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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伊莎贝拉惊诧地看着他,一脸愕然。
“是的,信仰!”马文重重地点点头,无比确信道:“我要找到属于我们夏族人的信仰,让我的族人不再背负异端之名!”
“这也是我对无数死去的兄弟们的承诺。”想起当初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中给予他勇气的艾特,想起那群在莫洛温为了自由而战死的无数弟兄,马文又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伊莎贝拉沉默了,她的目光再度落向了桌面上的硬币,微微侧着头,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枚硬币,你们是从希帕提娅那里得到的吧……”过了许久,伊莎贝拉才悠悠地发出一声长叹。
“是的,她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马文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呵呵……”伊莎贝拉听后却连连苦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固执啊……”
“马文,你一心想要追寻到你们夏族人自己的信仰,可你倒是说说看,信仰,它究竟是什么?”伊莎贝拉躺坐在了沙发上,面容沧桑而疲惫。
“信仰……”马文一下子被噎住了,经历过魔族入侵和残酷的宗教战争后,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信仰究竟是什么,到底能给人们带来什么。
“信仰,可能……能给世界带来安宁祥和,能让人们不再相互仇视吧……”马文想当然地嗫嚅道,可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直抽自己嘴巴,在伊利亚特王国,他亲眼见识到了信仰给人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和苦难。
“人类主要信仰光明教和摩西教这两大宗教,魔族信仰魔神,矮人和兽人分别信仰战神和兽神,而精灵则是以月神为主要信仰对象的多神教徒……”伊莎贝拉戴着金属手套的食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慵懒道:“你看,这世间的信仰体系是多么复杂,信仰的力量又是何其庞大,可各大种族却依然还是彼此敌视,征战不休……”
马文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道:“冒昧地问一句,伊莎贝拉团长,您是因为厌恶这些信仰才离开永恒森林,选择做佣兵吗?”
“永恒森林?哦,不,我是河谷精灵,是精灵族的另一个分支,佣兵可是我们这一族最热爱的职业。”伊莎贝拉笑意盈盈地指着自己胸前的月牙徽章。
“哦,难怪……”马文随即恍然,他还纳闷为何从未在永恒森林听说过有一个叫伊莎贝拉的强者呢,原来她竟是河谷精灵。
河谷精灵是暗夜精灵的近亲,他们不住在森林中,而是在河流密布的丘陵中建立了自己的城市,与生性恬静的暗夜精灵不同,他们热情奔放,酷爱冒险,他们对佣兵行业的热爱仅次于矮人。
“马文,信仰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它究竟能给人们带来什么,我曾经追寻过,但最后却彻底迷茫……”伊莎贝拉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又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所以,您才会下令禁止圣剑佣兵团成员接受圣战者雇佣。”看她一脸痛苦的神情,马文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没错……”伊莎贝拉苦涩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五十年前,圣剑佣兵团刚成立时,曾经卷入过一场宗教战争之中,那一战,十几个人类国家被彻底毁灭,死在战乱中的人口更是不计其数……”
“圣城艾扎罗之战?马文略一思考便说出了那场战役的名字,这几年来,他苦修魔法、武技之余也阅读了大量中土大陆的史书,那场空前惨烈的宗教战争成就了“不败将军”罗歇里奥元帅的赫赫威名。
伊莎贝拉痛苦地点点头,“你可能永远不知道,当年我们接受了罗歇里奥的雇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名义上为神而战,实际上却沦为了魔鬼的帮凶,可笑的是,我们明明有机会阻止那个战争疯子,却为了这荒诞的任务眼睁睁地看着无数所谓的异教徒被血洗、被屠杀……”
“自那以后,希帕提娅和我们也就分道扬镳了,我想,她至今应该也没原谅我吧……”伊莎贝拉颓废的话语中透露着无限的伤感。
“可您是个好人。”马文略带感激地凝视着佣兵团长,“至少,除了希帕提娅,也只有您和您麾下的佣兵团没有将我们夏族人视为异端。”
“团长阁下,我们夏族人受到了数千年的打压和歧视,饱受宗教迫害之苦,倘若有一天我们走向了强大,我们也绝不会将自己所承受过的痛苦强加给别人……”
“所以,还请您帮我们完成这次任务吧,它对我们至关重要!”马文身体站得笔直,然后向眼前的团长深深地鞠躬。
“马文,实话告诉你,我虽然能帮你找到那位大魔导师的下落,但是,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信仰,这谁都不能保证,你明白吗?”伊莎贝拉突然无比认真地盯着马文。
