清楚,为何鸿禧世子会抓了不放。一切皆因我的身份而起,诚如他所看见的,我并不是男儿身,而是金陵贾府之女。”她慢慢的说着,纤指已然抬了起来,轻轻扯下头上的四方平定巾。
周福襄闻之本已诧异不已,此刻再见了她未戴冠的样貌,长发披垂,青丝覆额,果然是个娇俏俏伶俐俐的金枝少女,自己当初缘何能将她错待成了风华少年?
一时之间怔住不敢言,巧儿也似料到他会如此,便自顾自说下去道:“雁卿或许不知,去年初冬时,贾史王薛四大家因罪犯事,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所有女眷皆被充官为奴,当街贱卖。而我为犯官之后,亦是被牵连在内。幸得姥姥一家施以援手,将我从水火之中救出来,因怕连累他们,所以在村子里一直假托板儿哥的堂表兄弟,伴读雁卿身畔。”
“不不不,这不怪你。”周福襄连连摆手,这一日听到的实在太过震惊,他便是有心安慰巧儿,也找不出像样的话来。
巧儿亦是明白他的好意,只是话已至此,再怎么艰难,也得说下去。
“那日东岳帝君诞辰,我因为无心之过冲撞了鸿禧世子,倒叫他看出真身来。为图自保,我才趁着众人大乱跳到桥下去,蒙板儿哥搭救。之后雁卿在姥姥家里见到的我所说的孪生姐姐,其实……都是我一人所扮。”
“这……你……”
周福襄不禁瞠目结舌,枉费自己那时心念佳人不已,却想不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巧儿也知道这话一出口,太过荒唐,看他瞠目,只好羞愧低下头。
周福襄此刻才敢重新打量这个伴了自己多时的‘少年’,古人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当真是诚不我欺也。
这样的年貌,这样的坦荡性格,便是闺阁女子,也堪称奇哉。由是心中凛然生敬,倒向巧儿深深作揖道:“姑娘行事果敢,非我等男儿匹敌,实为敬服。当初雁卿不明真相,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担待。”
“雁卿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请起。”巧儿不意他这样磊落,忙要伸手去搀他,转而想到自己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倒不好授受相亲,便又缩回了手。
雁卿赧然一笑,自行起身。
两个人彼此相视,一肚子的话倒不知要如何说了,幸喜巧儿想起周福襄今日进宫的目的,便提醒他道:“你的座师已经入宫去了,你还不快去么?若是晚了,他该当要有话斥责你了。”
周福襄一拍额头,也才想起这档子事,忙道:“我若是进宫去,姑娘可怎么办呢?鸿禧世子的人恐怕还不肯放过姑娘去,姑娘这会子要如何出城?”
巧儿咬了咬唇,她并不知道该如何从世子爪牙的手中逃出去,可一个人受难总比两个人受难强,无论如何,不能叫周福襄再与自己耽搁下去。这一急,当下倒是想出个主意:“你尽管入宫去,我今日若能出城,便会回了姥姥家,你派人去姥姥家打听仔细,如果我今日都没能回去,便是叫人捉住了。到那时,还望雁卿施以援手,救我出来。”
周福襄仔细想了想她的话,倒是个万全的主意,只要自己跟着座师身边,若然巧儿受难,总有救她出来的法子。如此,便把巧儿看了又看,才嘱咐她多保重,自己告辞往宫里去。
巧儿见他走远,方整了衣冠从巷子里出来。
身后王进恰从巷子里扭头瞥见,便跟了几步路,眼瞅着她身畔无人,才轻声叫唤一句:“公子留步。”
巧儿吃惊回眸,王进笑的打千请安道:“两位王爷已经先回一步去园子里了,叫小的出来打听公子去了哪里,说见到之后即刻带公子回去呢。”
两位王爷?巧儿暗自嘀咕,一准儿是和亲王和果亲王着人出来寻自己来了。这样也好,跟着亲王府的人,总比自己孤身行走来的安全。
于是便跟着王进回去,两个人未曾骑马,只雇了一辆骡车。城门口处果真有人巡查,只不过王进有果亲王府的腰牌,搜查的人不敢怠慢,才侥幸放行出来。
等他两个回到滴翠园的时候,和、果二位亲王面前的茶盏都换过了两巡。孟桐和傅安都近身伺候着,丫鬟们全都打发去了外头,巧儿和王进一来,便有人招呼他们入了暖阁。
巧儿当先给和、果二位亲王磕了头,和亲王端了个青花盖碗,闷着头不言语。倒是果亲王按捺不住,嗤笑道:“刘天巧,你怎么又招惹到了鸿禧那儿去了,叫他闹了好大的阵仗。”
巧儿低头谢罪,未敢提前事,只说:“是小的行事鲁莽,才得罪了鸿禧世子。”
果亲王摇头不信:“你坐在马车上,如何鲁莽?还不从实招来。”
他这样一说,巧儿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几变,幸而是低头,倒也没漏端倪,便道:“主子责罚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小的便是不曾行事鲁莽,然而坐在马车上就惹了世子生气,也是小的之过,算为鲁莽。”
“哈哈哈……”鸿湛仰面而笑,拍手道,“你却会替他打圆场,倒苦了你主子为你担惊受怕。”
“鸿湛!”
和亲王面色一冷,果亲王口无遮拦的毛病屡教不改,当初在上书房入学时,内阁学士便不止一次的提点过他,叫他话到口中留三分。想不到这几年过去,他竟是越发直言快语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