“我明白,很多事情就算拼尽全力去做也可能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我愿意努力去尝试!”马文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
“好吧。”伊莎贝拉无奈地笑了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如你所愿吧。”
伊莎贝拉又重新从桌面上拾起那枚硬币,郑重地说道:“这枚硬币看上去像是一枚古代的钱币,其实它是黑马帝国时代的一种勋章。”
“勋章?”马文双眼立刻又被那奇特硬币吸引了过去,那硬币除了纹饰复杂一些外,外表朴实无华,材质也是最为普通的青铜,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种勋章。
“还有这样的勋章?那它又有什么来历呢?”听伊莎贝拉的口气,这硬币一样的勋章似乎大有来头,一时好奇心上涌。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伊莎贝拉微笑着摇摇头,“那位大魔导师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信息,我虽然知道他的大概方位,但是能不能够见到他,还得看你有没有缘分了。”
“我知道了……”马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帕提娅曾告诫过他,虽然在他可以借助别人的帮助来指点迷津,但真正的信仰是要靠自己自己去追寻的,也正因如此,她虽帮助自己成长了很多,但却也从未向他透露半点有关那位大魔导师的半点额外信息。
伊莎贝拉放下那枚勋章,从抽屉中找来了一张马恩联邦的地图,脱去沉重的金属手套,伸出她那纤白的手指轻轻地指向地图南端,“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卡达城,从我们这里往西北方向走……”马文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慢慢地向上移动,“经过几个中立城邦,你会来到马恩联邦北部的布鲁特城。”
伊莎贝拉手指在布鲁特城的标识上重重地点了点,面露凝重之色,“这布鲁特城虽然也是一座中立城邦,但城中的居民几乎包含了各个宗教的教徒,目前,宗教战争空前激化,马恩联邦各处暗流汹涌,布鲁特城恐怕也即将成为一个是非之地……”
“我明白,团长阁下。”马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管这里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可能丧命,我也愿意冒险一试,我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伊莎贝拉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谢谢你的帮助。”马文与她握手告别,随即便叫上了章峰,开始了新的征程。
“马文大哥,这么快就要动身了吗?我们现在去哪儿啊?”章峰回头望向雄伟壮丽的卡达城,眼中明显有些不舍。
长这么大以来,这恐怕还是这个孩子第一次无忧无虑地在一个繁荣的城市游荡、玩耍而不受歧视和迫害,现在要离开了,这孩子尚且稚嫩的心中自然是颇多留恋。
“是的,章峰,虽然在这里很自由,也很快来,但既然我们是追寻信仰而来,就不能在这里过多停留。”
“信仰?”章峰眨吧眨吧一双大眼,问道;“难道说,你已经快要找到那个很厉害的大魔导师了?”
“唔,算是吧。”马文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现在自己也没把握这次会不会取得成功,昨晚几乎考虑了一整夜,才将章峰叫上。可见章峰如此留恋卡达城,或许,他就不应该让他随自己一起冒险。
“哦!太好了!”章峰突然欢呼雀跃,兴奋道:“马文大哥,那你一定要让那位大师教我魔法!我一定会努力,成为最厉害的魔法师!”
“好,好,我一定答应你。”马文微笑着摸了摸章峰的脑袋,满眼溺爱之色。章峰这孩子虽然天赋平庸,但却对魔法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痴迷,而且自身也是相当勤奋,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
“哈哈,小家伙,别老惦记着学魔法啊!其实,跟我学点武技也是不错的!”刚刚走出了卡达城城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背负双手大剑的佣兵远远地朝着他们打招呼,定睛一看,竟是哈蒙德。
“切!哈蒙德大叔,谁要跟你学武技,你那武技都烂透了!”章峰朝哈蒙德扮了个鬼脸,赶紧跑开了。
“哈蒙德?你怎么跟过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圣剑佣兵团总部吗?”在路上遇见老熟人,马文心中自然欣喜,可就是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哈蒙德停止了对章峰的逗弄,一脸正色道:“马文,我们团长说了,你们这次去布鲁特城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既然你们的任务是我接到的,那么就让我一路护送你们过去吧。”他耸了耸肩,微笑道:“帮忙得帮到底,况且,这也是我们团长的意思。”
“呵呵,这样也好。”马文心中寻思道:这伊莎贝拉团长和希帕提娅关系匪浅,又对马恩联邦这么熟悉,只怕和那位大魔导师也颇有些渊源,想来她也至少不会害了自己,何况他也信得过这哈蒙德,有他跟着,至少能够护卫章峰,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文当即毫不犹豫地朝哈蒙德胸口擂了一拳,“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走吧!”